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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结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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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朋友,对我来说,你永远都不会变老
当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就是这个样子。
……
我的爱人保持着一贯的忠诚和热情
美丽,温柔,真实
——Shakespeare
1.
经夕阳笼罩的城市,积云在上空漂浮变幻。
二十四层的高楼望出去鳞次栉比的商业建筑群沐浴在落霞中。随时间推移,对面大厦深蓝镜面墙幕拂照上一层昏黄,反射过来刺目的亮光。
站在落地窗前的泰夕文皱了皱眉,走回桌边时门从外面被打开,他和沙发上的李晓枫一齐看向门口。
小松按着门瞧见他俩忍不住憋嘴笑。等老板进来,她关上门。
席君亮瞥了他俩一眼。
两人同声叫道:席总。
“脸怎么回事?”席君亮问。
“一点小事,其实没什么。”晓枫马上回他。
他看晓枫眼眦淤青了大片原本清秀的脸也肿了半边,他忍了。可看到泰夕文破裂的嘴角和带着血痕的脸颊,他面色一沉心里着实有气。“没什么?!这个样子,”他手在两人面前比划,“叫没什么?”
泰夕文捋了把前发。晓枫拿眼瞥他暗示:席总在,大家认个错算了。泰夕文手背抵在唇上不作声,炯亮的眼睛瞪过去凌厉的目光:呵,你的错还是我的错?谁的错,谁认!看他这种态度仍在气头上的晓枫朝他翻了个白眼:那就僵着吧。泰夕文哼地回怼一声。
看着明明二十岁却还像孩子一样的两个人,席君亮摇摇头拿过小松手里的杂志:“看看这期内页写什么。天使面孔、清澈眼眸 ,什么从头至脚毫无瑕疵,说的是你么?你像么?啊!刚被赞完美无缺就即刻去打破这个形象,你们真是有本事。”说着把杂志扔给晓枫和泰夕文,“脸很好玩么?拿脸来玩!看谁脸结实?看谁脸皮比较厚?你们就是这样给底下新人做榜样,叫他们照着你们这样学?!往光长岁数不长脑的方向发展?啊,是这个意思是么!你们自己想想公司多少新人把你们当偶像,你们的一举一动代表什么……” 席君亮的话越说越长越扯越开。泰夕文皱起眉强撑困眠,这在席君亮看来是不以为然的傲慢,他故意提高声线:“多大的人了,还小吗!还要怎么教!”
这一下把泰夕文从瞌睡中惊醒,他指着泰夕文:“看看你现在这张脸还能接工作么!之前接下的工作,现在要怎么跟进!你要知道因为你一个人,拖累一班人的工作进度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就是你的工作态度,那索性不要做了!”
“席总,这是我的错。我们知道错了,”晓枫看泰夕文一眼,“以后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松姐有认识很不错的医生,我们脸上的伤很快就好的对吧,松姐。”
“是啊,席总。”小松接过话, “我等下就带他们去看医生,工作上的事经纪人已经过去协调对接。”
席君亮的目光射向泰夕文:“现在你们红,多数愿意迁就你们。以后呢?这条路能走多远取决于你们自己!多少偶像艺人红了一下就沉寂了,就是红的时候太把自己当回事儿!艺人就是艺人,一份工作。把工作当儿戏,这条路你能走得长!记住自己的身份,自己要对自己负责,做什么事之前都要想清楚再做。我知道这些话你不爱听。”
泰夕文睃一眼席君亮垂目说:“我没说我不爱听。节目我就这样上,至于电影拍摄进度被拖延是我的问题,我会去道歉。”
道歉,犯错就道歉?有些问题不是道歉可以解决的。他思踱着从泰夕文身旁过站到了落地窗前,透过高楼憧影间的层层空隙遥望到巨大的白色环型露天体育场一隅,那是目光所能触及的最边界。体育场被一小片浓阴翠绿包围着,他眺望了好一会儿,终于放话了:“我也不问你们为了什么。我也懒得知道但晓枫你是队长,队长就要有个队长的样子。”
“我知道,席总。”
“好,走吧,该干嘛干嘛去。”
两人像牢犯得到特赦正要走。
“等下。”席君亮叫住他们。
在门旁的两人你看我,我看你。
“以后打架,不许打脸。”听他这样说,两人摸脸,“小松告诉下面的人,以后这是星河德艺的规矩。”
“规矩,规矩不就是用来破的。”泰夕文小声嘀咕。手臂被晓枫猛一拍:“别胡说八道,你还想听下半场,还不走。”
他停留在桌旁没动,夕阳在桌面照落一道光痕。几十张照片摊放在桌上,有两张被单独挑选出来,一张在木纹加深的阴影里;一张在木纹变浅的光亮处。照片中的男孩满脸稚气,五官却意外得端正。泰夕文眉棱一挑,光看现在就能想象这男孩成年后褪去稚气的脸那会是一张被大众审美认可追捧的俊美相貌;另一张照片里的男孩小圆脸,睁着一双滚圆乌亮的眼睛。泰夕文拿起他的照片看,从相貌上来说相比之下这一个只是一般般。
2.
长相‘一般般’,眼睛圆亮的窦知尤此刻背着书包走在长街。正值花期长街两旁开满白色玉兰,一些花瓣谢落路旁。他身后是一幢六七层高的酒店,楼顶上筑有大钟。夕阳下拔尖矗立的大钟俯瞰着主城街道,街道分岔交错延伸出数条支流小径,小径又分化出更多迂仄的羊肠巷弄,像切蛋糕一样这一条条街道小径把整座小城分割剖析成块。
他站在路口回头看钟,五六个同学嬉笑打闹着从他身边经过跑向前面小店。他回头咬了口手里的豆干串往家方向走。老街的两旁还种有岁月悠久、遮阴闭日的悬铃古树,掌形的叶子下藏有毛绒花球如一个个悬空而挂的铃,男孩们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吸引他们的是树下贩卖零食的店铺和店铺外摆搭出的玩具摊,他们经常放学后一窝蜂似的拥簇在店门口。
站在小店外的同学伸手指向他和身旁的同学说:“他就是窦知尤。”
有人过去在他肩后一拍,他被拍后不禁缩肩眼睛望住对方。
“你是窦知尤?你真的在那边剧院里演出过?”对方指的是马路对面十几层石阶上黄石外墙镶茶褐色落地玻璃窗的立方体小城剧院。
同班同学聚拢过来,十来双眼睛兴奋地盯着他,较熟的上前挽住他说:“知尤很厉害的,他小时候就上过电视,知尤你自己说那时候你几岁?”
他想了想:“五、六岁的时候。”说完嘴抿成一条线笑起。
“很了不起吗?我妈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话引得那班同学发笑,有几个人围绕在知尤身旁故意扬声说:“知尤,我们都觉得你好厉害!你跟我们讲讲上电视是什么样的?有没有看到大明星?”他来不及一一回应他们的问题,眼睛看向那个说他大未必佳的男生,男生不屑地朝他瞥了一眼,拎起书包跑向对街。没一会儿大家三三两两散去,有同学勾肩搭背边走边笑刚才的事,其中一人回头看知尤,知尤朝他挥手再见。那人低头笑,跟其他两人说:“很了不起很厉害么?我也不觉得呢。”
他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拽着书包肩带往家走。小时候上电视在一群大人面前跑来跑去外也没别的深刻映象,不过想起被人夸可爱还是挺开心的。只是以前他认为大家是喜欢他才经常提起这事嬉笑说闹,今天起他不确定了。
走在老房子夹道的长巷里,巷子前方悬着一轮火球似的夕阳,他朝夕阳快步跑去。经过枝叶外露的墙院,这一区屋舍不高,每层一楼的厅室外通着一块三面砖墙封葺的小院落。
知尤打开家门,一面脱鞋一面挣脱书包。
“小豆,你回来了?”妈妈的声音从院子传来。
“恩,回来了。”
“你快来客厅,有惊喜!”
他拖着拖鞋慢腾腾地走进客厅,嘴里嘟囔:“什么惊喜啊?是巧克力蛋糕吗?我肚子有点饿呢。”
“看茶几啊。”妈妈在院子里,人靠着门框眼睛笑眯眯地瞧着他。
“是什么?”他一屁股坐倒沙发里,两条细腿习惯性地盘起,手摸着鬓角头发:“有信啊?上面写着我的名字,是给我的?谁寄来的?”
窦妈笑起,放下手里莳花的水壶走进来。他正动手拆开信,里面掉出一张门票。
“小豆,你被选中了。”
他懵然看着妈妈。
“上次电视里星河德艺不是在各地甄选小艺人嘛,我就把你的照片寄了过去,现在人家回信选中你了,开不开心?!”
“你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他绵软的声音带着小小抱怨,“我不想去。”
“呐。”窦妈递给他巧克力蛋糕说:“宝贝,人家都把这个寄来了不去多不好啊。你就当去旅游玩一趟不好吗?在说是Leslie的演唱会门票,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去听他的演唱会?有这样的机会不去不会后悔吗,嗯?”
是啊,他托腮看向窗外……Leslie的演唱会,一直都想去听一次,不去的话也浪费了人家的一番心意,他想。
3.
车窗外浮光晃动,知尤脸贴近车窗。
晚空上遗留着一条拖长的飞机云,暮光割裂云层透过裂缝投下丝丝缕缕光柱泻临环形露天场顶,氤氲的柔光笼罩着整座白色椭圆型鸟巢体育场。直行绿灯亮起,车窗外绿影倒退,川流不息的人与车从旁而过,喧沸的人声里到处是刺耳的鸣笛声,他们的车子在这一路堵行堵行中拐入了较为通畅的车道。
席君亮的助理小松接起电话:“喂,席总。对,我们快到了,恩好的我明白。”载着他们的车子在她挂断电话后驶进了体育场地下车库。车停妥后她牵起知尤手:“走吧,席总在上面等我们了。”
知尤跟着他们走过白炽灯照明的狭长员工通道。随着前门被推开,耳中贯入会场内喁喁不断的细语声,看到好多衣着光鲜亮丽的人相聚在一起相谈欢聊,他手不觉抿捏鬓角碎发。
“你喜欢吃什么等下自己去拿,没关系的。”小松领着他,“走,我们先去见席总。”
他们从长排落霞拂照的装饰竹旁走过,踏着一地浮光碎影穿过众人身旁。
前方席君亮一眼看到迎面走来的小松和她身旁头戴棒球帽,身穿宽大运动T恤的窦知尤。这男孩闭着的嘴巴有点天然嘟噘,深皱叠起的双眼皮下圆亮的眼眸像鹿一样明敏。眨眼间席君亮与那双眼睛对视上,世事洞明的他某一瞬泛起了恍惚,惘然见到一只行走在黄昏林间的鹿。
“知尤,”小松介绍,“这是席总。”
对着这位年纪颇大的星河德艺老板,他羞涩地笑了笑:“叔叔,您好。我叫窦知尤。”算不上好看的嘴型,咧开的嘴角露出的笑容天真烂漫,席君亮的心被抚慰了。他摸摸知尤头对他有莫名好感,一手揽上他肩:“你好,小豆。你妈妈在电话里告诉我,你家里人都叫你小豆,我也叫你小豆好不好。”
知尤点点头。
“席总。”小松看到有人过来找。
“哎,我知道。”席君亮会意,眼睛仍然看着知尤:“小豆啊,等下我带你去认识一位小伙伴。”
知尤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他便吩咐小松去茶歇那儿拿两块苹果派来,转脸对知尤流露出慈爱笑容:“他们的苹果派味道很不错,你尝一下。”
之前走过茶歇时知尤目光就被苹果派吸引了,席君亮的细心叫知尤对这位长者倍感亲近。
他望着对自己笑的知尤,牵过他手往内场去。身边不断有员工扛着服装道具悉悉索索地擦身而过,不时有人对席君亮颔首问候非常尊敬的样子。知尤看他对身边经过的每一位工作人员都会轻道一声辛苦了。他也觉得他们辛苦,紧跟着席君亮说完后也跟着小声附一句辛苦了。席君亮不禁笑了。
通往主会场的过道被放置了许多新鲜花篮,人来人往不免有些挤,他揽着知尤的肩往自己怀里护。前面保安见到他们打开了连接主会场的门,外面灯光白亮如昼,绕场阶梯座席上布满黑压压耸动的人头。有一瞬眼晕他揉眼,听席君亮说:“我们往那儿走”。跟着席君亮,他眼望向露天场顶外一片高远幽蓝的夜空,耳边轰响着激烈的动感音乐,整个馆场仿佛都被带动起来在震动,舞台上方数条五彩光线正晃闪交错射向四周观众席,他看到离舞台最近的贵宾席位上已经有一个男孩坐在那儿,那男孩也看见他们站起了身。
两个孩子彼此相看,在震耳发聩的沸扬喧嚷里又同时垂下了眼睑。
席君亮含笑一手揽着知尤,一手揽着寇辰,以示鼓励地拍了拍两人肩膀:“来,相互认识一下。”
犹豫了一会儿,知尤伸手向他:“你好,我叫窦知尤。”
他握上知尤手:“你好,我叫寇辰。”
忽然会场音乐停止,在周围陷入一阵安静,那数十万人仿佛一下不在存在只余一些嗦嗦嗦嗦地细微响声中两人相视一笑。
席君亮的声音传来:“你们在这里看演唱会,我等下过来。”两人应声点头。
没一会儿会场的灯光暗灭下来,舞台中央打落下一束绿光,场内一下又涌起骚动。知尤眼角余光瞄向他——那张架着黑框眼镜的脸正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舞台。再看他一身窄脚牛仔裤、深色T恤的着装,心里不免嘀咕:这家伙好认真严肃的感觉,我跟他应该合不来吧?这样想着,硕大的电子屏幕上一身白衣的Leslie出现了,前一刻的胡思乱想在这一刻被忘得一干二净。镜头拉近,Leslie浑身散发着朦胧光芒,纯白的衣肩缀有羽翼,屏幕上放大特写了那双前尘旧梦的眼睛,他低沉醇厚的歌声从天而降如奔涌的海水从四面八方灌入耳内,使听的人身体瞬间失控一颤。
观众席上晃起荧光棒,暗潮起伏的荧光随着韵律挥动形成无数星光影点,他俩仿佛坐在夜空下柔曼的草丛里被蓦然飞起的萤虫包围着。
演唱会中被绮丽的舞台设计效果震撼寇辰不觉鼓掌。知尤被Leslie的个人魅力与富有情感的磁性歌声吸引也不觉鼓掌。两人以崇拜大神的目光仰望着近在咫尺却又感觉远在天边的Leslie。并不知年幼的心灵已被自身炙热而又无法压抑的一种激情欲念所拽紧,随着内心深处一次比一次强烈地鼓胀颤栗,他们憧憬着什么却又似懂非懂,回过神来,两人转头看向对方笑了起来。台上黑纱鼓扬沉浮魅影蹁浮,接近尾声一头长发的Leslie穿着德古拉式曳地猩红长袍英姿飒飒地款步走来唱响最后一首歌。
演唱会完美落幕,散场后的场馆空旷清冷。
站在路灯下知尤回望场厅,里面二分之一灯关熄了剩下几个地勤人员在清理。夜幕下晚风吹来阵阵微凉,在这惬意的清凉里他伸长胳膊舒展筋骨,寇辰干站在一旁。没几分钟地下车库开上来的玛莎拉蒂接上他们去往酒店。深夜的马路略显清空,偶有车辆驶过被街灯照得通黄的道路,路面上落有绿木葱蓉的影子,他们的车碾过树影唰地飞驰而过。
不断上升的酒店观光电梯将远方融入夜色的事物缩小在眼前,楼宇间数条蜿蜒的大道变成了延绵的细泾,点点白蓝黄绿的光晕勾勒出城市起伏的线条。两个认生不爱说话的人从电梯看风景一路看到房间,这会儿从窗边坐回沙发上知尤拿起桌上遥控器问他:“要不我们看电视吧?”
寇辰点头。
他按下电视开关:“你想看什么节目?”
“随便,都可以。”
“看这个吗?”知尤向他征求意见,他仍然只是点点头。两人并排坐着安静地看了好久节目,跳出广告时知尤决定说些什么,想了想问:“你多大了?我12岁。”
“我也12。”
双方都有点意外。
“我们一样大啊!”
“我一月份,你呢?”
“四月。”
“还是我比较大。”寇辰总结。
知尤笑,头贴在沙发上看着比自己大三个月的寇辰:“你也是一个人来的么?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还有点怕。”
“怕?”
“恩,第一次自己出远门,路上超开心的不过怎么说呢,去见一个没见过的人,心里还是会有点怕。不过见到以后,你不觉得他一点也不像开公司的老板吗?他看上去——就像我们学校保安室里的叔叔,挺亲切的。”
寇辰低头笑:“……确实蛮像的。”他不笑的时候脸看上去冷淡严肃,笑起来反差很大。
“是吧。”知尤伸懒腰,“今天好累啊~我从肃山过来坐了三个多小时的车,这一天基本上就是各种坐。”
寇辰笑眼看他:“你家在肃山?”
“恩。”他玩起自己头发,听到寇辰说他家在也在那儿时嘴不禁‘噢’地嘟起,随即嘴角向两端咧开,上唇浮起一条弧度优美的线,露出不太整齐的牙:“真的假的?我们只隔着一条江?这么近!”
“真的,堵车的话三十几分钟左右,不堵就更快了。”
“那以后我们可以一起来一起回去了!”
“恩!”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再没什么心思看电视了,在说到双方父母名字也十分相近时彻底笑翻了。里面聊得起劲时外面的门开了,两人转头去看进来的是席君亮,他身后跟着推餐车的服务生。餐车上有两碟白暗花骨瓷盘,盘上的是菲力牛排和法式鹅肝,竹编方篮里放满了谷麦面包,镀金托盘上以粉菠萝鸟巢蕨点缀拼摆着各色水果,水晶杯里盛着色泽鲜妍的果汁。
两个孩子看着一桌吃的,他看着两个孩子,在对面坐下。
“被点事耽搁了,你们饿了吧?这个好吃的,你们尝尝看。”
知尤拿起果汁喝了一口,切下一大块牛排放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地咀嚼。一双眼睛水亮水亮,光看他吃就觉得味道好得不得了。寇辰抿一小口果汁,不紧不慢地把牛排切成刚好一口大小,放进嘴里细嚼慢咽,他坐在那儿吃东西的样子都带着镜头感。席君亮眼里浮起笑意,这两个孩子一个吃东西大口大口,另一个小口小口,呵!有意思。他喝口茶闲闲地问:“你们家里人把照片寄来的时候,我看到你们的照片就已经定下了你们。你们得到入选消息时高兴吗?”
知尤脸上又露出那天真稚气地笑容:“我不知道妈妈寄了照片,不过现在我很高兴有这个机会,”他想到舞台上的Leslie, “我想学着去做一个艺人。”
寇辰看向他笑了笑:“我妈妈也没和我说就寄了照片。”对着席君亮他直说,“知道的时候惊讶多一点。”
席君亮含笑点头。拥有能先于别人发觉美丽事物的眼睛,使他一早看出这两个孩子有吃这口饭的天赋,尤其是寇辰,他的相貌注定他会被众人关注。
“你们有吃这口饭的天赋,我呢很高兴你们加入到星河德艺这个家庭里来。今晚的演唱会你们听了觉得怎么样?”
他们一脸兴奋崇拜地诉说起Leslie。
他微笑颔首:“很棒很精彩,好叫人羡慕的样子是不是?呵,在星河德艺的你们以后也有机会成为这样的明星。不过先记着一个道理:没有什么是可以简单得到的。慢慢你们会明白到做一个出色的艺人一点不简单,人前的光彩耀眼是要靠人后不断努力付出换来。这是一个很大程度地付出,一个别人看不到不明白,只有你们自己清楚地付出。你们也许会想那要付出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才算可以?我可以把答案直接告诉你们,这个付出没有底线。打个比方的话就是:当一个人做一件事觉得累,开始的时候会决定先忍住熬一熬,之后呢发现感到更累并且是不间断的累,这时候人就会想放弃,有些人就真的放弃了,也有些人坚持到了底。有方向自然会理所当然去坚持,但坚持一时很容易,一直坚持下去却是另外一回事,我呢欣赏一路坚持到底的人。我要你们想好了,你们选择来这里,今后当好一个艺人就是你们的工作。不要在以后的某一天来跟我说,自己年纪小只是把这个当爱好。它可以是你们的爱好但首先它是你们的工作。爱好不喜欢可以放弃不做,工作是不喜欢也要克服做下去的。所以工作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的事,很少有人会喜欢自己的工作,很少有人真的在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也很少有人把自己喜欢的工作做到极致。一旦你们想好了,”他把切分好的鹅肝放到俩人盘里,“就去爱你们的工作,去把它做到极致。这个过程会很辛苦很累,期间必然会失去一些东西但相应的你们也会得到很多。现在不明白不要紧,先记住我说的。”
两人点点头。
鹅肝刚吃进嘴,知尤眉一皱,那块内脏肉似的东西堵在嘴里嚼不下咽不了。寇辰也是,两人互看一眼对方,想着能不能吐出来?会不会不礼貌?毕竟是这位可亲的长辈给的。现下两人的思绪为口里的鹅肝是咽是吐困扰。知尤朝他眨了眨眼,硬生生咽下了肥腻的鹅肝,他会意微微点头,出于对长辈馈赠食物的礼貌,也很不好受地咽了下去。事后,两人讨论非必要的话这种事一定要拒绝!
至于席君亮他说了那么多,他们听进了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临睡前,寇辰拿替换衣服准备去洗澡。知尤没头没脑地抛来一句:“碟子上第一片西瓜为什么跳过不吃啊?”
“那块被服务生的手指碰到过了。”
“你有洁癖,你先洗吧。”他放下手上的衣服,重新坐下看电视。
寇辰笑,手指浴室:“没关系,你先。”
“让我先?”
“恩。”
“我真的先了?”
“恩。”
知尤转头看他,他一脸‘真的,你先洗’的肯定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