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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有名深蓝 ...
疏影横斜,月入东墙。从窗户看进去,房屋黑乎乎的,只有近窗的地面被月色染得朦胧。
床上拱起一团黑色阴影,在寂静的黑暗里偶尔翻动,就带起梭梭的声响。
华景烁做了一个梦。
实验室对防艾工作的研究步入了新的阶段,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果然迈出的步伐都要比从前更远。他和前辈合写的论文受到了数家知名药学期刊的重视并转载,收获了不少的肯定言语,但同时,也有人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不知是不是这样的原因,梦境又变成了战争在线直播。
华景烁看着几米外的帐篷和身边熙攘,忧愁地叹了口气。
身后有人喊着“让让”,人群朝两边挤开,一个担架从人群后转出来,被两个士兵抬着。喊让的是个女人,前后指挥着动作和方向,清扫出一条道路来。
担架上躺着一个士兵,士兵满头灰土看不清样子,正无助地抱着右腿哀嚎。右腿膝盖以下的部分已经消失不见了,斑驳的血迹染红了森森白骨,破布般的横截面拉扯出黑红色的血线和翻卷的皮肉。
那个在担架旁指挥的女人左右张望,没有看到想要的人,喊道:“附近还有没有医疗队的!快来帮下忙!医疗队的!”
没有人应,四周忙忙碌碌,都是来去的身影。士兵的哀嚎声从一开始的发泄慢慢减弱了下去。那女人也急了,逮住两个拄着拐杖从白色帐篷里出来的士兵。
“诶——你俩再进去喊喊,有没有空手的!医疗队的!护士也行!打个下手!”
那两个士兵一呆,转身钻进帐篷。女人抓住士兵的手使劲一拧,那个士兵浑身颤了下,睁眼看她,女人说:“请再坚持一下。”
士兵无力地点了点头,连痛号都发不出来了,只能在身体本能的颤抖中发出断续的呜咽。
原本站在旁边的华景烁听到这里,上前拍了拍女人的肩膀。
“谁啊!”女人语气不大好,沉着脸回头。
“是这样,我曾经接触过一点医学护理方面的知识,”华景烁知道对方心里很急,也没在意她的表情,“如果只是打下手的话,或许我也可以。”
女人紧锁的眉松了一瞬,上下打量他,嘴唇动了动似乎要答应,视线却突然凝住了,眉头再次蜷成一团。她不赞同地看向华景烁:“你怎么回事?着床中期应卧床修养,不能进行剧烈运动,怎么还来这边?”
华景烁:“……”
一脸懵的华景烁似乎引发了女人的某种说教冲动,她甚至放下士兵的手,转过来查看华景烁的情况,边伸手在他腹部丈量边说:“年轻人也太不懂事了,这都快进入成熟期了,幼体成长需要多少能量生理课老师没教吗?和上级请个假会怎么地?”
华景烁:“……”
华景烁感觉自己的脸皮被一双无形的手往两边生拉硬拽,绷得生疼。他扒拉下女人的手,皱眉说:“请注意素质。”
哪有随随便便乱摸的?我认识你吗??
女人毫不在意地拍拍手,看那脸都瘫了的小年轻,自己反倒笑了:“都有本事生娃了,这有什么好害羞的。现在帝国着床成功率越来越低,指不定未来哪天,你就成稀有物种了。”
华景烁心说大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幼体什么着床,怕不是在讲生物课。
他隐隐觉得不对,却又没法做出个准确的判定,只好放下,再次重申了自己的想法:“现在似乎没有多余的人手,这位……”他朝担架上的士兵示意了下,“同志的情况又不太好,只是打个下手,可以考虑一下我,我肯定不给你添乱。”
“我说了你不行!你们年轻人怎么回事——”
女人半步不让,就这时,那两个回帐篷里找人的士兵又急急钻出个头来,喊道:“森格医师,没有办法挪个人出来!我们来行不行?”
“***,谁出的主意!”女人破口大骂。不知是不是内容过于拗口或深奥,从未漏话的自动翻译系统竟卡了一下,传到华景烁耳中的,是种很奇特的语言。
不像是中文这般气正腔圆,也不像英文那般变化丰富,有点像是古代传说中巫者通神的祭祀仪式中的礼赞,语调悠长。本应该很庄严的声音,却在后面的句子中被加了反转显出奇特的别扭。
华景烁忍笑,那女人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转过来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他几遍,道:“你跟我来,中途有任何不适立刻提出来,听到没有!”
华景烁抬眉看她。女人臭着脸,很不情愿地将右手在左手手腕,臂弯,肩臂交接处各点一下,然后略一点头:“崔克罗玛·马苏提克·森格。”
长长的姓名顺着脑回路滑过,华景烁只来得及抓住对方的姓。自己的名字对于他们来说似乎是个不太好理解的单词,华景烁只好朝森格医师微笑点头。
聊半天这年轻人连个自我介绍都不做,森格的脸更臭了。冷面如霜的医师大人招呼人将受伤的士兵搬到帐篷挨着门的一个小隔间,带着华景烁进去。
权限扫描的红光在森格身前停留了几秒,随后变为绿灯。审核通过。森格上前几步,那红光落在华景烁身上,红红绿绿闪烁半晌,最后才犹犹豫豫地变为了绿色。
森格早就对这难以言说的审核系统有意见了,这会儿更是直接拽住华景烁进了隔间。
隔间和帐篷一样,从外看来小小的,随便装点什么都能装满。但进到内部,才发现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外表大概只有三分之一华景烁宿舍模样的隔间,进到里面却发现是个设备齐全的小型手术室。华景烁环顾了一圈,咂咂嘴。
森格已经指挥着将士兵剥光放到手术台上,手指如之前般在士兵受伤的腿上丈量,并在指尖的游离中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似乎确认了什么,她点了点手下的位置,喊了声华景烁。华景烁凝神跟上,只听医师深吸口气,中气十足:“开始!”
*
手上似乎多了些什么东西。华景烁晃了晃头,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否则怎么会有半透明的丝状物跟蛛网似的缠绕着他的每一根手指,并层层覆盖住。
森格医师的声音逐渐空灵,像回荡在静谧的森林中。
“年轻人?年轻人?”
华景烁在原地愣了下神,想要回复她,大脑却一片空白。神志如同双手,被那些丝状物扯断了每一缕联系。
森格擦干净手,回头准备和新认识的年轻人说结束,却发现年轻人混混沌沌看着双手,目光茫然,显然不在状态。
她跟着看了看他的手。手上可能在手术过程中粘了些还有活力的鲜血,丛丛菌丝占领了新的领地。
不过是菌丝而已,洗个手就完了。她整理完器具,再次喊了年轻人几声。见他还是没有反应,这才皱起眉来,凑到跟前想看清年轻人的状况。
或许是动作大了些。空白状态的睁眼瞎像是终于支撑不住,合上眼睛,站姿不稳地往后倒去。森格愣了愣,眼前一花,年轻人就倒进个挺拔的阴影中。
她抬头看去,是个熟人,领导式熟人。
“元帅大人。”她立正行了军礼。
先前的年轻人被自家长官揽在怀里,眉头依旧轻蹙着,呼吸却逐渐平稳下来。森格轻轻“呃”了声,觉得这场景有点诡异。
长官朝她点头:“辛苦了,他就交给我吧。”
森格:“???”
森格愣怔了几秒,一个不可思议的思议的想法从她脑海中冒出芽来,令她不敢置信地倒吸口凉气。见长官欲带人走,不由喊道:“大人!他……他腹中的幼体,不会是您、您的……吧。”
同样年轻的长官沉默片刻,突然歪了下头,举起食指作出“噤声”的手势,微翘的唇角仿佛是这世间最美的景色。
“保密哦。”他说。
森格打了个激灵,连忙伸手在嘴边一划,表明自己保守秘密的决心。就算不为别的,为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微笑和语气词,也得好好搞事啊!
人在恋爱中会变成另一个人,老祖先诚不欺我。颜狗森格目视长官将年轻人打横抱起走出帐篷,瘦削的身影添了抹父体的厚重。她摇头晃脑打断自己开始冒气的脑补欲,将受伤士兵推到集中照顾地,又去接受新的受伤者了。
弗洛多斯将华景烁带回自己的营帐。通常校级及以上的军官营帐里会配备休息室,休息室不算太大,但能满足个人的生活起居需求。他把华景烁轻柔地放在休息室的小床上,便坐在床边看他。
母体陷入沉沉的睡眠。最近他似乎又忙碌起来。弗洛多斯看他眼底浓浓的阴影,良久,伸手自那阴影抚过,停顿在眼尾。
莫名的心疼自胸口泛起,敲得心跳加快了速度。他垂眼,看着对方凸起的腹部,手指不由自主地跟随着目光覆盖而上。
一股亲近欢喜的精神波动顺着接触的部位传达到脑海。生机勃勃,强劲有力。
弗洛多斯的眼神逐渐温柔下来。互相试探,而些许的抱怨和谴责从中传出。他愣住。抱怨?谴责?
浑厚强大的精神体带着小心翼翼涌去,小小的精神之船在这柔软的大海中嬉戏着。问询的意念从四面八方传达到目的地,小船随波逐流,恐慌的、抱怨的、生气的、心疼的,各种情绪从触角尖端顺藤而上。
某只团子开始打小报告。
麻麻一言不合不要我你怎么还不来啦,麻麻很辛苦你怎么还不出现啦,每天都有人要害麻麻要害我啊你怎么不打回去啦,麻麻最近好辛苦你干嘛还要让他费神来见你啦。
说来说去,好像句句都在吐槽他这不负责任的父体。
这种经历非常奇特,和这世上血脉最相近的人,隔着一层温软的皮肤和柔滑的衣料,进行着没有任何隔阂与伪装的对话。团子“说”到激动处,在腹腔中动起来,不断有小小的凸起在皮肤上显现,又随着它的动作平下。
这似乎让母体感到不适,躺在床上的青年皱着眉闷哼了声,但大抵实在太累,没有被惊醒。
弗洛多斯动了动手指,精神大海轻微摇晃着,安抚那躁动的小船。精神体末端传来迷惘的波动,弗洛多斯蹲下,凑近母体的腹部,低声说:“他很累,让他好好睡觉。”他眉梢轻轻一弯,“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菌族从着床成功激活精神体开始,就拥有了种族世代的本能。比如精神链接,比如生存,比如繁衍。但更多的,依旧是靠着种族优秀的学习能力而得。
幼体不知在母体的文明里学了些什么东西,精神链接里表达半洋不土,只能通过上下语境来分析含义。弗洛多斯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经的模样,心里有些好笑,仿佛某一瞬间,突然体会到当年老师的心情。
掌下的动静逐渐小了,幼体的精神体还在大海里乱窜。弗洛多斯抓住它,想将它送回去,幼体的成长也需要好好休息。
在即将成熟这段时间,幼体就是菌族最原始的状态,需要适宜的温度,充沛的营养,足够的睡眠,和很多的精神能量,才能好好长大。而这些东西的唯一来源,就是母体。也因此,在方格斯,无论帝国还是联邦,都有相关律法保证母体这段时间的无条件准假。
或许该告诉母体这些?弗洛多斯看着掌心出神。可若是说了,母体因此把幼体消灭怎么办?在他的文明中,对于域外物种是怎样的看法……他们对此一无所知,对坦白的后果无力承担。
心中涌起复杂的滋味,弗洛多斯轻叹一声,拉过旁边薄被,盖在母体身上。歉疚地理了理他被压得有些乱的额发,不再打扰他。
幼体的神经波动还活跃着。弗洛多斯没有养孩子的经历,自己那位“养母”的做法不值借鉴,不知道该怎样安抚他才能让他入睡。他思量了一会儿,起身出营帐,找人要经验。
华景烁醒来的时候,听到一阵隐约的旋律。那声音低如耳语,凝神细听,才听出其中轻和的调子。
肚子比平时沉了些,华景烁愣神,抬头看去,就见弗洛多斯坐在床边,低声轻哼着什么。一边哼,自己的肚子就被轻拍一下。
华景烁:“……”怎么回事,大家都这么热爱我的肚子?
他暗自纳闷,只是青年注视着被间拱起的神情太过温柔,一时间,他屏住了呼吸,不敢有任何的打扰。然后下一秒,脚踝就不自觉抽动了下。华景烁急急地呼吸几下,截肢的心都有了。
弗洛多斯被惊醒,回过神来,偏头就见自家母体睁着双无辜的眼,往被子里缩了缩。
[我什么都没做。]
弗洛多斯清晰地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话,他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温暖的感觉溢满心间,令他有些意乱神迷。
大哥你人设崩了。华景烁在心里吐槽了句,好歹尴尬被这笑声扰乱,他从床上坐起,看了看四周。是个陌生的地方,有点生活气息,看起来是住所。他曲腿靠在身后的墙上,问对方:“你刚才在做什么?”
弗洛多斯略一挑眉,随着母体的动作,手下的皮肤远离了他。他握了握手,手上还有些温暖的触感残留,他说:“你的孩子有些躁动,我想让它安静下来。”
我的孩子?华景烁呆了呆,只听对方的声音继续响起:“那是我们这里的晚安曲,听说能让孩子入睡,所以……”
后面的话华景烁已经听不见了。一点点红色从他的耳根往四面八方蔓延。他埋下头,不知怎的突然有点羞耻烦闷。仿佛什么不乐意让人知道的事情突然被人捅破了窗户纸,带来丝丝缕缕的酸涩,令他难以呼吸。
不知什么时候,轻松的声音停了下来,半晌,一双手揽住他的肩,将他带进一个宽阔的怀抱中。他埋在对方的肩窝,鼻间隐约有清淡的香味。
他听到一个声音。
“别怕。”
如同喟叹。他闭上了眼睛。
*
科研工作的上班时间,通常情况下是“白加黑”外带“六加一”,放假就像薛定谔的猫,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来。但在一般的文书规定上,也的确有和普遍市民相同的工作时间规定。
这周的工作时间,算是最符合合同规定的。周五完结了这阶段的工作,趁这难得的闲暇时间,华景烁回了趟学校。
叶余的项目一周前基本完成,交接了几天,两人前后脚回到学校,又累又热,就直接约在食堂。
大男人,不考虑太多。
周日中午,比起平时食堂显得有些空荡。华景烁提前到了食堂,点了些清淡的菜,买了杯豆浆,就坐在角落里等待叶余。
饭点渐至,人慢慢多了起来。到十一点半,远远的,华景烁看到那个多日不见的青年朝他大步走来。
叶余长得红了些。对,不是黑,是红。他原本燕麦色的脸蛋上多了几片高原红,因为天热穿得少,还正好显出领口上方层次递进的渐变色皮肤。
他倒一点都不在意。从喧哗的食堂人群中穿过,大马金刀地在华景烁对面坐下,一脚搁到桌下半空中的横杠,伸手拿过桌上的豆浆,一口闷下。动作之豪放,气力之英迈,实为叶余同志二十七年之最。
“……你是去梁山上走了一遭吗叶老头?”华景烁手中的筷子放下,正视这位仿佛整了个心的挚友。
叶余伸手抹了把嘴,目光炯炯地看过来,语气神秘:“这次去藏区吃了个大瓜。阿景,你知道‘深蓝’吗?”
下一章在明天~
崔克罗玛·马苏提克·森格,学名Tricholoma matsutake Singer,中文名“松口蘑”,俗称松茸,可(吃)食(不)用(起)
。
【安利】
从前有个太太,她突然笑死了。
《皇妃是个女装太太怎么破》by突然笑死
古耽生子女装文,攻受双马甲。
受: 我把皇帝绿了怎么破!
攻: 我从未碰过的花瓶皇妃怀孕了emmm......
(预收文,大家有兴趣可以搜笔名进专栏了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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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有名深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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