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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熬糖稀(补齐) ...


  •   在小杜氏看来,向秦氏借钱根本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羞事,而且笃定她愿意给的。

      两家不只院落挨得近,连农田也并排在一起,农忙时扬麦场、搬袋子、犁地等需出大力的活计丈夫常常帮忙搭手的。

      钟大海望着帐顶沉默一会才道:“等开春后看看市价行情,合计短多少银子再说吧。”

      他虽没直接说同意,可小杜氏晓得丈夫赞成了问妯娌借钱之事,心头顿时轻松忙笑着接话:

      “谁大过年的跟人借钱呀,我这不是想提前跟你商量嘛,万一你不同意也好赶紧寻其他法子,免得事到临头耽误儿子的大事。”

      钟大海想说如果弟妹不愿意借呢,可瞧妻子一副坚定的模样,便没有做声。

      ……

      “娘,地上的雪厚不厚?”
      钟月像往常一样被秦氏从盖窝里有叫醒穿烤得热乎乎的棉衣。

      伸伸懒腰,好想赖床,大雪天睡懒觉不好吗。

      “厚~,赶紧穿,娘去和稀饭。”

      秦氏离开后,钟月在被窝里磨叽一会才打着呵欠不情不愿的穿衣。

      床头旁端端正正坐蹲着的大黄目不转睛盯住懒得连穿衣服都躺尸的小主人,最后实在不耐,昂唧一声不屑的甩甩头留给她个背影,摇摇尾巴去灶房寻大主人。

      “呀,好大的雪啊!”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皑皑白雪,钟月情不自禁发出感叹。

      凭院中积雪深度可知整夜大雪未歇,才使天地一色银妆素裹,前几日还听她奶奶念叨雪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这回愿望实现了。

      站在略高地面的门槛上踮脚举目而望,除了房廊青瓦上、枯枝上的积雪,就剩下从烟筒里飘出的缕缕青烟。

      钟月吸了吸冻僵的鼻子,双手揣进棉袄袖子里控制好脚下平衡,一步当作两步小心翼翼往灶房走。

      看来待会又要清雪了,也好,可以刚好在院中堆雪人。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念叨。

      娘俩窝在灶房里正吃着饭,忽听外面拍门声:“月月,饭吃完了吗?”

      敲门之人是钟兰,钟月猜测来找她玩的,忙放下碗筷抢在秦氏前面去开门:“来啦,大姐!”

      深一脚浅一脚的打开门发现除了钟兰,她身后还跟着几日没见的钟莲。

      因为偷油菜之事钟莲本想不来跟二姐说话的,可碍不住大姐的嘟囔,只好随着一起过来。

      同对方的想法差不多,钟月亦打算今后与其找性格要强的小堂妹少接触。
      可如今人家既然主动上门找她玩,不能没没礼貌将人给晾一边。

      “你俩吃这么早,先进来等一会,我马上好了。”

      把两人让进院中,钟月瞥见钟莲手里拎个冒烟的圆柱形铁皮炉子。

      虽知道是孩子们冬日的玩具,可仍耐不住好奇问:“还在下雪,你不怕把火浇灭了呀。”

      而一旁的钟兰则俏皮地向钟月眨眨眼睛笑得十分狡黠,“月月,摸摸这是什么?”

      说着抓住缩在袖孔里的热乎乎的胖手往她外罩口袋里探去。

      钟月被其勾起好奇心,感官全部放在口袋里藏的东西上。

      经过仔细辨认,钟月睁大眼睛半惊讶半奇怪的问钟兰道:“糖?!”

      “嘘,小声点!别让二婶听见,等你吃完咱们一起去熬糖稀!”

      见钟月一惊一乍,钟兰钟月皆连忙朝灶房门口看看。
      钟兰瞪了眼堂妹,示意其小些声,口袋中的红糖可是她娘昨儿背着奶奶悄悄抓给她的。

      “噢噢,明白。”钟月一瞧两人模样便知砂糖得来途径不明,很配合地点点头,复低声问:“去哪里熬?”

      若在她家里,肯定被秦氏发现。

      “去三爷爷家,方才他跟爷爷一起出门打纸牌了。”钟兰来之前已与钟莲商量好安全之地。

      钟月清楚所说之人,她爷爷钟大山的三弟钟叔山,膝下没有儿子老伴又去的早,俩闺女嫁去了临庄。

      因两年前大病了一场,俩女儿不放心老爹,经过商量让大女儿次女呆在这里伺候,大家年岁相差不太多,平时姐妹关系处的极为不错。

      既然钟兰她们都计划好了,钟月便没再说什么。

      “兰兰莲莲吃了吗?院里雪还没扫,招呼着别摔倒了。”秦氏手端冒出热气的稀饭碗站在灶房门口笑着提醒三人。

      “二婶,我们吃完有一会了。”家里有爷爷奶奶,哪里能会如二婶家自在,钟兰隐隐生出几分羡慕。

      “瞧人家多勤快,哪跟你一样,身子扎了根长在床上。”秦氏笑嗔眼动作笨重的女儿。

      钟月揉揉鼻子,不好意思地笑笑,相比其他人女孩的确太懒散,可眼中找不到活计怎么办,暗说开了春农忙时一定会早起的。

      ……

      “外面冰天雪地的,你们跑哪儿耍?就呆在这里,二婶给你们炒蚕豆吃。”

      秦氏见闺女三下五除二地将大半碗稀饭喝光,准备跟一旁等着的堂姐妹出去玩。
      扫眼门外密密纷纷的飞雪,担心闺女好不容易收敛的玩性被重新勾起,连忙出声。

      “娘,我们不到外面淋雪~是去三爷爷家找表姐玩。是吧,大姐?”钟月生怕她娘又要限制外出时间活动范围,立即回话。

      “是的,二婶。三爷爷去打纸牌了,就苗苗一个人在家,我们去找她。”

      “二伯娘,您放心,保准不会再让二姐掉水里。”

      有两人搭话,秦氏不疑有它,瞅见钟莲手里玩着的小火炉,忍不住吓唬几句:“那你们别瞎玩火啊,水火无情,失了火你们跑都跑不及。”

      钟月点头如捣蒜,在老娘的目光下又加了件厚绒罩衫,抓两把昨儿二舅捎来的果子给钟兰钟莲才成功出门。

      钟叔山的院落在村东边,和死去的曾长顺紧临。

      无论房舍之间的巷道还是宽敞的村道,上面的厚厚积雪尚未被清理,皑皑白雪上留下行人一串串深深的大脚印。

      暴雪直头下了整夜,积雪深度竟到了钟月膝盖下方,路上几乎没见人影。

      三人由钟兰撑伞,左右两边的胳膊弯上挂着俩妹妹。

      “雪这么深,莲莲,刚才你是咋过来的。”擎伞的钟兰被两人拖得气虚喘喘快走不动了,停下来抻抻歪斜不整的棉衣。

      “爹送我来的,他去田头拽麦秸秆了。”钟莲低头瞅一眼已熄灭的火炉子,漫不经心道。

      “其实,可以在我家熬的,我娘肯定不会告诉奶奶。”走一半路的钟月忽然有点后悔出门了,外面的雪势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

      忍不住想待会回家时,大雪会不会到膝盖以上。

      “可万一说漏嘴了呢。再说都走到这儿了。”说漏嘴又是一场麻烦,钟兰摇摇头。

      砂糖价钱昂贵,非一般人吃的起。小姑姑临盆期在年底,为让其好下奶,奶奶特意从县城买了大半斤红糖。

      娘怕她像自己一样来月事时肚子痛得死去活来,听郎中的话提前将养,便从糖袋里偷抓了两三把与她。

      走走歇歇,终于到了钟叔山院门前,正待拍门喊人时隔壁过道门被拉开,曾二嫂从里面走了出来。

      “下这大的雪还乱跑?找苗苗吧?在你们三叔家呢。”原来秦叔山恐外孙女独自在家太孤单,就让她去隔壁陪曾老太太说会话。

      钟月恰想说既然人不在就回去吧。可被钟莲抢先一步:“你们先在这等着,我去喊苗苗姐!”

      钟兰抿嘴笑着赞同其提议。

      而钟月冲着兴高采烈的钟莲背影翻了个白眼,了然而笑,手杵在袖子里面向门扉,跺跺棉鞋上粘的白沙沙的雪,大雪虽美可看久了只剩下冷意。

      在钟月和钟兰冷冷呵呵站在屋外吸冷气挨冻时,曾家院子中的灶房里传出说话声。

      “家里的炭火太坏了,别说春花,就是我们整日捂在严实合缝的房里也受不住啊。万一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咋着,咋跟长顺交待?”

      “春花现今铺的盖的都是今年新打的棉花套,冷也冷不到哪里去。再说,大雪天的去哪里给她弄上好炭火。当初我生那仨崽,腊月天还给大郎洗衣赏,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嘛。”

      后者说完不再理前者,端盆刷锅水泼向厚厚的雪层,随后将木盆竖在廊檐下,转身拐向西厢房。

      “她嫂子又在唠叨啥呢?收拾完你也赶紧回去吧,这两天下雪你们就甭过来了,家里还有你爹照应。”

      微阖双目躺卧在火炕上的曾家老太太缓缓地对大儿媳说。

      “娘,不是我说,春花太矫情了,她……”曾大嫂还想继续说什么,但瞥见把玩棉线团的夫侄曾子辰和低头绣鞋垫的苗苗,犹豫了下转换口气:

      “娘,要不年底这几日您和爹、子辰搬我们家……还睡火炕。”妯娌的娘家嫂子明里暗里找茬嫌弃家里条件太差,为搬回县城找借口。

      丈夫从县城回来说三叔城中的娘家人不好对付,稍不留意曾家家业则会旁落他们手心。

      如今既不能与其闹僵又不能被之压制,所以曾大嫂觉得这些日子特别来气。

      “我和你爹哪也不去,若落在外人眼中该说公婆容不下媳妇,逼她挪窝。”
      儿子不在了,她得为孙子守好家业啊,只要媳妇还在他们身边,娘家人夺财也惘然。

      “可……”曾大嫂邹紧眉头,要去劝说却被钟莲的声音打断。

      “苗苗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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