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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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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废弃的资料投入碎纸机,伊潜愣愣的出神,从震惊到害怕到拒绝到接受,伊潜都不敢想象他和易平目前的关系到底算是什么,自那天以后,伊潜根本不敢去看易平的眼睛,可两人之间存在的那种关系却绝对不容伊潜忽视,而易平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除了夜晚——伊潜不知道易平为什么要和自己睡在一起,可每天身边多出的温度都那样的烫人,想起易平身上淡淡的清香,以及睡袍遮掩不住的身躯,伊潜不禁红了脸庞,努力的克制着自己,伊潜才没有头脑发蒙的再次扑到易平身上。
两人的生活在持续着,伊潜也说不清楚到底有什么不同,只是感觉两人相处的时候比以前多了那么一丝不明的东西,更似乎他非常满意这样的生活,虽然这样的生活伴随的是铺天盖地的烦恼,易平的存在使他高兴,这似乎是他唯一可以确定的了。
“伊潜?”
“啊,啊?”伊潜猛然回神,就看见陆离站在自己的面前一脸犹豫,赶紧甩掉脑子里易平赤裸的躺在床上诱惑的微笑,还有那似有若无抚摩自己身体的手指——
“你还在发烧?怎么这么烫?”
“没,没什么,已经好了,已经好了。”伊潜有些语无伦次的说.
“那就好”陆离笑笑“已经下班了,一起去吃饭怎么样?”
“我还——”要回家,一句话卡在嗓子里,伊潜这才想起来,易平上午打过电话来说晚上晚点回去,往常这个时候他已经急匆匆的往回赶了,饿到易平的话他会很愧疚,可易平不回来吃晚饭他也就不用准备了,至于他自己随便吃些东西也就是了。
“怎么你有事吗?”陆离脸上是不容错认的失望.
“没事”面对女人的落寞,伊潜再也想不出拒绝的词语,何况他根本就不擅长拒绝也不排斥陆离.
“没事的话就不要拒绝我这个同事兼前女朋友的邀约了吧。”陆离眨眨眼睛,刚才的失望,落莫一扫而空,俏皮的样子让伊潜又不禁想到两人刚交往的时候,如果不是易平的出现的话,眼前这个女人可能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事情只过去短短几个月,可当伊潜回想的时候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感受吧,至少现在的伊潜不会再看到陆离俏皮的小动作时心跳脸红,突然伊潜想到易平,现在他看到易平时的症状比当初得到陆离交往的要求时还要激动,这不会是说他喜欢上易平了吧?
伊潜有些明白却也更加糊涂了,可这个念头却深深的植入了伊潜脑中.
陆离带伊潜去的是一家日本料理,就外围的装饰和面积来说伊潜可以断定这里的消费不会很低。
好在身上带够了钱,否则就真要尴尬了,伊潜心里如是想到,自从跟易平的关系发生转变之后,伊潜就不知道该怎么交房租了,每次准备好钱,在看到易平的时候却是怎么也拿不出来,可怕的症状啊!
不过貌似陆离一般都很喜欢高消费的地方,不应该说谁不喜欢舒适高档的地方,虽然这里让伊潜从头到尾的不自在。
陆离已经定好了包厢,伊潜拘谨的拿着手里的小碟子,听着陆离的高谈阔论,心思却转到了易平身上,想他会不会提前回去,或者事情提前了结什么的。
看着眼前的食物,也许易平在饿肚子也说不定.
“咦?”对面的陆离发出一声惊咦.
“怎么了?” 伊潜抬头,收回飘远的思绪,看向陆离,然后顺着陆离的目光看去,整个场景就好象回转录制了一便一样,有时候事情巧合的让人连感叹都显的多余。
包厢外是颇具日本风格的回廊,木制的结构甚至还散发着轻轻的松香,伊潜一直认为日本的假山桥梁什么的都精致的小巧,比之中国江南小桥流水的还要玲珑,但不可否认真的很好看就是了。
可这些现在吸引不了伊潜一丝一毫的注视,至少在现在的伊潜来说除了对面包厢坐着的男人,其他的一切都可以选择性忽略.
易平的目光透过回廊直直的看着伊潜这边,回廊旁边的一棵枫树几乎已经掉光了它的叶子却不知风情的挡住了易平大半个身子,包厢屋角上的白纸灯晃来晃去似乎是用来装饰的,没有其它实际作用,否则伊潜也不会把易平看的那样清楚,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易平的伊潜刚要打招呼,对面的人却突然转扭过头去,拉了他对面的人就是一通笑骂,手里的清酒看也不看的就倒进了口中。
伊潜的手僵在半空,愣愣的转头去看易平对面的男人,白色的休闲西装随意的披挂在身上,张狂而不脱豪迈的短发不羁的倒在一边,刚毅的眉毛将一张不输于明星模特的面孔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伊潜面前,屋角的白灯晃的更厉害了,枫叶被吹了一地,堆积到地面上,看起来似乎更加松厚了。
伊潜尴尬的回头,冲这陆离笑笑“他大概是没看到我。”低下头去开始吃碗里的青菜,声音低低的,伊潜不确定陆离听到没有,但似乎没有重复的必要,口里咀嚼着食物却是尝不出半点味道,易平为什么不理他,还装做看不见的样子……
“吃这个”陆离微笑着将煮熟的肉丸递给伊潜,当她低下头去咀嚼自己碗里的食物时却控制不住目光的留连在了对面包厢的男人身上。
男人还是以前的模样,尽管蹙了眉头沉了面孔却依旧俊朗迷人,裁减和体的西装将他衬托的更加不凡,那是存在于每个女人心中的绝对诱惑,抬头看向对面平平无长的男人,勉强清秀的老实的面孔,趿拉的肩膀,天壤之别,没有任何人会在两人中做出第二个突兀的选择,她也一样,压下眼里的悲哀,也许伊潜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可易平却是她最为想要争取的。
“伊潜,我们结婚吧。”声音就这样出了口,陆离不想去想她究竟在干什么,甚至说是不是对的起眼前的这个男人。
利用他,然后得到他的朋友——
“结婚?”伊潜呆呆的看着陆离,手中的筷子停在半空。
一片枫叶被吹到了回廊上,对面的白纸灯晃的更加厉害了。
伊潜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味来,就听到瓷器碎落的声音“哐啷”很大,也很近——
伊潜往声音的来处看去,刹时瞠大了眼睛,易平的手滴着血,颜色鲜艳的就如那飘零的枫叶一般刺眼,瞳孔瞬间收缩“易平”伊潜惊呼一声,顾不得什么礼节,抬腿连鞋也没有穿就往对面的包厢冲去。
“恭喜啊”易平有些愤恨的甩开伊潜的手,不去看男人惊慌更夹杂着困惑的受伤表情,抿唇起身,拿起外套转身大步离去。
伊潜不能理解易平的态度,但伊潜知道易平一定误会了什么,一向待他温和的易平不可能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他。
李明晰看着突然闯进来的男人,以及好友离开的背影还有站在包厢外愣愣的看着好友背影的女人,揉揉下巴,看来他不在的这段期间发生不少事情啊!
早知道就叫多森一起回来了,刚才的易平可是不常见的啊!可惜了——
李明晰颇为惋惜的遥遥头.
那个一无是处的老男人竟然要结婚了,易平气炸了脑袋,大口的吞吐着烟雾,一拳锤在车盖顶上,闷闷的一声似乎连空气都沉郁起来,山上的气温还是很低,可却依旧无法熄灭易平的怒火以及没来由涌出的怨与恨,从来没有想过男人在有了他之后还会想和其他女人结婚的易平,根本就不能想像男人离开的情景,在他看来只要他不抛弃伊潜的话,伊潜根本就没有离开他的可能,可现在这个可能不但出现了还莫名其妙的冒出一个女人,一个货真价实可以与那个男人站在阳光下,分享祝福与财产的女人,一个可以为那个男人生育后代组建家庭的女人.
易平在嫉妒着,嫉妒着男人即将得到的一切,易平也在愤恨着,愤恨着男人的选择.
不要问他为什么会那么肯定男人会离开他而选择那个女人,易平讽刺的一笑,男人想要结婚已经想疯了——
吐出满含的烟雾,同时也将心理的阴郁散出些许,易平看着底下连成一片的红黄酒绿,世界依然没有停止在他的面前.
也许伊潜的选择是对的,毕竟在这一片星空下,只有女人才可以带给他更为平静的生活,而不是与他一样没有任何着落.
不仅仅是社会问题,也不仅仅是财产问题,也许更多也更为紧要的是男人的选择.
如他们这样的存在如果没有感情的话就相当于什么也没有。
他们不会有维系两人婚姻的孩子,甚至不会有婚礼,即使两人住在一起,有了家的温暖却依旧不能得到别人满含珍视的祝福,人们确实在接受着,但接受并不代表倡导,去歌颂同性恋人的人只占这万千人群中的最少数,当他们与悲情联系在一块的时候,就注定了被同情的地位,可这种所谓友善的同情却会在某些时候毫不迟疑的化成利剑,将人割的体无完肤。
不断的压下心里的抽痛与那满腔的怒火甚至于强压下不该存在他身上的委屈、孤单、寂寞,烟雾后面是易平沉的像死水一样的眼睛,可当他再次想到那个貌似老实木讷的男人不但背着他和其他女人见面,竟然还想要结婚的时候,易平的胸口还是像要炸开一样,憋闷的似乎要停止它的跳动才甘心饶恕,他不是个懦弱的男人,甚至他站在更多人的顶端拥有足以炫耀的人生,俯瞰脚下的一切,站在世界的顶端,可这一切却是在他作为一个人而存在的时候所成立的,而人一旦只要是人就同时被上帝赋予了或束缚在了懦弱等等情绪里,这是人必须拥有的,而就其本身来说并没有好坏善饿的区分,可对于有些人来说他只存在于极少数或者只针对于某些方面或限制于某些时间,而易平的懦弱便是现在,隐藏在愤怒之下的是不足以经受寒冷的灵魂,懦弱而又脆弱,手里的烟被捏的扭曲碎落,可似乎对易平的情绪没有任何缓解的作用。
反而在这种压抑的自我调节下更为蒸腾,就好象将要熄灭的火焰被厉风一吹,火焰簇的冲上天空,而这蒸腾在夜晚的红色却与地上的点点霓红连成一片,刹那间就是炼狱一般的火海无边.
易平想着男人的事情,从开始到现在,邋遢的男人,落魄的男人,微笑的男人,生病的男人,还有恼人的男人,再次抽出一根烟,很可能现在的伊潜已经爽快的答应女人的求婚,不,也许应该再加上欢天喜地四个字才更能形容男人的心情,不无讽刺的一笑,可更多的却是落莫,易平靠在车上,寒风带动着柔软的发丝,留下丝丝白气,男人一定是高兴的,毕竟像他那样一无是处,既温暾又平平无长的男人有一个女人肯嫁给他,他还有什么不高兴的理由?男人早就想结婚了,现在面对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好消息,自然是欣欣然乐飘飘的可以,甚至易平怀疑,男人可能已经开始打算起他以后的孩子的教育问题了。
以前陪男人去买东西的时候,男人总是要在婴儿店门口停那么一下的。
浓密的睫毛在有些苍白灰败的面颊上划下一道浅浅的阴影,火热的交缠仿佛就在刚才一般,易平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想着伊潜和陆离站在一起的样子,陆离穿着白色的婚纱男人穿着古板的西装,女人挽着男人的手,男人在旁边傻笑成团——
无法忍受,易平一掌重重拍在车顶上,所有的情绪终于全部爆发了出来,易平死死的盯着某一处,没有可能,他绝对不会允许男人结婚的,绝对不允许——
只要他还在一天,男人就休想离开他去过什么自己的生活。
伊潜愣愣的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座钟上的三根指针出神,已经凌晨四点了,易平却还没有回来,焦躁的叹口气,伊潜茫然的看着有些空荡荡的房间,蹙眉,寂静无声的气流带起窗帘帷幕,慌乱的情绪刹那间袭来,根本就没有给伊潜拒绝的时间,倦缩起肩膀,平常有易平在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缺了一个人当真就缺了这么许多吗,伊潜按住不断抽痛的胸口,默默的问着自己……
易平的公寓很宽敞,宽敞到近乎落莫的程度,周围除了表针走动的嗒嗒声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了,伊潜很想出去找易平却又怕易平突然回来而错过,伊潜安慰着自己,这里是易平的家,就是再怎么样易平也不可能就这么离开不回来的,所以只要他在这里等的话,一定可以等到易平的,可这些安慰在时间的熏陶下却显的更加的苍白无力,。
此时为易平而烦恼万千、忧心不已的伊潜早已把陆离求婚的事情忘到了脑后,没有否认的余地,伊潜的心里眼里只有易平一个人,从来就是这样,尽管他自己还没有来的及发现就是了。
揪扯着自己的头发,伊潜将自己深深的埋入手中,易平到底去了哪里?易平为什么还不回来?易平是不是不回来了?种种的疑问打在心上,让伊潜更加难以平静,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伊潜才发现他真的很不了解易平,他不知道易平在哪里工作,不知道易平的家人住在哪里,不知道易平是不是有兄弟什么的,他甚至不知道易平的手机号码——
而易平为什么会知道他公司的电话号码,伊潜就更加不明白了,早知道这样他该添置一部手机才是,上次易平要送他时,不拒绝的话,他现在就可以找到易平了,伊潜懊恼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