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想杀了我》欢歌犹在

3、【03】逃离

　　小树林很大，众人绕了许久也没走出去。
　　蒋堪干脆敏捷地攀上一棵树，树枝承受着他的重量而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摔个狗啃泥。
　　蒋堪脑子不够用，运动神筋倒是发达。他重心偏后小心翼翼站起身，双脚稳稳钉在树枝上，极目远眺。
　　天色已暗，远些的景色看不清楚。偌大的校园内，无处有灯光闪烁。抑或许是弥漫的薄雾，遮了人的眼。
　　反正，这条路算是被堵死了。

　　蒋堪从树上滑下，汇报这个坏消息：“什么都看不见。”
　　江挽歌把征询的目光投向路知遥，似是对他有出奇的信任。路知遥却让她失望了。他歉然笑了笑，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头绪。
　　林锦书看着浓墨吞天，稍显焦躁。

　　“现在是晚上八点整。”
　　又是那个声音，玩味中带有一丝兴奋。

　　这声音给大家带来了压迫感，不知道什么时间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只能分秒必争。到达了寝室，似乎才能找到一丝的安全感。
　　“有人吗！”蒋堪烦躁地大喊，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
　　他颓然坐到地上。林锦书走过去想安慰他，还未开口，蓦地一僵。他感觉到，有一道目光紧紧黏在他身上。这目光带着恶意，如针般刺上他。又想是看不见的镣铐，那人拿着，正一步步走近他，等待着将他拴住。
　　他是猎物。他必须逃！

　　他扭头，眼也不眨，搜索着暗处的人躲藏的地方。
　　有人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那人大约六十来岁，头发花白，微驼着背。他的眸子是像是创作时不小心溢出了墨汁，漆黑的，能把人吸进去的漩涡。他的嘴角挂着僵硬的笑容，面色苍白，声音嘶哑难听：“新生吗？我可以带你们去校舍。”
　　“麻烦你了。”江挽歌几不可察向后退了一步，仍然道。她警惕地打量着来人，保持着适当距离。但不可否认，这的确是他们必须抓住的稻草。
　　老人像是没发现或者说并不在意众人的戒备，嘴角的弧度扩大，上前几步：“天黑了，看不清楚，我手拉手带你们走吧。”
　　他作势要拉起林锦书的手。
　　林锦书早已沁出了一身冷汗，死死盯着老人，察觉到他的动作，手背至身后，触电般迅速后撤。

　　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老人的手就伸在林锦书面前，不过几步的距离，像一节突兀的枯树枝。他不动，静等着他的鱼儿自投罗网。
　　“林锦书，要不，拉一下吧？也没什么事。”蒋堪牵强地笑着。
　　他未曾细细打量老人，心大到不曾发现其他人对老人的淡淡的警惕。他只以为，老人会带他们离开这诡异的小树林，到寝室，蒙头睡上一觉。
　　路知遥走上前伸出手，不动声色挡在林锦书身前，温润有礼：“老人家，要不，你拉我的手吧。”
　　老人突然变了脸色，大力拍开路知遥的手，强硬地就要拉起林锦书的手，力道之大，动作之迅速，哪里像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跑！”路知遥一把扯住老人，冲林锦书喊。
　　林锦书是他唯一的目标。

　　林锦书比他喊得还要早就迈开了腿。
　　眼见得人从眼前跑开直至成一个小黑点儿，老人大发雷霆。他想挣开，可眼前人的力气让他大吃一惊。他竟然被死死禁锢住，无法挣脱。
　　“你……”老人刚说了一个字，兀地发出了一声尖厉的尖叫。他的头歪到一边，像是被从脖子上卸了下来。他的眸子一瞬间焕发出之前不曾有的生机，一般人这般早已死透，他却从紧闭着的嘴中挤出了三个字：“有意思。”
　　声音和之前完全不同。
　　路知遥毫无反应地看着他，江挽歌面露诧异，若有所思。
　　老人言毕，头颅轱辘轱辘滚到地上。再次失去了生机。
　　消失了。
　　像之前那个杀人狂一样。只不过这次，什么东西也没有留下。

　　“走吧。”路知遥说，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拍拍蒋堪的肩，“就走林锦书刚刚跑的方向。”
　　江挽歌依然没有问。蒋堪还没从震惊中完全回过神来，只是机械地跟了上去。

　　林锦书一直跑，一直跑，不敢停下，生怕一扭头就看见了那张苍白的脸。
　　小树林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耳畔萦绕，像是虫鸣，又像是脚步声。奔跑的脚不小心踩上枯叶发出声响，他的心急促地跳跃着，是快要窒息的压迫感。
　　眼前陡然开朗。
　　他竟然逃出了小树林！

　　喜悦之后，双腿不听使唤软倒在地上。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如同濒死的鱼儿在岸边挣扎。
　　林锦书略略扫视，夜幕里隐约能看见不远处的楼房。那大约就是所谓的校舍。他又费力地抬头望向来时的方向。同伴们还没有来，那个老人也没有来。
　　之前那人一直追着他，不过是他自己的想像。

　　夜幕低垂，月牙儿以云为被，星子困倦地打着哈欠，闭眼浅眠。
　　休憩片刻，林锦书站起身，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他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不敢回头，更不敢动。
　　说来丢脸，他一个大老爷们，怕黑。特别实在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恐惧被无限放大。
　　原因自然是想不起来的，但身体的本能却提醒着他这一事实。
　　留在原地等同伴？他们不可能和他走完全相同的路。即使等上一个晚上，也不一定能等到。
　　自己离开吗？
　　他不敢。

　　“林锦书。”有声音蓦地在耳边炸开。即使这声音低沉悦耳，林锦书还是像受惊的刺猬，竖起了一身的刺。他抬眸，撞进了一潭深邃的泉水。
　　那是一个年轻男人，容颜似山水勾勒，墨眉入鞘，眸子是树叶掩映间的清泉，带着直摄人心的力量。
　　不知道为什么，林锦书对他失去了防备使，不去想，为什么他走到身边悄无声息，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他身上有淡淡的熟悉感。

　　他直走到林锦书身旁，不过一拳的距离。他略微弯腰，薄唇快要贴到林锦书的耳垂。只听见他低声说：
　　“这里有监控。”
　　林锦书跳着踢踏舞的小心思一下子烟消云散。他悄悄瞥了眼一旁，电线杆上小小的监控摄像头也盯着他，像是一只眼睛。
　　男人接着说：“你想知道的，回寝室再问。”

　　男人回身，向林锦书伸出手：“沈砚之。你的舍友。”
　　和之前在小树林里一模一样的情形。但这一次，林锦书毫不犹豫覆上了沈砚之的手。
　　沈砚之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林锦书紧紧拉着，对黑夜的本能恐惧也消散了。

　　“现在是晚上九点。”
　　这一次，声音里满含气恼。

　　“他是苏城。”沈砚之轻轻吐出短短几个字，解释道，
　　“掌管者。”

　　到达寝室，林锦书看了眼挂钟，已经九点二十了。
　　一共只有一栋两层的校舍，男生和女生大约是安排在不同的楼层。
　　校舍里全是双人寝室，他和沈砚之住在1001。隔壁1002门上贴着路知遥和蒋堪的名字。他敲过门，无人回应。大约还没有找到这里。
　　林锦书隐隐有些担忧。而沈砚之说：“路知遥在，不会出事的。”
　　只一句话，像是有着魔力，令他放了心。

　　寝室不大，却也不算小，大约二十平米，还附带一间浴室。
　　倒在柔软的床上，袭来的是一阵疲累。看来在这里，还是要按人的正常作息维持体力。
　　林锦书翻开床边配备好的贴着他的名字的行李箱。行李箱里，有好几套干净衣服、一部手机、一块手表、一本校规、一块校徽，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他翻了翻校规，里面竟然是空白的。他又拿起手机，开开没一会儿又自动关闭了，显示电量不足。而行李箱里并没有找到充电器。
　　他顿时扫了兴致，找了套宽松的衣服，走进浴室准备洗个澡。

　　洗好澡自然是一身轻松。林锦书躺回自己的床上，不再翻找他的行李箱，百无聊赖地扭头望向沈砚之，发现他靠在床上已经闭上了眸子。
　　“那个……”林锦书试图找个话题，“你要洗澡吗。”
　　沈砚之睁开眼，微微摇头。他侧身，一句话堵住了林锦书接下来的话。
　　“睡觉。”

　　“啊？”林锦书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还记得沈砚之说，回到寝室以后会告诉他他想知道的一切。也许沈砚之临时变卦，不想告诉他了。那他也不好继续问下去。
　　他老老实实把问题都咽了下去。
　　而沈砚之似乎是以为他没听清，撑起身，漆黑的眸子盯着他，又重复了一遍：

　　“关灯，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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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没考好暂时断更。抱歉。
设定是自己想的，可能很多人不太喜欢。如果有人喜欢的话，一定会努力更下去。
毕竟发文不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自己的文字能够受人喜欢。
话有点多。
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