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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七章 溯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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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容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了一些,浓密睫毛微微抖动。
周衍柏被聂奕抽走了一部分阳气后,整个人虚脱一般。看到卓容情况好转,周衍柏顾不上自己,竭力将卓容揽起,轻轻摇晃,声声唤道,“卓容!卓容!”
片刻后,卓容悠悠转醒,迷茫地看着身边的人,又看了看四周,“我……又晕过去了?”
周衍柏拥着卓容,劫后余生般不断道:“没事了……没事了……”
“这是……好了?”黎浩宁询问地看向聂奕。
聂奕双手插兜,“暂时,还需要尽快从源头解决。”
黎浩宁似懂非懂,“总之,卓容现在没事了对吧?那咱们赶紧进屋,外面挺冷的,我粥还没喝完。”
周衍柏想像出来时一般把卓容抱回去,却不料一使劲才觉手脚虚软,非但没能抱起卓容,反倒被卓容的重量坠得失去平衡,整个人跌在卓容身上。
“你……”卓容疑惑,随即想到了什么,急切地抓住周衍柏的领口,追问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害身体的事情来救我?”
“不是!”周衍柏矢口否认。
“一定是!”
“不是!”
聂奕皱眉盯着他们的互动,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便低声问身后的黎书宁:“现在的人都是如此亲密?”
黎书宁也感到一丝不对劲,却又没想明白,沉吟了片刻,“大概是他们两个关系真的很好吧。”
黎浩宁听到两人的对话后,表情诡异。
张贤农一直在旁边看着聂奕的举动,聂奕救醒卓容的办法使他难以置信。
说到聂奕的办法看似再简单不过,从周衍柏身上抽取部分阳气,补充到卓容身上。
可是抽取阳气的法门不是已经失传几百年了吗?
如今的人也仅是从张天师传下来的零星记录中能窥见一二——张天师活着的时候,是存在抽取活人阳气的法门。
现在的玄门中人根本不会,只有妖物和鬼才能吸人阳气。
张贤农一个横踏挡住了聂奕的去路,“你到底是什么人?”
见张贤农的脸色不对,黎书宁心中一紧,将聂奕护在身后,直面张贤农,“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再次被阻,张贤农心中愈发烦躁,“让开!”他一挥手将黎书宁推得踉跄。
聂奕稳稳撑住黎书宁的后腰,面色沉下来。
黎浩宁怪叫一声冲到张贤农跟前,“你干什么推我哥!凭什么推我哥!”黎浩宁挺起胸脯撞向张贤农,像篮球场上相互挑衅的动作。
张贤农从没遇到如此不尊重的举动,老脸气得涨红,“混账!”
周衍柏强撑着虚弱感,过来将两人隔开,“浩子冷静点,大师,麻烦您也冷静,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我朋友也是一时情绪激动,毕竟您针对一个孩子不怎么友善。”
张贤农冷哼一声,“他最好只是个孩子!否则……”
“你什么意思?”黎浩宁听不得他意有所指。
“阳气抽取之法早已失传几百年,他一个毛孩子怎么可能懂?只有邪祟才能轻易……”张贤农冷冷地盯着聂奕。
“我呸!”黎浩宁不待他说完,“我看你就是妒忌,妒忌我大侄子的厉害,你自己个儿不行,就给我大侄子身上泼脏水!你说他是邪祟,我还看你是邪祟呢!”
张贤农怒极反笑,“小子,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他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白色的沙子,随手往地上一撒,另一手掐了个奇怪的指法,口中念念有词。
他的声音低沉,嘴唇快速翕动,根本听不清字眼。
不知怎么的,黎浩宁隐隐中感到威胁,不由自主后退几步拉大距离。
“浩子,快退后!”周衍柏扯着黎浩宁继续往后退。
张贤农撒下沙子的地方,从地面钻出一缕缕黑烟,黑烟扭曲交缠,竟慢慢化为一条条黑蛇,向外游走。
蛇身漆黑,蛇信鲜红,蛇头昂起,蛇信吞吐间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
“我的妈呀!”黎浩宁腿一软险些跪倒。
周衍柏与他相互搀扶着步步后退。
黎书宁牵着聂奕的手紧了紧,极力镇定地道:“聂奕,咱们也往后退一退。”
聂奕感受到他的微颤,眼神又冷一分,“不用,别怕。”
“别过来……”黎浩宁慌张不已,“喂,那什么大师,杀人可是犯法的……你快把这些东西收了……我们现在还能不追究……”
张贤农冷冷一笑,“小子,别再油嘴滑舌了,今天我非给你个教训不行……”
右手被黎书宁牵着,聂奕只好抬起左手,连打了三个响指。
清脆的声音如同穿透耳膜一般,众人的脑子皆是一清,再看脚下,哪里还有黑蛇的踪迹。
张贤农一句狠话还没说完,法术已经被人破了,感到十分没面子,恼羞成怒之下,从怀里抽出一张黄符,食指与中指夹紧黄符的一端,另一端随着他的手在空中摆动。
“……急急如律令,去!”
念了几句听不清的咒语,他伸直手臂对着聂奕,黄符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笔直地飞向聂奕。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聂奕仅是冷眼看着黄符朝他飞来。
黎书宁不知道这符有什么作用,但肯定对聂奕不好,他将聂奕牢牢护在身后,自己迎着黄符闭上眼。
聂奕恼怒,拇指指甲划破中指指腹,将一滴殷红的鲜血弹在极速飞来的黄符上,二者相触的瞬间,黄符在空中无火自燃,紧接着爆裂成火星消散。
同时,张贤农如遭重击,捂住胸口咳了几下。
这一系列交锋,描述起来很慢,实际发生得迅捷无比。
黎浩宁几人下巴都要惊掉了。
“大侄子……你这操作神了啊……”
聂奕没理他,只是皱着眉盯着黎书宁,“我不需要你替我挡。”
黎书宁不知道怎么逃过的这一劫,他睁眼就看见聂奕的恼火。
“条件反射。”黎书宁没当回事,拍拍聂奕的肩膀,“我也是担心你。”
担心?聂奕愣了愣,眼底情绪翻涌,又恢复平静。
“你到底是谁?”张贤农惊惧交加,方才那道符是他最得意的攻击手段之一,怎么也不敢想象被聂奕一招破解。
聂奕不答反问:“你是张天师后裔?”
“你?我是张家旁支,你与我们张家有关?”张贤农视线紧锁聂奕,想从他的表情中判断他的答案真实性。
聂奕眼神复杂难解,“看在你是张家后裔的份上,今天我放你一马,你走吧。”
张贤农没能得到答案,也不是聂奕对手,只好捂着胸口走了。
几人回到别墅,早饭早已凉透,黎书宁端去厨房。
过了好一会儿,黎浩宁突然蹿起来,嚎叫道:“大侄子你太帅了!我宣布,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偶像!偶像,你要不要收个徒弟?”他冲着聂奕抛媚眼,眉头挑得飞快。
“恶心!”邬锐坐得离他远一些,“而且,你反射弧也太长了。”
黎书宁擦着手走过来,敲了傻弟弟后脑勺一拳头,“搞什么怪!”
“我认真的好吧!”
“我没有收徒弟的打算。”聂奕摸出手机,“当务之急,得把你们身上的鬼黥拔出,最好早点出发。”
从京城到卓荣的家乡,乘飞机需要4个小时。
周家财大气粗,周衍柏的父亲听说儿子有了一线生机,直接调来家里的私人飞机送他们去。
黎浩宁自打一上飞机就炸炸呼呼,一会儿看看巨大的显示屏,一会儿摸摸吧台里的高级酒瓶,一顿猛夸:“瞧瞧,哎呀,老大,我单知道你家有钱,可不知道你家这么有钱。这怕不是家里有矿,是家里有银行吧?嗨呀,委屈你这等大少爷跟我等屁民做朋友了……”
周衍柏淡然道:“我还在上大学,也不好显摆。况且,交朋友谈什么钱呀?”
邬锐鄙夷:“反正没有你有钱是吗?”
周衍柏尴尬不已,“也不是这个意思……”
卓容笑道:“塑料兄弟情,是不用谈钱。”
周衍柏更窘迫了。
聂奕望着窗外的晴空,眼睛一眨不眨,脸上满是震撼。
这还是黎书宁头一次见到他表情失控,心里正觉有趣,不妨聂奕忽然转过头来对他道:“现在的人真厉害。”
黎书宁哑然,这种感叹更像是上年纪的人发出来的,与还是小学生的聂奕丝毫不符,但想到他可怜的身世,又觉得也不违和。
等众人都从新鲜感中回神,聂奕问起了事情的起因。
周衍柏苦笑,“最初是我提议去卓容老家玩,要早知道会惹出祸来……”
人生哪有什么早知道。
春节时的周衍柏只是一门心思的想去卓荣长大的地方看看。
联系好邬锐和黎浩宁之后,周衍柏终于得到了卓荣无奈的首肯。
周衍柏暗喜着定好了时间和路线,三人分别从自己家出发,在距桌容家乡最近的火车站集合。卓容接到三人,又倒了两趟车,才到了卓容老家村子的山脚下。
在卓荣家,一共待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