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战地恋爱金卷》不知更

4、第四章

　　高中生活一点点地步入了正轨，夏日的蝉鸣还未褪去，树上的叶子已经微微发黄了。学生们的歌声随着渐渐来袭的秋日微风来来去去，试卷也渐渐地堆叠得厚了起来。
　　程溪当班主任不说当得多么顺风顺水，但是平平安安还是有的。不过这群孩子们虽然数学很好，但是英语也就正常水平，甚至还有几个男生，一百五的满分连一百二都拿不了。虽然说凭着数学竞赛的成绩他们肯定能进一个很好的大学了，但是英语太差肯定不行，且不说四六级的问题，以后就连看个论文都很难看懂。
　　程溪不忍心把每天都忙得团团转的学生叫到办公室来了解情况，思索了半刻，她灵光一闪，脑子里有了一个很好的想法。

　　“程老师，您叫我过来干什么？”余繁无奈地坐到了程溪对面。
　　程溪神情凝重道：“我想知道，你英语究竟是为什么这么差的。”
　　余繁：“……合着您把我从一楼喊到五楼就是为了打听我的黑历史？”
　　程溪连忙摆手：“当然不是当然不是。我是觉得咱们班很多学生都存在数理化生都很好，但是语文和英语很差的情况。尤其是英语最差，毕竟语文再怎么不会总该认识字，往上写写总还是有分数的。”
　　余繁开始托腮，认真思索。程溪大气不敢出，等待着这位典例的发言。

　　余繁想了半天，突然拍案而起。
　　程溪一惊，紧接着是激动，开始等待差生代表发言。
　　余繁道：“语言和其他的学科都不一样。要说它有文科的繁琐，它还有理科的逻辑性；但是往往很多规则又不能乱用，所以学起来很麻烦，也不知道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时候不该用。”
　　程溪作为一个常年英语能拿最高奖学金的人惊了，没想到英语在他们眼里这么困难。她确实是有过教学经验，但是那是带的托福班，能考托福的小孩子和普通高中的小孩子肯定又不一样。就算现在带的这个班整体成绩已经很高了，但是这不代表着英语成绩也很高。

　　她自己思索了一会儿，感觉有点累了，抬起头，却看到了对面余繁有点委屈的面庞。
　　……这是什么眼神儿啊！什么博士毕业，跟人出去说余繁是高一新生估计都有人信。
　　那种鲜活的，属于努力了很久但是成绩依然很差的学生的眼神，长而微垂的睫毛，蹙起来的眉头，抓紧衣袖的手指。
　　程溪莫名其妙就有点心疼余繁。
　　余繁就这样静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专业课成绩这么好，但是还是没去研究所工作吗？”

　　“我英语特别差。差得离谱。”
　　“其实我当时真的不是不学……但，高中那个英语老师就说，你看你，拿到了保送生的名额就开始洋洋得意了？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只是学不好。”
　　“你也知道，数学这种学科，如果想及时跟上世界顶尖研究的进展，英文是肯定不能差的。就算是找翻译，专门翻译数学资料的能有多少人？翻译过去又要多久了？”
　　“所以我来当老师，一部分原因是想做一个不那样评估学生的老师……呃你别看我，我知道我目前还做不好，但是我会努力的。另一部分就是，我听说这个班的英语老师很厉害，而且据我所知，你还修了心理的双学位对吧？我要是一直蹭英语课听你不会把我赶出去的吧？”
　　余繁自己说话的期间，程溪没出一声儿，但是莫名就还是有些心疼。
　　当年他一定是个好孩子，只是没遇上好老师。
　　她抬起头，对上余繁闪闪发亮的、少年般的双眼。
　　紧接着，她点了点头。

　　一刻钟后，程溪抱着翻箱倒柜出来的高一英语习题册和单词本，往桌子上重重一撂。
　　余繁看得胆战心惊：“这些是什么？”
　　程溪道：“我高一做的英语题。上面还有我当时的批注和笔记，还有一些思维导图，赏给你了。”
　　余繁掀开习题册，上面有当年的高中小女生青涩而娟秀的笔记。动词、词组都写得一清二楚，很难有人能把这么繁琐的一个学科整理得这么一清二楚。
　　教辅书上确实是有各种知识点的，但是一般来讲都是有侧重，基本没有一家教辅书能把英语知识串联到这种程度。
　　但是程溪做到了。她在英语这方面有特殊的天分。

　　余繁看得有点入迷——他以前学英语头疼，就是因为英语学起来有很多累赘的东西。但是程溪的习题册和笔记直接打开了他的思路，他本来记忆力就不差，看了这几页，比高中的时候学一个星期得到的东西都多。
　　程溪看他有点待在这里不走的架势，便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谁想，余繁直接把这几本习题册抱在了怀里，脸上是生怕程溪反悔的神情。
　　程溪觉得有点好笑：“你别害怕，我不要回去了。”
　　余繁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这样下来，他突然感觉自己刚有点没出息，脸悄悄地红了。余繁知道自己脸上发烫，估计是红了，程溪本来细心程度就过人，让她发现了说不定又会嘲笑自己一顿。

　　但是程溪根本没闲心管他——她根据余繁的反应刷刷地做着笔记，准备着手拯救一下班级里英语比较差的孩子。
　　余繁把自己的脸埋在练习册后边，却不经意间闻见了一点点梨花的味道。他等自己的脸红平复，便一页页地翻看起来，果然看到了几朵被夹进去的干花，虽然花瓣随着时光的流逝变得干枯，但是香味仍然淡淡地弥散在书中。
　　或许当时程溪也像现在的小女孩一样吧：天天对着繁重的作业愁眉苦脸，但是一等到天气晴暖，就忍不住干点儿只有小女孩才喜欢的事情，采花，做书签，然后偷偷夹在习题书里，等到复习到崩溃成为自己的一点慰藉。
　　而自己呢？好像从来不在意这些。他有数学就够了，不觉得哪里无聊。只是现在猛然一想，好像失去了一些什么似的。

　　程溪在那里写着教学方案，余繁便展开她的笔记，看了起来。等到天色擦黑，程溪才放下手中的笔，也刚刚意识到伏案太久脖子真的会疼。
　　余繁也刚刚看完一本笔记，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看这程溪。
　　程溪被他看得发毛：“天不早了，吃饭去？”
　　他点点头：“我请你？”
　　程溪不喜欢在这种小事上太推辞，于是道：“吃什么？”
　　余繁：“学校食堂二楼怎么样？”
　　……就十块八块而已，和没请客有什么区别？
　　不过出校门一趟也挺麻烦的，余繁还得盯晚自习一二节，程溪还要负责英语听力，学校里能吃到的最好的也就是食堂二楼了。于是程溪答应了，整理了一下东西，两人就准备出门了。

　　食堂二楼人也很多，两人的脸一个更比一个嫩，而且实验中学对穿校服并没有太强制的要求，只有活动的时候才要求集体穿校服，所以日常打扮的学生一大堆，两人完美地融入了高中生当中。
　　由于是余繁请客，他也就负责排队去买菜。好不容易排到了糖醋里脊，两人同时拿起筷子，同时戳中一块里脊，同时放进嘴里，同时变成了吃了苍蝇的表情：“……这是糖醋面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