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烬如霜同人之旭凤归宁》卿菓zi

43、番外二：儿女双全

　　千叶出生时，忘川河上一夕之间，接天莲叶，绽满千叶白莲花。其花身自带的金色霞光，将忘川河中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孤魂野鬼，也给一并度化了不少。
　　千叶莲佛名芬陀利，又名“百叶华”。佛经中说：此花生于佛国阿耨达池中，人世间难以见得，故也称“稀有之花”。据佛经记载，佛祖释迦牟尼的舌根中闪出千道金光，每道金光既化作一朵千叶白莲花，每朵白莲花上坐着一位盘脚交叉，足心向上的小菩萨。故而，千叶白莲便是佛的象征，数万朵齐现，能瞬间度化被金光照耀到的魂灵，实也不足为奇。
　　当然，千叶断不会是佛祖释迦牟尼的转世，不说佛祖他老人家如今还好端端的坐于佛国之中，即便真要转世轮回，也不会降生与魔界储君之身。能有如此奇景，只因千叶的真身乃世所罕见的千叶红莲。或许是继承了其母十二品莲台的夺天之能，又因同其父凤凰一族的血脉相结合，才生生衍化出一个全新的品种来。
　　也是如此，旭凤在为其取名一事上，大喇喇的偷了个懒，唤他作：千叶。

　　说来，旭凤同阿宁的这一子，也算得来不易。
　　天地法则，原就是越稀罕之物，越难以传继。试想一下，若果十二品莲台便同普通莲花似的遍地都是，其天地平衡一旦被打破，这世间该是何等的乱象。旭凤同阿宁自也晓得其中规则，故而在子嗣一事上，谁也不曾强求。与他们而言，只要二人两相依偎，互为陪伴，那便就够了。
　　好在，魔族实是个十分大义又随性的种族。文武百官在得知魔后因身份特殊，恐难诞下子嗣后，具很快便接受了这个结果，且没有给旭凤上奏任何，比如纳几房魔妃的不成熟建议。魔界上下无不晓得魔尊同魔后伉俪情深，若果谁敢当着魔尊面提如此要求，不用等所谓的魔妃进宫，他便可以彻底的出宫了。
　　旭凤是历代除罗睺外，最具威望的魔尊。不说旭凤正直盛年，即便到时魔后真诞不下任何子嗣，再寻个品貌皆上佳的世家子弟继任魔尊之位又有何不可。魔尊之威在于其能力才干，而并非所谓的直系血脉。真要探本朔源，旭凤亦是半路杀出，靠其强横的实力才登上的魔尊之位。
　　魔界向来只尊最强者，若果魔尊之子并无统御魔界之能，即便他坐上去，也是安稳不得。
　　而当魔界子民，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淡忘储君一事时，既在魔尊大婚后的第九百个年头，终于从禺疆宫中传出一则消息：魔后有喜了。登时，刚冷却下去的魔界上下，又不觉欢腾起来。说到底，储君一事，即便众人可以忽略不议，但归根结底，在他们心中，还是更为期待魔尊同魔后结合所出的孩子啊。

　　仙魔妖族孕育后代，自是跟人界的凡人有所不同。虽也是十月怀胎，但仙魔妖族肚中所怀的却是一团两相结合的精魂之力，只待精魂之力在母体内孕养、生长出灵智，便是胎熟降生之时。
　　阿宁这一胎虽来的迟，倒也顺顺利利，无甚波澜。千叶落地时，旭凤没顾着好好看看得来不易的儿子，却是搂着有些气虚的阿宁心疼不已。直到环抱着千叶的夏枯念叨了一句：“小皇子怎的不哭？”这才想起，还有个小家伙没看呢。遂回身从夏枯手中接过襁褓中的千叶，同阿宁一同观看起来。
　　刚出生的千叶，既有一头浓密的绯色短发，肤白如雪，眸若清潭。由于太过精致漂亮的五官，又同阿宁有着七八分相似，乍一看，旭凤还以为这是个女孩儿。想着，他不禁又回头同夏枯再次确认后，这才彻底接受了千叶是个男孩儿的事实。如此，倒不是说旭凤就更为喜欢女孩儿。在他看来，只要是阿宁同他所出，男孩也好，女孩也罢，他都甚是欢喜，疼爱有加。
　　只是，面对千叶这个儿子，旭凤的父爱似乎注定无处可寄。

　　千叶完全不同于寻常孩童，他几乎不哭，也不怎么笑，极静的性子随了阿宁，却似乎比之阿宁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孩童的天真烂漫，稚气可爱，他丁点都不曾显露不说，甚至于孩童对父母的天生依赖，他似乎也没有。平常时候，便是旭凤想同他亲近亲近，都会觉着是在同下属商议要事般，一问一答，毫无温度。
　　“阿宁，你说……叶儿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每每在千叶处受挫，旭凤便愁眉苦脸的同阿宁诉苦。阿宁从前便是冷淡，也不似叶儿这般，真如一块冰雕似的，又冷又硬。
　　“畴前，我只觉他这性子是随了我，直到前些日子我翻阅经文时才有所感悟。”阿宁对这父子俩的互动早习以为常，见此，也无甚在意的说道。
　　“什么感悟？”旭凤一听，却是奇道。天生个性，还能有缘由不成？
　　“叶儿的真身你也晓得，千叶白莲本就是悟空一切的佛之本源，即便有所异变，约莫也脱不去佛之本心。”
　　此言一出，旭凤颇为惊愕的一怔后，脱口道：“你这意思，是说叶儿这……就等于出了家了？！”
　　“那倒未必，只是叶儿这性子……大约也只得这般了，你也该习惯了。”阿宁对千叶的性子倒是无甚介怀，虽说冷清冷情了些，但对他二人该有的恭谨孝顺却也是不曾少的，只是不爱表达，不刻意上心罢了。
　　“我怕是再过个千八百年也习惯不了……”旭凤闻言，不觉有些泄气，好不容易身为人父，却是一点实际感都没有。

　　“阿宁。”
　　“嗯？”
　　“要不，咱再生一个？”
　　“……”

　　要说，旭凤这行动能力还是极强的，此话一出，果真在三百年后，既千叶五百多岁时，诞下了二女儿千玑。
　　千玑与千叶不同，其继承了旭凤凤凰一族的血脉，真身乃五凤之一的鸑鷟，通身翎羽黑中带紫，比之火凤亦丝毫也不逊色。
　　说来也怪，自打千玑出生后，千叶便有了些人气儿。原本同人界七八岁孩童大小的孩子，便如老僧入定般，沉稳有余，朝气不足。有了千玑后，竟意外的渐渐生出些寻常孩童才会有的情绪举动。
　　每当千玑挥舞着小手，软糯糯的唤千叶“哥哥”时，千叶就会乖觉的将自己细白的手指伸过去给她握着，再回以一个瞬时能让千玑呆怔住的笑容。彼时，看着目瞪口呆，憨傻可爱的千玑，千叶便会笑的越发的开怀明朗。千叶偶尔会想要抱抱千玑，在阿宁允许的范围里，抱着她在禺疆宫的寝殿里到处乱转。在千玑偶尔掉眼泪哭鼻子时，会变出一殿的千叶红莲，哄她开心。
　　千叶对千玑的宠爱，几乎超过了旭凤同阿宁的总和。为此，阿宁倒是乐见其意，颇感欣慰。只是旭凤，不觉又生出一股父爱又被人遏制的怅然若失之感。
　　为此，陆吾曾摸着他刚续不久的短须感慨说：千玑同千叶的羁绊是极为深的，因为深，即便跨越天地的桎梏也要做得血肉至亲。这种羁绊，无关男女，无关缘分，是注定要相遇的。

　　在千玑的陪伴中，千叶俏似阿宁的柔和脸庞渐渐抽长，有了男性的坚毅与棱角。在他若人界孩童总角之年时，便完全脱去了偏女子的样貌，长成了一个与性格极为不符的妖孽皇子。
　　于魔界之人向来喜穿墨色衣衫不同，千叶着衣就如他那头绯色长发，多以红色为主。极致的绯红，冷肃的性子，矛盾和谐的，令千叶仿若是开在九幽炼狱的纯白之花，浓烈而克制。
　　旭凤曾无数次忧心，千叶恐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同阿宁提及过得兰因那般，在孩童时便看破红尘，义无反顾的归了佛门。即便后来有了千玑，他也未一日安心过。直到如今见千叶已然长成，并开始按着所有人对他的期待接管魔界事宜，并没有要撒手而去的态势，这才渐渐将始终悬着的一颗心，安于原处。
　　至于千叶的婚事，旭凤根本想也未想，这儿子如今能留在身侧已是不易，婚事便由着他自个儿的心意吧。
　　千叶红莲，就品阶而言，只得十二品莲台九品之能。但令人感到意外且惊喜的是随着年岁渐长，千叶的品阶在其迈过千岁生辰之时竟有要突破之象。为此，阿宁自是要助他一臂之力，随即便拉着宝贝儿子闭关去了。旭凤见之，自是想陪同，怎料阿宁担忧其并非莲花属，怕有抵触反噬之力，再三劝说之下，旭凤才怏怏不乐的放弃。本以为不会太久，没曾想这一闭关，便是三百余年。

　　千叶突破九品之时，九重雷劫便在其头顶缓缓积聚，观雷云翻滚之势，不出盏茶功夫既要降下。感受到雷劫将至，千叶与宁定中睁开凤眸，随即消失在与阿宁对坐的密室中。
　　如此异象，自是惊动了不少知情人，不多会儿，陆吾、鎏英连同卞城王一道，均担忧紧张的望着孤立与禺疆宫正脊之上的绯色身影，翘首以待。阿宁亦是在千叶消失的当口，寻着旭凤等人的气息，现身与众人之前。
　　“阿宁，你看叶儿的修为如何？”旭凤虽对宝贝儿子极有信心，但关心则乱，终抵不过心中的焦虑，出声同身旁的妻子寻求安慰道。
　　“其实，早在百年前，叶儿便已到达九品的巅峰，随时可度雷劫。为着稳妥起见，才竭力压制，直与今日才得以正式突破。”阿宁淡笑着，轻轻握住旭凤的左手，柔和道：“你切莫太过忧心。”
　　“以叶儿的悟性，若不是受真身品阶所限，如今又何止是这般修为……”陆吾自小便十分疼爱千叶，与他冷淡的性子也不甚在意。九品之力放与现今的六界虽已是极强，但因着莲座之能，陆吾仍是觉着可惜，可惜这孩子再无法寸进的修为。而今见千叶竟有再突破之望，惊喜之余又不免有些感叹。

　　“阿娘，哥哥在做什么？”许久未见着阿宁的千玑，先是欢喜的从陆吾的臂弯中下来，用她那胖嘟嘟的小手紧紧的环住阿宁的脖子，唯恐她再消失似的。而后才扬起粉嫩的小脸，满是疑惑的望着不远处的千叶嘟囔道。彼时的千玑，约莫人界孩童五六岁大小，观那行止模样，几乎同阿宁幼时一模一样。
　　“哥哥正在渡劫。”阿宁瞧着娇俏可爱的宝贝女儿，不禁跟她双额相抵，蹭了一蹭，方才说道。
　　“渡劫……那是什么？”千玑见娘亲蹭她，遂也咯咯笑着蹭了回去。
　　“渡劫啊……等千玑再大点儿便晓得了。”
　　“再大点儿是多大？”
　　“再大点儿啊……就是阿娘再也不能将千玑如这般抱在怀里的时候。”
　　“啊……那千玑不要再大了……”

　　在千玑小小声的抗议中，酝酿已久的第一道天雷终于带着天之威能从半空落下。
　　而与此同时，在忘川之极，两界交汇之地的虚空中，骤然现出一条墨色的细线，一双瓷白如玉的纤手似是拨弄开床前的帷幔般，就着细线的边沿撕裂开一道细长的口子，一跃而出。
　　“此地……便是姥姥口中的魔界吗？”来人颇感好奇的将四周围打量了一圈后，微觉兴奋的喃喃自语道。
　　自小到大，姥姥便爱同她讲魔界之事，讲那一场改变六界格局的天魔大战。久而久之，她便对魔界极是向往，一心想要过来瞧瞧。如今，终于借着逃婚之机偷摸而来，说什么，她都得找个合心意的夫君才可回去。
　　修罗族人什么都好，唯男子的样貌太过丑陋，实入不得眼……
　　她就不信，在这异时空的魔界，还遍寻不到一位皆合她意的夫君。
　　想着，女子便收好手中可劈裂虚空的元屠剑，朝着魔界深处急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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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正式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