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恶魔和半吊子召唤师》顾于

1、慕夭的故事 1

　　（1）所谓命运？
　　这个世界已经经历过一次毁灭，那些神像之后也早就没有能庇佑民众的神灵。但这并不能阻止人们求神拜佛的的热情，以及神官这个职业的兴起和壮大。
　　至于到底有没有神。
　　慕夭是抱着怀疑态度的。
　　不过师父说有，哥哥又是神官。那就是有吧。
　　他知道世界毁灭过，是师傅说的，算是给他讲故事。师父讲的很真实，但大部分神话故事其实都差不多，师父又喜欢唬人。
　　不过师父说是，那就是吧。
　　但就算是真的，那也是很久远的事了。在他出生之前，在这个世界诞生之前，远到完全不需要他去考虑的事情。
　　“小夭，你知道吗。在某个时刻到来的时候，人能清楚的感知到命运。”慕夭一手抱着巨大的画架，一手提着颜料箱，看着两手空空，眺望远方的师父。平生第一次有了欺师灭祖的念头。
　　他正跟着师父去镇外的河边写生。
　　师父名叫肖时久，是个落魄的画师。
　　在慕夭出生前两年来到镇子上，除了名字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谁，从哪里来？不过好在这种偏僻的小镇上，人们思想短浅，关注更多的是衣食住行和传宗接代。比起肖时久的过去，镇上的大叔大婶伯伯阿姨更想知道他结婚了没有。
　　因为师父长得很好看。
　　来了半个月就俘获了整个镇子上雌性生物的芳心，连看门人养的那条凶狠的大黑狗见到他都不叫，呜呜咽咽像个小媳妇。
　　慕夭不太相信师父说的话，因为师父总吹牛。但那条狗不叫是事实。平时慕夭一个人出镇子，路过那里，都会被撵的很凄惨。跟着师父就不会。
　　慕夭艰难的把画架摆好，师父给他的所有绘画工具，都比画材店的重了一倍不止。卖相还没有店里的好。但师父不准他换，每次画画都要用他给的工具，出门写生也是。用就用吧，师父还从来不帮忙。
　　慕夭从五岁就跟着他画画，如今已经过了十年了。每次搬画材都累成狗，好似画材的重量随着他的年龄一起增长了。
　　将笔摊开摆好，铺上纸张，又去打了桶水。
　　万事俱备。慕夭望向站在一旁，还在眺望远方，一派仙风道骨模样的师父。
　　想了想，把画画时用的凳子给他搬过去了。
　　师父一下子喜笑颜开，使劲搓了搓慕夭的头。顺势坐下了。“小夭啊，你真是越来越懂事了。简直是为师肚子里的蛔虫了。”
　　慕夭伸出两手食指，撑起嘴角——这是微笑。师傅说了，开心的时候要笑。被夸奖了很开心。
　　“好了，去画画吧！”
　　慕夭点头，回到画架前。然后看向肖时久，等待着他出题目。慕夭每次画画，都是根据他的题目来画的。
　　“嗯······今天，就画‘命运’吧。”
　　·····有时候师父出的题也很古怪。但慕夭没有发出疑问，师父总有他的道理。
　　但是命运···慕夭感知不到这种东西，或者说不能理解。就这样拿着笔愣住了。肖时久也不催他，只是开启了惯例的闲聊时间。
　　“我们所有人都生活在名为命运的轮盘里，种种事物之间都有他的联系脉络，前因后果。比如你不肯说话，也是有原因的，不如从这个点去思考？”
　　慕夭摸了摸嘴唇，陷入沉思。
　　从出生至今十五岁，慕夭没有说过一句话。正确来说是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找医生看过，身体并没有问题。但是哪怕哑巴也能嗯嗯啊啊发出点声音，而慕夭就像无底洞一样，扔个石头下去都听不见响。
　　五岁的时候，慕夭跟着哥哥去肖时久的住处玩。被肖时久说是，能说话，但是不肯说话。
　　之后家人重燃希望，但是很快就灭了。因为慕夭就是不说话。
　　为了他能多少有点改变，就将他送到肖时久处学画画。用画表现想法也好，或是期待着这个外来的画师有什么办法，死马当活马医。
　　可惜之后十年，慕夭依旧没有说话。不过他学会了用手势表达自己想要什么了。本来他连手势都不愿意学。可是师父说，家人很重要，他们的心意不该被忽视。

　　慕夭从中午一直站到彩霞满天。
　　肖时久过来验收作业的时候，看到了慕夭的命运。
　　白色的鸟被黑色的树木刺穿，盘旋的绿色巨蟒喷出火焰，无数的骨架在燃烧。
　　······
　　肖时久今天没有像往常一样给予评价。只是叹了口气揉揉慕夭的脑袋，微笑着说：“回去吧。”
　　慕夭点点头，收起画架跟着他返回镇子。
　　天边太阳收起余晖，夜幕包裹一片火红，仿佛最后的火苗即将熄灭，黑暗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