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养成记》欣欣然

31、蜜糖加大棒

　　洗掉了身上的荼叶渍，林奇瑞重新换上了一套深灰色的西装。

　　西装的款式简单大方，剪裁得非常合体，质地极好却又不显得张扬。穿在他身上，将本来就风度翩翩的年轻人衬脱得越发丰彩照人、英挺俊朗。

　　林奇瑞的心情好象也挺不错的。他对着镜子把已经很有型的头发又仔细梳理了几下后，转过身看了看瘫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我，微笑着问：“晓鸣，你说我穿这身衣服去见叔和婶，行不行？”

　　“臭美个啥！”我瞟了他一眼，内心“惊艳”，表面上却装出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

　　我撇了撇嘴说：“你什么狼狈的形象他们没见过，整这么隆重干嘛？又不是要晋见国家领导人！”

　　林奇瑞抬起胳膊，把手表系在腕上。他一边整理，一边慢条斯理地说：“这话你说的不对。今天的见面，对于我来说可比那些都重要得多了！”

　　我被他严肃的神态逗得“扑哧”一乐。

　　“你打小就搁我们家混，都熟得没边儿了。现在只不过是回去看一看，搞得这么郑重其事的，不至于吧？！”

　　林奇瑞没理会我的冷嘲热讽，只是神色平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但是等全部收拾好后，当他把还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不愿意动的我拽起来往外走时，嘴角却慢慢勾勒出一丝若有深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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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年来，市里的棚户区改建工程正式启动，我家所在的小区也被包括在其中。

　　从前那些残旧破烂的景象现在已经基本上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栋栋排列整齐的楼房。虽然位置仍然偏僻，楼与楼之间的间距也很近，采光不好，但较之以前脏乱差的居住环境，还是有了很大的改观。

　　我家回迁后的地址是西区。我一边给出租车司机指着道儿，一边对林奇瑞说：“怎么样？要是你自己来的话，根本就找不着家了吧？”

　　林奇瑞眼睛看着窗外，点点头说：“的确变化挺大的。”

　　车子七拐八拐，很快就到了我家的楼前。

　　付完车费后，林奇瑞下车后并没有急着跟我往前走，反而停在原地。看着对面那两扇八成新的楼门，他突然间象回忆起了什么似的，脸上忍俊不住地露出了好笑的神情。

　　“晓鸣，”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还记得我第一次跟你回家时的事吗？”

　　我正想撩挡风帘的手停了下来，回头对上林奇瑞充满揶揄的眼神，几年前那令人尴尬的一幕瞬间也在脑海中重现。

　　“那个混蛋刘大头！”现在回想起来我仍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真不知道那家伙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大冷天的，竟然深更半夜地跑到乌漆麻黑的楼道里面乱搞那种少儿不宜的镜头。看来他的外号还真没白叫，脑袋的确是大得不同于一般人的构造！

　　“行了！别提他那点破事儿了！”我笑着掀开门帘，当先走进了楼道。

　　林奇瑞紧跟在我身后，两个人说说笑笑地往上走。很快，我们就到了家门口。

　　当我们敲响房门的那一刻，伴随着“怎么才回来呀？！”的大嗓门，两张充满欣喜的亲切笑脸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林奇瑞刚叫了一声“叔、婶”，老爸就大手一伸，用力把他拽到了身边。

　　“臭小子，这么长时间也不说回家来看看，你是不是把我们这两个老家伙都给忘了？！”他拍打着林奇瑞宽宽的肩膀，嘴里面埋怨，可脸上却漾满了久别重逢的喜悦之情。

　　老妈也激动得热泪盈眶。她紧紧拉着林奇瑞的手，上下打量着这个打小就让她心疼的孩子，哽咽地说：“小瑞，你可回来了！”

　　林奇瑞用力点点头，声音颤抖地说：“是！叔、婶，我回来了！”

　　我站在门外看着他们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眼圈也禁不住微微发红。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直到他们的情绪平复了一些，我才笑着打断了他们叙旧情，大声喊道：“行了，行了！别光顾着宝贝你们的干儿子了。快来帮帮忙，这么多东西想让我一个人拿呀！”

　　“这个死丫头片子！”老妈此时才记起来我的存在，她笑骂了我一句，这才松开林奇瑞的手，几个人一起把放在门外面的礼物拎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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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回来就得了，还买这么多东西干嘛？”老妈拾掇着这些包装精美，看上去明显价值不菲的东西，对林奇瑞嗔怪地说。

　　“是啊！从宾馆一出来，他就非得去那家贵得吓死人的大商场买东西。我说不用了，他非但不听，还越买越来劲，整回来这么大一堆！”我吐了吐舌头，冲着林奇瑞做了个鬼脸。

　　老爸笑逐颜开地打开一瓶高档的贵州茅台酒，往饭桌上面一放，兴奋地说：“好！这个买得好！老子还没喝过这么高级的酒，今儿咱们爷俩儿就整这个，喝他个一醉方休！”

　　“行！叔，一会儿我好好陪你喝两盅。”林奇瑞笑着点点头。

　　“爸，也算上我一份！让你姑娘也尝尝正宗茅台是啥滋味。”我也凑过来跟老爸耍赖，垂涎欲滴地盯着桌子上的酒瓶。

　　老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笑着骂我：“臭丫头，反了你了！还想喝酒？！痛快过来往桌子上端菜。再继续偷懒，别说是喝酒，老娘连饭都不给你吃！”

　　“好，好！来了，这就来！”我拖长声音，撅着个大嘴，不情不愿地往厨房走。

　　林奇瑞笑眯眯地看着我的背影。但是当我的身形刚一拐进厨房，他的面部表情却猛地一肃，冲着身边的老爸微点了下头，低低声音地说：“叔，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你们配合我就行！”

　　老爸比了个“老子办事你放心”的手势，也压低声音说：“我和你婶都商量好了。就算她再摞蹶子，这回我们也得把她给制服喽！”

　　林奇瑞的眼睛瞬时亮如晨星。他向老爸一竖大拇指，两个人同时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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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糖醋排骨、红烧鲤鱼、清蒸大虾……一个个热气腾腾的好菜端上了饭桌。

　　我偷着拈起一片酱牛肉，刚想往嘴里放，后脑勺就被人猛地拍了一巴掌。

　　“死丫头，就数你嘴馋！”老妈把身上系的围裙解下来放在一边，冲着还在那儿拽着林奇瑞聊得眉飞色舞的老爸大声喊：“先别唠了。快让孩子过来吃饭！”

　　老爸连忙转过头应了一声，接着冲林奇瑞一挤眼，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小瑞，你婶现在是咱家一把手，说啥是啥，谁都得听她的！走吧，咱俩快过去，省得她跟我急眼！”

　　林奇瑞点了点头，瞄了一眼早就上了桌的那个“小霸王”，苦笑着表示自己同样也是心有戚戚焉。

　　“快点，快点！你怎么那么磨叽哪？！”我瞪了一眼坐到我旁边的林奇瑞，没好气地埋怨。

　　林奇瑞好脾气地笑了笑，站起身，拿起酒瓶先给老爸倒了满满一盅，再分别给我妈和我倒好饮料后，才斟满自己的酒杯，举起来神情严肃地对我们三个人说：“叔、婶、晓鸣，我走了三年才回来看你们。这一杯我敬你们，希望你们能原谅我当初的不辞而行！”

　　一听这话，老妈立马眼圈通红，她手哆嗦了一下，颤声说：“小瑞，叔和婶哪会怪你！那时候看你的样子，我们比你还要心疼！”

　　老爸也唏嘘着叹了口气，说：“连想送送你都没赶上，老子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里面堵得慌！”

　　我直直地盯着眼前桌子上那可口的酒菜，不知道为什么，在听了林奇瑞的话后，再也没有了刚才急于动筷的心情。

　　“叔、婶，我先干为敬！“林奇瑞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俊秀的脸庞立刻染上了潮红。

　　他斩钉截铁地说：“从现在开始，我林奇瑞还是当年你们疼爱的那个小瑞，今后再也不会做让你们伤心的事情！”

　　“好！好！那就好！”老爸和老妈赶忙各自喝了一口，脸上都因为他贴心的话语流露出欣慰的笑容。

　　等我爸妈喝完后，林奇瑞的目光转到了我的身上。他默默地看着我低头不语的模样，眼睛里掠过一抹几乎无法看清的伤痛。

　　老爸瞅瞅他，又瞅了瞅我，心里暗暗慨叹，外表上却象啥也不知道似的笑嘻嘻地说：“丫头，你也别傻坐着，赶快喝完这杯。爸今天给你个机会，让你也尝尝小瑞今个带过来的好酒是什么滋味！”

　　老妈也搁桌子底下狠踩了我一脚，露出个威胁的眼神，示意我要是再磨磨叽叽的，她就要对我实施“残酷无比”的暴行。

　　我刚露出头来的那点悲情立即就被老爸老妈“蜜糖加大棒”的手段吓了个无影无踪。

　　我赶忙端起面前的杯子，用力灌了口饮料，然后冷着脸对旁边那个目光殷切地看着我的小子说：“知道错了就好！今儿姐姐就原谅你一回，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奇瑞这才满意地笑着坐下。大家其乐融融地吃了一会儿后，林奇瑞悄悄跟正在给他添汤的老妈对了个眼神，在对方含笑颌首后，他深吸了口气，目光炯炯地看着正在和老爸抢酒喝抢得不亦乐乎的我，突然站起身，朗声说：

　　“叔、婶、晓鸣姐，今天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希望在我说出来之后，你们千万不要吃惊！”

　　“什么事儿呀？”我冷不防吓了一跳，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他一本正经的严肃表情。

　　老爸老妈也不再吃饭，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林奇瑞，脸上兴致勃勃的，看样子都想知道他到底要宣布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林奇瑞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我，嘴角泛起了一丝看起来非常幸福的笑容。

　　他微笑着说：“我下个礼拜结婚。到时候请你们一起来，给我和小亚的婚礼再多添上一些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