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恶魔和半吊子召唤师》顾于

3、慕夭的故事 3

　　（3）哥哥，你要去哪？
　　那天之后，慕夭有点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发生了太多他不明白的事情了。
　　现在唯一能解释的，怕就是那个和师父同名的人。他会不会就是师父？或者跟师父的失踪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别人都把师父忘了，好像他没存在过？
　　慕夭闭门不出，看着他画的那副“命运”，想着那天师父所有的言行举止，企图找出一切谜团的蛛丝马迹。
　　“小夭，你知道吗。在某个时刻到来的时候，人能清楚的感知到命运。”
　　师父，是感知到自己的命运了么？

　　之后慕夭一直等着那个租了阁楼的青年，想找他问个清楚。但是大半年过去了，根本没有人来。连书店老板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框他。但定金是真的，也没有变成石头或者树叶。
　　新租客的一切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转眼又是春天了。
　　新春时期万物生长，这个时期教会就会组织人去山上采摘草药。这个镇子上，神官也担任着医师和药剂师的任务。
　　小镇没有医师，毕竟太过偏僻，没有发展前途，谁会来呢。小病小灾只能靠着帝国在各处建立的教会中的神官治疗，大病要么等死，要么让神官使用圣言治愈。有钱人家会送到大城市的医院里去，可小镇上没有那种特别有钱的人家。
　　神官的圣言术施展起来消耗巨大，是损耗自身的法术。谁也不想轻易用。

　　慕岳自然也是要去的。虽然他邀请过慕夭，但是慕夭没那个心情去参加这种团体活动。慕岳只有作罢。
　　采药的地点一般都是镇子周围的树林里，有时候会走的远一点。但因为有很多普通人参加，所以不会去森林深处。
　　他们的镇子处在帝国的边境上，过去就是兽人的国家了。兽人在边境上豢养了很多猛兽，太过靠近就会被袭击。
　　采药已经变成小镇上的传统项目了，闲来无事的妇人和孩子们都会主动跟着去帮忙，毕竟是关系到自身利益，大家都很积极。而且教会也不是白收他们的草药，也会给予一定的报酬。虽然不多，就当赚个零花钱。
　　今天慕岳也是一如既往，带着一群姑娘孩子们出发了。
　　临近中午，突然有个人慌慌张张跑到店里。父母都出去了，只有慕夭在看店。慕夭认出来人，是哥哥关系很好的神官。
　　“快！·····呼哈呼哈······你爸妈呢？······你哥他·······”
　　慕夭敏锐的从他断断续续的话里，感知到不详的气息。让他赶紧说清楚。
　　“你哥本来在南方的树林里带着大家采药，那地方是安全区，可谁知道突然冲出来一群牙狼，你哥为了保护大部队，一个人往树林深处跑了！到现在都没回来，教会已经派人去找了，可连个尸体都找不到·······”
　　言下之意，可能尸骨无存，全成了牙狼的腹中餐。
　　慕夭像是冬天里被凉水从头浇下，又像是一脚踩空掉进万丈深渊。
　　带我过去！慕夭对哪个神官打手势。

　　慕夭顺着神官指的方向，飞速奔跑。跟着师父学习的那几年，除了画画，还学了一身古古怪怪的武术，美名其曰，强身健体。
　　到达树林边缘的时候，遇到了教会的老神父。
　　“哎呦，我的孩子·······”老神父看见慕夭，心疼的喊了一嗓子，泫然欲泣。他从小看着两兄弟长大，算半个师父也算半个父亲。
　　慕夭打着手势问老神父，我哥找到没有？
　　老神父沉默的摇了摇头。
　　“孩子是我对不起你！”老神父带着哭腔说到。
　　慕夭正难过着，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师父不见了，再失去哥哥的话······。慕夭甩甩头不去想那最坏的后果，凭借哥哥的智慧和力量，说不定能躲过去。慕夭走进树林，给老神父一个安心的手势之后，去查看哥哥遇袭的地方。这里的确是安全区，离树林边缘很近，不应该会出现牙狼那么凶猛的魔兽。
　　慕夭转头，一眼就看见了远处的小镇。明白了哥哥为什么要往深处逃跑，要是牙狼跟着他们回到镇子上，可就完了。慕夭跟着脚印往前走，一段路后，遇到了聚在一起的神官们。再往前就是猛兽区了，是去了就回不来的地狱。
　　慕夭站在防护栏外面，死死的盯着延伸到远处的脚印。
　　神官们站到他左右，准备在他失控冲进去的时候，把他制服。天渐渐暗了下来，夜晚的树林危险度成倍数增长。但是慕夭没有要走的迹象，人群有些焦躁。这时一位魁梧的神官站出来，将慕夭扛到肩上，宣布撤退。
　　慕夭死死咬住神官的肩头，咬出血，却不是什么腥甜味，而是比黄莲还苦。
　　出林子的时候，慕夭看见了和老神父站在一起的父母，看来已经有人通知过他们了。神官将慕夭放下来，立刻被父母搂住。变得更加苍老的夫妻抱着他放声痛哭。
　　之后半个月小镇都笼罩在悲伤和恐惧的范围中，男人们也放下田里的农活，加入到修建防护墙的队伍中。防止会有牙狼来袭击镇子。

　　家里的面包店暂时关门了，父母没有精力去管。慕夭变得比以前更加的孤僻，他白天的时候回去书店阁楼里，晚上回房间看着他最后画的那张画。
　　“悲剧，也是命运的一种吗？”他将思考的问题问出口，可惜没有人给他答案。
　　！
　　慕夭猛地反应过来，刚才空寂的阁楼里好像出现了什么声音。意识到是自己说出口的，再次感到惊讶。很容易就说出来，自然而然的，甚至没有半点塞顿。可除了那一瞬间的惊讶，他又重新埋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

　　傍晚，慕夭从书店回家。突然听到镇子口发生了骚动，耳朵敏锐的捕捉到了“慕岳”两个字。慕夭掉转脚步，快速往镇口跑去。那里已经聚集着一大圈人，慕夭一到那里，人群又一片哗然。那天去面包店送信的神官看见慕夭，朝他兴奋的挥舞双手指着前方，“小夭！小夭！快看！你哥回来啦！慕岳回来啦！”

　　慕夭挤过人墙，果然看见慕岳完好无损的朝这边走来。
　　只是他还抱着个人，全身是血。随着慕岳走近，能看见抱着的是个女孩，一头雪白的短发，右眼上开着一朵蓝色的花。慕岳看着她，眼神温柔。
　　“哥？”
　　慕岳看向他，愣了一下，疲惫的笑了起来：“小夭？你会说话啦？”
　　“哥，去哪了？受伤了了吗？怎么回来的？她是谁？受伤了么？”
　　“她死了。”慕岳依旧是笑着的，“其他的我之后再告诉你吧，我们先回家吧，我好累。”
　　慕夭点点头，人群自动给他们让开了一条道。
　　慕岳抱着女孩，一步一步，好像朝圣的信徒。

　　回到家，慕岳把女孩放在了自己的床上。奇妙的是，明明两人都一身血污，却没有血的臭味。慕夭把自己的床让给了他，然后赶快去通知父母。
　　父母慌慌张张赶过来，小心翼翼的确认在房间里呼呼大睡的慕岳是真实存在的。再次抱着慕夭痛哭。
　　之后慕岳说，那天跑到猛兽区的时候，本以为必死无疑。但这个奇怪的女孩救了她，女孩似乎是旅行的魔法师，女孩杀掉了牙狼群，救了他。但是不幸被牙狼的利齿咬伤，中了牙狼的毒去世了。所以他决定要找到女孩的家人，把她送回去安葬。
　　众人都觉得没有问题，并且支持他研究女孩留下的魔法书，看能不能找到相关线索。于是慕岳开始没日没夜疯狂的钻研，好似着了魔一般。但神父也解释，可能是经历了一次生死，所以需要做些什么释放压力。好好看着，不让他做太过极端的事就好了，沉迷魔法就让他去吧。
　　只有慕夭觉得哪里不对劲。哥哥对哪个女孩的态度太过亲近。
　　女孩的尸体之后移到了教会的停尸房，在找到她家人之前，用圣言术维持着肉身不腐。某天慕夭去教会给哥哥送饭的时候，听到哥哥一个人在房间里焦急的自言自语。
　　“再等等，再等等，我马上就会回去的，马上就能回去了，回到你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