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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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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洪姝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跟着他们上了救护车，当她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救护车已经一路飞驰，开到了医院门口。她又浑浑噩噩地跟着医护人员的平板推车来到了急诊室外，和齐子盛两个人并排坐在长椅上。
“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一名护士从急诊室中探出头来。
洪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望着那位护士，坐着一动没动。她身边的齐子盛更甚，也不知他在想什么，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护士的大声呼喊都没有令他回过神来。
短头发的护士姐姐眉头一皱，向她们俩走过来。
洪姝的意识重新上线，她站起身：“我是她的同学，她的父母正在赶来的路上。”
“哦，那你也可以，小姑娘你过来一下。”护士姐姐向洪姝招招手。她的表情颇有些神秘，洪姝觉得怪怪的，说不上哪里不对劲，总之和她身后的急诊室十分不匹配。
“男生不用过来，你就在那里坐着吧。”护士姐姐喝退打算跟上来的齐子盛，对洪姝耳语几句。
听罢护士的吩咐，洪姝一直提在胸口的担忧终于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无力感，她拖着步子，向医院的超市方向走去。
“怎么样，需要我做什么吗？我看这个护士好像不是很专业，一点紧张感都没有。”齐子盛跟在洪姝身后，小声吐槽。
洪姝觉得心好累，其实李毓非是因为痛经才突然晕厥过去的，并不是像她和齐子盛想象的那种突发心梗一类的急症。而她现在，则要按照护士的指示，去超市为李毓非买姨妈巾，后面还尾随着一个跟屁虫，她不知道该怎么向齐子盛解释，只能在超市门口停住。
“唉，你放心吧，她没什么事。还有，不要跟着我，我要去买的东西你不方便看。”
齐子盛疑惑地看着她，眨着纯蠢的大眼睛，满脸的求知欲。洪姝心烦意乱，实在是不想和他多谈，粗暴地将他推回到急诊室所在的走廊。
“在这坐好了，不要让她的家长来的时候找不到人。”
说完这话之后，她自己愣了一下。
真是的，好像我是个媒婆，撺掇着他去见人家家长似的。洪姝被自己刚刚那句话气得七窍生烟，将齐子盛按到座位上之后，扭头就走。
“喂，你快去快回啊，我不想独自面对别人的家长，会很尴尬的。”齐子盛冲她喊道。
“两个人也无法消除那种尴尬，所以你别拉我下水。”洪姝头也不回地走向超市。
她回来的时候，齐子盛正在和走廊里，和一位看起来十分面善的中年女子相谈甚欢，毫无他之前所说的尴尬场面，看得她牙痒痒的。
见她回来，齐子盛满脸堆笑，谄媚地为她介绍：“这是李毓非的母亲，刘阿姨。”
还没等她说话，李毓非的母亲便亲切地开口：“刚刚听小齐讲了事情的经过，真是太感谢你们两个了。我怎么也没想到，以非非的狗脾气，她在发病的时候能得到同学们的关照，你们一定是特别温柔体贴的人。而且我猜平时你们也受了她不少委屈，在这儿阿姨替她向你们道个歉。”
刘阿姨和李毓非的性格简直是天壤之别，好像刘阿姨在生她的时候，把交际功能全部回收母体了一样。这一通感谢和道歉发下来，惹得洪姝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干巴巴地傻笑着，一会摇头一会点头。
洪姝被热情的刘阿姨拉在手中嘘寒问暖地呵护了半天，终于捱到刘阿姨说累了，坐在一旁歇息，齐子盛则自告奋勇地去帮她接水。借此良机，洪姝将姨妈巾悄悄递给刘阿姨，然后匆匆告辞。
还没等她走出医院大门，齐子盛便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谴责她：“你怎么都不等我，太没义气了。”
洪姝也想讲义气，但是眼下她心里难受，沉浸在暗恋失败的苦楚当中，无暇他顾。
“我这不是一边走，一边等你吗，如果我不想等你，你这会也追不上我。”她努力笑笑，为自己的落荒而逃挽尊。
今天的齐子盛异常容易哄骗，他点点头，很随意地接受了这个解释，因为他实在是有些心不在焉，在二人等出租车的时候，他整个人处于一种遐想状态，时不时地露出一种傻乎乎的笑容。
看得出来，他一直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过显然他的自制力有问题，嘴角都抽搐了也没能掩盖他那发自内心的欣喜。
洪姝看到他这副蠢相，深深地怀疑起自己的审美眼光，她烦躁得很，只想立刻回到家中。
“如果田楠以后真的和她在一起了……”
洪姝竖起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又扯到田楠那里了？
“田楠和谁在一起？”她下意识地问道。
“李毓非呀。”齐子盛不假思索地说道。
说完这句话之后，齐子盛如同被雷劈了一样，呆呆地盯着洪姝：“你听得到？我，我把心里面想的话说出来了吗？”
什么叫做峰回路转！什么叫做柳暗花明！什么叫做路转溪桥忽见！这就是啊！
最近几周，洪姝的心情一直在向马里亚纳海沟滑落，而在这一刻，她的小心脏已经登上了青藏高原。她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虽然某些东西本来就不属于她，现在也没拿到手，但她还是难以掩饰自己的狂喜。
齐子盛本沉浸在语言中枢失调的悔恨之中，这会也歪着头看她，对她的状态大为称奇：“你为什么一下子这么高兴，这半个月都没见到你这么开心了。”
“哎呀，你不要管这些没用的，说重点讲细节好不好。”危机解除之后，洪姝一下子没有了心理负担，她迫切地想知道田楠和李毓非相知相识的经过。
“真没想到，你怎么会这么八卦？”齐子盛不赞同地摇摇头。
“还不是因为某些人，嘴巴没有拉链，心里想着的事情随随便便就能溜出来，否则即便我有颗八卦的心，也没有钥匙开启它呀。”
齐子盛有些为难，他挠了挠头：“我其实是想帮他保守这个秘密的，虽然他说没有这个必要。”
“也是，从平时的表现来看，他俩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李毓非的情绪不外露，这点我不奇怪，可是田楠这家伙，隐藏得也太深了吧，果然值得称之为秘密。”想到看似大大咧咧的田楠都如此深藏不露，洪姝不禁感慨万千，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算啦，既然是秘密，你就继续保守下去吧，我不会强迫你背叛哥们的。”洪姝现在心情好，十分善解人意地给齐子盛递过去一个台阶。
齐子盛不肯借坡下驴，他很有些纠结地看着洪姝的神情，“我总觉得你会脑补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洪姝很无奈，自己明明在喜悦的余味中徜徉，根本没有去展开联想。她现在没空去想别人的事情，即便是要想也是回到家，等情绪平复之后，再去慢慢猜测。而且齐子盛这家伙是哪里来的自信，怎么就如此笃定，认为她的想象和实际发生的事情会不一样呢？
她无辜地看着齐子盛，“难道连想象的空间都不给人吗？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洪姝本打算坐出租车回家。被意外打断之后，她将快点回家这码事抛诸脑后，和齐子盛两个人一路边聊天边走路，溜溜达达的，现在已经走了近一半。
“算了，我还是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你吧，谁让我一不留神说走了嘴呢。其实他们俩之间的事情特别简单，经过你脑补之后没准会变成一些虐恋情深的剧情，那样更不好。”
洪姝撇撇嘴，“听听你这番话，明明是你的脑补能力更出众，而且还很狗血。我才不会向虐恋情深的方向猜，我认为他俩是欢喜冤家。”
“好了好了，哪有那么多的戏剧化情节？就是单纯的暗恋而已。”齐子盛摆摆手。
直到这一刻，洪姝才真正开始脑补起来，“田楠的眼光嘛，呃，怎么说呢，挺好的，就是操作起来的难度太大了。李毓非这种姑娘可不好追呀，难怪他要玩暗恋，啧啧，真纯情。”
“你很懂暗恋吗？”齐子盛不屑地问道。
“嗯，我不懂，难道你就懂了？”她随口回道。
她正想着还要几分钟才能到家，突然发现身边的齐子盛哑火了。
“你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我给问住了？不像你的风格呀？”她推推他。
齐子盛像是做错了事被发现了一样，他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异常举动，“咳，我是想说，你不仅不懂暗恋，更不懂那两个人的性格。”
“是李毓非在暗恋田楠，田楠根本就不知道他被人家给看中了。”他趾高气昂地宣布道。
“啊？”洪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句发自内心的疑问一波三折，尾音都拐上了天。
“喂，下巴都要惊掉了。”齐子盛对洪姝这个表现很是满意。
洪姝的接受能力非常快，她飞速收起震惊的表情，“我仔细想了想，田楠除了成绩不好之外，其他各方面都挺好的，堪称居家旅行之必备良夫，所以李毓非瞧上他也没什么奇怪。但是我很好奇，这事情当事人田楠都不知道，那么你又是听谁说的呢？”
“看不出来么，你对田楠的评价这么高。”齐子盛幽幽说道。
看他有闹小脾气的前兆，洪姝忙不要脸地安抚他：“这不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你的好哥们，人品又能差到哪里去。”
还好齐子盛比较好哄，他哼了一声：“看在你这么会说话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好了。我初三的时候，和李毓非是同桌，有一次她的笔记本掉到地上，我帮她捡起来，不小心看见上面写满了田楠的名字。”
“那当时的场面会不会很尴尬。”洪姝将自己代入那个场景，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有我单方面尴尬而已，恨不得挖眼剁手，人家像是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齐子盛回忆起过去，还是心存余悸的样子。
“我还想知道一点，你平时那么努力地维护她，照顾她，难道是为了……”洪姝还是觉得有必要确认一下齐子盛的动机。
“当然是为了田楠这家伙了！好不容易有个人喜欢他，万一发生什么不测，他落得个孤独终老可怎么办？”齐子盛忧心忡忡地说道。
“其实田楠不会像你想的那么悲催啦，但是你不告诉他有人暗恋他，他才会有孤独终老的可能吧。”洪姝有点不太理解齐子盛的逻辑。
“李毓非对我说，要不要告诉当事人田楠是我的事，她不会对我有所要求。但是她之所以一直没有向田楠告白的原因是认为自己不能有太过激烈的情绪，否则随时会有生命危险，而且她觉得自己有今天没明天，不想去做没有结果的事情。”
听完这话，洪姝不禁咋舌：“还说对你没有要求，这简直是一种变相的死亡威胁啊。”
“等等，”她反应过来：“你这也是在威胁我吧，如果我不小心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别人，导致李毓非情绪激动，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情的话，就是我的罪过了。”
“怎么会是威胁呢，我敢肯定，你是个比我称职的守秘者，我都能坚持两年，你一定可以胜过我。”齐子盛开心地用李毓非的健康，将洪姝绑架到了道德的制高点。
“不，我不要知道这种秘密！你带没带记忆清除器，消除我今晚的记忆吧。”洪姝抓着齐子盛的黑大衣，装模作样地苦苦哀求。
齐子盛郑重地从书包里掏出一支笔，小心翼翼地摆弄了半天，然后他遗憾地一摊手：“不好意思，没电了。”
“恭喜你，以后我们就是拥有同一个秘密的人了，有人分担这种心理压力真是幸福，我现在觉得轻松多了。”齐子盛开开心心地任她抓着自己，像是得到了解脱一样惬意。
洪姝心如电转，“问题来了，即便我可以做到保守秘密，但是你呢？要是再像今天这样，自己一不留神，当着别人的面就说走嘴了，那咱俩这个守秘者同盟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我不要和你坐在这条随时会沉没的小破船上啦！”
“那不是因为我身边的人是你嘛，要是别人的话，我是不会这么大意的。”
洪姝听不出这话到底是褒是贬，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同时心中浮起一丝丝窃喜。
齐子盛也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他手舞足蹈地否定自己刚刚的话：“我的意思是，你那会一直没说话，让我误以为身边没有人，所以才……不，也不是，我没有这种四下无人的时候自言自语的习惯，总之，你不要多想，也别向歪处想。”
“啊，不知不觉都走到这里了，你们小区的安保挺好的，我就不送你到楼下了，你自己一个人走快一点，再见。”
洪姝家小区门口的灯光拯救了齐子盛，他慌慌张张地撇下洪姝，调转方向，向他爷爷家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洪姝偷偷笑了一会，心中暗爽。
这种喜悦一直持续到她入睡。躺在床上，她辗转反侧，不能入眠。过了好久，她还能听到爸妈在客厅里讨论：今天闺女这是怎么了？助人为乐也不至于开心成这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