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糖画、莲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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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雨在江澄说完那番话后便坐在桌子上出神，直到对面门外响起小厮为江澄开客房的声音才回了神。
她站起来走到床边。阿芙不知何时已经睡了。睡得很老实，一动不动，呼吸浅浅的。
时雨疼惜了摸了摸她的脸颊。
她像她这般岁数的时候被凌霄楼的姐姐们照顾的很好。
大师姐会为她各种糕点，还会炖鸽汤，二师姐每个月都会她买最新款式的裙子和最新颖的头饰，三师姐会在她舞剑的时候为她弹琴助兴。
可是这些她都不会。也不是不会，是没有做过。
所以没关系，她可以学着去做。
“我会成为和师父一样合格的师父。”
时雨轻声道。
是说给她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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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
江澄早上跟随蒋时雨去冰室所在的山头，在门口的小祭台拜祭。
祭拜过后时雨留下蒋芙在冰室跪灵，邀请江澄陪她一起进城里，用蒋家弟子的私章去官府重新开具凌霄楼三座楼的地契，又把城中的个个铺面转到自己名下，最后将所有的财产转到江澄的名下。
江澄看出她对庐州没有留恋，傍晚回程的路上问她：
“以后你打算带蒋芙去哪里？”
时雨暂时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便笑着反问：
“江家莫不是添不起两双筷子？”
江澄见她开起自己玩笑，不悦了斜了她一眼，道：
“这不是长久的计算。”
时雨收到他警告的眼神，收敛了一些，回答：
“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刚刚我说的话是正经意思。”
“阿芙还小，我带着她在外生活少不得会委屈她。再说，我早些年读书用的功夫不多，有许多东西我也教不了她。江家想必有书堂。我想多留些日子，不知道江宗主可否为我们添两双筷子？”
江澄昨夜的那番话，悟透了便知道是为了她考虑。不过她还是想在江家多留些日子。
无论是因为蒋芙，还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恩情，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时雨也不知道能是其他的什么，心底却总有个声音，叫嚣着想要在多了解一些江澄这个人一点。
她有些在意这种想法，便决意要留下来，探个究竟。
江澄不知道她想到几层，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江家自然不差多出两个人。”
两人说完便也无话，沉默的走了半晌，时雨想起来一件事，对江澄说：
“还有一件事，想与江宗主商量。”
“我师门姐妹们的尸体已放置一月有余，虽然如今是冬天，又运了冰块防腐，但终究是时间太久了，我打算尽快将他们入土。”
尸体放置太久，已经有腐烂的迹象，时雨知道她的师父师姐，还有小姐妹们，平常也是爱美之人，必然不希望等到身体腐烂了在被人看到。
江澄早上只在祭台拜祭，没进过冰室，但是也能考虑到这层，听了她的意思，便道：“要怎么办你直接说，本宗主安排他们协助你。”
时雨想了一会，将顺序屡了一遍，道：
“我知道城外有一片荒地，明天造成我去周围确认一下，看看有没有住户。如果有，我打算把房舍买下来，叫他们搬走。下午我去棺材铺，叫他们后天他们把打好的棺材送到冰室。然后在城里多请一些人，明天一下午，加上后天，约莫也能把墓地挖好。”
“嗯，等会我会命令他们协助你。”
江澄没闲到连这个都插手。
本来一百多具尸体葬在一处，很有可能化作恶煞，但是凌霄楼的众人都被柏意如使用了摄魂幡，倒不用担忧。
不过时雨还有一事想问：
“江宗主此行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等蒋楼主入土。”江澄道：“礼当祭拜。”
蒋楼主虽然算不得什么仙门名士，但是所行过得善事，值得他拜祭。
时雨没想到他是这番打算，心生感激，又想说些感激的话，却想到说太多了江澄不喜，便留在心里，没有多言。
两人出了城，前往山中冰室，把蒋芙接下山，回到客栈用晚餐。
此时夜幕已至，三人用了餐，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第二天时雨就去她说的荒地查看，江澄去了城里，是为了了解庐州具体的情况，方便后续云梦接管庐州。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不过因为凌霄楼的遗体太多，时间还是花的比预计的时候长了些。
最后全部下葬完毕的那天，金凌居然从兰陵赶来拜祭。按照规矩，时雨领蒋芙跪谢了金凌和江澄，还有留下来帮忙入土的云梦弟子。
接连几天的忙碌，众人都异常的疲惫，当晚都睡得很早，养足了精神等第二天御剑回云梦。
第二天早晨起床后时雨领着金凌和蒋芙又进了一次城。
早间的集市，因为金凌那一身金灿灿的行装，不少人将目光都投向了他们。
时雨领着两个人在街边庐州城的早市上逛了一圈，吃了一些早点，最后来到卖糖画的摊铺。
时雨递了一两银子过去，道：
“我要画两个舞女，一朵牡丹花，就是他胸口的这种。”时雨指了指金凌的胸口，然后道：
“还要一朵九个花瓣的莲花。”
小贩接过银子，把多出来的钱找了，便沉默不语的开始在石板上作画。
时雨本来想问他的名字，但是看到周围人看他们的眼光，想起这几天她为师父操办入土的事情，庐州城里的人大约都知道她回来。
小贩先做好了牡丹，时雨把它递给金凌，金凌有些好奇，道：
“我以前也经常看到，但是还没买过。好吃吗？”
“你吃了不就知道了！”时雨一笑。
其实做糖画的糖并不好吃。
金凌闻言听话的咬了一口花边，等入了口，立马觉得不经如意，勉强吞下去，惊道：“看起来挺好看！怎么一点也不好吃！”
时雨没想到他说了这般大声，引来了好些人的驻足，猛拍了一下他的后背，瞪了金凌一眼：“不可这般无礼！”
金凌被拍的一惊，转头见她正不赞同的瞪着自己，不满道：“你拍我做什么！再说了，我说的是实话！”
时雨见他如同个刺猬，笑着道：“他卖的是手艺，你觉得他画的好不好看？”
金凌看了看手里的糖画，又看了看胸口的金星雪浪牡丹，道：“好看是好看……但是这总归也是用来吃的啊……”
金凌还是觉得不太满意。
时雨接过小贩画好的舞女，递给蒋芙，对他道：“能做糖画的糖味道大抵如此。”
“只是还有一点，金小公子想不想听我说？”
是人都讨厌话说到一半，金陵哼道：“听就听呗！”
时雨道：“你说的自然也对。但是他以做糖画的手艺讨生活，你却当众说他的糖不好吃。今天我们只买这一次便离开庐州了，刚刚听到的人却可能再也不来他的摊位。”
“或许他的家中还有妻子和许多孩子靠他的糖画才能活下去。”
金凌虽然已经是金家宗主，但是终究还是个十七岁的少年，江澄对他又溺爱，脾气跟他学了八成去。
金凌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对，泄了气，片刻后突然从口袋里取出一把碎银钱，拍在摊子的木板上，道：“如此便勉强算是我说的不对吧！”
这声音又是中气十足，时雨一怔，随即想到他年轻气盛，便了然了，再看他拍到人家木板上的银钱，笑了。
糖画小贩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的手一抖，手中的莲花歪了一笔，再看桌子上的碎银，连忙放下作画的勺子，把银钱拿起来，道：
“小公子，这使不得！您拿回去吧！”
“给你了就是你的！哪有还回来的道理！”金凌被她笑的不太自在，说完扭头跑到别的摊子上去玩。
时雨看着他的背影，脸上挂着笑，对小贩说：“你收下吧！这是他的心意。”
小贩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了银钱，重新用勺子舀了糖液画莲花。
时雨等了一会，拿到了莲花和最后一个舞女。
犹豫了片刻，转身对没走远的金凌道：
“金凌，我们该走了，你舅舅还在等我们！”
“来了！”金凌回头，往回跑。
金凌快步跑过来，那小摊贩突然对时雨道：“您看起来开心了不少。”
“嗯。”
时雨见金凌到了，领着两个人离开，离开前郑重的对小贩道了一句：
“谢谢！”
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的出城去了。
她来的路上其实也没想好怎么谢他，本来想给些银子，但是想到周围人看他们的眼光，还是更希望他生活的平淡，最终连名字也没问。
早间集市拥挤，出来后金凌好生松了口气，见时雨手上的莲花，问：“这是给我舅舅的吗？”
“这是自然。”
“那我舅舅一定不会收！”金凌道。
时雨想了想，也觉得不大确定。于是低头看了一眼被她牵在手里的蒋芙。她捧着糖画的舞女格外的珍惜，一口没吃。
“阿芙，你想不想把这个莲花送给江叔叔？”时雨问。
阿芙见她递过来东西，看过去，接到手里，重重的点了点头，肯定道：
“想！”
阿芙不知道江澄具体帮过他们什么，但是她知道江叔叔是好人，对她跟四师姐很好。
以前楼里教书的姐姐就说过，如有有人对你好，就一定要回报！
回报！回报就是她想把莲花送给江叔叔！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糖画、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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