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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三朵(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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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嫂两个渐渐熟悉起来,有说有笑的一起做好了早饭。
袁喜儿手生,一看就是不常做。
姜知甜只装不知道,一边做一边婉转的教。
其实她私心里羡慕袁喜儿,虽说她腿有点儿跛,可是爹娘疼爱,从小就没吃过苦。
张氏也起来了,抱着姜知慧出门洗脸。
姜知甜把慧慧抱过来,用手背探了探,道:“我们慧慧病也都好了,没再烧,来,叫大嫂。”
袁喜儿还有些局促。
慧慧咬着手指头,道:“大早。”
姜知甜笑起来,掰过她的手道:“不许吃手,回头给你抹上辣椒,看你还吃不吃。”
袁喜儿腼腆的摸了摸慧慧的小手,道:“慧慧真乖。”
一家人把炕桌摆了西屋。
慧慧一被放到炕上,就爬到方正怀里,招呼“大哥”。
方正抱住她,道:“慧慧病好了吗?大哥摸摸还烧不烧?”
张氏端着碗筷进来,道:“你们哥俩倒是有难同当,你伤着,她也病着,好玄没吓死我。”
姜知甜端着一盆粥进来道:“这不是都好了嘛。要我说,这是大嫂带来的福气。”
随后进来的袁喜儿手里端着一碗咸菜,听了这话脸一红。
张氏道:“不只是她,也有你,你们都是有福气的。”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吃过早饭,张氏对姜知甜道:“你跟我去一趟你五爷爷那,欠他们的牛钱和车钱赔了吧。”
姜知甜应承:“行。”
她又道:“我哥的药没了,回头我去城里再抓几副。”
张氏一犹豫。
其实方正的病就剩养着了,药那么贵,还吃啊?
方正立刻道:“不用抓药了,我已经好了。”
袁喜儿低头,瞥了一眼方正的腿。
姜知甜哧的一声笑,道:“用不用吃药,咱们谁说了都不算,等我问过顾先生再说吧。”
张氏还要说话,姜知甜吓唬她:“我哥的腿要是不好好治,等开春的时候,地谁来种?”
方正道:“离开春还有好几个月呢,还能养不好?”
张氏咬咬牙,道:“行了,就听甜甜的吧。”
这回连袁喜儿都露出笑模样来。
五老太爷当真只收了二两银子。
毕竟姜知甜虽没说话,可她就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瞅着。
和她打过仅有的几回交道,五老太爷这个占了一辈子便宜的人居然没占着便宜,让他既窝火又忌惮。
张愉不抵用,他们的打算落了空,姜知甜和顾知慕的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五老太爷打听过顾歧是谁后,也不敢再蠢蠢欲动了。
顾家是城里人,在城里还那么有面子,他就算是再蠢也不能明面上给姜知甜再下绊子。
好在来日方长,只要她一嫁走,姜家的事就和她没关系了。
姜知甜正在济生堂等着抓药,顾知远由外大步进门。一见着她,他怔了下,随即笑道:“哟,姜姑娘,可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
姜知甜忙道:“是啊,小顾先生忙嘛。”
顾知远把药箱放下,打量着她,笑道:“嘿,还是那么牙尖嘴利,怎么就是我忙?”
姜知甜笑笑,没说话。
顾知远一手撑着柜台,一边取笑她:“其实再叫姜姑娘不合适了,你和我二哥的婚事在即,我得叫一声二嫂。”
姜知甜微一扭脸。
顾知远道:“你羞什么,这也是缘份。其实要我说,你嫁我二哥也比招那什么张三郎强。”
姜知甜:“……”
她把脸扭过来,目光幽沉的道:“没什么强不强,小顾先生觉得我有选择的权力吗?”
顾知远不以为然:“怎么就没选择权了?谁好谁差,那不是一目了然吗?我二哥博学多才,又是举人,且家境优渥……”
姜知甜呵了一声。
他说的都没错,可这些好的方面,他不觉得太泛泛了吗?顾家二爷是举人,又学识渊博,还锦衣玉食,似乎样样都好,但与她姜知甜又有什么关系?
姜知甜一脸的“夏虫不可以语冰”,她微蹙眉头,问顾知远:“小顾先生可曾成亲?”
顾知远道:“没。”
“可定下了亲事?”
“哈哈,我爹倒是早早给我定下了,不过我还不打算成亲。”
姜知甜看他一眼,道:“易地而处,我的选择和小顾先生一样。”
顾知远哈哈大笑,拍着台面道:“姜姑娘,你可真有意思。这么说,你压根没瞧上我二哥?”
白芷已经包好了药,姜知甜伸手接过来,朝着顾知远一点头:“小顾先生,告辞。”
顾知远唉了一声,笑道:“你这不说话就是默认啊,你还真瞧不中我二哥。”
姜知甜不想跟他废话,快步出了济生堂的大门。
没走几步,迎面跌跌撞撞来了一个男人,就在姜知甜五六步远的地方,啪唧一声摔倒在那儿。
姜知甜蹙了蹙眉,还是走过去,问道:“你没事吧?”
她没看清这男子长什么模样,先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
这男子似乎摔疼了,费力的蠕动着,却没能爬起来。
姜知甜伸手扶了他一下。
这人总算……坐起来了。
他一抬脸,对上姜知甜的眼神。
姜知甜不由得愣了下,这人,长得和顾知远有点儿相像。
她像是烫了手一样,松开这人。
这男人身子歪了一歪,眼看又要倒到地上,姜知甜只得又扶了他一把。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顾知慕。
他每天喝酒是习惯,喝了酒,悼念完了亡妻,他心血来潮,想要出门远游。
至于去哪儿,他不知道,可就算喝醉了,他也省得出门要带盘缠。
可自从顾歧发话说要他娶亲,便知会府中管事:“但凡是知慕去帐上支钱,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给。”
顾知慕闹了两次,没起作用,他今日便出了府,去济生堂找顾歧。
他也明白,家丑不可外扬嘛,真要闹到街上,叔父再怎么不愿意,也得给他银子。
哪成想这一路跌跌撞撞,头晕眼花,眼瞅着快要到了,他却一摔不起。
他望着姜知甜,其实根本看不清她的模样,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自己亡妻终于知道他的思念之苦,所以回来看望他了。
他抬手用袖子使劲擦了擦眼睛。
还是看不清,只影影绰绰瞧着是个姑娘。
不对。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问姜知甜:“青娘?你是青娘?”
姜知甜道:“公子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青娘,你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就走啦。”
顾知慕才不管她到底是不是青娘,只说了个“走”字,他一下子就急了,反手一把拽住姜知甜的手腕,道:“你别走。”
姜知甜:“……”
这是喝糊涂了,连人都不认识了。
她用力一甩手,正色道:“我是看你摔跤,好心扶你一把,你可别恩将仇报。”
可惜越是醉鬼力气越大,她竟然没甩脱。
顾知慕紧紧的把她往自己怀里拽,又哭又笑的道:“青娘,我知道是你,一定是你听到我说的话,读到我写的诗,感受到了我的思念,所以你回来了。青娘,你别走,你永远都别走了。”
顾知慕说得伤心,哭得痛心,姜知甜不由得心一软。
这个青娘一定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要么走了,要么没了,所以他千般情意,万盘思念都成了流水落花,尽皆成空。
姜知甜蹲下来,道:“我不是青娘,也压根不认识你是谁。”
顾知慕忘了哭,一脸惊讶,迅即一脸哀痛的道:“青娘,我是知慕,顾知慕,你怎么会不记得我?”
姜知甜叹了口气。
早就看他有几分模样像顾知远,她就猜着他有极大可能是知顾慕,还真是。
姜知甜知道顾知慕丧妻四年,且他们夫妻十分恩爱,所以他才沉迷于醉酒,无法自拔。
可今日亲耳听到、见到,她这心里的滋味十分复杂。
有羡慕,毕竟恩爱夫妻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物之一。
有不甘。他对他先妻念念不忘,那自己算什么?
凭什么她就永远没有自己选择的机会,只配去给人填坑?
或许还有嫉妒。这门亲事不可能像和张愉那样反悔,毕竟顾歧抹掉的诊金和药费是个天文数字,姜知甜还不起。可她就是嫉妒顾知慕的一腔深情全付给了罗氏。
姜知甜站起身,对一旁持热闹的人道:“麻烦哪位大哥、大叔给济生堂的掌柜、伙计送个信儿,就说顾家二爷喝醉了。”
早有人跑过去送信,顾歧不在,顾知远匆匆赶过来。
他上前架起顾知慕,道:“唉哟,二哥,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嗬,这都什么味儿。走走,去济生堂,我让人给你弄碗醒酒汤。”
他戏谑的看向姜知甜,还挤了挤眼,道:“多谢姜姑娘仁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
姜知甜什么都没说。
顾知慕不肯走,拽着姜知甜,口口声声喊“青娘”。
顾知远一看这也不是事儿,就算知情的知道这俩是未婚夫妻,但不知情的人呢?
越闹越不像话。
他便道:“劳烦姜姑娘帮我把我二哥送回药堂。”
姜知甜也知道她和顾知慕当街拉拉扯扯的忒不像话,只得沉默的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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