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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第 256 章 ...

  •   原因无他,只因孟三所说实在太有冲击力了。其实纪凡之前也隐隐听到了一些传闻,道是孟家老二背着娇妻在外面私养了一位娈童,几乎夜夜不着家,与那娈童厮混苟且。后来被眼明心细的娇妻发现,一怒之下带着人捉奸床上,直接将那娈童从孟二的身下拽下来,乱棍打死了。但外间传的并没有这般详尽,纪凡初初听到时也只是冷笑一声,觉得荒谬。可有了孟三如临现场的泼墨描绘,这事还真就像一把子钢针撒在了纪大公子的心窝子里,瞬间打通了纪大公子的奇经八脉。
      原来,京中所传有人喜好男风是真实存在的。
      原来,他纪凡也并不是只爱大胸脯的丫头片子,每每看到小郡王便拔不开眼,甚至因此丧失了儿郎那一点英伟的雄风,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
      孟三的努力没有白费,果然令颓唐的纪大公子精神重振,当天就偷偷结伴翻墙出去,不过这次去的不是青楼,而是小倌馆。
      孟三以及一众小伙伴其实有些失落,他们没有孟三那位二哥的精妙道行,不爱屁股。纪大公子也很失落。因为纪大公子发现所有的屁股都及不上小郡王的小白脸来的勾魂摄魄。
      纪大公子迷惑了,心情烦躁了,有些不能肯定自己到底是爱大胸脯多一点还是喜欢翘屁股多一点,是以,再见到水嫩漂亮的小郡王时,纪大公子难得的忧郁了一把,只心神飘忽的不停拿眼睛偷瞄郡王的小白脸究竟有何迥异于常人之处。
      只是到最后,纪大公子也没瞄出个所以然来,晕晕乎乎的附和着祖父赔了几句不是,便悻悻的打道回府了。
      阮清自是没琢磨明白纪大公子的诡异之处,也没放在心上,倒是有些疑惑自那次意外之后,李恪竟然再没有来定王府,也不知是受了王爷的威言震慑,还是听从李大将军的话忙着习武,只叫苏燕青将小白送了过来。阮清不敢找王爷求证,每日除了看书写字,便是闲暇时鼓捣鼓捣自己那套编钟,或是与青松兄弟偷偷躲起来练习射箭。
      这样过了几个月,眼看着入了冬。南边忽然传回了紧急邸报。
      入了冬之后,鲁国在边界的军队便将营地突然又往东移了几十里地。而东面就是涑河。束河宽数十丈,河水湍急,若在温暖的天气里,是无法轻易渡河的。但若是遇上严寒天气,河水结冰,士兵踏冰而过很快就能抵达涑河北面的山谷,与驻守在凤凰关的尧国军队兵戎相接。
      鲁国的意向昭然若揭。
      但今年的冬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还是个未知,想要束河结冰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鲁国是在观望。尧国也上下惶然。
      鲁国地处偏南,虽然金矿和铁矿贫乏,粮食却是一向丰足,这也是为什么鲁国一直不安于现状,想要入侵尧国河土的原因。
      朝中一连紧急商讨了数日。苏辄在扫除了纪明泽的阻扰后,又不间断的以雷霆手段对个别贫瘠的地方进行了整治,大约次年就能看出效果。而今年最早得到修整的尤平县解决了干旱的问题,秋收颇为乐观,但其他那些未能及时料理的贫瘠之地仍然贫瘠,江南粮价又一直居高,正逢国库空虚,若在这个时候打起仗来,强收民粮定然会引起民怨,甚至暴乱。
      可没有钱买粮食,无以为军需,这仗也没法打。且冬天打仗本就条件苛刻受限,便是提前招兵,练兵,军衣以及各种物需也要补充,还是一笔头疼的帐。李威已经连续上了好几道折子催请,沉沉的压在皇上的案头,皇上为此都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眼看将至年关,天气日渐寒冷,也不知是哪个才思敏捷的大臣暗中向承帝进言,说定王因为有功于地方百姓,虽不免又得罪了不少商贾大家和官员,短期内也还看不出那些治理的成效,却已十分得百姓推崇爱戴。加之定王前段时间代理兵部的事赢得了各军一致认可和好评,此时派定王出面料理最是合适的人选不过。
      这就是既要人去抢粮,还要协调镇压不使民乱民暴发生。分析起来,好像这样的差事除了受各地百姓爱戴的定王也没有人能够更加胜任。
      大概这一番下来,定王爷费心积攒下来的民心也就毁的一干二净了。
      承帝听了龙心大悦,立即下旨,任命定王苏辄为巡南承宣布政使,凤凰关边防军司,即日拾停出发上任,沿途收购粮草,安抚民心,并将粮草安全护送至凤凰关。
      苏辄领了旨,没有提出任何异议,立马便回府收拾行李准备上路。
      这一战究竟会何时爆发,又将持续多久,无人知晓。最坏的情况是尧国后需不济,不战自溃,不到半年就被鲁国突破凤凰关北上。好一点也只是拼死苦战,能够熬到次年秋收供给充足之后,不停拉扯战,直到打退鲁国敌军,这样算下来,大概两三年南边都不得安定。
      阮清听到消息时正在房里洗澡,连头发都顾不上擦就急急的穿了衣服跑去了书房。赵连祁此时也在,他也是收到消息之后从营里请了假而来。
      “皇上实在太可恶了!竟然让你去做这样的差事,这不是成心要在半路就把你逼死吗!”赵连祁坐在炕沿满心愤懑的怒骂,全然不顾他这话有多么大逆不道,一个走漏就会招来杀身之祸,只不甘为苏辄叫屈。
      苏辄不想理他,只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
      赵连祁越想越气,跳着脚围着苏辄叫嚷:“不给钱还让你去收粮,怎么收?抢吗?户部那些废物平日里一个个算盘打得叮当响,给宫里头办个寿席宴会什么的银子不要钱的往外洒,关键时候怎么就拿不出银子来了!皇上怎么不让他们去收粮,偏偏将这个屎盆子差事扣到你头上!”
      苏辄停了手,淡淡道:“屎盆子要端起来也是需要勇气和技巧的,一个不慎就会泼到自己身上,皇上一双龙手日理万机批阅奏折,甚是灵活,这招技能自是练就的炉火纯青,我想躲也躲不过。再者,我身为尧国臣子,食君禄解君忧,总不能因为一盆子屎就真的蹬了腿,任那些边关的将士空着肚子拼命打仗吧。”
      赵连祁想象了一下清风明月的苏辄头顶屎盆挥斥方遒的造型,略感胃疼,但他本就是直肠子,吃的快消化的也快,很快就适应了胃中的频频抽搐,正色道:“你倒是心宽大度忠义担当,只让你去监军我是没话说的,便是冲阵在前你也出得起那力,但粮食你打算怎么办?难道你要变卖了定王府所有家业不成?”
      “那还不至于,走一步看一步吧,总会有办法的。”苏辄有些倦怠的扶了额头,目光微转间却是一顿,“阿阮?”
      “什么阿软阿硬的!”赵连祁被他这种搓不圆捏不扁的态度气的无法,脱口道:“你平时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也犯起了糊涂,为什么要接下这道圣旨?你干脆装病,皇上还能让人硬将你抬去不成?”
      苏辄忽然转头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赵连祁愣了一下,察觉不对,这才若有意识的转头看向门口。
      阮清正披头散发眼圈红红的站在门口,一只手扶在门框上,一只脚已经跨过了门槛,却不进不出骑在了那里。
      这一年来小儿又长高了不少,脸也没有以前那样肉嘟嘟的感觉了,依然清丽可爱,却也让人看着多了几分心疼。总怕他个子发的太猛太快,有一天会瘦成竹竿。
      然而此时那张精致的小脸,被乌黑湿漉的长发遮去一半,更衬得肌肤雪白,有如凝脂,那一双一贯清澈天真的大眼亦是湿漉的微微闪光,好似下一瞬就会流出一条小溪来,看去甚是惹人怜爱。
      苏辄略晃了一下神,方才还冷厉的目光立时缓了下来,放下手朝门口走去,温声道:“你怎么这副模样就过来了,头发也不知道擦干,若是冒了风可是又要喝药哭鼻子?”
      阮清一听他那亲切熟悉的声音,忽然就像是找到了什么宣泄口,眼泪刷的掉了下来,飞扑进苏辄怀里。“苏叔叔是要去打仗了吗?”
      说实话,阮清虽然看上去软绵绵的,却是很少哭,多半都是故意撒娇,装模作样。但便是装模作样也令苏辄难以抵抗,何况此时是真的哭。
      那细细的嗓子里带出的哭腔,噔时听的苏辄心头一酸。
      修长的手指在小儿头顶轻轻抚过,穿过湿漉却柔顺的发丝,莫名的他就是不想跟这小儿提及这些残忍可怕的事情。于是轻轻的道:“苏叔叔要出门办事,可能会很长一段时间······”
      也许在你进宫之前还不能回来,他心中想着,声音便又轻了几分:“你在家要好好听桂嬷嬷的话,好好读书,等苏叔叔回来的时候会检查你的功课,给你带礼物,知道了吗?”
      赵连祁在一旁冷哼。哄孩子呢这是?又想着,可不就是孩子。
      但这个孩子却不像一般的孩子,天性聪颖,少年早熟,怎么不知苏辄在糊弄他。阮清仰起脸,刚刚洗干净的脸上又被眼泪糊成一片,抽抽搭搭的道:“阿阮都听见了,苏叔叔要去打仗,苏叔叔不用骗我······阿阮只是担心苏叔叔······”
      所以说孩子太聪明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苏辄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声,强忍住心疼和不舍,安慰他道:“阿阮不用担心,苏叔叔又不用上战场杀敌,只是在旁边看着给给意见什么的。而且就算真要打,苏叔叔也不会吃亏的,苏叔叔可是身手很好的,阿阮没见过罢了。”
      阮清当然见过,第一次见他杀人就知道他很厉害,只是······他还是忍不住害怕。他曾经听李恪讲过很多次战场上的故事,战场上刀剑林立,血肉横飞,谁都不能保证下一刻谁还是完好的,何况苏辄再凶悍也是血肉之身。
      赵连祁气不过苏辄这般哄骗小孩,不拿自己当回事,不由得没好气道:“是啊,战场上不可怕,跟过家家似得。过了年你就及冠了,我怕你等不到及冠就先一命呜呼英才早逝了!”
      阮清本就胆战心惊,听了这话眼泪更加止不住的往外流,死死的攥住了苏辄的衣襟。
      苏辄俊脸一沉,冷冷的瞪向赵连祁:“你少说一句会死?”
      赵连祁扭头,就听苏辄接着道:“你倒不如先担心担心你自己,我离开京城之后,你的日子还不会不会那么安稳,不要等不及我回来给你收尸就成了。”
      这话却是实话。赵连祁自然明白,他在京卫一直相安无事,除了没犯过什么错之外,也是因为有苏辄在,承帝暂时不敢轻易动他,但苏辄若是离了京,自身都难保,更是鞭长莫及,承帝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心里虽明白,也有些害怕,但眼下他更担心的是苏辄。他们两个从小一块长大,情谊不足为外人道,若是他死能换苏辄安然,他倒也不惧一死。苏辄,是除了他的家人,他最看重的一个人。
      赵连祁眼圈也控制不住有些红了,别过脸不再说话。
      苏辄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心中安慰,也有些苦涩。话虽说的狠,但毕竟他不会真的让赵连祁有事的,出宫之前他也已经做好了安排。
      他蹲下身,将阮清抱在怀里,轻轻帮阮清擦着眼泪,眼神温暖。却是淡声对赵连祁道:“我已经跟汝王打好招呼了,也向皇上请示过了,这一次我出京,也会将你带出京,虽然你要晚几天,不能同我一道去凤凰关,却可以借着帮我收购粮草和善后留在琅琊。那里我会安排妥当,你就呆在那里跟凤扬一起处理一些事务。等我解决了凤凰关那边的事,你再随我一起回京。到时皇上也无法为难你。”
      赵连祁微微一震,却没有回头,良久方哼了一句:“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苏辄无声的笑了笑。看着阮清哭的有些红肿的眼睛,忍不住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阿阮哭成这个模样是故意寒碜苏叔叔么?还是阿阮不相信苏叔叔的本事?”
      阮清抽抽搭搭的抬起眼,“阿阮相信苏叔叔,阿阮最相信的人就是苏叔叔了。”又有些别扭的低下头,底气不足道:“还有桂嬷嬷······”
      苏辄被他逗得笑了出来,“那就乖乖在家等着苏叔叔回来,好不好?”
      阮清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只垂下眼睛哑着声道:“阿阮会听话的,阿阮等着苏叔叔。”
      “乖。”苏辄抱了抱他。孩子身上有股子淡淡的甜香,莫名的令他心中安宁,好像那些烦恼和郁气都不曾存在过。他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胸前一热,低头就见脖前多了一块小小的玉佩。
      雪白的玉佩,上面还带着孩子温热的体温,隐约可见雕刻着飞凤的玉石顶端刻着一行小小的字,似乎是个日期。
      时下有些玉石、饰物、工艺品上面都会刻有制造的年月,这大概也是的。
      “桂嬷嬷说,这是我出生时就带着的,可以保我平安顺遂。现在我将这块玉送给苏叔叔,希望它也可以保苏叔叔平安顺遂。”阮清将头埋进苏辄怀里,细声道。
      苏辄心中一动,没有拒绝,只双臂又紧了紧,仿佛要将怀里的人深深嵌入身体一般不舍得松开。
      赵连祁又说了几句话发了一通没营养的牢骚,便也回去准备过几日出京的事宜了。
      这一晚从来不失眠的阮清竟然失眠了,抱着苏辄的腰也不说话,只埋头一个劲儿的抽噎。看的苏辄心疼不已,温言诱哄了半夜,最后无法了,亲口哺了他一口烈酒才算是彻底安静了下来。
      虽然这法子有点不地道,可哭久了更伤身子,何况从不熬夜的娇弱小儿。
      但那一口酒看似是哺入了小儿的口中,却是莫名的烧在了王爷的心腔子里,久久都压不下那唇边异样滚烫的感觉。
      看着小儿熏红的小脸,粉红晶莹的小嘴仍挂着半滴酒液,苏辄忽然觉得酒意勾上心头,空落落的想要再狠狠灌上几口烈的。
      第二天一大早,寅时天还没亮,阮清便早早的爬了起来,要亲自到门口送苏辄。可醒来却发现屋子里除了浓郁的酒气,早已不见苏辄的身影。喊来桂嬷嬷一问才知,苏辄怕他又会哭,提前了半个时辰就出发了。只留了一封信,写了今后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阮清要学习的功课和安排。
      苏辄这一走,阮清注定要难过很久,桂嬷嬷心疼的不得了,生怕他小小的年纪会在心里闷出个不好,又想着上回因为纪凡闹出的事,皇上严惩了纪明泽,如今也没几个人不开眼敢再来招惹阮清,便格外施恩放了他出门去找李恪几个疏散心情。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56章 第 2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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