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韶华不负你》Ambby

21、第 21 章

　　转眼到了八月，这天早上，沈宝儿收到顾骁的短信。

　　-准备登机，三天后见

　　她迟疑了半天字，最后回了三个字。

　　-嗯，等你

　　刚一发完，心跳得像受惊的兔子，不知这样小小的暗示，顾骁能否接收得到。

　　到了第三天，沈宝儿晨跑回来给顾骁打电话，想问问他们几点的飞机从旧金山过来，准备算好时间去接机。

　　结果，电话刚接通，就听到顾骁说：“巧了，正要给你打电话。我们刚下机，订的万豪酒店。”

　　沈宝儿懵住：“还说去接机呢。”

　　顾骁在电话里清浅地笑了一下，小声说了一句：“那你去酒店门口接我好了。”

　　“好呀！”

　　“那待会儿见。”

　　“嗯嗯！”

　　通完电话，沈宝儿撒丫子就跑，万豪酒店距离MIT也就十几分钟路程，没多久就到了。

　　她进到大堂等了一会儿，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后索性跑去门口等着。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偶有一阵风，凉丝丝的，吹在身上很舒服。

　　可沈宝儿的状态并不是很好。

　　这是分别近半年来，两人第一次见面，虽说平日里三天两头都在打电话聊视频，可她还是很紧张，心跳咚咚咚的，又急又乱。

　　等了没多久，远远看到一辆出租车缓缓驶来，沈宝儿浑身一僵，直觉告诉她，来了。

　　顾骁从副驾驶推开车门跨出来，黑色棒球帽加墨镜，宽松的黑色T恤，破洞九分牛仔裤，一脚蹬，脖子还挂了一副亮红色的耳机。

　　沈宝儿心跳漏一拍，果然师哥一出远门就会走炫酷路线，这一身打扮，帅哭了！

　　顾骁摘了墨镜走过来，偏头看了沈宝儿一会儿，笑容温而浅：“宝儿，好久不见。”

　　这一声“宝儿”，声音低浅缱绻，像是四月暖暖的阳光，简直酥到沈宝儿心坎里，她抿了抿嘴，软软地回了一句：“好久不见啊，师哥。”

　　两人刚打了招呼，沈宝儿就看到汪科、李斌，还有于浩三人拖着行李箱，步履踉跄地走了过来。

　　沈宝儿扬起笑挥手：“三位师哥，你们好啊！”

　　结果，就见仨人幽怨的眼神投向她：“小师妹好……”

　　声音一个比一个孱弱，说完，歪歪倒倒地往里去了。

　　沈宝儿一脸懵逼。

　　顾骁笑了一下，往里侧了侧脸：“进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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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骁在前台登记。

　　不远处休憩区沙发上，汪科三人摊成一排。

　　沈宝儿茫茫然：“师哥，汪师哥他们怎么了？”

　　顾骁正在付款回单上签名，头都没抬：“这两天有点赶，都累了。”

　　沈宝儿这才注意到他眼底淡淡的黑眼圈，顿时有些心疼，低声说：“那你们先好好休息，我晚点再过来。”

　　“不用，”顾骁把回单递给前台：“我们晚上的飞机回国。”

　　沈宝儿愣了：“这么赶！”

　　顾骁拿了房卡转身看着她，嘴角弯了下：“没办法，学校那边还有事。”

　　“等我一下。”他说。

　　沈宝儿看到他走到休憩区，抬脚踢了踢汪科的小腿，房卡丢了过去：“滚回房间睡。”

　　汪科说了句“卧槽”，慢慢爬起来，推醒快要睡死的李斌和于浩，三人互相搀扶着往电梯去了。

　　而顾骁，依旧站在原地。

　　“……师哥？”

　　“走吧，小向导。”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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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宝儿带着顾骁漫步于MIT的校园内，她带他参观了各种标志性的建筑和雕塑，例如贯穿MIT最古老的1-10号楼的无尽长廊、曾被《星战前传》取景的活动礼堂“大穹顶”、利用光线折射营造出雨幕的小教堂、由一堆数字和符号组成的阿基米德雕像、海绵宿舍、仿罗马万神殿的MIT主楼……

　　她一路走一路小声地介绍，而顾骁跟在一旁，她指哪里，他就看向哪里，目光浅淡、安静聆听，偶尔看到感兴趣的就插话问两句。

　　沿途偶遇几位同学，他们会跟沈宝儿热情地打招呼，而沈宝儿则微笑回应，端落大方。

　　“看来你适应得很好。”顾骁说，唇角噙着笑，眸光投向一片群魔乱舞般张扬的建筑。

　　“William H. Gates Building……”他像是在自言自语，眼睛里闪着微灼的光。

　　沈宝儿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抿唇一笑：“我舍友说，看着像一群狂欢醉酒的机器人。”

　　她毫不意外顾骁为何会知道这幢建筑，因为这里是CSAIL所在的大楼，这里有AI相关的最先进前沿的技术。

　　她身边的男孩，本来是有机会来这里的。

　　“师哥，谢谢你。”她轻声说。

　　“不用，”顾骁转头看向她，眼神温和，带着笑：“你靠的是你自己。”

　　沈宝儿抿了抿嘴唇，笑容在唇角荡漾开来，顾骁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而他只一句话就打消了她所有的愧疚。

　　他，真的很好，这么好的他，她不想错过。

　　她迎上他灼灼的目光，笑容羞怯却坚定。

　　“师哥……”她深吸一口气，轻声开口：“我喜欢你，一直一直都很喜欢你。”

　　终于说出来了，沈宝儿忐忑无比，同时又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彼时，阳光正好，树影的斑驳映在两人的头发上，风，偶尔穿过，带着各自蓬勃的心跳声，拂过彼此耳畔。

　　顾骁走向沈宝儿，越过了社交距离，毫不犹豫地站进了她的亲密区。

　　“巧了，我也是。”

　　他说着，展开双臂，将她拥入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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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就知道！老子就知道！”酒店大堂里，汪科指着手牵手的顾骁和沈宝儿，愤然控诉：“伯克利学术交流根本就是个幌子！妈蛋，妈蛋……”

　　沈宝儿抿着唇笑，侧头看顾骁一眼，赫然撞进他带着笑的眼睛，她随即羞赧地低下头。

　　“小师妹，你还笑，你知不知道我们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去旧金山，学术交流一完，又马不停蹄地赶波士顿！这一路，哥哥眼睛都没阖过，好可怜的……”汪科说着，瞪了顾骁一眼：“恋爱狗！”

　　顾骁昂了昂下巴，眼中是肆意自得的笑，简短地回敬了一个字：“滚。”

　　沈宝儿看了眼彼此交握的手，狗不狗的她不在意，“恋爱”一词倒是令她心尖一颤。

　　指尖动了动，却被那只温暖的手握得更紧，沈宝儿甜甜地笑，心湖荡起层层潋滟。

　　她和师哥谈恋爱了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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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系确立之后，603的姐妹们纷纷发来贺电。

　　佳佳：“跨越一整片太平洋的恋爱，酷！”

　　可可：“恭喜宝贝俘获男神一枚！”

　　秦苗：“女儿终于嫁出去了，妈妈很欣慰。”

　　沈宝儿噗嗤笑了，娇声问：“你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啊？”

　　“你们家那位现在可高调了，巴不得全校都知道你是他女朋友。”秦苗呵呵笑了两声：“也是，找了个MIT的高材生当女朋友，够他拽的了。”

　　沈宝儿捂着嘴，眼睛里溢出甜蜜的笑，她的师哥，原来是这样子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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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恋爱中的两人，日常的相处模式却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只是打电话聊视频的频率更高，虽然大部分时间，话题依旧围绕着AI和机器人，三句话不离本行，但偶尔还是会说一些情侣间才有的私密对话。

　　例如——
　　“想我了没？”
　　“想了。”
　　“有多想？”
　　“特别想……”

　　或者是——
　　“老婆！”
　　“哎呀，你别乱叫。”
　　“我不，老婆！”
　　“呃，好吧……”

　　沈宝儿有时会疑惑，师哥好像变了呢，变得越来越孩子气了。

　　然而再一想，顾骁不过就是个刚刚二十岁的少年，上一次感情经历，还要追溯到幼儿园大班。再成熟，又能有多成熟呢？

　　况且，黏人的师哥，孩子气的师哥，偶尔撒娇的师哥，她也很喜欢很喜欢啊。

　　当然，这对年轻的小情侣之间，偶尔也会有拌嘴闹别扭的时候。

　　有一次，沈宝儿看到一篇颇有争议的论文，晚上回宿舍与顾骁视频时跟他提起了。

　　“师哥，我看到一篇论文特别有意思！”

　　彼时，顾骁刚起床，一头黑发还炸着毛，他对着摄像头扒拉着凌乱的刘海，随口应了一句：“说说看。”

　　“《传感器与陀螺仪的对决》。”沈宝儿扬了扬手中的资料。

　　顾骁往椅背上一靠，哼了一声：“标题很酷，但毫无可比性。”

　　沈宝儿一怔：“为什么这么说？”

　　“陀螺仪本生就是一个角速度传感器，我问你，书和语文书，怎么比？”

　　顾骁的笑容非常漫不经心，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宝贝儿，你是不是傻？

　　“……你理解错了，”沈宝儿鼓了鼓脸颊，很严肃地解释：“论文作者的观点是，有很多更稳定、更精确的传感器都能替代陀螺仪，而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顾骁挑挑眉：“你想说超声波或激光传感器？”

　　“对啊，”沈宝儿认真点头：“陀螺转子毕竟是金属，容易受地磁干扰，且长期高速运转，磨损率大，这两点都会影响测量精度。但超声波和激光，尤其是激光，穿透性好、稳定性强、信息接收的精度最高，绝对可以完美替换，你觉得呢？”

　　顾骁认真听完，默了片刻，笑了：“成本呢？”

　　沈宝儿一愣，听到顾骁又说：“几十百把块的东西，用几千块的替换，搞笑吧？”

　　那几不可察的凉笑，沈宝儿恍惚间感觉自己找了个假男朋友。

　　她顺了顺气，努力保持微笑：“抛开成本而言，理论上讲，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有。”这次顾骁没反驳。

　　沈宝儿欣慰点头：“那你接受吗？”

　　顾骁扯了扯嘴角：“不接受。”

　　“你——！”这个男朋友她要退货！

　　“科技研发最终都要落实到日常生活中来，”顾骁又笑，语气凉凉的：“你倒好，本末倒置。”

　　沈宝儿脑门一紧，盯着摄像头僵笑：“顾骁，你一定要这样讲话吗？”

　　空气忽然就凝住了，两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中的对方，各自缄默。

　　可这样的沉默只持续了几秒，沈宝儿看到顾骁的肩忽地垮了下来，俊脸朝摄像头凑了凑，声音软软的：“老婆，我错了。”

　　沈宝儿倏然一怔，顾骁竟然跟她认错了。

　　她很清楚，顾骁在专业上一贯自负骄傲，对于自己坚持的观点绝不妥协。

　　细细回想他刚才那番话，的确，科技本生就是为了造福人类社会而生的，最终必然回归生活，成本问题是科研工作必须考量的要素之一。

　　沈宝儿觉得羞愧，自己确实本末倒置了。

　　她抿紧唇，自责道：“你没错，是我错了。”

　　顾骁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讲话声音都在发颤：“老婆，我真的错了……”

　　这委屈巴巴的撒娇，害得沈宝儿一下子红了脸，连忙摆手解释：“不不，我说真的！师哥你说的有道理，搞科研不应该不计成本。是我错了，对不起啊！”

　　顾骁一愣，咧嘴笑开，牙齿白白的：“那你亲我一下。”

　　沈宝儿脸更红了，扭捏了好半天，小声说了一句：“隔着屏幕我下不去嘴……。”

　　“那先欠着，下次见面亲。”

　　“呃……好吧。”

　　两人相视一笑，恋爱的甜蜜溢出了屏幕。

　　忽然，画面外传来汪科崩溃的咆哮：“你俩够了啊！大清早秀恩爱，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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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