6、我不能免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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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体α评判结果，请进行确认：
智力50，体力170，战斗力180，灵活度120，服从度270，评级A，特殊能力[穿刺]：手握武器以最大速度350连续攻击最多五名敌人，敌方数量越少攻击力越强。
叶谏知按下[确认发送]。
整个造神计划至今，也就只有这一个A级。
一条消息回复过来：留不留？
观察。叶谏知缓缓敲下，一旦他学会说“不”，格杀。
对面迅速回道：你还是那么狠，这可是唯一的A。
紧接着：我就喜欢你这股狠劲。
对于叶谏知也好，叶谏知对面的林南也好，实验体就只是实验体，只是整个计划中的一个环节而已，不需要留个什么纪念或者成果。一旦拥有了自我的思想，开始违抗命令，就失去了研究价值，就地格杀。
叶谏知：元帅眼光一直都很好。本来就是该死的人，有什么下不了手的，我们手下的亡魂不多这一个。
林南身边围了一圈全息屏，时不时进行着调整。他翘着二郎腿，手边放了瓶碳酸饮料，风衣挂在一边，身上只穿了件衬衫和休闲裤，领带都没打，看上去就像刚刚买完夜宵回来的技术宅。他扫过叶谏知的消息，忍不住笑了：你这话夸我呢还是夸你呢？线上交流还挺有范儿，谁能知道在基地里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一样的大众情人叶谏知其实是个傻子呢。他们不算亡魂，顶多是彻底失去活动能力。
叶谏知也笑了，回了句“林帅辛苦了，你才是傻子，我退了拜拜您早点休息”就关了页面以防被林南隔着屏幕怒骂，可他没有关全息屏。窗外流转的灯光里有几缕游荡在叶谏知的周围，给黑暗里的他带来一点光。他抬头向窗外看去，正对着的那栋把光无意中投在他身上的大厦，好巧不巧属于常景桓名下。
这个人出现的很突然，叶谏知确定自己以前从来没有在除了新闻电视等媒体之外的地方见过这位总裁，可常景桓看他的眼神，仿佛他们已经认识了很多年。叶谏知本来是一个很随便的人，谈恋爱或者暧昧都不会想太多，可这个人是常景桓，如果说叶谏知是普通的政治老师，早就被总裁这一手搞的晕头转向。他心思一动，打开天网。
检索关键字：“江昱衡中”。
衡中以前倒是有叫江昱的学生，这个名字很大众，重名不稀奇，但没有一个和常景桓有关系——都不是一届的。如果天网都找不到人，说明要么这个人被“抹”了，要么不存在。
常景桓没有必要欺骗叶谏知这个“政治老师”，排出“不存在”可能性。
只有比叶谏知权限更高的人设置了抹除权限，叶谏知才查询不到。而比叶谏知权限高的数都数得过来，这个江昱到底何德何能才能让这种大人物去把他抹掉？
城市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停滞下来，在隔音很好的房间里，只有窗外的光线彻夜不灭，点亮了整个屋子。
叶谏知收了全息屏，关了全景窗，随手拿个毯子凑合着就在沙发上睡了。
不透一丝光亮给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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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3,2,1,go！”
“生而灰白，世俗但无畏……”
身穿白大褂的女性隔着厚重的玻璃墙喊出了倒计时，语气欢快地像小□□动会的发令员，映入眼中的东西却让人毛骨悚然。
双面玻璃墙内，是一个巨大的，肤色苍白、皮薄如纸、有八条肢体，其中有些还连有一张蹼的人……人脸怪物。
它有一张绝世的脸，正闭眸在忘我的歌唱。而她八肢上的皮肤逐渐被忽然刺出的利刃挑破，露出一大块一大块令人作呕的白肉。
没有血，只有外翻的皮囊和恶心的白花花的脂肪——以及不知材料的“骨骼”。
“她”唱的是秦渡的《百年》。
“执于忙碌，庸常后死去…”
“鹤啊，”女性身旁一个带着眼镜的俊秀研究员在配制试剂的过程中撇了她一眼，“别糟蹋曲子行吗？”
男人的话还是很有用的，至少常景鹤换了一首儿歌，“好了吧，就你破事儿多，我只是测试机体性能。”
男人瞅了一眼正在唱小跳蛙的实验体，就跟没事人一样的转回去了，心里想着，你妈的，为什么。
常景鹤明显也只是想恶心一下对方，没放一会儿就关了，估计也是恶心的不行。她把实验环境和实验体都调整到战斗模式，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对着旁边的人若有所思地说道：“其实这玩意儿备战的时候唱唱歌也挺有用，毕竟那么恶心人，好歹能让对方反胃。老苏你别在那装死，折腾那么久了配好没有啊？”
“就你别出心裁，在实验室配抑制剂。”被称为老苏的年轻男子翻了个白眼，又看了一眼实验体，浑身打了个机灵，“那么恶心，我还是个孩子，我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他娘的，你说呢。”常景鹤一摸口袋，想起来烟在实验室入口处上交了，忍不住心里有点烦，“你都站在这儿了还说什么孩子，当自己是巨婴吗？抑制剂给我，别人要的，你看姐什么时候用过这玩意儿。”
老苏有点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知道你刚，快看看实验体吧，你还真想再待个一个礼拜再出去？”
刚翻箱倒柜找了根pokey当烟叼着过瘾的常景鹤因为对方最后一句话提起了精神：“行干活了，我看看啊……其实它除了长的恶心之外，好像还挺好…咦。”
“怎么啦？”老苏在边上的显示屏上飞快地做着数据建模和分析，头也不回地问道，“又死啦？”
“……就是没死。”常景鹤轻声说着，“它在看着我。”
老苏浑身一个激灵，猛然转身看向试验区：“那你还不停……啊，这样啊，有意思。”
实验体身边断开的电线发出滋滋的声音。她脸上有一种类似于孩童般的稚嫩表情，好奇地看着常景鹤二人。
“智力开发成功。”老苏挑了挑眉，低头在屏幕上按了几下，“测试数值开始。”
数根银色的针瞬间从实验环境内的墙壁上忽然刺入实验体的脑内，使它瞬间发出一声怪叫。
“受到巨大威胁时会发出次声攻击，好酷啊。”老苏对着数据不断波动的实验隔离屏笑了笑，“结果出来了，智力30，还成吧，你没要测的我就宣布它原地去世了哈。”
常景鹤皱着眉点了点头，没有过滤干净的次声弄的她心里很烦：“你结束，我出去抽根烟。”
等常景鹤关门出去抽烟，老苏才转身坐到常景鹤的位置上，把自己的耳钉取下来，甩了甩变形成一张黑卡，插入卡槽。
“身份确认，闻……”
“确认。”
老苏不等对方读完确认，就小声将其打断，似乎生怕被门外的常景鹤听到。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一只手不停地调整着显示屏上的选项，一边用嘴打开了盒子，露出里面一个小小的盒子。
“芯片槽已弹出。”
“嘿嘿。”老苏挑了挑眉，看了看眼前那个仿佛已经死去的实验体，“能生出智力不容易，恶心我那么厉害，总还是要留点用处给我。”
“芯片已植入。”
老苏迅速把各个数值选项调回常景鹤走之前的样子，然后拔出了那张最高权限卡：“等我需要的时候，你再从黑暗中复活吧，怪物。”
老苏一边往外走一边重新戴上耳钉：“鹤美女给我留根烟呗。”
“你想得美。”常景翻了个白眼，递给他一支烟，“我就这种细烟了，你不抽也得抽”
老苏也没拒绝，只是伸手借了个火。
“实验体生命状态：死亡。”
实验室的门渐渐合上，只剩下显示屏的光和语音提示。
“实验体即将进入垃圾道，5,4,3,2,1，打开通道。
“实验体检验出生命迹象，是否……
“根据最高权限，实验体已进入‘长期待处理通道’。指令执行结束，进入休眠模式。”
最后的光也熄灭了，只剩下轰隆响声。
没有永恒坚定的阵营，只有个人利益与理智之外的人类感情。
城市的夜晚很平凡，而夜幕下的许多人却与平凡无关，但这不代表他们不能做一些平凡的事情。比如非常独特的常景桓，正躺在床上，睡的像一头长的很帅的平凡的猪。一旁的床头柜上放着一枚双环戒指，仔细观察后会发现它们其实是可以扣在一起的两层。戒指上面投影出一个界面，上面写着“SSS，记忆析出已完成，祝您享受精致睡眠”。
戒指里面还刻着一个“昱”字。
黑夜将尽，白昼来临。
至少在白天，人们或许会因为阳光的照耀而少去想一些有的没的。比如白天就很傻心很大的叶谏知，新的一天又准备在常景桓坐到自己面前之前找到一个好套路。清早八晨的祝峰巍还给他发了条消息说今天有惊喜，也不知道又在捣鼓什么。
“嗨小叶。”于舟从隔壁语文办公室走过来，斜靠在叶谏知椅背上，右手手肘随意往叶谏知肩膀上一放，给他看一个调查结果打印：“游泳课嘛，然后……”
叶谏知眼皮子一跳，听这上半句就知道于舟下半句想说什么了。可这……
他平时一副“身娇体弱我真的很不行”的样子，一换泳衣发现他原来“哇八块腹肌浑身结实有力随便都能横跨大半个海洋”，那他娘的不就崩人设了吗。他不动声色地接过打印单，一眼就扫到了最后一句备注。
叶谏知：“……”好惊喜哦，亲亲这边建议你回去把祝峰巍的电话都打爆。
一群小孩，整天不好好学习在那想什么呢？
“在看什么？”
好巧不巧，常景桓这会儿走进了办公室。他和于舟打了个招呼后便对上了叶谏知的目光，自然而然的问了一句。
“你自己看吧。”于舟拿过单子递给常景桓，一副不嫌事大的样子。
单子的备注栏里赫然写着“二班全体诚邀常老师与叶老师跟于老师在游泳课的时候一起来！”
常景桓：“……？”
“谏知去我就去。”
叶谏知心想，得，这锅还回到自己头上了，我能怎么办呢，都要我做决定了，不坑白不坑啊。
“好啊，那行，我们一起吧。”
常景桓：“……………”行吧，他无奈地想，无所谓，下个水也不会暴露什么。时差任务的疲惫已经被他消磨的差不多，记忆析出也做完了，现在让他去跑马拉松都没问题。何况游泳课他也上过，跟玩水课没什么区别，室内游泳池里面也开了空调，他坐在边上玩手机就好。他这个人惯常不会拒绝别人，平时少言也并不全是因为性子偏冷，而是因为长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索性不说，后来长大了，能言善辩了，但习惯这东西，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改过来的？
好在也没什么人在意他，他便也无所谓。
只是他忘了，他对面那个人可不会给他安静玩手机的机会，未来也不怎么会给他无所谓的机会。
搞定了两个人的于舟觉得自己很了不得，正好第一节课是他的，他打了个招呼就去想怎么跟小孩们宣布这个好消息了。
“哎对了，”于舟忽然探了个脑袋进来，“第一节课是下个星期四下午第一节开始，一次一个下午，当天你们别忘了带衣服哈，说不定就被推进水里了。”
被戳穿心声的叶谏知脸不红心不跳地示意他赶紧退下别烦。琢磨了半个晚上的他又开始琢磨，常景桓到底想做什么呢？虽然他叶谏知自认长的好看，但他认识的绝大多数人哪个长的不好看？祝峰巍就不说了，留着长发，平时后面随便用一根发带扎起来，前面留了两根须须，天生的浅棕发色，随时随地都能去走秀——事实上这位帅哥也去走过，一米八几的个子怎么说也谈不上矮。林南呢，虽然嘴很毒，但完全没有比叶谏知大三十岁的样子，就那外貌，说跟叶谏知一样大都有人信，当然不是因为叶谏知老。就连沈未非那个弱智儿童，虽然老带着一副眼镜仿佛是他的跟班小弟，热穿t裇冷穿卫衣羽绒服，头发像个鸡窝，整天窝在基地就像一个真正的技术宅一样，其实长的真的算不错，眉清目秀的，还有一股不输任何人的傲气，涉及专业相关的时候会不自觉气场全开，有时候连林南都给他唬的一愣一愣的，根本就不是池中之物。所以叶谏知实在不知道常景桓为什么会看上他。
毕竟他没有任何关于“江昱”的资料。
那么百思不得其解该怎么办呢，当然是直接问本人啦，瞎猜一通顺带乱加戏不是叶谏知的风格。
“常总，”他忽然拿起手机给常景桓发消息，“我能不能问你个事儿啊？”
“？”常景桓抬头挑了挑眉看着他，叶谏知点点头示意他继续看手机。
“你来这里，是因为我？”叶谏知迅速发了一条消息，发完了也没有抬头。虽然他现在变得又帅又拽，但他面对常景桓这个人已经起了一些超出朋友范围的感情。别看有的人，比如叶谏知，平时撩的时候一套一套的，在玩火的边缘展翅高飞，一碰到一点正经事儿就立刻脚底抹油溜了溜了。不过溜也不是真溜，是一步三回头那种溜，还是悄悄的回头，可要是没人喊，他就真的不会再问了。
常景桓显然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不过还是回了过去：“确实。因为你……”他想了想，删掉了“长得很像一位故人”这几个字，改成了“看上去很有意思。”
话说到这个份上，叶谏知也不一个劲追问到底自己哪里有意思了。他隐隐约约觉得常景桓是有什么事情瞒在心里没有说的，这也正常，很多事情完全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再者他们才认识几天？叶谏知长得和树洞又不像，自然是不能要求常景桓对他吐露心声了。可他虽然有意思，但他总觉得这对眼来的太快，来的太容易，让人很难珍惜。
哪怕原本这份感情在目前的他眼里就因为客观因素不可能长久，他还是希望可以让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活得好像他们会一辈子都如此。他辜负了很多人，也和平分手很多次，早就不在乎前任有多少个了，可他还是想，能不能有一次，哪怕是一次，那个人会拉着他不让他走，会愿意在这短暂的人生里留出一段时间来等他？
大多数感情，哪怕就要修成正果，最后输给的不是“你爱我吗”或者“我们可以一起同甘共苦吗”，而是“你愿意等我吗？”
人生太短，及时行乐，等待一个人成本太高变数太大，除了傻子，没有人愿意花时间去等一个人，哪怕对方一定会回来。叶谏知曾经等过一个没那么喜欢的人，他后来也后悔了，因为两人感情来了简直希望原地成婚，感情一下去就觉得好没劲最后还是分了。
而从来没有人等过他。
曾经有一个人说我愿意，最后还不是“不合适”？
习惯了，也就学会不再去痴心妄想了。
而常景桓也明白对方此刻的意思。谈恋爱不要紧，他常景桓是没怎么谈过，但他只是没兴趣而已，不代表他很在意这件事情。所以如果叶谏知想谈他也觉得可以奉陪，毕竟这个人确实很对眼。要是想等等，那就等等，要是错过了那就错过吧。
多年之后，叶谏知知道了当时他的这一番想法，简直气打不出一处来：“怎么能和我错过呢，多可惜啊。”
可差点让他们错过的，不也正是正在可惜来可惜去的叶谏知本人吗？
未来的事叶谏知是不知道了，他只知道他现在的目标是找个恰当的时机给常景桓表白然后在一起。恋爱过程中与恋爱前他都习惯性当更主动的那一个，追求也好，表白也罢，事事先为对方考虑，一切都以对方为中心，推销员都没他主动，这个时候的叶谏知完全考虑不到自己。
他有什么好考虑的？没心没肺的，无所谓嘛。
这边叶谏知已经把算盘打到游泳课上去了，常景桓却在不经意间对着叶谏知的眉眼出了神。他知道这样类似“替身”的想法对谁都不好，但他要是忍得住，现在也不会坐在这个办公室里了。
毕竟还是个普通人，他不能免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我不能免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