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钱毁灭全星系》中二珞

60、海盗与仿真人（1）

　　顾逸花了半小时跟那对偷拍他的情侣交涉。

　　云凝坐在剧院前广场的长椅上，边等待边跟幽荧讨论自己的新造型，成年了她想给自己弄点变化什么的，比如染个头发。

　　“我觉得染成粉毛也挺好的。”她翻看网上那些好看的染发，发现樱花粉这一季很流行。

　　“眼睛呢？”

　　“不知道，跟顾逸一样弄个骚包银？”

　　“Yo——”

　　“那就还是黑色吧。”云凝连忙改口。

　　“粉毛搭黑眼睛，你确定？”

　　“那就也弄成粉色？”

　　“再考虑下吧。”幽荧的声音很明显是不赞同。

　　“你的评判标准到底是什么？”云凝突然冒出点怀疑精神来，幽荧一个3S战斗机甲，到底从哪里培养的审美？

　　“星网上新贵族阶层的审美流行指向，或者你可以直接问顾逸，他的银色眼瞳刚做好的时候，光是蓝火星就有一千多万人都因为他去做了骚包银眼睛，他自己就是一本活生生的流行风向指南。”

　　云凝叹气，觉得自己很可悲。

　　除了钱，自己在别的方面都贫瘠的可怜，尤其是那些新贵族们真正欣赏的审美、艺术方向，一点天分都没有。

　　她相当绝望的丢下手机，开始蹂躏怀里的白玫瑰。

　　顾逸在交涉完转过身来时，看到就是云凝坐在长椅上，幽幽怨怨、一片一片的撕着玫瑰花，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裙摆里落满了白色玫瑰花瓣。

　　“怎么了？”他觉得有些好笑。

　　“没什么。”云凝把花束丢开，唰唰把裙摆上的玫瑰花瓣扫到地下，“怎么用了那么久？”

　　“删掉照片是小事，还要确保他们不会出去乱说。”

　　“乱说？他们会说什么？我只是抱了你一下。”云凝有些心虚的追问。

　　“嗯，我知道的。”顾逸也莫名有些心虚，选择回避了这个问题。

　　“还有，为什么瑟兰说我们会联姻？”云凝突然抛出个大炸弹来。

　　“？？？”顾逸当即满脸‘WTF’，“他为什么这么说？”

　　“对啊，他为什么这么说？”云凝反问。

　　顾逸恨不得直接把瑟兰拎到自己面前来，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但眼前云凝还盯着自己，只能先把面前这位应付过去。

　　他顿时觉得自己苍老了许多，就像一个多年单身的老父亲，不得不给自己青春期的女儿做性教育科普那样尴尬又局促……

　　他明明只大云凝5岁啊！为什么已经瞬间苍老了50岁了？

　　还有幽荧！平时哪儿哪儿都有她，关键时刻只会支棱着耳朵听八卦！

　　顾逸忍不住把周围一圈人，包括那对不识趣的偷拍小情侣也怪了一遍。

　　最后才勉强做好面部表情管理，一本正经的鬼扯，“因为，咱们两家的合作关系有点复杂，被误解了吧，不要听那些人乱说。”

　　“瑟兰还说我们约好了各玩各的，所以你交女朋友了是么？我怎么不知道？”云凝又问。

　　“？？？”顾逸彻底要暴走了。

　　他这两年一边忙学业一边打理公司事务，还得经历一次又一次高频度的基因手术，时不时还得抽出空子来亲自解决云凝搞出来的事情，去哪儿交女朋友？养个纸片恋人也会因为好感度太低被嫌弃死的好么！

　　“我不会干涉你交女朋友的。”云凝意识到自己的话听起来像是在抱怨，连忙解释道，“我就是想知道她会不会介意我们的关系？我抱了下你，她会不会吃醋，然后跟你闹分手？还有关于我们两个的流言，她知道了会不会很生气很委屈，一定要你哄她哄很久？哦，对了，你有签恋爱合同么？需要我的律师帮忙么？”

　　从一开始就垂着头，十指交错，几乎把广场上的砖缝生生用眼神撕扯出个黑洞的顾逸，实在听不下去了。

　　别的人类生下来是复读机，云凝却是个活生生的问题制造机。

　　他一把扯过云凝，用手用力掐着她的下巴尖，一字一句的强调，“没有女朋友，也不会有的，懂了？再乱脑补这个暑假你都别想碰幽荧了！”

　　被顾逸那双看似耀眼实则锋锐的银色眸子这么近的瞪视，云凝瑟瑟发抖。

　　“两、两位，你们，又被，围观了。”幽荧的声音也像是在瑟瑟发抖。

　　顾逸猛地抬起头来。

　　瑟兰菲尔站在不远处，正静静看着长椅中姿势暧昧的两人，如流火般的飞蛾从他头顶飞跃而过，扑在昏黄的路灯顶部。

　　云凝率先回过神来，连忙从顾逸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掩饰性的用手背蹭了下发烫的脸颊。

　　“瑟兰，好巧，那个……你也来看芭蕾么？”

　　“不，事实上，我是来找你的。”瑟兰的表情很平静。

　　顾逸从椅子上站起来，“有什么事么？”

　　“我想单独和云凝谈，还是说你不允许？”瑟兰轻声问，语气里是他一贯用的，清冷压抑里满满都是外露的嘲讽。

　　顾逸几乎动了怒，从刚刚云凝问他的话中来看，瑟兰离间的意味简直不要更明显。

　　他可以不在乎所有人的看法，也可以将那些龌蹉的猜测扼杀在萌芽阶段，却无法允许任何人给云凝灌输这种想法。

　　云凝伸出手来，轻轻扯了下顾逸的小指，示意他不要动怒。

　　她走到瑟兰面前，“你想说什么？”

　　“你到底来克里亚斯做什么？”

　　“呃，过暑假。”

　　“你想在我面前装作你什么都不知道？”瑟兰的眼神几乎称得上是愤怒了。

　　“我跟顾逸一起来的，要是你想知道原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云凝也有些生气了。

　　谈话刚刚开始就陷入诡异的沉默里，瑟兰撇开视线，死死盯着一瓣被云凝踩在鞋子下面的白玫瑰，诚恳道歉，“抱歉，我只想知道克里亚斯会面临什么。”

　　云凝忍不住盯着瑟兰的眼睛看，在昏暗的灯光里，那种明澈的宝石绿变成一种更浓重的像是森林苔藓和冻土泥沼混合而成的幽绿，而现在，那对幽绿色的眼瞳上浮着一层水色。

　　瑟兰好像哭了，这让她更困惑也更惶恐。

　　“我不明白，我们只是来解决光子熔炉原材料的供应问题，钚的供应量连年下降，仿真人价格一直在飞涨……”云凝忍不住小声解释。

　　“如果没办法解决呢？”瑟兰又问。

　　“我不知道。”

　　“云凝，在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什么？”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我好像只有目标，简单的，困难的，已经完成的，还没完成的。”云凝的表情和回答都变得非常犹豫。

　　她说的是实话。

　　瑟兰的问题对于任何一个18岁的女孩来说都很难回答，但对于云凝来说，她无法回答的原因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她不觉得生命中有什么东西是重要的，也许这辈子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事是很重要的，在她心里只有一个个目标，暑假作业是简单的已经完成的目标，干掉卡奥斯是困难的还没完成的目标。

　　“在我的生命里，最重要的就是克里亚斯，虽然我并不喜欢这个地方，不喜欢它的荒凉和颓废，也不喜欢它的赤灬裸和浮夸，但这就是我的星球，我的人民，我与生俱来的责任，我灵魂和□□终将逝去的地方，所以，我必须捍卫它，就算要付出灵魂也在所不辞。”

　　云凝不懂瑟兰为什么要跑来对她说这番话。

　　但她看得出，瑟兰现在很痛苦，那种痛苦不是他那光鲜靓丽的外表上的瘀伤，也不是隐藏在精致华美衣衫下的烙印，而是更深层次的，真正灼烧着灵魂的那种痛苦。

　　“够了！若你真的在乎克里亚斯，就转告你的父亲，与虎谋皮的结局，只会走向毁灭。”顾逸走上前来生生终止了瑟兰和云凝的对话。

　　说完，他就拉着云凝离开了瑟兰。

　　“到底什么情况？”走出没多远，云凝就按捺不住了，询问顾逸。

　　“还记得弗莱威因在克里亚斯附近打海盗么？”顾逸知道转移话题或者隐瞒下去，云凝会把他烦死的，只能完全坦白。

　　“嗯，他发现了什么？”向来对问题关键点极度敏锐的云凝立即察觉到了什么。

　　“弗莱威因在追剿海盗时发现了一颗无人小行星的坐标，并且在上面发现了一个地下实验室，那个实验室可能在制作非法仿真人，而那颗小行星距离克里亚斯很近，若说克里亚斯皇室和首相罗素对此一无所知的话，是很难说服人的。”

　　“所以钚的供应量连年下降……”云凝飞快意识到了关键点，但随即满脸震撼的反驳，“可是，我以为仿真人技术只有蓝火才有，只有蓝火和光脑合作才能制造出仿真人来！”

　　“但我们没办法保障不会有其他人想做这件事，任何的技术诞生都具有偶然性，但这种偶然性，却是建立在相关技术环境的必然性成熟的基础上。也许这个星系的某颗行星的某个实验室里，就有一个仿真人已经诞生了。”

　　“！！！”云凝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点。

　　“克里亚斯皇室和我们两家的牵扯很深，可以说，皇室的大部分财政收入，不是来自克里亚斯本地的财政，而是我们的赞助和支援，蓝火和光脑每年要给皇室提供近百亿星币的，呃，怎么说呢，经济支援，这些经济支援是非常隐性的，就是为了保障他们不会把钚供应给其他势力。”

　　尽管顾逸的用词很含蓄，但云凝还是听懂了。

　　蓝火公司和光脑能源居然一直在用巨额钱财贿赂克里亚斯皇室！难怪克里亚斯王对他们的态度那么谄媚！

　　“我检查了克里亚斯王室近年所公开的财报，里面有相当一部分收入，是有问题的，如果它的问题收入以前有90%是来自我们的话，现在已经下降到60%了，这意味着有一方想染指仿真人产业的势力在跟我们角逐。”

　　云凝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她那可怕身价的基础归结起来只有两个字，垄断。

　　若是星系内再冒出一家公司也能生产仿真人，她受到的损失就会像一辆装满星币朝着恒星驶去的星际飞船，眨眨眼的工夫就会被高温灼烧蒸发消失；只要那家公司开始生产仿真人，这样的星际飞船，就会一辆接一辆，夜以继日的开往恒星，甚至一直烧到她破产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