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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出大事辽 ...

  •   简稚大力开门的动静把他们吓了一跳。

      彼时春柳和于晏正在下棋,臭棋篓子穆安在旁边充当解说,黑石的灯座沉重,火苗与影子却随着他们的动作摇摇晃晃,战至正酣时于晏为了一颗悔子同春柳唇枪舌剑的战了几个来回据理力争,穆安趁他俩不注意,揣着一腔捣乱的热闹,偷手想换子。

      简稚就是这个时间点进来的。

      他面色不愉,咣当一声推开门,穆安本就心虚,一哆嗦险些打翻了棋盘,春柳和于晏齐齐看过去,疑惑道:“你去哪了?”

      简稚没说话,进屋先是关紧门,坐下以后先连倒了三杯茶下肚,才一抹嘴唇轻声道:“我知道这些仙人下凡的原因是什么了。”

      他们被简稚这反常的一系列举动弄的紧张起来,春柳把棋盘端下桌,又倒了杯茶递过去,慢声道:“你先整理整理思路。”

      简稚把那茶杯接了,用两手握着,并不喝,只是指尖反复摩挲着釉面,看得出来他陷入一种焦虑甚至慌张中,穆安趴在他对面,想想从储物戒指里找出包糖,递将过去。

      简稚犹豫了一下,低下头就着她的手吃进嘴里,很快的嚼碎又用茶冲进胃里,好像终于能缓过来些了。他将茶杯轻轻放回桌面,又取出一个阵旗撑起结界,之后才轻声说起所听到的事。

      “仙界快完了。”他开口先说结论,随后言简意赅的复述了仙人们的目的与措施,以及对喻寒音的要求。

      这事远比他们能想象到的最严重的事情更加严重,以至于在简稚说完以后,屋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仙界快完了的这事离他们太远了,平民不会也无法关心帝王家的夺谪之争,要他们这些刚刚走上修真道路的小孩去想象仙界灭亡的后果,着实有点艰难。

      因为对他们来说,仙界不过是一个概念,修真者无数,可飞升者不过寥寥,就算可以飞升,那也是将近千年之后的事情,千年是什么样的感觉,足够换过一番人间。

      良久,还是于晏艰难的总结道:“所以,仙界因为灰水的失控渐渐被冻结,仙人们需要找到散落在人间的神魂才能挽救这种局面,现在看来,神魂就在泽春宴里?”

      简稚点了点头。

      于晏继续道:“又因为神魂无法寄居在人的身上,所以会在泽春宴里的那些法器中,他要你……”于晏犹豫了一下,“要你杀掉所有火灵根的人以确保能收集到神魂?”

      简稚又点了点头。

      于晏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无力的靠回椅子上,苦笑道:“我是土灵根,春柳是水灵根,都没什么,可穆安是火灵根,怎么办?”

      穆安犹豫了一下,强笑道:“我不去碰那些法器就好了吧。”

      春柳摇头,替他们解释道:“天一楼与落云阁那边,也会有弟子被仙人委派了同样的任务。”

      穆安沉郁的叹了口气,捂着脸不说话了,半晌突然放下手疑惑道:“既然仙界动乱,为什么还要每个门派都派人下来。”

      没人说话,虽然这个问题的结果再清楚不过,可一旦承认,就意味着他们一直以来所坚持的某些事情,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党阀之争。”良久后,简稚说。

      修真者自当超脱,方证大道,可证道的仙人们依然存在党阀之争,是个不好笑的笑话。

      穆安茫茫然嗯了一声,突然就想起她闹着要回家那天,谈永望用怎样森冷的口气告诉她:修真者绝情断性,寡欲坚心,方可得证大道。

      她的唇角轻微一动,像是想笑,她突然很想见到谈永望,一字一句的告诉他:你看,仙人尚且有党阀之争,你错了,师父。

      她出了神,春柳的脑子却飞速转动起来。先前被落云阁勾起的某些回忆被很快沉入谷底,好让她空出更多空间思考。

      “为什么仙界的灰水与人间的灰水不同,既然足以冻彻魂魄,那为什么现在才说仙界危难?”春柳突然道。

      “有变故。”于晏接的很快。

      “对。”春柳点头,顺着这个思路继续道,“要火灵根的法器,若要我大胆猜测一下,所谓神魂,应当是能与灰水的冷维持住一个平衡,仙界先前应该是也有些什么,现在那个能维持平衡的东西不见了,才紧急派这些仙人下凡寻找。”

      “恨霜与喻寒音,都是三千年内飞升的人,且根据喻寒音的反应来看,仙界应当不止三千年历史,或许三千年前修真界发生了什么……”春柳轻轻的打了个寒颤,“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情,甚至断绝了整个修真界的历史,也让神魂流落在了凡间,说不定也是那时候灰水落至了凡间……”

      “太扯了。”于晏打断她。

      “可……”春柳终于迟钝的发现剩余三人的表情不太对劲,她深呼吸了几次,勉强笑道,“许是我想多了,没那么夸张。”

      她的心却一直往下坠,隐隐感觉从穆安被伤开始,他们就在被人推着往前走,有什么阴谋隐藏在黑暗深处,可他们看不破,只能一步一步被迫向前。

      若是春柳所猜测的都是真的,没人敢想象他们在此后会面对多么恐怖的敌人,是有多么强大的实力才能改换人间断绝历史,将存在过的一笔抹消。

      简稚笑了笑,道:“不对,你说的不无可能。”他缓缓看过面色各异的每一个人,最后目光停在穆安脸上,“可再怎么猜测,泽春宴一行都无法改变,随机应变就好。”

      他没什么优点,唯有接受事情奇快。

      屋里凝滞的要命,简稚与于晏回屋了,只剩穆安和春柳还坐在原地,穆安刚刚从他们猜测开始就没插上嘴,有种仿佛被他们远远抛在身后的错觉,她靠在椅子上,将头拗成一个夸张的角度去看视野里倒着的床,半晌闷闷的道:“春柳,我会不会死在泽春宴里?”

      “不会的。”春柳重复道,“不会的,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嗯。”穆安笑了笑,仿佛安心了下来。

      ——————————————————————————————————

      傍晚时候,雪又静悄悄的开始下,落云阁的人也裹着一身风雪冲进了天一阁。

      穆安他们分到的屋子正好能通过琉璃窗看见,落云阁领头的人是个中年人,鼠眼鹰钩鼻,嘴唇薄的等于没有,抿起来的时候像一道刚硬的直线,他肤色偏黑,一道刀疤从眼角砍过鼻梁,一直斜斜划到颔骨后,为他那本就不近人情的面相更添一份杀伐气。

      虽然瀚洲与瀛洲相连,可气候截然不同,瀛洲四季分明,瀚洲却只分雨季与旱季,热而干燥。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也正是如此,离镜宗的弟子皆是高冠广袍一派矜持的书卷气,可落云阁的弟子,远远一看全是肤色黝黑,高大壮实,比起修真者,更像屠夫,缺点修真者的仙气。

      天一楼对待落云阁的态度也很奇怪,恨霜甚至没有出面,只有弟子们将他们引至各自的房间,期间路过了他们的屋子,穆安听着那些沉重的脚步和粗豪的笑声一路接近又远去,只觉得头皮发麻。

      “你不出去看看嘛,落云阁的人来了哦。”穆安说。

      “没心情。”春柳回。

      “也是。”她没再说话了。

      睡前于晏来找过她们一回,说是简稚太闷无事可做,穆安心知他大概是担心她们想太多,他们心不在焉的下了会棋,到了风雪渐息的时候,穆安打了第一个哈欠,春柳瞥她一眼,推开了棋盘,说今日就到这里,睡吧。

      于是各回各屋,熄灯睡觉。

      穆安吹熄烛火,与春柳道了晚安,躺进被窝,把被子拉高到只露出一双眼睛,她盯着天花板,好像那个哈欠排掉了她所有的睡意,让她现在清醒无比。

      她把春柳白日的话又在心里翻来倒去的想了一遍,有一个奇怪的想法在她心中慢慢成型,她想谈永望会是仙人吗,他是想用那一剑逼迫她毫无牵挂的下山吗,又在哪里能找到谈永望呢?

      她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她被春柳的尖叫惊醒。

      穆安一激灵坐起来,室内一片黑暗,春柳那处传来什么破碎的声音,她心里一惊,神识一探已将储物戒指里的武器紧紧握在手中,她试探道:“春柳?”

      锵一声响,春柳声音嘶哑的竭力叫道:“你小心!”

      “什……!”她猝不及防的架住直袭向她脖颈的刀,那人一击不得,阴损的扫向穆安下盘,穆安被那人的大力一刀接的上半身往后仰,此刻又感觉下盘一阵劲风袭来,情急之下只好顺势抬腿踢向敌人胸口,那人反手抓住,直大力将她甩飞出去。

      穆安重重摔在墙上,来不及觉得痛,那人已如影随形而至,手中武器直指她空门。穆安狼狈一滚,那武器在她肩上重重擦过,她一咬牙,险些痛呼出声。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有好好日更!打滚求收藏评论么么哒,掉落小红包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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