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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是变态吗? ...

  •   九月份的大中午热到人抓狂,日头正盛,稍微往天上瞟一眼都让人眼前发蒙,忍不住鼻酸发痒打个大喷嚏。

      操场的跑道被日光烤得又干又硬,生锈的篮球架沾手发烫,水泥路路两旁的花草全都蔫了吧唧的,教师办公楼边上的大榕树倒是越晒越葱郁。

      实习教师江槐透过窗户往楼下瞧了瞧,整个学校瞧不见几个学生,只有送外卖的小哥提着餐迈着卷毛腿在学校里跑来跑去。

      江槐看回办公室里,这大中午的,所有老师都回宿舍开空调睡觉,只有带他的陈襄老师仍然坐在位子上整理学生档案。

      陈襄面上无妆,额上无汗,一身快要遮到腿根子的无袖墨绿长裙把她的皮肤衬得愈发白皙光滑,露在外边的手臂和面额光溜溜的连颗痣都没有,虽然陈襄不是第一眼就让人感到惊艳的美女,但人家胜在年纪轻皮肤好,长身玉立,气质极佳,脾气还温温柔柔。

      江槐一不小心又看呆了,哈喇子还来不及流,忽然脑后发寒,不知从哪里涌来的凉气如同弯针把他后脖颈的鸡皮疙瘩全都勾了出来,江槐往后一看,办公室门口分明一个人的没有,他却隐隐感到那块地方像是结出千年寒冰。

      “江老师你怎么了?”陈襄收好档案,出声唤江槐回神。

      “没,没什么。”江槐抬了抬掉到鼻头的眼镜,松了一口气:“陈老师,我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这几天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

      陈襄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轻笑了一下:“你可能是中暑了,我宿舍里有藿香正气水,下午带两瓶给你。”

      “诶,那当然好,谢谢陈老师。”江槐点头,又忍不住问:“陈老师……不是我迷信,我听学生们说前几年有人溺死在学校池塘……”

      陈襄耐心等着江槐的下文。

      江槐又说:“还有,一号教学楼有一间锁着的女厕所,厕所的门把是用玉做的,学生们说是因为前几届有个女生在厕所里上吊自杀……门把上的玉是用来镇鬼驱邪的……”

      陈襄见江槐一副怂样,打趣道:“我也有听说,我听说这片地我们学校在建校之前……是座坟场。”

      “真、真、真……真的吗?”江槐差点从位子上一屁股滑下来。

      “逗你的。”陈襄掩唇笑出声:“江老师,那些传言都是谣传,学生们看你是新来的老师觉得你有趣逗你呢,你要是就这么信了,可对不起你教的毛概课啊。”

      江槐用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不怎么好意思地抓了抓耳朵:“不好意思,让陈襄老师见笑了。”

      江槐拿着教案和陈襄道了别,打算回宿舍好好淡定淡定,路过一号教学楼时抵不过尿意屎意联合作祟,他把教案放在洗手台上,瞥见一个带着口罩帽子披着长刘海的清洁阿姨路过,江槐也不在意,匆忙走进厕所里间好好释放了一番。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洗手台上的教案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本黑色的书,刺目的血红色书名赫然写着——《论自宫后的保养之道》。

      书的左侧还放着根一切两半的烂香蕉,香蕉的断裂处被淋上了红漆……

      “眼镜仔不乖断你鸡掰呦~~”

      什么声音!

      江槐飞快地左右看看,四下无人,可那股被人暗中盯着的寒意再次袭来,江槐这回真切地体会到了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恶寒,他满口牙发酸,浑身打冷战,脑中的弦啪的断了,惊叫一声,连裤腰上的皮带还没整理好,就提着裤/裆一路往教师宿舍楼洒泪飞奔。

      陈襄一下午都没见着跟着自己的实习老师江槐,倒是见了好几次新来的保洁阿姨。

      傍晚时分,陈襄从厕所出来,第八次与保洁阿姨错身而过时,她阴沉着脸色拧眉咬牙,终于忍无可忍地冲回厕所。

      此时,新来的保洁阿姨正一手拿着镊子,在洗手台上小心翼翼地夹陈襄掉在洗手台上的头发,另一只手拿着个塑料密封袋。

      保洁阿姨显然没意料到陈襄还会回来,手忙脚乱地将镊子和塑料密封袋藏到背后,低下头,任凭又长又乱的刘海糊住眉眼。

      保洁阿姨比陈襄矮上半个头,陈襄上前扣住保洁阿姨的脖子往上提,逼得保洁阿姨不得不抬起头来,当两人的目光在炙热的空气中碰撞在一起的那一刻,陈襄不允许对方有任何逃脱的机会,一把扯掉了对方的帽子和口罩。

      “一个星期了,有意思吗?”陈襄嘴里吐出来的话碎成冰渣。

      苏幕遮躲不开陈襄的钳制,干脆自暴自弃地对上陈襄写满冷漠的眉眼,低头在陈襄的手上落下一吻,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小声小气委屈巴巴地叫了声:“小沉香……”

      陈襄一点儿也不吃她这套,放开苏幕遮的脖子又去解苏幕遮的外套,不出陈襄所料,苏幕遮的外套口袋里全是塑料密封袋,每个塑料袋上都注好了时间和地点,袋子里有她在食堂用过的筷子、她用完的笔芯、她吃剩的半块饼干……还用她上个月用过的姨妈巾。

      陈襄脾气再好也受不了苏幕遮这么神经作死,伸手对苏幕遮恶声恶气道:“把手机给我。”

      时隔多年,苏幕遮贪婪到近乎猥琐地看着陈襄,陈襄一发话,她立马掏出手机,双手奉上,脸颊还有点发热:“密码是你生日。”

      陈襄一言不发,打开苏幕遮的手机。

      手机相册里全是陈襄在学校里的照片,大多数照片都只截出了陈襄的脸,少数截不了的图,陈襄以外的人头都打上了大叉。

      一堆录像就更不用说了。

      陈襄最受不了的是手机里的录音。

      有陈襄在讲课的声音,有陈襄在和其他老师聊天的声音。

      其中一个奇怪的音频来来回回只响着水流的声音。

      “这个声音是什么?”陈襄把音频关上,把手机砸在洗手台上。

      苏幕遮老脸一红,扭扭捏捏,抓着衣角边扯来扯去,努着嘴呐呐道:“是……是你小便的声音。”

      陈襄有生以来头一回想揪着别人领子骂操。

      苏幕遮还解释起来:“我每回来厕所里做卫生,就会往隔间门板底下看,那天你穿得是白色细带高跟凉鞋,我记得很清楚。”

      陈襄抓起这些塑料密封袋全丢进垃圾桶,顺手拿起苏幕遮的手机往厕所窗户一扔。

      “苏幕遮,你恶不恶心?”

      苏幕遮来不及留下点什么,就被陈襄一句话打成丧家狗。

      “苏幕遮,你是变态吗?”

      第二句,苏幕遮的脑袋彻底耷拉下去。

      像操场上被太阳蒸干了水分的花草。

      像一具被抽光了灵魂和血肉的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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