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余生，缘来是你》文二十三

4、四、变身工作狂人

　　旁人眼里，林小林的不苟言笑、面无表情难免显得少年老成，淡定感、沧桑气与实际年龄极为不符，故而总被调侃：“诶，美女，笑一笑嘛，板着脸不好看哪。”
　　“我会的，况且又有什么好笑的。”
　　“非得有原因才能笑吗？”
　　“最好忘了笑也忘了哭。”
　　本以为满目疮疮的童年可以被双向奔赴的初恋治愈，但适得其反而雪上加霜，她整个人变得愈加厚重，好不容易拾起的天真浪漫也注定灰飞烟灭。
　　有时候，北美的气候冷到人动都不想动；有时候，学院课程的衔接需要在考试前一天晚上读完几百页的课本，而这些外在的困难实在算不了什么，去践行并争取全A是她呆在这个地方的唯一理由。
　　即使天寒地冻，闹钟也始终定格在早上七点与夜晚十二点，疲惫与困意她可以依靠咖啡与甜品化解，唯有孤寂感会让其在漫漫黑夜里流下眼泪。达特茅斯的最后半年，她一门心思地想要回国、想亲人、想团聚。所以除了念书就是不断地参加应聘，考虑公司时，前提是国内，上海、北京、香港都成为了不想错过的目的地。
　　权衡了几家投行，林小林心中渐渐敲定了目标——高胜。作为全球知名的投资银行，高胜自然乐意且积极开拓中国疆土，最新的招聘信息显示其正在对有中国经历的分析员求知若渴。她决心拿下也不孤注一掷，接连参加了几场投行、银行的应聘，对类似问题总结归纳，甚至现在都还对此记忆犹新，因为有一家公司的面试官填写的意见是：不惜代价，一定要雇佣。
　　也如愿以偿地得到了高胜的offer，地点正是上海。
　　大包小包的行李承载着肉眼可见的回忆，与达特茅斯作了最后的告别，想着是远离伤心之地，当她坐上飞机后的那一刻才明白，回味出来的仍有美好。
　　蔚蓝的天空广袤无垠，置身于尘寰之外的视角仿佛能给人无穷慰藉。除此之外，飞行途中面临的时差与耳鸣让身体仍旧有些难以消化。飞机一落地，熟悉的环境呈现眼前，中文、汉字、黄皮肤、黑头发的景象一扫疲惫，穿梭在川流不息的人群，环顾四周，寻找亲切的身影。
　　“女儿，这里！”阔别许久的家人，小跑后相拥而泣。
　　“过去了，回来就好。”林妈轻轻抹去女儿脸上流下的滴滴泪珠，林爸接过行李，三人牵着手，欢快地走出了机场大厅。
　　林袁茶话会，林大林为女儿泡了杯红茶，香味随之四处飘散，喝了小口，语重心长道：“我们对你的期许平安、健康、快乐。”
　　“我知道，爸。”
　　林妈在旁饱含热泪地看着学成归来的女儿，眼神一刻也不愿离开。
　　“还有，要和你说件事儿，我和妈妈打算去支援西部两年，换你李叔回来，望你支持。”
　　“百分百支持，你们放心过去，我会来看望的哦。”小林乐呵呵呵地笑着，因为去帮助更多的人也是其不断前行的动力。
　　回国以后，没有再多的耽搁，她做出了一个决定——自己搬出去住。
　　父母居住地点与其工作的单位相距遥远，而这势必会影响到双方的正常生活，林爸表示赞同却也附加了个条件——寄宿姨妈家。纵然近了些许，由于途经市中心路段，算下来也是比较费时，拗不过父亲，她只好在网上买了辆二手汽车作为代步工具，那么，关于入职的一切都以准备完毕，只静静等候公司通知的号角吹起。
　　第一天，来自全国各地分公司的100多名11级分析员首先集中在上海总部最大的会议室里合影留念。林小林在拿到照片后才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任子纯，她的高中同学，俩人间的缘分与深刻皆来自于学习方面的旗鼓相当。
　　如烟往事历历在目。
　　“林小林，看这道题反过来求证是不是更快？”
　　“我倾向老师的做法，因为这不会出错，对吧？”
　　“但明显以我的方式更简单，还有……额，朱老师好，我先回座位。”
　　上课时间到，朱老师清了清嗓子，脸上大写的囧字：“我们班有的同学，自以为懂了点高等数学就开始自作主张，胡乱答题哇，老师是晓得的哇，所以标准答案只有一个，其他的老师负不了责的。”朱老师一口的家乡腔，任子纯一脸的不屑样，至今回味仍觉得趣味无穷。
　　通过公司OA网，找到了通讯录，她不假思索地打了个电话给老同学，一开口双方都笑了。其在上海，而任子纯被分在了北京，俩人约定等手上的项目做完必得聚一聚，还有吴佳——任子纯的老婆，亦是他们光明中学的校友。
　　入职手续后，接下来便是集中式的封闭培训了。
　　三个月时间，从早到晚，资深的经理和分析员们轮番上阵，从最基本的财务报表开始，持续地向新晋职员们灌输如何建立财务模型，又如何进行估值分析。就算如此，林小林仍然意犹味尽并渴望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渴望能有个自己的项目，以此成就些、淡望些。
　　高强度的培训后，新手们被分派到各个业务部门，短暂的情谊随着忙碌的工作被搁置、被淡忘。
　　分派到高胜集团投行部后，林小林接手的第一个项目是天一能源与麒麟化工的并购，金额不大，可作为分析员，职业生涯中的第一个项目就能取得成功，还是比较幸运的。也有同事不太走运的，兢兢业业做了两年多分析员，居然每一个项目都无疾而终，如同许诺。
　　“许诺，必胜！Fighting！”小胖妞张淼挥舞着拳头示意一脸忐忑与神情黯然的同事。
　　大家心知肚明，项目成功与否和分析员的努力没有直接关系，除了运气，有时候它可能取决于一辆车、一架飞机。
　　听张淼私下说，许诺刚到高胜时接手的首个项目，从合并价格到裁员计划，从董事会的席位到谁担任董事长谁担任CEO，双方都不谋而合，大有相见恨晚之意。然而，最后一刻，却因为双方公司专机是否都有必要保留而产生了分歧，其中一位公然声称根本就不懂得如何订购机票与酒店等，那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仿佛要走了专机就等于要了他的命。结果，双方拂袖而去，彼此错过，剩下一众同仁傻眼旁观、于事无补。
　　一个项目到另一个项目，大大小小的公司、全国各地的城市，如她期望，生活异常忙碌，人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赶往机场的路上，私下里同事们甚至制订了——以谁先睡觉就认输的游戏规则。由此可见，投行的作息绝非常人所能忍受，也还好薪资待遇欣慰感人。
　　林小林在同事们眼里变成了工作狂人。作为女生，打破了许诺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记录，眼下工作上如此之拼，有对过往的难以释怀，还有就是想尽快拥有自己的房子，不管大小，姨妈的关心关切让她招架不住——不停地介绍男朋友，频率已经接近一个月一个，但是对于经历过刻骨铭心初恋的她而言，实在提不起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