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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第 247 章 ...

  •   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过了午膳的点,阮清留了李恪在清风苑吃饭,青松两兄弟自然也不会落下。下人在院子里的梅树下摆了桌子,少年们围桌而坐,边吃边赏着头顶红艳艳的梅花。
      先前全赖李恪及时现身,拔腿相助,几个小孩才能免于一场恶战,阮清心内十分感激,特意强调李恪是他新交的朋友,要厨房多做了几道李恪喜欢吃的菜。
      桂嬷嬷果真依言做了满满一桌子可口的饭菜。却因担心阮清贪嘴胡乱吃,吃饭的时候就站在阮清身后不挪地儿,只往阮清的碟子里夹他往常吃的那些清淡养生的菜品。
      李恪一开始吃的十分欢实,慢慢的就有些不自在起来,眼瞅着这边三个跟饿了几天的狼似得风卷残云,油水挂了满嘴,阮清那边却跟着大姑娘似得举着一双筷子,愁苦着脸优雅的进食,说实在的,心里还真是有那么一点同情。便是随意塞了几口,百无聊赖的放下了筷子讲起武馆里的趣事。
      气氛一下子高涨起来,俱是忘了眼前香气盈盈的饭菜,笑的前仰后合,碟子筷子飞的满地都是。
      桂嬷嬷几次想上前提醒阮清注意体统形象,但看他难得这样开怀,终究把话咽了回去,饭后带了人收拾了桌子又上了茶点便退下了。
      几个孩子这才松了口气,趁着桂嬷嬷去厨房的功夫,李恪从怀里掏出剩下的半包点心,悄悄塞给阮清:“这些你自己放起来,别让嬷嬷发现,待嘴馋的时候偷偷拿出来吃。我看你身子不大好,嬷嬷不让你乱吃东西应该也是怕你吃出病来,你也不要吃多了,每次吃一小块好了。若是没了,就跟我说,我来的时候再悄悄给你带。”
      苏燕青也一脸同情的望着阮清,“我以前只以为桂嬷嬷严厉些,却不知原来你这么可怜,连吃饭喝水都要被人管着。以后你想吃什么尽管告诉我,我给你买。”
      “还有我还有我!”苏燕松不甘落后的举手。
      阮清水盈盈的眨了眨眼,点头抱着点心跑回屋子里藏好,又跑了回来。正逢桂嬷嬷回来,阮清便是道了一声他们去前院玩弹弓。
      除了吃喝,在府里玩耍,桂嬷嬷还是比较放心的,也便由着阮清去了。
      李恪领着三个孩子又去了东暖阁,这才将那把揣的热乎乎的小弓拿了出来。弓把打磨得平滑无比,选用了韧性极好的水曲柳木,弯背用赭褐色兽角包裹的紧实,轻巧易拉很适合力气小的孩子使用。
      阮清爱不释手的模样令李恪十分满足,甚有成就感的笑着道:“这是我连日让人赶制的,你先凑合用。我正想着再做一把小巧方便的弩,你没什么力气,用弩可能会更顺手。回头做好了再给你送来。”
      “恪哥哥真好!”阮清一双大眼满满的感动。心道,做人都要懂得投桃报李,李恪不仅见义勇为帮了他,还送他礼物教他射箭,他怎么也要有点表示才行。
      思来想去,自己好像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倒是先前在鄞州时,曾有位教他乐曲的夫子送了他一套残缺的编钟。编钟在这个朝代已经几乎绝迹,原是用于宫廷奏乐,乐声浑厚恢弘,甚得大家雅士推崇,后来几经朝代更替,每代天子的审美喜好又各有不同,诸如近代便流行奢靡轻逸之风,编钟便慢慢淡出了世人的耳朵,侥幸逸留下来的编钟也俱已残缺不完整,被少数怀古念旧的人收藏。
      那位夫子因祖上曾在宫中担任乐官,刚好收藏了半套残缺的编钟,几代人一直试图修复全套的编钟,再次将编钟发扬光大。可叹这位夫子乃是最后一代,膝下又无子嗣可以传承宏愿,见阮清颇有天份,便是忍痛割爱将那套不完整的编钟赠给了爱徒。
      阮清不负恩师期望,用了两年的时间便将那一套编钟修补的七七八八,却是再过不多久就可以拿出来与人显摆了。
      其实,阮清原本是打算着将编钟修复好之后,第一时间拿给恩师赏玩,现在却临时改变了注意,想着,或许到时可以先让李恪过过眼瘾饱一饱耳福,就当是偿还恩情了。
      李恪不知阮清心中的想法,倒是被阮清直勾勾的看着,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胡乱挠着头道:“你喜欢就好,我就怕你看不上眼。”
      “怎么会呢,这可是我拥有的第一把弓,我一定会好好收藏起来的。”阮清微微一笑。
      李恪晃了下神,飞快的转开眼睛,“收藏起来作甚,弓就是拿来射箭的,你要放它在那儿生虫子不成?”
      “就是就是!快赶紧试试这弓好不好用!”苏燕松凑过来嚷着催促。
      这时苏燕青已经命人在暖阁外面的空地上摆好了靶子,站在靶子旁边使劲挥手:“快射一箭看看!”
      阮清望着苏燕青:站的离靶子那么近,是想让他将他当靶子射不成?他顺手接过李恪递过来的一支箭,犹犹豫豫的朝苏燕青喊了一声:“燕青哥哥,你跑开一些,我怕会射偏了伤到你。”
      苏燕青忙跑开,站的远远的,“好了!”
      “还是我先做个示范吧。”李恪睃了阮清一眼,直觉有些不放心,便是从阮清手里接过弓箭,两脚稍稍分立,抬臂,拉弓,瞄准,手指利落的一松,箭头银亮的在半空飞快的旋转,划出一道笔直的白光,铎的一声正中盯在了红色的靶心上。
      阮清看的眼睛都直了,兴奋的小脸通红,跃跃欲试的奔上去接了弓就要大展身手。
      李恪看了看他的姿势,有点头疼。这一看就是真没摸过弓的人,拿弓跟拿菜刀似得,真是令人不忍猝视。
      上前扶着阮清细细的胳膊纠正了一番,又不厌其烦的说道了一通瞄准的诀窍,这才示意阮清放手。
      短小的木箭嗖的一声飞了出去,只是没飞出两米远就软趴趴的掉在了地上。阮清目瞪口呆,似乎不解为什么一样的箭李恪就能射的那么干脆利索气势飞鸿,他射出去的却是这般死气沉沉的模样。
      李恪哈哈大笑,一口大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青松两兄弟也笑的乐不可支。尤其苏燕青笑的最大声,上气不接下气道:“哎呀······你这还要我跑远一些呢······哈哈······我便是站在你对面也管你射不到我一根头发!哈哈······”
      阮清胀红了脸,无地自容的咬着嘴唇道:“是我没顺手罢了!”
      “把那靶子挪近一些吧。”李恪忍俊不禁的招呼侍从去挪靶子,指着两丈远的空地,“放那儿吧。”似又觉得不妥,改口道:“还是再往前些,就放那儿吧!”
      阮清甚有自知之明的保持了沉默,重新举起弓。李恪这回干脆亲自上来扶住他端弓的胳膊,一只手按在他拉箭的手上,温声道:“不要着急放手,试着感受一下弓弦最大的张力,定住之后再放,放的时候要迅速干脆,否则会拖住箭尾影响发力。”
      阮清听话的点头。
      李恪这才放手退后半步,手在袖子底下不自觉的摩挲了两下,总觉得刚刚那滑腻腻的触感有些异样。这个想法令他微微脸热。
      阮清也有些脸热,他其实很想像李恪说的那样定住力之后再放手,可是他觉得胳膊太重了,弦拉到一半就有些拉不动的吃力感,更别说瞄准了。咬牙费了好一通力气,箭才飞了出去,这次甚至还不如上一箭,还没离开弓把子就坠到了脚边。
      青松两兄弟笑的更大声了。
      李恪摇了摇头,将弓箭拿了过去,忍着笑道:“还是不行,你力气太小了,再来恐怕就连弦都拉不开了,还要多练习才好,急不得。”见阮清微微咧嘴,便是顺手捏起阮清的胳膊轻轻搓着,问:“是不是已经感觉到手臂有些酸了?”
      阮清沮丧低下头,点了点。他好像太高看自己了,还以为会很容易,原来连拉个弓都这么难。
      话本子里那些弯弓射大雕的故事难道都是骗人的不成?
      “你也别难过,射箭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我这样子也是练了七八年的。你已经很不错了,除了没力气,姿势却是难得有些样子了。”李恪在武馆经常指点师兄弟功夫,很有安慰人的经验,指着苏燕青笑道:“便是燕青那小子,最初学射箭的时候,学了一个月都还不会拿弓呢,他竟也好意思笑你,你可比他强多了,是根好苗子。”
      苏燕青戛然止了笑。
      “真的吗?”阮清期翼的抬头。
      李恪老神在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可不会说谎骗你。只是你还是要多吃饭,使劲长身体才行,否则哪有力气。也难怪出门会被人错认成丫头,你这般瘦弱的身子可不像是七八岁的男子汉。”又道:“这弓你还是先收起来吧,总还是不大适合你现在用,回头等我做好了弩,你先学习怎么用弩好了,待以后再学习射箭。”
      阮清赧然的应了。貌似又丢了一回人······
      苏燕松跑过来,伸着手嚷嚷,“我可不可以试试这弓?我还没学过射箭呢,我也想试试。”
      李恪便将弓递给了苏燕松,指点他射箭的方法。阮清退到一旁观看。看完了才知道李恪确实没骗他,苏燕松射的比他还乱七八糟。力气倒是比他大,却连个弓都抓不到地方,有时候弓和箭就一块飞了出去,砸到脚上疼的苏燕松哇哇大叫。
      阮清的心情一下子又好了起来。
      几个人在院子里闹腾了大半个下午,送走了李恪,阮清也累拖不动脚了,被婢女抱回去,半路就睡着了。晚饭的时候还是被桂嬷嬷拖了起来,迷迷糊糊的喝了几口粥,又继续睡了。
      桂嬷嬷担心的不得了,第二天的膳食又特意吩咐人多加了些补品,还不许阮清再出门去疯,紧紧在一旁看着让阮清在房中好好休息。
      阮清心中很不乐意,却也无法,而且醒来之后他发现手臂竟还是酸酸的,只好听话的在炕上躺着看了整天的梅花。
      梅花开的艰难,凋谢的却容易,夜里几场风就吹落了一地花瓣。多愁善感的小儿顿时感到无比忧郁,这么好看的花却不能长久的开在枝头,该是多么的遗憾啊,而且太傅也还没能看到呢,不知等太傅回来的时候,树梢上还能不能剩下一朵瓣子。
      想到这儿,小儿就有些躺不住了,连忙唤了玲珑进来帮他研磨铺纸。
      这样又过了两天,杨太妃那边突然着了人来唤阮清过去。每次杨太妃喊阮清去,都会有好吃的好玩的,桂嬷嬷在杨太妃面前说不上话,阮清因此就能借机饱一顿口欲,自是十分喜欢的。
      待桂嬷嬷给他换了一身天青色的万字不断头锦衫,套了黑色白貂毛领子小斗篷,便是兴冲冲的奔去了杨太妃的院子。
      还没走近就听见屋子里有笑声传出,隔着门看不到人,声音却是陌生的。不只阮清,连桂嬷嬷也疑惑了一下。
      门口的婢女对内轻喊了一声,得到回应,便是垂首推开了门。
      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阮清稳稳当当的进了门,抬头就看见在杨太妃的左手边坐了一位面生的年老妇人,身穿藏蓝色福寿绵延褙子袄,戴八宝楼阁金钗,富玉满堂翠绿镯子,满面富贵端闲,正转眼朝他看来,眼睛亮了亮便笑着站了起来:“这就是保平郡王了吧!可真是个玉人也似的,透着骨子灵气!”又忙福了身,笑道:“老妇给殿下请安了。”
      阮清由着桂嬷嬷给他解了斗篷,朝老妇人旁边坐着的灰着脸的少年看了一眼,裂开嘴甜甜的笑着上前,板板正正的揖了一礼:“纪老夫人有礼了。”
      纪老夫人哪敢受郡王的礼,忙半转过身子,受了个半礼,伸手扶阮清起来,“老妇哪里承受得起,殿下可莫要折煞老妇了。”说话间又打量了阮清几眼,心中惊异不已。不过一眼,这孩子就认出了她的身份,礼数还这般周全端正,很不简单。
      毕竟是经历过风浪的世家贵妇,心里再惊骇也不会显在面上,只不着痕迹的偏头朝旁边递了个眼色。
      她旁边坐着的,满脸不情愿的正是纪凡。
      纪大公子接收到祖母的眼色,慢吞吞的挪下椅子,口气僵硬的朝阮清做了一揖:“给保平郡王请安。”
      纪老夫人脸上有些挂不住,笑着打圆道:“这孩子是被我给宠坏了,总没个正行。老爷听说了这孩子前两日不小心冲撞了殿下,还狠狠将他骂了一顿,这不,老爷非要亲自上门来给殿下赔罪,又怕唐突了殿下,这才忙命了我带这孩子过来,还请殿下宽宏大量,原谅了这孩子的莽撞,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杨太妃在上头听了,大概有了个底。先前还奇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纪老夫人怎的突然兴起带了孙子来访,要给阮清请安,敢情是来道歉的。
      杨太妃暂时没弄明白纪家小子什么时候得罪了足不出户的阮清,只言笑晏晏道:“孩子顽皮,玩闹起来难免会忘了形,纪老夫人却是言重了呢。”
      “是呢,都怪我太顽皮了,又没什么心思,没有把话说清楚。纪凡哥哥也是喜欢我,想和我亲近亲近,我高兴都来不及呢。”阮清充分展现出身为皇家人该有的体统和气度,顺着杨太妃的话笑的分外柔和。
      纪老夫人微微一怔,也是没想到阮清小小年纪会这般懂得进退,非但没像普通孩子一样无理取闹,反而将错揽到了自己身上,替自家混账孙子撑面子。
      这是天性纯真善良,还是······
      “殿下真是懂事!”纪老夫人讪讪的看了孙子一眼,佯怒道:“哪像这个混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惹事,功课却不好好做,老爷和他爹镇日里耳提面命也教不好,可愁煞了人了。”
      朽木不可雕嘛!阮清暗自腹诽了一句,却是天真的歪着头道:“纪凡哥哥很好啊,活泼又亲切,还说要给我买好吃的好玩的,凡是我喜欢的都拿给我呢。”
      说着话一面朝着杨太妃走去,才想起似得,忙又对纪老夫人道:“老夫人快坐下喝茶,莫要总站着累坏了您老人家。”
      杨太妃笑呵呵的接了阮清的手,将他拉到旁边的软椅上,亲自给他垫上了一个厚厚的靠枕。
      纪老夫人这才坐了,心里却是不由得翻腾了起来。阮清的话挑不出什么错来,也像个孩子会说的话。但就是这听似纯真无邪的话,却正中了她的要害。
      一开始纪老尚书让纪老夫人带了纪凡来道歉的时候,纪老夫人还不解,不就是小孩子吵闹了两句吗,而且也不是吵的不可收拾,相反,自家孙子只不过对人家孩子有好感,要请人到家里来做客,多么热情大方又懂事啊。
      谁知尚书大人听了老夫人的真知灼见,转头就将她大骂了一顿,纪老夫人这才知道,自家懂事的乖孙将乐安长公主的儿子保平郡王当成了女孩子,非说看上人家了,还要进宫去找皇上,将保平郡王搬到家里来。
      也亏得尚书大人虽然平日里宠溺的孙儿无法,却也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这尧国上下,谁不知道皇上宠爱他这个妹妹的儿子,以前在鄞州便时不时遣了人去看望这位小殿下,金银珠宝不要钱似得往小殿下头顶上砸。乐安长公主前脚一去世,果然,皇上后脚就专门派了忠义王去亲自将小殿下迎回了京,还特意交由定王府暂时照管。不幸的是,忠义王却因此半路丧了命。
      若纪明泽真傻乎乎的跑进宫里去问皇上,皇上还不得一脚将他半截身子给踹进土里,让他去给忠义王作伴?
      想到这儿,纪老夫人又忍不住瞪了乖孙一眼。
      乖孙却是全不知其中厉害,若非被他爷爷骂了整整两天,他才不会来这里给人道歉呢。他就是认错了人又怎么了?不就是个小小的郡王么,还没根蒜苗高,又父母早亡,皇上再宠他,还能因为几句话杀了他不成?
      纪老夫人瞪他,他就恶狠狠的瞪阮清。
      哪知阮清看都不看他一眼,拥着杨太妃的胳膊撒娇,自顾自的说起了早上吃的一道菜。
      少年心里恨得牙痒,屁股下面更是像坐了砧板似得扭来扭去。
      杨太妃深知阮清是个嘴馋的,说到了吃,便是心领神会的叫丫鬟去将新作的几样点心端上来。点心上来,又招呼纪老夫人和纪凡一起用。
      纪老夫人也不愿再多提那桩子糟心的事,便笑呵呵的转移了话题,问杨太妃:“听说前段时间定王去了尤平,可是去巡视今年春耕的情况去了?”
      杨太妃略一抬眉。妇人们虽然平日里足不出户,但聚在一起的时候也都会借机替自己老爷打探些口风和动向,作用也是不容小觑的,往往比口风严谨的男人间的交际还要方便。苏辄去尤平巡察春耕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是个人都知道,纪老夫人明知故问,却是想套什么话?
      杨太妃不动声色的笑道:“孩子大了也不受管束了,做什么事也不会向我老婆子交代了,我素来也对朝堂上的事乏味,听着就有些头疼,老二也就很少拿这些事来烦我。前几日只让人来知会了我一声,说是要出趟门,却是做什么去了你不说我都还不知道呢。”
      纪老夫人连连称是:“这也是王爷孝顺,懂得体贴长辈。王爷年轻有为,早些年还是孩子的时候大才之名便传遍了整个尧国,连我家老爷都时常感慨佩服呢。”又道:“这不,前段日子,王爷还曾教导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写的一篇关于治理河道的文章被皇上大加赞许,道都是王爷教的好,说是研商之后便要试着实施。王爷这一次亲自前去视察春耕,说不准也是提前看看情况呢。”
      说到这里,纪老夫人话音略微一转,叹息道:“只是,南边始终不大安定,说不准什么时候又要打起来了,这百姓种好了地也是落不得个安生呢······”
      杨太妃何等精明,听到这里也就明白了。纪老夫人这兜兜转转果然是给她家尚书大人套话来了。
      按照八年前尧国与鲁国签订的十年协议,离结束也就不到两年了。当年那一战,皇上曾派了忠义王前去监军,配合李威两人大大的胜了一仗,忠义王也因此在虎贲军中挂了职,后来因战事平息挂职也没什么实权皇上才没有着急收回。而忠义王意外离世,若是两年后鲁国再次来犯,皇上会不会再派出忠义王的弟弟,现任定王苏辄前去?
      苏辄与忠义王不同,忠义王敦厚老实,是地道的武夫。而苏辄少年天才,文武双全,心智和计谋都令人望而生畏,若是被他抓到了机会,皇上便是想再收回也难。
      皇上却在这个时候派了苏辄去南边视察,说是看春耕的情况,可看块地还用得着王爷出马?那么皇上是不是有意让苏辄去南边查探鲁国的动向,打算将来让他接手忠义王的差事?
      皇上此举实在是令很多人都猜测不透。
      尧国太平了这么多年,那些酒囊饭袋的官员们也闲散了多年,安逸是安逸了,可没有乱事怎么会有奇功?有进阶?这一场仗便是所有人都盯紧的一个机会,都想上去沾个身。尤其兵部以及和兵部千丝万缕的一些武将。
      但这些人总想着往上爬,却没想过一旦发生战争,边塞的数万万百姓怎么办?
      杨太妃嘴角抑制不住的冷冷一压,却被抬手举起的茶杯挡住了。慢慢喝了一口茶,方淡淡道:“皇上忧国忧民,素来重视农耕春种,百姓民生,虽不知后事如何,但当下还是要吃饭的。总不能因忌惮将来未知的祸事,便什么都不做等在家里吧?便当真不幸发生了战祸,那也是无可避免的,皇上英明自会想尽办法减少百姓的苦楚,让百姓少受些波及,却不是咱们这些妇人能操心置喙的事情。”
      纪老夫人心中一颤,垂下眼睛道:“太妃说的很是。我也只是想起了前些年战乱的日子,不免忧心才多说了两句。”
      杨太妃放下茶杯,轻轻的笑着:“我随口说说罢了,你也莫要多想。纪尚书身在兵部,边关的事最是通晓,若真有什么,他肯定也是第一个知道的。纪尚书尚且宽心无事,你又有什么可忧心的呢。”
      纪老夫人点头应是。
      气氛微有些沉凝。阮清却毫无所觉似得,吃的眉开眼笑。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47章 第 2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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