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望浮生阡陌冢》稻草人一只

11、第十一章：初游天界

　　走到南天门前，守门天兵向玄荒作揖，喊道：“太子殿下。”
　　玄荒点了点头说道：“近日无事发生吧？”
　　“回殿下，除了封胥世子下界了一趟，并无特别之事发生。”侍卫说道。
　　“好。”说着玄荒准备进入，后面跟随着瑶儿。
　　侍卫望着瑶儿说道：“殿下，这——”
　　“哦，这是我新领的仙侍。”玄荒故作轻松说道。
　　侍卫相顾无言，有些为难之色。
　　“怎么？你们是想拦本座？”玄荒皱眉说道。
　　“不敢，臣不敢。”二人急忙说道。
　　玄荒头也不回带着瑶儿直奔宓宸宫，进入正殿，瑶儿一边用一根手指点着自己的下巴，一边四处张望着，一片白色，地面漫延着仙气，殿内四个大柱子，上面盘绕着像玄荒真身一样的动物，这里云雾缭绕，清冷贵气，却不似仙界那般多彩。
　　“你在想什么呢？瑶儿。”旁边的玄荒问道。
　　“我在细细观赏着你一直提起的天界啊。”瑶儿答道。
　　九巍走入殿内，玄荒对他说道：“这位是瑶儿仙子，你好好给她安排诸事，她今后就住在宓宸宫里。”
　　“是，殿下，不知把哪间殿宇安排给瑶儿仙子？”九巍问道。
　　“瑶光殿。”玄荒不假思索地说道，很显然早已想好，瑶儿在一旁静静听着这二人对话。
　　九巍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反应过来，说道：“是。殿下，还有一事，天帝召殿下回来后立刻去见。”
　　“可有说过何事？”玄荒问道。
　　“并未说明。”
　　“我即刻前去，你先领着瑶儿熟悉熟悉这儿。”玄荒吩咐道。
　　“是。”
　　瑶儿一脸诸事不懂的样子，用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玄荒，玄荒转身温柔地对她说：“我有点事要去办，你就跟着九巍，什么事都可以吩咐他。”
　　“好。”瑶儿答道。
　　玄荒离开，九巍作揖对瑶儿说道：“瑶儿仙子，我领你去住的地方看看好吗？”
　　“嗯，我可以叫你九巍吗？”瑶儿问道。
　　“自然可以。”九巍笑着答道。
　　二人走在路上，聊起天来，“为何你们天界的人都叫玄荒太子殿下啊？”
　　九巍震惊：“瑶儿仙子，你是这天界第一人敢对殿下直呼其名的。”
　　“我又不是这天界之人”瑶儿自言自语着，然后问道：“那我也要叫他殿下吗？他是何人啊？”
　　“当然，殿下就是天帝的儿子，天帝是天界之主。”九巍解释道。
　　“哦——”瑶儿似乎听懂了的样子，心想那不就和爹爹一样吗，一界之主，原来他们天界称其为天帝，儿子叫太子。
　　“不知瑶儿仙子从何而来，为何殿下对你如此照顾？”九巍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我从仙界而来，我们因为一些事情遇见，后来成了朋友，他请我来你们天界一游。”瑶儿解释道。
　　“原来如此，瑶儿仙子，九巍想嘱咐一句，今后在这天界遇到他人万不可提起自己来自仙界，只因仙界这几千年来从未有人踏足过天界，所以天界之人对此多加避讳。”九巍对瑶儿说道。
　　瑶儿心想，爹爹为何不让与天界往来，我从他那儿问不出来，这天界的人该知道了吧，于是问道：“那你知道这究竟是何原因吗？”
　　“只是听说地皇与天帝发生了争执，其他就不得而知了。”九巍说道。
　　爹爹这么亲切的人怎会与他人发生争执，真是以讹传讹，瑶儿心想。
　　二人走到瑶光殿，这瑶光殿瑶儿一走进去就发现与这宫里的正殿气质截然不同，殿内用两个石墩托着两颗极大的夜明珠照亮整座寝殿，虽然同是白色的一片布置，却有淡雅脱俗的屏风、精雕细琢的玉桌椅、垂坠下来的珠帘装饰的床帐，一看便是适合女子居住之地。
　　“瑶儿仙子，这个寝殿你还满意吗？”
　　“嗯，很漂亮，只是玄荒——”瑶儿一想不妥，“殿下宫中怎会有女子住的寝殿呢？”
　　“这是太子妃子的中宫，殿下要安排这间寝殿时，我也很讶异。”
　　“妃子？”瑶儿心想，那也就是玄荒的妻子啰，“不行不行，我住这儿不合适。”说着就要往门外走。
　　“瑶儿仙子，你就安心住在这儿吧，既然是殿下的吩咐，此下你初上天界，必然有些劳累，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我明日便带你逛逛这天界。”九巍拦住瑶儿说道。
　　“那好吧。”瑶儿只得答应道。
　　“那我先下去了。”九巍作揖说道。
　　瑶儿点点头，九巍便离开瑶光殿。
　　瑶儿在这殿内走来走去，自言自语道：明明说好的要带我逛天界的，怎么又变成手下的事情了，刚刚从南天门来这儿，路上好像看到荷花池了，好像还有个大门紧闭的果园，好想去啊。
　　想了一大堆，念了一大堆，竟然不自觉地睡着了。
　　玄荒应召到凌霄殿，原来天帝将这两日天界招兵之事交给他，他在司马处领了一大堆名册、记录回来，他马不停蹄地翻阅、审批，不想耽误陪瑶儿。
　　一下午过去了，玄荒看得头晕眼花，按着自己头的时候九巍进来，“拜见殿下。”
　　“瑶儿安顿好了吗？她现在在做什么？”玄荒问道。
　　“回殿下，瑶儿仙子正在瑶光殿休息。”
　　“休息。”玄荒心想，睡觉真是她的本领。
　　九巍发现玄荒脸上露出笑意，却不说话，便说道：“殿下，这瑶儿仙子似乎与众不同啊！”
　　“如何与众不同？”
　　“一来生得宛如天人，与一般小仙气质截然不同，二来对诸事好似都不甚理解，有些奇怪。”九巍条理分明地分析道。
　　玄荒微微一笑，好似他被人夸了一般，“对了，等她醒后，给她准备一点吃食送过去，顺便告诉她近日我有公务在身。”
　　“是。”九巍退下，玄荒又开始翻阅文书了。
　　傍晚，天界的太阳功成身退，星月被仙子们布起来，瑶儿醒来，施仙法卷起珠帘，她还没缓过劲来，九巍便在门口敲门。
　　“进来。”瑶儿喊了一句。
　　只见九巍进来，在玉桌上施法拿出了一大堆七零八碎之物，瑶儿走近看着。
　　“瑶儿仙子，这是殿下吩咐给你送来的，这是蟠桃园的蟠桃，这个是瑶池的琼浆玉露，其他的便是从万域灵神那儿顺的一些小东西，你可以尝一尝，玩一玩。”九巍一样样介绍道。
　　瑶儿看着眼里都在放着光，这些吃吃喝喝以及把玩的小东西吸引了她，她顺口一问：“那玄——殿下呢？”
　　“殿下他还有公务处理，处理完便立刻来陪仙子。”
　　“那好吧！”
　　“仙子若无其他事，九巍便退下了。”
　　“好，无事了。”瑶儿答道。
　　九巍离开瑶光殿，瑶儿坐在玉凳上，先是端起琼浆玉露的水晶盏，饮了一点，咂巴咂巴嘴品了品，自语道：“这天界的玉露确实与我那儿不大相同，比起我的琼露，不那么浓醇，多了一点清淡和微甜，真是爽口。”
　　“这个是什么？”瑶儿拿起里面的类似一面镜子的器物，使劲往里看，根本照不出来自己，是璞玉做的，她皱眉说道，“刚才竟忘了问九巍这些宝物的用法了。”
　　又看见一条金闪闪的绳子，心想着这我听说过，应该是什么捆仙索，可是怎么捆呢，应该是有咒语的吧！让我来试试。
　　“嘛咪嘛咪哄。”沉寂了一会儿。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又沉寂了一会儿，心想不对，应该是“万域灵神，急急如律令。”绳子纹丝不动。
　　瑶儿思考了思考，突然发现，“明明是捆仙索，我对着个凳子试怎么会有反应，我真是笨。”瑶儿意识到依靠自己是无法再弄懂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突然感到肚子有些饿，瑶儿拿起大蟠桃开始吃，活活吃了半天，吃完已经坐不起来了，偏躺在床榻上，肚子都鼓起来，吃饱了没事干，瑶儿躺在床上又自言自语起来：“玄荒，你这个大骗子，天天喊我上天界来玩，来了你又不露面，太子了不起吗，还让我叫殿下，连爹爹我也没叫过帝上……”
　　不知道念叨了多久，念到肚子下去了，念到眼睛又睁不开了。
　　玄荒在青辰殿一刻也没休息，“九巍，你和我连夜筛选名录吧，明日我好直接在司马处点人。”
　　“啊——”九巍无奈道：“殿下你是想后日能亲自陪瑶儿仙子吗？”
　　“快做事吧，明日你带她去蟠桃园和药神蓬莱仙草园逛逛。”玄荒还不忘嘱咐道。
　　“是。”
　　睡到日上三竿，瑶儿打了个哈欠，突然发现门外好像有人，她起身打开门，发现九巍站在门口，“瑶儿仙子，你醒了，快整理整理，我带你出去逛逛。”
　　瑶儿惊奇地说道：“你在这儿站了多久啊？”
　　“也就一个多时辰吧。”
　　瑶儿心想，这天界的人真是好气性，活活等这么久竟然一点声儿也不吭。
　　瑶儿关上门，收拾完与九巍去往蟠桃园。
　　走进蟠桃园大门，这简直就是个结着惊人数量和体积的桃子的果林，瑶儿被这壮观景象惊到咽口水，突然在她面前，土里钻出个老头儿，像是土地，却又不胖不矮，仙风道骨，白发苍苍却不失精神，从他的面相可以看出来，他年轻时必定也是风神俊朗，瑶儿说道：“这是？”
　　“这是这桃园土地公，掌管这天界十方土地之人，瑶儿仙子昨日吃的蟠桃就是这位上神给的。”九巍答道。
　　瑶儿向他作揖：“谢过土地公了。”心里却想着，一个土地公竟然是上神，还掌管桃园，这和人界的传说故事怎么如此大相径庭。
　　土地公笑着说道：“你这女娃，就是太子从仙界拎上来的小仙子吗？”
　　瑶儿回道：“土地公，你这话可说的不对，我真身虽然只是颗草，可我也是有独立人格的，怎么可以说是‘拎’呢？”
　　九巍立刻说道：“上神，切莫与瑶儿仙子计较，她初上天界，不懂天庭的规矩。”
　　土地公哈哈大笑，说道：“无妨，无妨。”笑过之后，他又说道：“老夫与你这女娃甚至投缘，昨日摘给你的大蟠桃，滋味如何？”
　　“我觉得滋味甚好，爽口极甜，只是个头太大，过于饱腹。”瑶儿认真点评着。
　　“原来老夫的蟠桃太大也是缺点，那以后改良改良，让太上老君更改一下金丹的配方，免得施肥施得这桃园的土壤太过肥沃。”土地公说道。
　　“啊——用金丹施肥，你们天界可真讲究。”瑶儿说道。
　　“哦？那你们仙界如何给桃树施肥呢？”土地公好奇道。
　　“自然是这满地的残花。”瑶儿说。
　　“啧啧啧——这哪儿能种出好果子来啊，怪不得养得你这么瘦骨嶙峋呢，以后老夫负责把你喂胖再交还给玄荒。”土地公说道。
　　“土地公说笑了，我们仙界的吃食，你们天界还真的有些比不上呢，不然以后我把自己熬制的云翳藤琼露给你尝尝？”瑶儿说道。
　　“好好，我们来个天界仙界的大比拼。”土地公乐此不疲地说道。
　　“上神，那九巍就带瑶儿仙子去药神的蓬莱仙草园逛逛了。”九巍说道。
　　“药神老头儿那儿有什么好逛的，老夫喜欢这女娃，让她在蟠桃园待一阵子。”土地公说。
　　“上神，这是殿下吩咐的，臣——”九巍面露难色。
　　土地公瞧了瞧九巍，说道：“好吧，老夫不为难你了，女娃你改天记得来看老夫。”
　　“好的土地公，瑶儿交了你做朋友了。”瑶儿笑着说道。
　　“你们先等一会儿。”土地公说着进入桃林里面，出来一手拿着个食盒，递给九巍说道：“女娃，这是几个蟠桃，你带回去和玄荒一起吃。”
　　“嗯，谢谢土地公。”
　　九巍和瑶儿离开桃园，在路上，瑶儿说道：“你们天界的土地公级别都这么高的吗？他怎么就能对你们殿下直呼其名呢？”
　　九巍答道：“这位上神活得比天帝时间都长，天界之人都不知道他的来历，虽然是个土地公，可是天帝太子都对他很恭敬，所以我们这种小神自然也是很尊敬他的。”
　　“活得比天帝都长，”瑶儿惊奇道，“多少岁了？”
　　“至少一百万岁了吧！”九巍回道。
　　瑶儿睁大眼睛，感叹道“都说神仙寿与天齐，这才真是与天同寿啊！”
　　走到药神的蓬莱仙草园，又是另一番景象，丹崖琼阁，碧海仙槎，与仙界爹爹的神农园有异曲同工之妙。
　　药神迎面走来，九巍作揖道：“药神，这是太子从仙界请来做客之人——瑶儿仙子，太子命我带她到药神这儿走走，如若能得到些什么仙花神草的，也是造化。”
　　“好，那你们随我进来。”药神说道便沿着一条小径走过去，瑶儿、九巍跟随其后。
　　瑶儿对这些草药可是再熟悉不过了，身为地皇的后人，药理精通很是自然，突然瑶儿停住了脚步，“仙草结——”
　　药神回头惊奇地望着瑶儿：“你一个小仙，怎会知道仙草结。”
　　瑶儿心想，这万年才在爹爹园子里结出的一株神草，上次见到死活求爹爹，他也不给，我怎会不知道。
　　“小仙之前有幸在仙界见过。”瑶儿解释道。
　　“你与地皇榆罔有何关系？”药神语气似乎有些急。
　　“没什么关系——怎么会有关系呢？”瑶儿想着，被人知道我是地皇的女儿爹爹会气的跟我断绝父女关系吧，连名字都不让我道与人家说。
　　药神施法试探，九巍在一旁很是担心，直至窥探结束，药神发现瑶儿修为极低，实在是没办法和地皇挂上钩，这才放心，用平缓的语气说道：“那你可还记得，在仙界何处见过仙草结？”
　　“太久了，忘了，”瑶儿答道，“药神，你为何如此关心我如何知道这仙草结呢？”
　　药神回忆到当初自己在仙界向榆罔请教百草和药理知识，榆罔不吝赐教，二人变成了很好的朋友，药神求了两万年才得到榆罔视作至宝的仙草结，便把他种在了自己的仙草园，只是那件事之后，他再也不可能见到这个挚友了，未免心生感触，那双苍老的眼睛竟有些泛红，显得格外凄凉。
　　“只是当初这仙草结也是友人所赠，罢了，既然你懂这些珍稀草药，今日你便在这里面挑选一些，只要你说的出名字来的，老夫一定不吝啬这万千仙草。”药神说道。
　　瑶儿和一旁的九巍都笑了，瑶儿说道：“那我要这仙草结。”
　　“不行，就这一样不可以，他万年才结一株，且乃友人所赠，你再挑选些其他的吧。”药神坚决地说道。
　　瑶儿心想，还说不吝啬，和爹爹一模一样，如此宝贝这个东西，活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小气。
　　“那好吧，我要这茯苓、苁蓉、冬虫夏草……”瑶儿不客气地一一数来。
　　满满一大堆收获，从药神那儿回到瑶光殿，已然是披星戴月，月黑风高了。
　　“瑶儿仙子，你先休息，那九巍就退下了。”
　　“好。”
　　半晚，瑶儿躺在床上，心想着，我已经来这天界两日了，不知道花冢那儿怎么样了，蜜云应该以为我又出去采花了吧，这次上天界，千万不能被爹爹察觉，这个玄荒——想着想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