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宇宙的神都在跑路》湘都

2、角斗了

　　二、

　　三年前，他只是一个天堂星系的某处圣殿献上的奴隶，原本凭他的容貌和身形，他应该是被分给某个天人作为贴身仆役，甚至是成为某些有特殊爱好的天人的入幕之宾。但是他对管理工作分配的执事态度恶劣，拒绝行贿，结果被怀恨在心的某些人“不小心”划分到了角斗场，和一群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一起给天帝族当练武的陪练。

　　他们以为，凭吕岩细皮嫩肉的小身板，在角斗场绝对撑不过一个月。

　　初入角斗场的菜鸟们，刚一入门就得到了前辈们浓浓的“关爱”，尤其是像吕岩这样的，简直是一群大灰狼中混进一只小白兔。因为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一些身体瘦弱的人因为没有交“分配费”而被分到角斗场，所以大家也见怪不怪。只是像吕岩这样相貌出众的却是前所未有，这在长年见不到女人的角斗场引起了骚动。角斗场的头号凶人沙伦，一个身高两米、体重三百多斤的巨汉，直接点名道姓地要在床上见到他。

　　但是，刚入角斗场的奴隶有两天的培训期，在这两天里，他们吃住全都在一座大教堂，由专人向他们传授角斗场的一些规矩和常识，和老鸟们隔离开来。老鸟们翘首以待，就等着新人们出来之后身体力行地“教”他们一些做人的道理。有不少人还暗暗可惜，猜测吕岩只怕没等从那教堂出来，就已经在新人内部被糟蹋成残花败柳了。

　　给他们做新人培训的就是月族的苏摩。月族并不以武力著名，她们擅长医药和酿酒，在天人诸族中属于后勤人员。角斗场的人类是整个梵天城最容易受伤的一群人，因此，像苏摩这样一个月族中的低阶天人，就被派遣到角斗场照看新人，以免才刚招来一批人就出现严重伤亡，毕竟往返于梵天城和天堂星系之间的飞梭不是每一天都有的。

　　看见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的吕岩时，苏摩皱起了眉头。她是知道底下那些人类杂役中有索贿行贿的行为的，只是敢这么做的，一般身后都有某个天人做靠山，而她，本就地位不高的月族中的一个低阶天人，无力也无意去管那些闲事。

　　但是吕岩明显就是一个不应该被分配到角斗场的柔弱少年，可角斗场“验货”的人竟还视而不见，这些人的吃相实在太难看了！

　　看到那些和他一起来的彪形大汉们不时地将贪婪的目光往吕岩身上扫，苏摩出于同情，主动向吕岩提出给他分配一个单人房间，晚上不用去和其他人挤四人一间的通铺。对于她的好意，吕岩懒懒地一笑，谢过了，但是却拒绝了。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都满怀嫉妒地看着和吕岩分配在同一房间的“艳福”无边的那三个家伙。那三个人非但没有饕足之色，看上去还十分萎靡不振，反倒是吕岩神完气足，一点都没有被轮到起不来的样子。

　　有人拦住了那三个“幸运儿”，挤眉弄眼地问他们昨晚感觉如何。那三人面如土色，似乎并不想回答，最后只有一个吞吞吐吐地说：

　　“那小子，很、很厉害……”

　　厉害？众人回头看了眼吕岩纤细的小身板儿，顾盼之间的眼波流转，对这个词的理解立刻就向着猥琐方向的滑去。

　　“能在一夜之间把你们都吸干了，看来果然很厉害啊！”

　　这些新人来自天堂星系的五湖四海，彼此之间也不是很熟悉，见那伙人理解歪了，那三人也不愿多做解释，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匆匆离开。

　　虽然其余人都跃跃欲试地想要去招惹吕岩，可是给他们授课的苏摩明显有意维护他，一直都将他置于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来自天堂星系的人对天人极为崇拜，哪怕苏摩只是一个低阶天人。他们只能愤懑地暗中忌妒，长着一张小白脸就是占便宜，第一天就能抱上女神的大腿。

　　对于苏摩的善意，吕岩只是笑笑，置之不理，但是这却成为他们之后友情的开始。

　　可是对于苏摩而言，这是不折不扣的黑历史！当初她就应该把这个扮猪的家伙直接扔进饿汉堆里！

　　第三天，新人培训结束，所有的新人和老鸟迎来了角斗场新一轮的群战表演。

　　这是角斗场一个月一次的排名大洗牌，所有的陪练角斗士们都被勒令互相攻击乱斗，直到决出最后还能站着的人，那个人就会成为角斗场的第一凶人，享有整个角斗场的人类中最高的地位和最优渥的待遇。

　　而这一天，很多天人都会到场观看，并且还会根据场上角斗士们的表现，给出数量不一的打赏。这是角斗场重要的外快来源。

　　有经验的老鸟早有准备，早就组成了几个小团体，专挑新人下手；有的团体也会趁此机挑选吸纳一些有潜力的新人来充实自己。而没有人要的新人们，也早已在两天的培训中知道了这种情况，因此自发地抱团取暖，抵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敌意。

　　但是，三种人中，没有吕岩。

　　像吕岩这样一眼看上去就是个弱鸡的家伙，绝对没有哪个团体愿意收留他。而且已经蝉联三轮的角斗场第一凶人沙伦早已放出话来，要把吕岩变成他的禁脔，收留他等于是和沙伦作对，因此所有人对吕岩都是敬而远之，在他周围，竟是出现了一个无人圈。

　　武器架被端上来了，众人一哄而上，彼此推挤斗殴着争夺最有利的武器。

　　竞争在这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那些最强大的团体，抢到了大锤，巨斧，重盾这样的重量级武器；次一些的团体，抢到的是长矛，双手剑，轻盾；最弱小的团体，就只能抢到单手剑，短矛这样的轻型短兵器了。

　　看着周围杀气腾腾，全副武装的巨汉，绝望浮现在他们的脸上。从那两天的培训中，他们已经知道，角斗场是整个梵天城伤残致死率最高的地方，而从目前的情形看，他们很可能要变成那种不幸的牺牲者。

　　吕岩是等所有人都抢完兵器后，才不紧不慢地走到武器架前的。所有像样点的武器都已经被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是一些武器的残破碎片。吕岩从那堆废品中拣了一把破破烂烂的短剑，和周围那些巨汉所持武器相比，这东西顶多只能算把匕首。但是吕岩就是挑选了这么一把不像样的武器，然后懒散地走到角斗场正中，大咧咧地站在那个足可成为众矢之的的位置。

　　比赛的号角吹响了。先动手的竟然是最弱小的那支新人团队，而他们的目标，赫然就是落单的吕岩！

　　“抓住他！把他献给沙伦！这样我们还有可能活下去！”

　　吕岩叹了口气，喃喃一句“相煎何太急啊”，轻轻巧巧地举起了他的那把破剑。

　　起风了。

　　几片桫椤树的叶子飘进角斗场。

　　没人看见吕岩是怎么出剑的，他好像只是闲庭信步般从人群中穿过，那些对他刀刃相向的人便好像被凝固的时光定格了一般，竟然全都停下了动作。

　　当吕岩停下脚步，风也停了，与桫椤树叶一起落下的是那几个人手中的兵刃，然后一片扑通声，他们相继跌倒，人事不省。

　　全场寂静。

　　“你们并非我的目标，退下，我便不与你们为敌。”

　　吕岩淡淡地说。声音不大，可奇怪的是在场的每一个人竟然都能听见。

　　所有角斗士惊疑不定——这、这种力量，难道是他是一个天人？

　　不可能！天人的头上永远都有光华流动，衣饰永远华美洁净，姿态永远高雅威严，这些特征眼前的小子一个都没有。他穿着破烂的奴隶服装，身上也十分邋遢，神态吊儿啷当，怎么看都只是一个长得比较好看的混混。

　　难道他是一个神术师？也不可能。神术师体质孱弱，而且出招前必有吟唱，刚才可没见那小子有什么吟唱的动作。

　　那么他真是和他们一样，只是个战士？

　　吕岩的嚣张激怒了沙伦。他也顾不上之前放出的要把吕岩弄上床的豪言壮语，举起他用得最趁手的巨锤向吕岩扑去。

　　“少看不起人啊，你这个装神弄鬼的混蛋！”

　　沙伦不愧是蝉联三届的角斗场第一凶人，在这个两米多高的巨汉面前，吕岩看上去弱小得像个孩子，似乎是呆住了，竟然不闪不避。

　　巨锤带起呼啸的狂风，举起，砸下，像一颗陨石坠落，在地上轰出一个大坑，灰尘四溅。

　　这要是被轰实了，只怕要成肉泥。

　　灰尘散去，锤下却是空无一人。

　　人呢？

　　沙伦转身四望，却是不见吕岩身影。周围的角斗士却看得真切，吕岩一直都跟在他的身后。

　　“后面！后面！”他们纷纷大喊。

　　沙伦团团转了几圈，吕岩却像个影子一样粘在沙伦的背后，沙伦连他的毛都没碰到。沙伦大怒，也不转圈了，突然跃起想要向后来了个肘击，结果脖子后面一麻，顿时就双眼翻白地倒下了。

　　连沙伦都被吕岩闹着玩似的放倒了，周围的角斗士们更不敢靠近了。

　　对峙了好一阵子，都没有人出手，四周看台上前来观看的天人们感到不满了。其中一个地位最高的天人勾勾手指，叫来了角斗场的主管事，吩咐了几句。这名管事是一个神术师，他极快地吟唱了一个扩音术，对场上的角斗士们大喊：

　　“你们全都听着，天神大人有令，如果三刻之内，你们还不能决出胜者，所有的人全都受三百鞭打，并且扣掉一半日常饮食！”

　　“切，难吃成那样，还要扣一半，这是要坑死人啊。”

　　吕岩无奈地摇摇头。虽然这里的神力极为浓郁，可是却与他的身体格格不入，无法化为已用，因此也无法辟谷，平时还是要吃东西的。

　　“也是为你们好，今天我就勉为其难拿下这个第一了。放心，不疼。”

　　吕岩抬眼望向周围噤若寒蝉的角斗士们。

　　秒杀。

　　周围的天人们只看到他就像某种优雅的大鸟一样，轻轻掠过人群。他的身形比游鱼更灵活，姿态比舞蹈更优美，但动作却比轻烟更模糊。

　　他所过之处，那些角斗士就像中了邪一样，纷纷倒下。顷刻之间，角斗场上还站着的，就只剩下他一人。

　　以一敌百，却只花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这绝对是梵天城角斗场有史以来最快的纪录。

　　角斗场管事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

　　总算没让天人老爷们失望。

　　但是吕岩下一个动作，差点把他吓得魂飞天外。

　　只见他举起他的那把破短剑，一个个指向周围观战的天人们，转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圈后，他面向那个地位最高的天人，做了一个大拇指朝下的动作。

　　——这就是他培训两天的学习成果，当地人表示挑衅的姿势。

　　一个人类，挑衅所有的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