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地、悄悄地守着我对你的喜欢》阁外长江空自流

9、第八章

　　二十七天后，陈温有点如坐针毡的坐在高中母校门口的过桥米线店里，望着那一个个青涩的面容，陈温觉得无限羡慕，羡慕他们的年轻，羡慕他们的纯真。曾几何时他和沈光炎、郑思晗、徐小钧也是这样的青涩而又纯真，那真是一段快乐的时光，不过他们终究是回不去了，想到这里，陈温的心头有点伤感，“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见到郑思晗的那刻，陈温反倒释然了。郑思晗今天没有化妆，就连口红都没有抹。一身清新的休闲装，脚下一双蓝色运动鞋，这即使素面朝天却仍旧清秀动人的样子，让陈温一时恍然。定了定神，陈温在心里笑道：“这样真好，从这个样子开始，再从这个样子结束，我的这个圆也算是终究画圆了。”
　　郑思晗自然的坐在陈温对面，熟稔的对老板娘喊道：“来一份双人锅，多放点香菜，微辣。”
　　陈温开心的笑了：“难得她还记得他爱吃香菜以及他吃不了辣。”
　　郑思晗点完了餐，就用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盯着陈温看。陈温的心在那双充满柔情的眼神里都快要融化了，慌忙避开她的眼神。
　　郑思晗的眼神有些黯淡，却还是笑着问陈温：“好久没见了，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陈温这才又抬头看向她，那双大眼睛里的波光柔的像在陈温的心头拂过一阵清风，但陈温还是硬着心肠回道：“我没什么想说的。”说完朝郑思晗一笑，那笑里充满了疏离与客气。
　　郑思晗的脸冷了下去，陈温心里一戈登：他应该是让她不开心了。陈温在心里说：“对不起。”但脸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郑思晗盯着陈温看了好久，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但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看到，她失望的叹了口气，“你还跟以前一样。”
　　陈温迎上她失望的眼神，“没有，我跟以前不一样了，我变了。”
　　郑思晗微微有些吃惊，“你变了？”
　　陈温还是对着她的眼睛说：“是，我变了，我跟以前不一样了。”
　　郑思晗继续问道：“哪里不一样了？”
　　陈温直视着她说：“很多以前喜欢的都不喜欢了，以前爱的都丢弃了。”
　　郑思晗不相信的看着陈温，企图从里面看出几丝假意，但陈温目光坦然的正对着她，供她肆意审视，两人竟默默的对视了良久。
　　最后还是老板娘送锅来打破了僵局。一锅菜摆在面前，两人却迟迟没有动作。陈温看着郑思晗，心里充满了悲伤与难过，若说这世间他最不想伤害的人，那一定是母亲与郑思晗。但为了郑思晗和他好，这次一定要快刀斩乱麻，一刀两断，他们不能再那样暧昧不清下去了。
　　陈温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脸上却充满了笑意，就连眼睛里也是。“我们还是快吃饭吧，我都饿了。”说着拿起碗筷夹起菜来，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郑思晗还是盯着陈温看，可陈温不知是没注意到还是直接无视了，只见他吃的津津有味。
　　其实，陈温是味同嚼蜡。他用余光时不时的扫一眼郑思晗，看她的脸色越变越冷，看她的眼神从充满柔情到失望伤心。他不想让她这样，可他还是要继续下去。
　　一直到陈温吃的差不多了，郑思晗还是那样没有拿起筷子。陈温被她这种无声的谴责折磨的快要坚持不住了，这时电话铃声适时的响起，陈温如临解救的拿出手机，是宋清打来的，她有几个同学来这边玩，想拉陈温当壮丁，这时候去做劳役陈温无疑是在乐意不过，笑着一叠声的答应了宋清的征集，霎那间有些容光焕发的征兆，旁边的郑思晗却脸色愈来愈白。
　　“你女朋友？”刚挂完电话，陈温就听到郑思晗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声音。
　　陈温一边将手机往兜里揣，一边随意的回道：“不是，是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同事。”
　　郑思晗脸上不带一丝表情的哦了一声，说：“我今天还想跟你去学校操场看看，我们已经有好多年没去过了。”
　　陈温狠狠的掐着手，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没有，我经常去。要不....”后面的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郑思晗眼中含泫欲出的东西生生威慑住了，慌忙改口道：“要不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吧！”
　　郑思晗没有回他，盯着他看了半响，转过头，低低的说道：“你放心，不会耽搁你多长时间的。”
　　和郑思晗肩并肩的走在高中操场上，望着昔日熟悉的建筑，陈温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操场的乒乓球台比以前多了不少，篮球框也新增了四个，昔日只比他高一点点的槐树现在也长成大树了，就连他旁边的郑思晗也比以前漂亮了，只有他非但没有进步，反而更加失败落魄沦了。想到这里，陈温这个loser不禁又有些伤感，嘴里不觉吟出“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郑思晗微微侧过头看着陈温：“这是你最喜欢的诗句。”
　　陈温却没有看她，他望着远处的那棵大槐树，像是回答郑思晗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是啊！这是我最喜欢的诗句。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世事就是如此。谁又能想到写下这这句千古名句的作者竟然会因为这句诗被自己的亲舅舅给活活闷死呢？”
　　郑思晗似有所悟的看了看一脸肃穆的陈温，有种害怕的感觉一直在她心头涌现。
　　陈温眼神空灵的望着远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继续喃喃自语：“所以说贪婪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有人贪财，有人贪名，还有人贪图不该有的执念，他们最后的结果无疑都是害人害己。”
　　“陈温，不要这么说。”郑思晗试图打断陈温，陈温转过头朝她一笑，“让我把话说完。”郑思晗看着一脸温和的陈温，知道他固执起来什么也改变不了，只好默然的点点头。
　　陈温继续将眼神放空，“以前我以为我跟别人不一样，我认定的东西不会发生改变，但现在我无奈的发现其实我和大家都是一样的，一样的随波逐流，一样的没有定性。”说着陈温又转过头看着郑思晗，“所以，思晗，适可为止吧！”
　　郑思晗看着眼前神色严肃的陈温，心里明白倘若今天答应，恐怕就真的没有以后了，她索性放下她在陈温面前一直以来的保留的主动权，“为什么要适可而止？”
　　陈温没有回答她，她也没有等陈温的回答，继续说：“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到底喜不喜欢我？”陈温还是没有回答。
　　“说啊，你说啊，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喜不喜欢啊？”郑思晗说着说着眼泪往下流。
　　陈温看着眼泪往下流的郑思晗，在心里默默的叹气，但心中可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思晗，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
　　郑思晗的眼睛猛然放大，眼神里充满了光彩，她刚要开心的上前一步，只见陈温挥手示意让他说下去，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只见陈温继续说：“可我对你的喜欢从来都是好朋友间的喜欢，或者更贴切的来说的话那是大哥哥式的喜欢。我想也是基于这样的原因，所以你才会在午夜喝醉酒时想起的人是我。也是基于这样的原因，所以你才会放心的和我半夜共处一室。所以，我们会一直是很好的朋友。”陈温平静的说着，可心里却如同被人在用钝刀隔磨一样。
　　郑思晗的含泪的笑容早已凝固住了，她看着陈温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是这样想的？还是说你嫌弃我？”
　　陈温看着她的眼睛，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你不要害人害己”的话又在脑边响起，陈温咬咬牙，硬着心肠说道：“你不要多想。不过，我也不喜欢李常泽妈妈说的那种人。”
　　诛人先诛心，陈温觉得这可能是他对郑思晗这辈子说的最狠毒的话了，他不仅要诛了自己的心，他更要诛了郑思晗的心。
　　郑思晗不相信的看着陈温，眼泪又如断了线般往下流，可陈温却无动于衷，“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说完有一些趔趄，陈温慌忙拿手去扶她。
　　郑思晗甩开陈温的手，兀自站住了。拿手甩去脸上的泪珠，哽咽而又逞强的说：“既然如此，那就真的适可而止吧！”声音里带有一丝丝凄楚和自嘲，陈温的心痛的不行，手里狠狠的掐着自己胳膊上的肉。
　　郑思晗转身欲走，走了几步却又转过头来冲陈温喊了句：“不好意思，又浪费您时间了！请见谅！”
　　陈温立在原地，看着郑思晗单薄的身子渐渐消失在视角里，心痛的似乎连呼吸都难，一步一屈的挪到操场边的一个角落里，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嘴里喃喃的说：“对不起，我没有什么可以拿来爱你了，我就只剩这颗心了，只剩它了，可是它却什么也不能带给你。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悄悄地守着我对你的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