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息》幽灵一号

5、第 5 章

　　晚自习没有人再懈怠，每个人都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明天就是月考了。
　　课间休息的时候林文茵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周围吵吵闹闹的也不能影响她。林文茵自元旦晚会的第二天就开始咳嗽流鼻涕，今早出门前母亲方嘉圆给她带了感冒药，吃完之后让人昏昏欲睡的。
　　赵晖见她不舒服，给她接了杯热水，两个人做了四个多月的同桌，相处得还不错。
　　打上自习铃的时候，林文茵醒来，她盯着黑板发了两分钟的愣，才慢悠悠拿起笔，继续写着物理习题集。
　　赵晖有意问问同桌好些了没，但看林文茵认真的样子，又忍住了。
　　除了赵晖，对林文茵的生病很在意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学习委员赵悦珊。
　　她从第一排转回头来看看林文茵所在的方向，看到林文茵已经睡醒并且开始做题，抿了抿唇，又转回头去继续复习了。
　　她写字很用力，原本就摇晃的桌子开始晃出了响声，她的前桌转过头来看她，小声说了句：“赵悦珊，你能不能轻点儿？”
　　赵悦珊顿了顿笔，小声说了句对不起，此后写字的动静小了不少。
　　谁也不甘心屈居于人后，人人都想当第一，竞争随时发生在身边。
　　下晚自习了，林文茵慢慢悠悠收拾着书包，拿去杯子的时候发现了杯子里的热水，她转头去看，赵晖也正收拾着书包。
　　“赵晖，谢谢你。”林文茵每次来月经的时候都会隐隐作痛，赵晖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他不会多问，但是每次都会给她接一杯热水。
　　赵晖闻言转过来看着林文茵，展颜一笑，“举手之劳，你好些了吗？”
　　“嗯，应该快好了吧！”
　　交谈之间两人已经收拾好了书包，顺其自然地说着话走出了教室。这时候回家的人正多，狭窄的走道挤满了人，林文茵被身边走过的人一撞，往前踉跄了一下，赵晖伸手扶了她一下，宋笠峥看见了。
　　宋笠峥穿着黑色羽绒服，身量很高，和两个兄弟往那儿一站，就阻了半个走道，同学们虽有怨言，但也不敢说什么，实在是因为学霸脸色难看得很。
　　林文茵微微偏头和同桌讨论着一道遗传计算题，随着人群慢慢往前挪动。宋笠峥突然挤进两人之间，笑着和林文茵说:“嗨，你还记得我吗？”
　　林文茵抬头只看见宋笠峥嘴角带笑，最温和不过，她站定，抬起手来轻轻招招手，“嗨，宋笠峥。”
　　“你不是要帮我洗校服吗？我带过来了！”
　　“诶，你不是说不……”
　　宋笠峥不等她说完，就从书包里掏出校服，一股脑地塞进林文茵怀里，“我喜欢茉莉花味的洗衣液，谢谢你啊！”
　　林文茵顶着周围人八卦的目光，慢吞吞说了一个“哦”。
　　林文茵很久很久之后才知道，这个总爱问她是否还记得他的男孩儿，在别的方面都很自信，只有面对她，才会总是患得患失，惴惴不安。
　　这会儿大部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走廊里只陆陆续续还有人背着书包往外走，宋笠峥将赵晖挡得严严实实的，赵晖绕到林文茵前面本来还想说什么，但前面楼梯口有人叫他一起回家，他看了眼宋笠峥，又对林文茵说了句“好好休息”就走了。
　　刘皑和许昌平在后面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笑得很大声，宋笠峥转回头去瞪了两人一眼，转回头的时候见林文茵轻轻吸吸鼻涕，鼻尖红红的，很明显是不舒服了。一阵风夹杂着冰凉的雪花吹过来，林文茵被冷得打了一个喷嚏，这时郑茜出现在楼梯口，“小茵，走了！”
　　林文茵吸吸鼻子，抬头对眼前的人道别：“我要走了，再见。”
　　宋笠峥想抬手摸摸他的小姑娘，揉揉她的脸颊，让她暖和一些，但他只能温柔地说一句“明天见”，便眼睁睁地看着她从他面前走过，宋笠峥捏了捏指尖，有些烦躁。
　　郑茜挽着林文茵向校门外走去，宋笠峥冲着二班喊了一句，“王狼，你还走不走了？”
　　“来了来了，等等我！”王狼挎着书包急匆匆地跑出来，被冷风一吹冻得瑟瑟发抖。
　　四人往外走去，原本是不急的，奈何宋笠峥大长腿大步大步地往前赶，原本便穿得不多的王狼和许昌平各种抗议。
　　“卧槽走慢点儿，我快冷死了！”
　　“大哥你赶着投胎呢，你穿着羽绒服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啊。”
　　这时郑茜和林文茵已经快走到公交车站了，郑茜对好朋友居然认识宋笠峥表示很惊讶。
　　“要是有一个人考试名次永远挨着你，你也会记住的。”
　　“只有名次吗？难道峥哥那张帅脸没有让你影响深刻吗？”
　　“嗯？我没有注意过诶。”平心而论，林文茵是真的没在意。
　　“小茵，你是不是该配眼镜了？”
　　“其实啊——我觉得他有点儿傻……”林文茵说得很小声很小声。
　　“卧槽！你居然说峥哥傻？让我们班女生听见揍死你！”郑茜已经习惯了大嗓门。
　　后面传来笑声，声音还有点儿耳熟，郑茜转回身，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你们又去打游戏啊？”
　　刘皑笑得格外夸张，身子伏在许昌平身上颤抖，但仍有压制不住的笑声传出。
　　宋笠峥就站在林文茵身后，林文茵不敢回头，说别人坏话当场被抓包，真是丢死人了！
　　宋笠峥在外面格外能装，即使心里已经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了，他依旧努力压制着想爆粗口的欲望，昏暗的灯光成了他的庇护，他看上去还是那个峥哥。
　　林文茵打了一个很响的喷嚏，在男生面前这样，她有些害羞，她轻轻扯了扯正在和许昌平攀谈的郑茜。
　　“你怎么扯我袖子？”事实证明郑茜有的时候真的很迟钝，即使刘皑在那边快笑死了，她依旧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车快来了，我们走吧。”宋笠峥比林文茵至少高出十五厘米，他站在她身后，看见她微微偏头的时候露出的小虎牙。
　　就在两个女生要走的时候，宋笠峥扯住了林文茵的书包，“先等等。”
　　三个损友在旁边发出起哄的“哦~”声，林文茵认命回头，“对不……”一件黑色羽绒服披在她身上，还带着眼前这个人的体温，宽大的男款羽绒服将她和她的书包都包绕进去了，“啊？你……”
　　“谢谢你帮我洗校服。”宋笠峥弯下腰替她拉上羽绒服的拉链，将林文茵和她的书包都困在衣服里，他眼睛里氤氲着橘黄色的灯光，很温柔。
　　郑茜一脸兴奋，妈呀我看见了什么？？！
　　作为宋笠峥颜值的小迷妹，郑茜十分乐意配合班草拐卖好友，她扯着羽绒服的一只袖子，“小茵，快走，这次是车真的来了。”
　　林文茵就这样呆呆愣愣的、云里雾里地被郑茜扯着上了车，车下，几个少年还在，原本最暖和的人却变得最单薄，他却只是暖暖地笑着，朝她挥挥手。
　　“老实招待，你和峥哥是什么情况？”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林文茵打算脱下宋笠峥的衣服，这样穿着一个男孩子的衣服算什么啊。
　　郑茜及时阻止，“别呀，你想想峥哥为了你能暖和现在就穿着件毛衣正在冷风里，零下好几度呢，你忍心辜负人家的一片心意吗？”
　　“啊？最多也就零下五度吧？”
　　“哎哟，零下五度已经很冷了！穿着吧穿着吧！”
　　“那好吧。”林文茵脸热着屈服了，“茜茜，你先把我的手放出来。”
　　原来刚刚宋笠峥直接拉上了拉链，林文茵的手也被包裹住了，她现在完全没有行动力。
　　而男生那边，继起哄之后，许昌平和王狼纷纷开始控诉宋笠峥。
　　“卧槽卧槽卧槽！重色轻友啊！”
　　“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老子要跟你绝交！”
　　“绝交是什么姿势啊？”
　　“还打不打游戏了？”宋笠峥不顾他们，轻笑着率先往网吧走去。
　　妈耶老子今天也太拽了点儿吧！
　　她穿我的衣服了！
　　她还要帮我洗衣服！
　　我真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