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有善口技者》风恬日暖

10、我的手，它断了

　　“谁啊？”
　　宋戈把门拉开，看见外面站了两个女人，一老一少，“你们找谁？”

　　李芳和于晴同时一愣，齐齐后退一步看了眼楼上，没错啊，这就是她奶／老太婆家，
　　“我是谁？我还问你是谁呢？”
　　“我叫于晴，你叫什么？”

　　“姐”，宋戈回头又喊了一嗓子，“有人来找茬了！”
　　把东西放好的于姜不紧不慢的从楼上下来，及腰的黑发又被她放下来垂在身后，前几天还自己亲自动手剪了个齐刘海，不说话的时候都有几分阴森。

　　“于姜丫头，这是谁啊？啊？什么人你都领回家？” 李芳眉眼泼辣，一双利嘴在于奶奶还在世的时候就不饶人，
　　“你奶才去了多久，这野男人就领家来了，你还要不要脸？”

　　于晴在一边偷偷打量她妈嘴里的野男人，别说，长的真好看。

　　李芳话说的太快，又因为用的是江城这边的土话，宋戈还没听大明白她在说什么。

　　于姜抱胸看着她冷笑，“说够了吗？”
　　李芳哑火，一口气咽不下，伸手就想拉她，“你，”
　　于姜顺势抓住她的手把人拉进来，“宋戈关门。”

　　宋戈反应慢了一拍，于晴擦着他的手挤进屋里。

　　“说吧，今天来干什么？” 于姜似笑非笑，看样子李芳还不知道于强被疯姑子强了的事儿。

　　李芳眼珠子一转，总算想起她今天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于姜这丫头在老房子都住的好好的，那她们有护身符在手上就更不怕了，
　　“姜姜，我听前街口的罗大姐说这边快要拆迁啦，你人还小，不懂这里头的弯弯绕绕，那些人看你年纪小，会骗你的”。

　　李芳说的真情实意，仿佛真是为了于姜着想。

　　“哦，那小婶儿你说我该怎么办”，于姜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脸上表情一变，唯唯诺诺，毫无主见。
　　李芳在心底满意的一笑，果然还是小孩子，这就被她给唬住了，
　　“这样，姜姜你把房产证给我，小婶儿帮你把把关，肯定能给你谈个好价钱。”

　　“房产证？我不知道什么房产证啊？” 于姜低眉顺眼，手指绞着头发。
　　宋戈在一边看的津津有味，叹为观止，他姐不愧是个宝藏女孩。

　　“你怎么会不知道，就是奶奶房间里的木匣子，房产证就在里面”，于晴没忍住，她在撒谎。

　　“对，就是晴晴说的那个木匣子，在哪儿啊？”
　　李芳紧张的屏住了呼吸，眼睛紧盯着于姜的脸。

　　“哦，你们说的是那个木匣子啊，我知道，是在我那儿”，于姜吊足了她们的胃口，“不过我已经和威远实业签了合同了，小婶儿，你们来的太晚了，真可惜”。

　　“不可能，罗大姐她说拆迁办的人今天才会到这边来”，李芳的声音尖厉的都破了音。
　　于姜配合的一哆嗦，一双眼睛怯怯的，“我也不知道，他们昨天就过来找我签合同了，赔偿了一套带花园的复式二层公寓，还送了我一个停车位呢，就是拆迁款一时半会儿还拿不到”。

　　“什么！？” 于晴听了她一半真一半假的话羡慕的眼角发红，心里嫉妒的火烧火燎，她这个堂姐也太好运了。

　　“合同呢？快拿给我看看”，李芳语气透着浓浓的急切，虽然不知道拆迁办为什么会提前过来签合同，但是她必须把于姜紧紧拽在手里。

　　“在楼上”，
　　“快带我去！”
　　“好啊”，
　　于姜答应的很爽快。

　　“走快点儿“，李芳实在是忍不住，从背后绕过她，粗砺的掌心拉着于姜往前走。

　　于姜踉跄着被她拖着往前走，宋戈看的直皱眉头，刚想动作就被于姜偷偷做的手势给止住了，接收到信号的宋戈走在于晴前面，隐隐挡住她的视线。

　　四个人刚路过楼梯拐角，一直温顺的于姜开口说话了，
　　“小婶儿，你拉的我手好痛，都快掉了。“

　　李芳装作没听到，继续钳住于姜的胳膊，又走了几步，她忽然感觉手下一轻，回头一看，于姜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脸上笑容诡异，她低头一看，手里居然是一截断掉的胳膊。

　　再看不远处面色苍白的于姜，左手袖子里空荡荡的，
　　“小婶儿，我胳膊被你给扯断了，好痛啊。“

　　“啊！“
　　一声尖叫，李芳把手里的断肢甩开，脑子里的一根弦崩断。
　　断手被她扔到了楼下，于姜一个惊呼，“小婶儿，我的手！“

　　被宋戈挡住的于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听见她妈的一声尖叫，
　　“妈你怎么了？“

　　于姜缓缓回头，“堂妹，小婶儿把我的手扯掉了，我现在好痛。“
　　“你，你开什么玩笑“，于晴干巴巴说了一句，可当她看见于姜空荡荡飘在空气中的左手袖管，眼前一黑，也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

　　宋戈也被吓着了，不过脸上全是紧张和担心，他没见识过于姜的这个辅助技能，居然以为她手真的掉了，
　　“姐，姐我们马上去医院，马上就去“，

　　宋戈抖着手掏出手机就要打120，于姜忽然悠悠说了一声，“小婶儿，我的手没了，不如就拿堂妹的手赔给我吧“。
　　说完趁着母女俩在恐惧中没注意到她，偷偷给宋戈使了个眼色。

　　宋戈的手一顿，再仔细看了眼她空荡荡的袖管，越看越觉得哪里有点儿不对。
　　当他看见衣服下摆露出一只手出来时，蓦然瞪大了眼睛，他瞎了？怎么还有一只手？

　　“不要！“ 于晴爆发出一阵尖叫，也没管她妈还在后面，转身往回跑，却不想脚下一空，骨碌碌滚到了楼底下。

　　于姜看了眼李芳，又阴测测的笑了，“小婶儿，既然堂妹不愿意，那就用你的手吧“。
　　李芳早就被吓破了胆，浑身都软成了面条，惊恐的摇头，“不要，不要，我不是故意的“，说完两眼一翻，禁受不住晕了过去。

　　“嘁，还是这么不经吓“，于姜把左手从宽大的T恤衫里拿出来，动了动肩关节。
　　“姐，你手，你怎么做到的？“
　　宋戈不想承认刚刚自己也被她吓着了，围着于姜来回打量了两圈。

　　“就这样背过去，藏在衣服里面“，于姜给他又示范一次。
　　“那刚刚那只断手？“
　　“假的啊，我这几天自己做的“，于姜走过去抬起李芳的一只脚，“过来帮忙，把她们俩拖出去“。

　　“你这几天在屋里就是鼓捣那玩意儿？“
　　“对啊，我早就知道她们会来，当然要送她们一份大礼了“，
　　于姜在宋戈的帮忙下把李芳和于晴拖出去，大喇喇的摆在门口。
　　“行了，进去吧”，于姜拍拍手，“这下可以清净一两周了”。

　　七月底的太阳依旧炽热，于家的坝子向来是各家各户晒谷子晾衣服的首选场所，正午的阳光直射到地面，温度高的吓人。

　　过了二十来分钟躺地上的两个人才悠悠转醒，醒来的时候如梦似幻，全身就像是被人暴打了一顿，二层高的小楼萦绕着刺目的光晕，明明天气很热，浑身却冰凉，从骨子里都透着凉气儿。

　　“吱呀”，大门突然从里打开，于姜迎着日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面向阳，一面背光，
　　“小婶儿，堂妹，你们怎么躺地上了”。

　　李芳朝她看去，十六岁正是少女最烂漫的年纪，原本娇艳的一张脸却无端的透着一股阴森，影子长长垂在于姜身后，连形态都是扭曲的。

　　喉咙口干涩的厉害，李芳把包里的护身符拿出来，
　　“姜丫头，你，你的左手”，
　　“我的左手在这儿啊，小婶儿你怎么了？” 于姜微微一笑，露出自己的左手。

　　李芳差点又厥过去，灵魂在尖叫，面上的肌肉却失去了管理能力，
　　“没事儿就好，没事就好，我我们先走了”，
　　说完拉着还处于惊恐状态的于晴落荒而逃。

　　宋戈在屋里捧着于姜落的那只“手”看的津津有味，不是还从嘴里发出一声惊叹，脸上的表情充分展现了他对于姜的钦佩之情，
　　他姐还是正常人吗！？也太厉害了吧，那俩人知道她们是在和非一般的人类在做斗争吗？

　　是夜，正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地段，天上人间彻夜狂欢，

　　“裴哥，你到哪儿了？这场子都热了，就等你了”，
　　热闹的包厢里，脱了酒红色西装，翘着二郎腿正享受着左拥右抱的郑哲冲电话里嚷嚷。

　　“闭嘴，小声点儿”，祁裴不耐的松了松领带，额角的疤更显凌厉。
　　坐前面开车的周毅默默加快了车速，祈祷自己今晚能顺利回家。

　　“哎哟，我的哥，你终于来了”，上一秒还在享受温香软玉在怀的郑哲从沙发上跳起来，包间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一瞬间变得规规矩矩，
　　“裴哥“
　　“裴哥来了“。

　　祁裴脱了外套，白衬衣和笔直的西装裤隐隐显出肌肉的形状，他大刀阔斧坐在正中央的沙发上，皱着的眉头让所有人大气儿都不敢喘。
　　“还愣着干嘛，给我哥倒酒啊“，郑哲把身边的女人推过去，
　　“哥这个声儿好，让她给你唱个曲儿“。

　　被他推过去的杨慧穿了条米白色长裙，个头不高，清雅的打扮在一群浓妆艳抹的同伴中间倒是引得别人多注意几分。

　　杨慧声乐专业出生，一口好嗓子是她今天被郑哲这群有钱人带来天上人间的资本，她敛着眉眼，伸手过去拿了透明的玻璃杯准备给面前的男人倒酒。

　　郑哲笑嘻嘻的凑到祁裴身边，“哥，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好？”
　　祁裴端起面前的酒杯灌了一大口，清冽辛辣的酒精顺着食道流进胃里，连带着胸口的郁气都散了几分，
　　“嗯”。

　　“那让她唱一首？”
　　“哪儿找来的？” 祁裴手里把玩着玻璃杯，把剩下的酒饮尽。

　　“庆子带过来的，知道哥你喜欢声儿好听的”，
　　祁裴点头，对他嘴里的庆子有点儿印象，“会唱什么？”

　　杨慧不敢看他的眼睛，这双眼侵略性太强，“苏城评弹。”
　　“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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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熊猫的叫声有很多种，小熊喵的叫声是嗯嗯嗯，嘤嘤嘤，⊙▽⊙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