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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小圣十五岁 ...

  •   这恐怕是最嘲讽的一件事了,身在精神病院,却是个正常人,当走出精神病院的那一刻,就会变成一个真正的精神病人。

      丁兮和张小贞交谈了近半个小时,丁兮回到病房里,发现一夜未眠的张小圣正在睡觉,睡的挺沉。丁兮帮他扯了扯被子,便离开了。
      他与张小贞达成协议,帮助张小圣修改被篡改的记忆,让张小圣回忆起当年妈妈死亡的真相。
      在这之前,丁兮先回工作室,查找一些逆向记忆的案例,期间他好几次想拨电话给丁录之,但最终都不了了之,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对于父亲的记忆,也很模糊,模糊到张小贞说丁录之敛财行凶的时候,他也无法判断是不是真的。
      时间定在明天上午,这次的催眠入梦与先前的不一样,以往是丁兮设计梦境,再送客户入梦,这次却是和张小贞合作,由张小贞设计梦境,他负责送张小圣入梦。
      以往为了保证清明梦的质量,也就是要保证入梦者不轻易醒过来,丁兮一般不会让别人设计梦境的,因为不知晓他们在梦里设计了什么,也就无法评估梦境的稳定程度,极容易造成醒来,这样不利于丁兮“百分百清明”的名声。
      但设计者是天才心理学少女,这让丁兮多少又放心了几分。
      在下午的时候,张小贞和丁兮又见了一次面,张小贞把梦境大概轮廓告诉了丁兮,两人商量着修改了一些小细节。
      第二天一早,丁兮赶到精神病院时,天还没亮,张小圣还在睡觉。
      房间里一片漆黑,能听到平稳的呼吸声,丁兮轻轻走到窗前,看着床上熟睡的张小圣,咧嘴笑笑。张小圣的被子盖到了脖子处,这样会导致呼吸不顺畅,从而影响睡眠质量的。丁兮看着就觉得不舒服,便动手将被子往下扯了一点。
      他才刚把被子拉下去,张小圣就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在判断对方没有攻击性后,张小圣手上的力度才减弱,改为拉着丁兮的手。
      丁兮先是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张小圣已经放下戒备,改为单纯拉着,他的脑袋里浮想联翩起来,想起张小圣十一岁就设计了一个同志俱乐部的事,一下子就不自在了,他尴尬的咳了两声,将手抽了回来。
      张小圣就像是在梦中喃语,轻声细语的对丁兮说:“医生都跟我说了,你今天来协助帮我做个精神鉴定,然后带我离开。”
      “是的。”丁兮听到他的话,心里有些堵堵的,萌发出这小子真是个可怜虫的想法。
      不给丁兮再多一点的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张小圣已经踢开被子,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直挺挺的躺着,并喊丁兮:“那接下来我要怎么配合你?”
      丁兮看着僵直的张小圣,哼笑了一声,说:“这个睡姿对做梦不好,需要垫高一些。”
      张小圣一听,赶紧起来,将被子揉成一团,放到枕头下面,然后再躺下去。
      丁兮点点头表示可行,便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7点20了。
      一般来说,早晨刚睡醒和中午刚睡醒的时候,是做清明梦最佳的时间。
      因为有一种叫回笼觉的说法,回笼觉是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很容易进行催眠和暗示。
      丁兮催眠的高超之处,就在于他不需借助任何外物,单凭语言及一些暗示行为,就能让被催眠者秒速入梦。
      张小贞那边,她应该是和张小圣的主治医师有联系的,她负责处理正面的事情,而丁兮负责治疗张小圣的毛病,刚来的时候和她打过照面,确保在催眠期间不会有人来打扰丁兮和张小圣。

      开始进行催眠的过程,丁兮俯下身子,在昏暗的环境中与张小圣四目对视,张小圣的眼睛出奇的亮,还冲他眨了眨,丁兮皱眉示意他别闹,然后问:“张小圣,你知道蜘蛛为什么喜欢在镜子上结网吗?”
      张小圣眨了一下眼睛,表示不知道,丁兮接着问:“张小圣,你知道铅笔为什么会被埋进土里?”
      张小圣又眨了一下眼睛,丁兮打了个响指,张小圣眼睛闭上就没再睁开了,但还是喃语了一句:“这是在开精神鉴定吗?”
      ……
      张小圣很快就入梦了,丁兮也跟着进入了张小贞设计的梦境。
      丁兮向来都是以兔子的形态出现在别人梦里,这次也不例外,他幻化成一只黄色的兔子,紧跟在张小圣身后。
      张小圣的梦境一开始是出现在水别墅外面,天空是橙色的,丁兮像个保镖似的,紧跟在张小圣脚边。
      瘦弱的张小圣看了脚边的兔子一眼,说:“你怎么把我催眠了?”
      丁兮三瓣嘴张了张,“你遗漏了一些记忆,我帮你找回来。”
      十五岁的张小圣,又瘦又矮,头发不但稀疏还黄黄的,带着一副老土的黑框眼镜,和现实中二十一岁的张小圣,完全是两个人,不过两人有个共同点,皮肤都是惨白惨白的。
      丁兮忍不住问:“你十五岁的样子怎么这么衰?”
      张小圣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冲兔子笑笑,问:“你梦里的样子怎么这么可爱?”
      “……”兔子动了动三瓣嘴,没说话。
      丁兮紧跟着张小圣进入别墅,他径直上三楼,走到单茼的卧室外,突然不解地扭头看着跟上来的丁兮:“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丁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努努嘴,示意他进去看看。
      张小圣虽然知道自己是在梦里,但丁兮把自己弄到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比如要自己找到一样东西,梦里自己的模样是十五岁时的样子,就说明来梦里的目的和那一年的事有关。十五岁那年,自己被送到精神病院,为什么会被送进去?这个问题,一直如鲠在喉,他不知道该问谁,自己也一点都想不起来,呆在这里,甚至还觉得没什么奇怪的。
      张小圣突然意识到了这个严肃的问题,整整六年了,他竟然没真正追究过这个问题,就好像自己待在精神病院,是一件间很正常的事。
      他后背发凉,额头冒出一小层冷汗,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整个人被这个突然想到的问题瘆得慌。
      他扶了扶眼镜,定定神,推开虚掩着的门,走了进去。
      就在他走进卧室的瞬间,就好像捅破了一层窗户纸,有些东西涌了出来,他回想起了一个被自己忘掉的人。
      他的妈妈,以前就住在这个房间里。
      “我妈?这个卧室是我妈的,她去哪了?”张小圣打起了哆嗦,一步步往卧室里走,她怎么不见了,她去哪了?现实中为什么忘记了妈妈这个存在!
      丁兮紧紧跟在他身后,看张小圣的状态似乎很糟糕,他才刚想起有个妈就被吓成这样,那要是见到了,不知道会怎样。
      事情似乎和原先预想的有些不一样,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张小圣跑进卧室里,就开始发疯似的东翻西找,床头柜、衣柜、鞋柜、壁橱,他全翻了个遍。
      丁兮注意到,这个房间里的陈设和前天晚上他偷偷溜进来看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个卧室的墙壁是干干净净的,没有那些带血的抓痕。
      他心里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漫无目的的张小圣目光看向了墙壁。
      墙壁发出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伴随着声音出现一道道抓痕,丁兮的两只兔耳朵拧成麻花,浑身战栗,毛发全竖了起来。
      张小圣呆呆看着墙壁上的抓痕,瞳孔骤缩,他抬起自己的双手,惊慌失措的问丁兮:“是谁在抓墙壁?不是我!”
      床下面也传出动静,有女人虚弱的喘息声,一声一声愈发清晰,张小圣呆站在原地,目光转移到床上。
      床单动了一下,一双枯瘦的手从床底下伸了出来,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迅速钻了出来。
      张小圣张大了嘴巴,看到女人模样的瞬间,他就想起出来了,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妈妈。
      “妈、妈妈?”张小圣尝试着喊了一声,单茼形如枯槁,目光呆滞,从床底下钻出来后,傻站在床前,张小圣上前拉住她的手,“妈!”
      呆滞的单茼听到张小圣的呼喊后,看了他一眼,随即惊恐地大叫起来,嘴里念叨着:“别杀我!别杀我!”
      她一边喊着,一边往角落里缩,缩到角落后,开始发抖,身体不受大脑控制,双手在空中胡乱抓着。
      张小圣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他又尝试喊了一声:“妈!”
      再次听到张小圣声音的单茼,叫的撕心裂肺,在墙壁上胡乱抓,那些血痕,原来是她抓出来的。
      看到这一幕的张小圣,也痛苦的抱着脑袋,紧紧闭上眼睛,他想快点想起来,自己究竟对母亲做了什么。
      “啊!!”单茼尖叫着,突然从角落冲了过来,她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手枪。
      丁兮一下子认出单茼手里的手枪,不就是之前张小贞催眠自己时用来行凶的凶器吗,糟糕,被耍了。
      单茼冲向张小圣,张小圣不躲不闪,他痛苦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要来杀掉自己,他能感受到母亲身上强烈的怨恨和恐惧。
      丁兮后腿蹬地,箭步越向两人中间,单茼一枪打中兔子的腹部。
      丁兮也在中枪的瞬间,破了张小圣的梦境,将他送了出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小圣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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