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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四面埋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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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未昭饶有兴致地吸了吸鼻子,出于将军的直觉敏锐地觉察到了一丝不为人知的气息。
她抬手拿起金镶玉的酒壶自顾自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醇厚的米酿的气息隐隐飘荡开来。
多么熟悉的声音啊。
来自大殿屏风后的,刀剑摩擦的声音。
弓上弦,剑出鞘,铁器沙沙,杀意盈然。
她唇角一弯,勾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大殿伏兵,多么老套的桥段,他们难道就不能想出更新颖的招数了吗?
这大殿这么多地方,哪里不能藏人?出城门东三十里,山丘连绵,适合伏击,城西乱民街巷,乘乱能袭,谢谢你们能不能换个地方!
一百年两百年,上位者对付政敌的招数似乎永远就是在大殿上埋伏着听杯为号的士兵,自以为这样很聪明,可其实要是有个活了两百多年的人,看多了对这种血溅大殿的桥段就有点腻味了。
前世是因为心里还牵挂着边关六十万大军,所以还存了进退维谷的窘迫和困兽犹斗的愤怒,如今成了前排看戏的,对于这老生常谈的故事也就只余下了瓜子屑一样的讽刺。
可是......
代未昭蹙眉举起自己的袖子,将玉杯递到嫣红的唇边,低头饮酒的瞬间遮挡住了眉眼里的波澜起伏,忍不住想。
这样的境地,前世经历过,今生经历过,赌命的时候在战场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可是心里淡淡的疼和些微的不舍于尘世,又是哪里来的情绪呢?
热辣的酒液荡荡入喉,五腹六骸刹那一暖,风月闲情便被抛却到了脑后。
神情也从玩世不恭的松懈讥嘲猛然变成了将军临阵的警惕。
鸦青如羽的睫毛拢着一泓秋波的眸光亮亮,像是盈着漫天星辰。
接着她就将手按在了剑柄上,来不及多想,一把就拔出了佩剑。
在刺耳的铁器摩擦的唰的一声中,同时传来一声箭啸!
箭矢破空的声音传来,百官为之变色。
匈奴人的眼睛猛地瞪大,反应快的迅速就举起了案几作为武器。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代未昭反应快。
似乎就是在箭离弦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闻声而动。
待到箭奔突到她头顶上时,她举起手中佩剑一拦,钉的一声,箭矢在空中被拦腰折断,分成整整齐齐的两截就坠落下来!
是冲着晋王殿下去的!
太后敛衽起身,很明显不知道殿下伏兵的事情,柳眉倒竖,急急忙忙往后殿避去。
她身后的太监吊着嗓子,吓得音腔都变了调,颤巍巍呼喝道:“来人!来人哪!黄将军!”
殿下的士兵也急忙忙齐声道:“保护太后!”
便要冲上殿来。
突然屏风后传来一声沉稳醇厚的声音,在一众人仰马翻的惊呼里显得格外悠闲:“还不快去保护圣上!”
圣上?
众人面面相觑。
圣上不是早就回去休息了吗?
那一声落后一个黑甲的将军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太后瞳孔微缩:“詹天化!你好大的胆子!”
詹天化气定神闲地行礼:“太后,就别往后殿走了吧,那里也是末将的兵呢。”
太后大骇,想往后殿看又努力控制住了自己,莹白如玉的脖颈处青筋微微抽动。
纤纤素手轻轻颤动着。
而与詹天化的冷静相反的,屏风砰的一声被推翻在地上,一群黑衣黑甲的士兵从屏风后冲杀出来。
带着不容置疑的肃杀和冷静的气息,敏捷而悄无声息地,如潮水般向太后的方向逼去。
这个众目睽睽的时候,悄无声息其实是没什么用处的,但是正是这样的静默冷峻,几乎让人感受到了不寒而栗的冷意。
包括太后。
她青白的脸上太阳穴突突地跳,眼睛里泛着淡淡的红,脸庞也烧起来,怎么也想不到。
由她把持的,固若金汤的大殿内,是如何混进来这样多的不属于她的士兵的?
但是此刻局势刻不容缓,她已经顾不上想那么多了,只能高声问道:“御林军何在!黄将军何在!”
随着她这一声发问,大殿下的士兵像是被点醒了般又要冲上去阻拦。
詹天化紧随着太后的声音跟着道:“来了刺客,诸位还不赶紧去圣上那里护驾?”
御林军的士兵面面相觑。
圣上重要还是太后重要?
黄将军心里却清楚得很。
笑话,当然是太后重要!
他可是太后的人!
圣上亲政了还能有他黄锦好果子吃?
虽然平日里设想过无数次。
像太后这样专权擅政,太后和圣上这对亲母子早晚要干起来,但是没想到站队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手心沁出的汗濡湿了黄子绣的剑柄,他拔剑出鞘,高声道:“保护太后!”
“保护太后!”
“保护太后!”
“保护太后!”
声音层层叠叠地向潮水一样传递到大殿上来,使太后稍稍松了口气。
但是这声音却仿佛丝毫没有影响到那群黑衣黑甲的刺客。
他们的眼睛里都透着冷静的光,沉默里带着骇人的疯狂的力量。
似乎每一双眼睛都在叫嚣着。
杀了她。
杀了太后。
太后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团乱麻。
她突然想起霍明玦。
那个举世无双的女将军,在大殿上被伏杀之前,也是像自己这样举目茫然的吗?
那些皇子,那些被自己满门屠杀的先帝的几个皇子,在临去世的时候,面对着满府的,属于她的御林军,也是这样的心情的吗?
但此刻容不得她多想。
眼看着几个黑衣黑甲的刺客已经跃上了台阶,寒芒闪闪逼近到了自己的眼前,太后妩媚的眼睛微眯,荡漾出危险的神色。
“代未昭何在?”
代未昭抱着玉壶倚着大殿的柱子正看着好戏,闻声一口酒差点呛着自己。
棋差一招棋差一招!
万万没想到太后那是要一句属于自己的承诺,竟然像是早就料到了似的,就要在此刻派上用场!
这倒是大将军活了两辈子也算计不明白的。
毕竟名震沙场的大将军,其实就是一个政治白痴。
在政治白痴的目光里,太后掏出手中令牌,扬声道:“河中代未昭何在!”
这一令,是认也不认?
认了,那群会仙楼的老人家非得撕碎她代未昭不可。
不认,这河中令做不得数,她代未昭又凭何率河中将士出兵济边?
凭经验来看,这口大锅,早晚要扣在自己的脑袋上。
代未昭弱弱地应了一声:“臣、臣在。”
文绉绉地在心里默念道:祸哉矣,祸哉矣。
太后凝视着大殿下的代未昭,叹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河中将军令的穗子在她手中荡荡,而大殿下的这枚将军令的主人,却始终是不动如山。
剑芒捎带寒风逼近太后细弱的脖颈。
任凭后面的御林军如何鼓噪喧哗,那黑衣黑甲的身影,仿佛并不能动摇分毫。
满殿伏兵,会仙楼先机占尽,谁能避?
太后向后一仰首,随着剑尖划过,她的青丝在空中飞扬,旋即在利刃下被斩落。
黄子绣看得倒吸一口凉气。
太后作为他这么多年来的靠山,要是死了,他可也就完了!
他双眼圆瞪,正要扑上去,却看见那名刺客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是向后一滑,直接仰倒在了地上!
黄子绣微微松了一口气,挥舞着手中剑又要扑上去,忽然一柄闪着寒芒的剑刃出现在自己面前!
黄子绣这么多年,也是风里雨里习武过来的。
可是此时此刻,看着这柄剑,再将视线转移到这柄剑的主人身上,他竟生出了几分瑟瑟的胆寒。
那是......詹天化啊。
胆寒也没有用。
此时此刻,看着詹天化人到中年依然是从容的嘲讽的,一如少年时的笑颜,黄子绣举着自己的剑恶狠狠劈了上去。
两团人影迅速缠斗在了一块。
都是武功底子不错的人,在富丽堂皇的大殿上挑出刀光剑影的翩飞模样,倒是干净好看的很的招式。
代未昭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两个人的比斗,举着手中酒杯又饮了一口酒。
插在杯沿上的大拇指悄悄收了回去。
从那屏风后不知道何时又逼出来两个刺客,举着匕首指向太后的后心。
太后闺阁中长大的,任是心机再好五感却也有限,一时竟没有知觉。
下面的臣子或是事不关己或是战战兢兢,就是怒发冲冠的也是有的,可是对着这样险之又险的情景。
就是抱着一朝天子一朝臣的看客心态的都忍不住惊呼了出来:“小心!”
却见那匕首在寒光中方向一斜,生生地偏离了扎向后心的方向,直直地刺进了桌案上。
另一边的大殿下的臣子也有会仙楼的,听到这一声小心立刻就坐不住了,质问道:“汪隐你喊什么!”
汪友山登时不乐意了:“崔博你这人可长点心吧!那是我大楚的太后,乱臣贼子,没看到匈奴都在那里看热闹吗!”
崔因文也老大不乐意:“你在这扮什么忠奸,你以为太后才是我大楚的圣上吗!你可看清楚了,我大楚的天子,是当今陆楚的圣上!奸臣乱党!”
汪友山哼一声,被说得恼怒至极。
他和崔因文是同榜进士,一般来说,这种除了半熟不熟的以外,不是互相亲昵非常,就是决计看不顺眼。
汪友山冲着崔因文出身贵族装腔作势嫌弃很久了,两人又恰好机缘巧合成了两党中流砥柱,听了他的话,火蹭地就窜了上来,冲上去揪住崔因文的胡子:“老头子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肥来啦
抱歉,之前没有更文
我老是给自己找借口说太忙太忙
直到有一天跟朋友聊天,说起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
其实我就是觉得,自己写得实在太糟糕,怕败坏读者胃口,不忍心再接着写了
然后又有点茫然,不知道怎么写合适
所以就干脆一直拖着拖着
但是虽然我每天转着弃坑的念头,其实从来没有一天想过要真正放弃这篇文,因为就算是一个我认为很糟糕的坑,我也得做到有始有终,就算最后人走光了,我也要一个人把它填下去,直到它表达完了为止,至少有个像样的结局吧
不想成为我曾经不想成为的作者
然后就是,我觉得这篇文应该不会入v了,就算它其实现在可以申请入v了,因为我实在有点没脸,这样一本不尽人意的作品让读者等吧等吧的还要收钱
就让它这样一路默默地走到结局吧,如果可以,也希望大家可以陪着它,最后一段,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