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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第一章
      “好安静啊,这里正好。如果有妖怪追来,我就躲到这里。对了,把这里当做我的秘密基地吧!这里安静无人,只…属于我的地方。”最后几个字小的近乎呢喃。小小的男孩坐在神社的木阶上,难得放松的盯着周围的一切,还晃晃他的小脚丫子。这里因为远离了人们居住的地方所以显得格外的寂静,细碎的阳光透过密密叠叠的树叶,为周围冷清的环境添上丝丝暖意、点点光亮。神社似乎已经在这里坐落很久了,除了经常被雨水洗刷的木阶,其余的地方都布上了一层厚厚的灰。看这个神社的面积和那入口威武的石狮子,就可以知道,以前这里必定是很多人祭拜的。小孩儿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觉得这里静的不那么让人高兴了。
      ‘是谁的声音,细小却带着能穿透泥墙的力量?’
      不知何时,神社的泥墙上模模糊糊出现了一只眼睛,迷迷瞪瞪的看着木阶上坐着的那个小不点。‘看着软乎乎的。似乎是栗色的头发啊。喜欢,栗色。’
      渐渐的天色暗了下来,小孩似才回过神来,赶忙站起了身,拍拍裤子,用一种认真的神情一点点的看过周围的景色。似记住了这个好不容易找到的秘密基地,他才快步的往回走,钻入了几乎已经看不见路的森林小路。那个模糊的眼睛就看着小孩的身影,一点也看不到后才慢慢的阖上。

      绕了一点远路,避开了那个可怕的地方。小孩儿气喘吁吁的回到了家。
      “我回来了。”尽量让自己的气息平缓一点的说道。知道自己回来晚了,可能又给这家人添了麻烦,小孩儿有点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等着回答。在得到回答后,和客厅的人打了招呼就赶忙进了房间。
      等到晚餐时间,小孩儿准时的出了房门。
      餐桌上,眉头不自觉轻微锁起的男人觉得不放心,不免担心的问出口:“怎么这么晚?是遇到什么了吗?”
      小孩儿小心的放好勺子,“没有事的,我下次不会这么晚了。”
      似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男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坐在旁边的小女孩的声音打断。“我不吃了。”小女孩儿气冲冲的放下了勺子。却并没有马上离开餐桌,她在等,等她的爸爸将注意力放回她的身上。
      这样突兀的声音惊到了小孩儿,他有些无措的放下了才拿起的勺子。看着对面不知道为什么生气的小女孩。
      “怎么又吃得这么少?你这孩子,最近是怎么了?”房间里的女主人的声音响起,担忧中又不免带了点责备。女孩儿见回答的不是自己的爸爸,更生气了!“我就是不想吃了。”看着对面那个想要说什么的人,女孩放下勺子就离开了餐桌。女人正想追过去看看,男人就制止了她。“我去吧。”
      昏暗的走廊,小小的声音传到了饭厅。
      “三世子,怎么啦?三世子。”男人伸手接过扑到他身上的小孩儿。小孩儿带着隐隐的哭声,“爸爸,为什么那个人要来我们家?”为什么要抢我的爸爸!
      “三世子,爸爸睡觉前给你讲很多故事。所以明天你要跟贵志一起去上学喔……”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似乎是男人抱着小女孩儿进了里屋。
      夏目听着听着,觉得自己也吃不下了。看了眼正担心的看着里屋的女人,虽然没有吃完感觉有点对不起她,但一次应该没关系吧。
      安安静静的做完睡前准备工作,小孩儿老实的坐在被窝里,等着三世子。
      “三世子还在撒娇,今天就让她跟我们一起睡。贵志,你一个人不要紧吧。”那个男人抱着三世子,稳健的臂膀,宽大的手一下又一下的安抚着。
      “是。”我可以一个人。
      “那晚安了。”说着,男人关上了门。
      “晚……”随着门的关上,灯光也渐渐没了。那个没说出口的安字,也没了再出来的机会。听着脚步声远了,夏目不再看那个门,而将目光转向了书桌角落的那个收纳箱。“看一下应该没关系吧。今天看一下而已。”
      打开小灯,夏目伸手去翻那个被他压在最底下的小本子。一个浅绿色的本子,里面夹了一张照片。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这应该算一张全家福吧。毕竟照片里的那个女人,那么温柔的轻抚隆起的小腹。夏目看着照片里的人的笑脸,也忍不住牵起嘴角。只是,说出口的话不仅没有高兴的语气,还带了点哽咽。“爸爸,妈妈。”
      似乎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夏目用力的关上了笔记本。为什么还是一点进步也没有?“还是不行,我不能看。我的心会好痛,我不能呼唤他们。”快速将笔记本放回原处,关上灯,钻回了被子里。
      拢紧了被子,尝试着放松自己。夏目闭上了眼睛。‘我没事,我不寂寞,我没事的。’

      被遗留在深林里的神社,成了夏目的避难所。在这里,他既看不到妖怪,也不用听到那些人打趣、戏弄、同情的话语。就在这里,不管是坐着,还是睡一会儿,都很好。除了安静了一点,这里真的很好。
      “你为什么不回你自己家去!回你爸爸妈妈那里去,你为什么要赖在我家,为什么要抢我的爸爸妈妈。我讨厌你!”翻来覆去,又想到了,那个女孩的话。‘是我把她弄哭的,要去道歉才可以。’夏目知道,那个家里的人真的很好。可是‘想回去,回我的家。或许,能想起更多关于爸爸的事。’想到这儿,夏目兴奋的坐了起来。不过片刻,神情又落寞了下来,不自觉的捂紧了自己的胸口。‘可是……要是回想起更多的事,心变得好痛该怎么办。可是……’
      那个小不点在想什么呢?那么小的人类孩子,有什么能让他那么伤心吗?这几天,已经大致恢复了的妖怪,最大的兴趣就是观察那个每天都到这儿来报道的小孩儿。那个小小的软软的人类,总是带着妖怪不能理解的情绪和一身无法掩盖的妖气,真是让妖好奇的很呢!

      似乎这两天那个小不点有点反常的兴奋呢。手心里捏紧了一张纸条,时不时就拿出来看看。看完了总是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那是他第一次在小不点上看到那么轻松的样子,似乎有了那一张纸条,就什么都有了。写了什么啊?好奇!
      喂,小不点。我马上就要出来了。等我出来了,你给我讲讲你不开心的事,给我看看你那么宝贝喜欢的纸条吧!我想知道啊。
      夏目一不小心在神社里面睡着了,看着这个小不点睡得那么香,又考虑到自己马上就要出来,到时候一定会风雨大作,雷电不止。它小心的将这座神社纳入进一个结界内。它从没想过,自己的难得好心,会给这个小孩儿带去那样的后果。
      临近傍晚,果然雷电如期而至。它专心的等着时机破封而出,却算漏了小孩儿妖力强盛且正处于不稳定的时期,让那个小孩儿听到了风雨捎带的声音。那样一个保护为主的结界,很轻易的就被小孩儿给冲开了。
      ‘你别出去,再等等,马上我就出来了。马上这雷电声就停了。’看出了小不点怕的很,想安慰一下人,可自己封印还没有冲破,根本开不了口。气的要死,也急的要命。简直想给当时封印自己的自己一爪子,什么破封印,非加得这么厚。
      还好,小孩儿怕雷声,并没有离开神社范围。只是,那么害怕的样子,还是让它不好受。费力将小孩儿弄睡着了,他沉下心来破封印。
      等雷电散去,风雨稍歇。林子里传来了悉悉索索的人类的声音,细细听了来,像是来找人的。看着在木阶上睡得正香的小孩儿,它留下了自己的一丝气息。‘等我休息一下就去找你,你要把你的秘密都告诉我哦。’
      “找到了!”
      灯光晃到那个在木阶上睡得安静的男孩,来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不论怎么说人是找到了。
      夏目有些迷瞪瞪的看着围着他的人,一些见过,三两个认识。等终于明白什么情况的时候,他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又给他们添麻烦了!’
      回暂住的地方,夏目一路上都低着头。伯母给他拿了小毛毯,伯父一边感谢着来帮忙的人,一边回头跟夏目和三世子说,“贵志,你们先回房间吃饭吧,我们去跟来的人道个歉。”
      等院子里的人都走完了,夏目站在院子里。虽然围着毛毯,可是他觉得周围的风简直无孔不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除了这样单薄的话,他没有任何的办法去弥补,他们真的很好,可是他却只会不断的给他们添麻烦。
      三世子站在门口,看到爸爸和妈妈一直在道歉。她觉得很委屈。为什么,自从他来了她家,她就越来越不开心,她的爸爸妈妈也越来越不开心。为什么他要来她们家!“为什么我爸妈要跟别人道歉,为什么是我的爸爸妈妈挨骂。呜呜……错的明明是你。你快滚啊!你这家伙快滚。滚出去。”
      夏目愣愣的看着这个哭着让他滚的人,那一个字一个字像灌了铅一样的沉入他的心里。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我该去哪里?我……能去哪里?对了!我要回我的家。我的。突然,周围一切的声音都再入不了夏目的耳,心里那个回家的念头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他转身就跑出了门。

      “哈呼……,哈呼……,代町,沿着城川,一直往西,我的家,哈呼……,就在那里。”回去吧,回我真正的家,那个空荡荡的家。四周只有路灯点点,周围的一且都隐藏在了夜色中。那条走过无数次的路都变得陌生了起来。
      一直一直跑,一直一直。跑了好远好远,好累,我的脚再抬不起来了。为什么、为什么还没到?
      爸爸,爸爸……。我一直喊,真的喊了好多次,每次呼喊,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再怎么喊也不会得到回应。
      终于,迷路的我,筋疲力尽。再也没有了寻找下去的力气。那个家,我再也走不回去了。
      模糊间,我看到一个很小的东西靠近,是什么?蹭着我的手,我的脸……
      狸言没想到,追着气息来,看到的却是这样的。那个瘦弱的小孩儿,就在离它不远的地方倒了下去。还好,他只是太累了。
      小孩儿,你为什么这么伤心?你是要去哪里?这里离人类的城镇有点远了哦。我好想知道啊。呐,是你把我吵醒的,你要负责给我解闷的。话说,人类幼崽离不开人的吧。
      最后,狸言把夏目带回了那个最后在他身上留下气息的人类的地方。以人类的外形,不怎么引人注意的。
      当时正碰上焦急的在院子里转的男人,狸言看了这个男人好一会儿,有些奇怪两人好像血脉联系并不是很紧的样子。就在狸言犹豫要不要把小孩儿交给这个人的时候,先一步被女主人发现了存在。
      “是谁?”女人一出声就引起了男人的注意,男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被来人抱在怀里的夏目。
      “我在路上碰到这个小孩儿的,筋疲力尽的样子。”狸言先一步的开口,“好像你们这儿在找孩子的样子,是你们的吗?”
      “是是是。是我们家的孩子,非常感谢您,先生。”男人很惊喜,刚刚忐忑的心终是落了下来。
      最终,狸言在一家人的千恩万谢中,走了。很快,以另一种方式,又回到了那个家里。
      才离开不久,回来就听到夫妻俩吵了起来。就为了那个小孩儿留在他们家的问题。原来,小孩儿已经失去了他的至亲了。原来,都是因为我才搞成现在这样。
      狸言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好像因为它的私心,给小孩儿带来了很大的不便。从来没和人类有过太多的接触的狸言,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而两夫妻的争吵,就在小女孩的哭声中结束,男人也妥协在了女儿的眼泪中,答应送走小孩儿。看出三人才是血脉至亲,狸言知道无论那个物种都是护崽的,男人做出这个决定也是无可厚非。只是,小孩儿该怎么办?那个他将要去的地方,容得下他吗?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放心不下小孩儿的狸言,就变作人类最容易接受又比较适合他活动的样子,在这家人的围墙上,暂时安置了。

      夏目第二天醒的时候,感觉全身都很痛。喉咙、肚子、背、腿,还有心。昨天晚上,那种难过和失望,一点也没有消去。‘果然,我不能回去。’
      在缓冲了两天之后,夏目得知了他将去另一个亲戚家的消息。其实他有察觉的,伯父经常打电话,影约就提到了。他也明白,自己给这个小家添了很多麻烦。可是,还是会难过。有一种,被抛弃了的感觉。
      狸言就跟在夏目后面,看着他漫无目的的走着。这几天,跟着小孩儿从家里到学校。自觉不自觉的听到了有关很多小孩儿的信息,狸言不知道该怎么办,似乎小孩儿很害怕和讨厌妖怪的样子,而且又有很强大的妖力,好像出现就会被发现。怎么办?
      “小猫咪,你怎么一直跟着我?”夏目停下来,蹲在地上,看着这只一直跟着他的猫,抑制不住的摸摸它。纯白色的猫,夏目很少见到,以为是哪家人养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都跟着他。少见的好奇的神色出现在他的脸上,一时的疑惑也让他暂时忘记了忧愁的事。
      狸言看着在眼前放大的脸,虽然瘦了些,可是依旧白白滑滑的。
      “喵嗷~”想舔舔,想蹭蹭。果然,即便是狐狸也是抗拒不了被顺毛的本能。果断忽略掉他早就已经有的强大抑制本能的能力。狸言觉得,这样挺好的。它放不下这个将它唤醒的小孩儿,又因为它给这个小孩儿带去了不愉快,再加上人类的时间是很短暂的。那么,陪着这个小孩儿,走过短暂的一生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它有的是时间,与其睡觉,不如用来了解一下人类世界的好玩的事儿。
      很快决定好,狸言马上就放下了他作为大妖的尊严,将自己当成一只普通的猫,讨好的蹭蹭眼前的人类。‘我就跟着你了,未来请多多指教。夏目贵志。’
      从来没有和宠物接触过的夏目,觉得手里的毛真的好软,好暖和。那种让人留恋的温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得到了。沉迷撸猫无法自拔的小孩儿——夏目贵志,没有想到,从今天起,无论他辗转于哪个亲戚间,都有了一个小伙伴陪着他。让他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再觉得自己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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