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梦境预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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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圣出手快而狠，加上身体早被冰冻的没了知觉，在被拦腰砍成两截的时候，丁兮是没任何感觉的，从伤口处流出来的血，也很快凝结成了血色的小冰块，四下散落。
丁兮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张小圣的病床上，张小圣则笔直地坐在书桌前，认真的看着一本破旧的故事会。
丁兮擦了擦额头的汗，心仍有余悸，还有很大的挫败感，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被眼前这个人催眠了。
他喊了张小圣一声，便直接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小圣将手中的书合上放回到原位置，才扭头搭理丁兮，他安慰似的拍了拍丁兮的肩膀，“能被我的画感染到情绪的人，都是十分聪明的人，我很惊讶你能在这么短时间就看出墙壁上的秘密。”
丁兮看着张小圣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十分高兴的样子，他便很快隐藏了自己的情绪，又恢复标准的笑脸，说：“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在不知不觉间催眠我进入到你的画中。”
张小圣笑着说：“谁告诉你墙上的是画了，这只是两种颜漆而已。”
“两种颜色？”丁兮似信非信的看了张小圣一眼，再次去看正前方墙壁上的沙漠，却惊奇地发现，明明之前看到的沙漠，此时却不见了，眼前的只是一堵普通的涂了黄色墙漆的墙壁，他扭头看另一堵墙上的海洋，也变成了纯纯的蓝色颜漆。
“呵，你是怎么做到的？”丁兮正色看着眼前这个被冠上精神病的年轻人，这简直太神奇了，自己的潜意识竟不知不觉被他的话语控制了，在他不经意的话语间，自己大脑里原来形成的记忆被突然间替换了。
丁兮想到了以前课上老师放的一张旋转小人动图的实验。
那是一个黑色女人的旋转动图，经常被用来判断是用左脑还是右脑来思考问题，当仔细盯着她看时，会发现她在旋转的过程中，一下子向左，一下子向右，在突然转变方向这一过程中，大多都是因为突然眨眼或者大脑自动清空了之前记忆里的旋转方向的知觉。
而丁兮此时的情况，就和这个旋转实验一样，他一开始看到的是沙漠和海洋，当张小圣说那只是普通的颜漆的时候，他大脑里的记忆就被清空了，重新看过去，就变成了张小圣口中平平无奇的黄色和蓝色。
“如果我说我刚开始看到过沙漠和海洋呢？”丁兮疑问。
张小圣略有一丝得意，他起身走到黄色墙壁处，突然指着一点，对丁兮说：“你从这里看试试。”
顺着张小圣指的点看过去，真的发生了奇迹，平平无奇的黄色墙壁，顿时就像是被注入了灵魂，一下子就变成了沙漠图。
“哈，你是怎么做到的？”丁兮隐隐感觉自己问了好几遍这个问题了，张小圣的习惯也很好，不卖关子，他手沿着一开始指的点，顺着那个点往前面走，丁兮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着过去，竟是一条颜色比周围稍深的黄色线条。
发现了这一条线后，丁兮才真正把这面墙上的玄机看透，在这一片黄色颜漆中，隐藏着无数条类似的线，当忽略它们的时候，这堵墙就只是一堵刷了黄漆的普通墙壁，当发现其中一条线，看到的就会变成一片沙漠。
原来自己就是被潜意识发现的线条所迷惑了，自己从进门就被这两堵墙催眠了。
张小圣双手张开，仿佛拿捏着一个球体，兴奋地讲解：“其实这很简单，我对线状结构有着超乎常人的理解以及运用能力，任何事物都是由点成线，线构面，面组体。我甚至可以根据一个事物的一部分画出他的各个部分。”
丁兮听后哭笑不得，张小圣此时的状况，就有点像精神病了，丁兮很认真地回答他：“我不信。”
张小圣打了个响指，“那好办，我就当堂给你画一幅画吧！”
“可行，你画吧。”丁兮点头赞同，张小圣便从一旁的桌子里拿出一个画夹和几张a4纸，认真削了支铅笔，便认真打量丁兮几眼。
“你是要画我？”丁兮好奇地问他，张小圣含糊应了一声，让丁兮先不要看他画的。
丁兮很配合的离开，去看那两堵墙上的诡奇绘画，其实张小圣刚才说的，他是相信的，但出于试探，他自然要适时地否定张小圣，才能激发张小圣的展示欲。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张小圣放下了手中的笔，他说：“画好了。”
丁兮对他画的东西十分感兴趣，不是出于原本的治疗目的，而是仅仅出于好奇。
他赶紧凑过去看，纸上画的是一个被砍了双手的抽象火柴人，这就是张小圣眼中的自己？也太寒碜了，为什么会被砍了双手。
“就这个你还画了十分钟，说吧，你想表达什么？”丁兮故意表现的很失望，当然，也确实有点失望，还以为他在绘画方面，真的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可目前丁兮看到的，就像是个孩童的涂鸦。
不过再仔细看一下，张小圣画的虽然只是一个简笔的小人画，但还是可以看出他十分善于捕捉人特点，他将丁兮的神色、站立的姿态，都表达得很传神，但不知道为什么要砍掉双手。
张小圣乐呵呵的说：“忘了告诉你，我的画除了能牵动别人的情绪，还擅长预言。”
听到张小圣说自己能预言的时候，丁兮对于之前下的定论有了动摇，他开始下定论，其实张小圣确实有精神病，比如妄想症。
但他仍旧不动声色，只是微微皱眉表示怀疑，问张小圣：“你有什么预言成功的案例吗？你可以确定不是闪回现象的那种。”
闪回现象，就是常说的莫名的熟悉感，有些人会突然对自己正在做的某件事，感觉无比熟悉，觉得以前经历过，或者梦中梦到过，这都属于闪回现象的一种。
“给你看这个。”张小圣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a4纸，递给丁兮。
丁兮接过纸，纸上画了一堵墙，墙上有一扇窗子，窗子前还有一块破旧的窗帘。
这幅画面比他这十几分钟画的火柴小人又细致一点，他画的正是这个房间的窗子了，丁兮一开始没发现，这窗子除了窗帘破烂，它四面的墙壁，都是裂开的，密密麻麻的裂缝从窗子向四周延伸，随时会坍塌。
见丁兮抬头看墙壁了，张小圣又从抽屉里拿出另一张纸，丁兮感觉十分有趣，没想到竟然还有后文。
丁兮接过纸，上面画的还是这堵墙，只不过画上的墙已经塌了。
看到这里，丁兮莫名紧张了一下，这是很久没有过的感觉了，以前无论面对怎么样的案例，无论多稀奇古怪的患者，他都当成是在看悬疑剧、科幻片，但张小圣给他的感觉，却是过于真实的。
“然后呢？”因为紧张的缘故，丁兮的嗓子有点哑了，声音比较低沉，他没注意，张小圣在这里似乎很享受的轻哼了一声，随即便笑着从抽屉里拿出第三张纸。
第三张纸上，画的是同样简笔画的火柴人，从火柴人的神态来看，画的是张小圣本人，他好像在躲避什么，蜷缩成一团，双手抱着脑袋。
丁兮将三张画纸还给了张小圣，并对他说：“这应该不叫预知，而是你通过观察周围的环境，所联想出来的消极念头，这间房子确实有坍塌的可能，不过你不一定只能无助的蜷缩在这间屋子里，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帮你离开这里的。”
“呵，离开这里，我连掀开窗帘，推开窗子呼吸新鲜空气的权利都没有。”张小圣冷哼了一声，表现出了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态度，十分不满，还有点小孩子气，丁兮默默想着，这是必须注意的地方，也许是他无意识的感情流露，又或者只是一个故意引导。
张小圣的意图是想引导自己把关注点转移到窗子上，也许应该是指窗子外，丁兮想到这里，便遂他的愿，起身去掀开窗帘，然后推开窗子，就在他往外推窗子的时候，窗子竟被他直接推倒了，窗子上的玻璃摔的粉粹，而周围早就支离破碎的砖墙，也全砸了下来，因这堵砖墙原本就有梯形的格局，上方的砖块直接往屋子里掉。
丁兮回头，看见身后的张小圣一脸淡定的冲自己笑，丁兮赶紧扑向张小圣，“你神经病啊！”
张小圣慌忙之中，还不忘回答他：“对呀！”
丁兮出于本能保护张小圣，将他扑倒压在自己身下，而自己则被掉落的砖块砸到了，左手直接砸断露出了白骨，右手也被压在了砖墙下。
原来刚才张小圣给自己画的画，是他预言画中的第四幅，也就是预言的结果，自己因为墙倒塌救无助蜷缩的张小圣，被坍塌的墙壁砸断了双手。
丁兮疼的倒吸凉气，看着自己身下还乐呵呵的张小圣，他突然间明白了，自己又被耍了。
他闭上眼，默数三声，身上的疼痛感迅速消失，他再次睁开眼，身下的张小圣依旧乐呵呵的，丁兮爬起来，身后的破窗帘死气沉沉的垂挂在那里，而窗子周围的裂缝，全是张小圣用黑色颜料画的。那堵墙虽然全是裂痕，但并没有倒塌，刚才那一切，竟然都是自己的潜意识在作怪。
张小圣盘腿坐在地上，伸出左手做发誓状：“我再重申一遍，我对线状结构有着超乎常人的理解以及运用能力，任何事物都是由点成线，线构面，面组体。我观察一个物体，只看一面，就能将它不同的角度绘画出来，所以，我也能根据绘画你的一方面特点，从而牵制你的多方面情绪，这几张图看起来虽是简笔画，但它每一个角度都是经过精密计算的。”
丁兮有些无奈地说：“精密计算？我看你是凭手感吧！”
张小圣诡辩：“手感也是我大脑计算后得出的尺度，不过我只能通过绘图才能牵动人的意识，而且也只是短暂的，同样的图，我也无法再画出第二张。”
“好吧，我算是长见识了，你确实是个天才。”丁兮耸耸肩，开始穿衣服。
张小圣笑嘻嘻的将四幅画放回抽屉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丁兮想赶紧结束今天的见面，他问张小圣：“我明天还可以来见你吗？”
与常人或者是患者见面的时间，其实并不是越久越好，就算他们有明确表示希望能与你多呆一会，多聊点天，也必须要拿捏好时间的长短与聊天内容的多少，当到达好感的一个临界点，及时回避一下，能让这个好感度在彼此心里多保持一会，就算后面下降，也会下跌的少一些。
张小圣虽然眼中有不舍地情绪，但并没表现出来，只是冲丁兮点点头。
目送丁兮离开这间屋子，他卸下了全部表情，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坐回到桌子前。
这个丁医生还挺有趣的，至少是这几年里，遇到过最有趣的人了，张小圣这么觉得，而且他看起来像是个好人。
在精神病院这些日子，他反复琢磨过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病，为此，他还认真了解精神病的类型，其中他最感兴趣的，就是活死人症候群了，究竟是经历了多悲伤压抑的事，才能让一个人，活着就死了，他觉得自己也快变成这种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梦境预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