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玉漫天》专用灭害灵

58、有妖葫，称妖圣

　　世上没有一个男人能轻易说出“我不行”三个字，每当这个时候，“我不愿”三个字成为了最好的托词。
　　三入断屏江的霓漫天，终于找到江水底下的通道。起先漫游江中，始终不见一处入口，霓漫天无奈下使用洪荒之力，掌击水底，竟使对面自发生成一股力量，将她吸入其中。
　　如此，便过了通道，霓漫天在自己也不明真相的情况下进入了妖界。涉水过后，她发现一身灵力已可使用，原本体内仅剩不多的洪荒之力亦翻了一倍，并非增长，而是气海膨胀成了原先的两倍。
　　虽几经周折，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在一处荒谷中找到婘眠。但突如其来的霓漫天还是另婘眠惊叫了一番，“你怎么进来的？”
　　“你怎么进来我就怎么进来的呀。”霓漫天尖锐的嗓音失了中和，实是这一次令她好找。然她回答之后，觉得这对话似曾相识。
　　婘眠惊愕的挑起眉毛，瞪大眼睛说，“怎么可能，妖界虽有数处通道在外，非妖界族人却天生会受到屏蔽，别说进来，没死在结壁通道里就不错了。”
　　霓漫天再度觉出这是一件该有难度的事情，她起先两次潜入江中也确实无果，但使用洪荒之力后再也不见半点阻隔。伸手怕了怕婘眠的后背，给她顺着气道，“别想得那么复杂，我游进来的而已。”这答案……几乎跟之前回答穗禾那次一模一样。
　　“不可能，不可能的。”婘眠嘴里喃喃着，复又问到，“你之前来过妖界？”
　　霓漫天虽然在路上见过几个能喘气的，却并未问过路，是一直顺着灭灵死气的方向找来的，是以，直到现在才知这里真是妖界，摇头答，“莫说来了，听也没听过。”
　　婘眠脸上的活力比以往少了许多，原该计较的事情亦不再三计较，眯眼黯道，“来了就来了吧，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这就被你说对了。”霓漫天咧嘴弯出一道笑靥，抓住婘眠的手说，“原本我体内残存的那些妖力就有控制不住的迹象，这次进入妖界后，妖力竟还涨了些，若再不遇上你，只怕我要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走火入魔了。”
　　“就你会给我找事做。”婘眠倒也不排外，直将霓漫天当做最亲近的人，左手一翻，指尖搭在她的脉上，沉吟道，“你这身体，更接近我们妖族中人。正好我要去火元山妖圣府上，你可以跟我一起去，说不定他能替你解决隐患。”
　　霓漫天心想：斗姆星君只与我说过婘眠能解决我的病厄，却并未提过妖圣如何。
　　这人能不能找，她心里实在没底，有些怯怯的问，“我一个外人，哪见得了什么妖圣，不会被打出来吧？”
　　婘眠瞧了瞧天空，神思外放，略略怅然的说，“反正日落之前我要赶到火元山，你不跟着我也没地方去了。”
　　霓漫天只得答应下来，若妖圣不好相与，便到时候再说吧。
　　别看婘眠只是个小女孩的状态，本领却十分了得，她在这妖界驾云入霄，一切生灵皆给她让路。妖界公主在自家地盘也不必藏拙，因为无法藏，“婘公主”的特征明显，妖界中人几乎一见到她的模样就能认出来。
　　霓漫天跟着婘眠行了半个时辰，沿路遇上了十来个前来问安的古怪妖物。
　　妖界的妖族，果然与外界由成年大妖修炼成的仙体不同，各个奇形怪状，也不特意化作人形，便是歇息时找一块石凳坐坐，那石凳也有可能与你论起了理。
　　两人驾云落到一处高山之巅，山巅建着一所房屋，霓漫天耳廓微动，闻听有一个呼噜声从屋内传出。
　　婘眠在屋外说到，“小侄婘儿特来拜访，请妖圣出来一见。”她此言虽加了“请”字，仍算不上恭敬，想来她妖族公主的面子不比妖圣低。
　　霓漫天只听说过妖帝，并未听说过妖圣，但拥有此等名号的定当是不俗人物。霓漫天害怕婘眠惹恼了人家，稍往后退了一步，站在一棵老松之旁等待，暗自盘算着怎么给妖圣留个
　　一条人影从房内飘出，聚成人形，脚下踩着迷踪步，摇摇晃晃的道，“呦，这不是青女嘛，来找我何事啊？”
　　不知怎么的，这妖圣如一缕烟尘般从自己家中飘出，却未见得几分超凡脱俗之姿，给霓漫天的感觉是行为鬼祟。
　　婘眠躬身道，“古师叔安好。小侄寻得一物件，因看护不当缺了一片角，望能予以修复。”说着掌中托起一个锦盒，霓漫天知道盒中是玄望的心脏。
　　妖圣伸掌轻轻一托，锦盒飘入他手中，看过一眼，面上瞬显纠结，“这是什么物件，一颗肉瘤子？”
　　婘眠面色由红变青，显是被气了一霎，驳道，“这是……这是玄望的心脏。”
　　妖圣摇摇头，盖上盒盖道，“你被人骗哩。”
　　婘眠瞪眼喝到，“这就是玄望的心脏！”
　　妖圣是个内行，并非认不出此物，只是不愿认罢了，见状说到，“就算这是玄望的心脏，但妖界少君早已陨落，你就算将其修复，它也只是一颗心罢了，又有何用？”
　　婘眠面色沉郁的道，“这颗心脏既然未随着他的尸骨一起腐化，我修复好它，也算对得起玄望了。”
　　“缘何你要对得起他？若要追因诉果，是你被玄少君弃于妖界，他对不起你才对。”妖圣是个明白人，霓漫天对这话也深感认同。
　　“你肯不肯动手修复？不肯修，我就捣毁你的火元山。”婘丫头竟是一言不合就翻脸了，霓漫天在旁汗流如柱。
　　这位妖圣看起来年岁悠长，用两鬓的白发和额头的光亮程度判断，是上古时的仙家，修为搞不好比斗姆元君还高，在他门口大放厥词真的好吗？
　　霓漫天正要劝婘眠说两句软话，哪知一把没拉住，叫她脱手而去。这丫头半点不停留，说捣毁火元山就捣毁火元山，翻开手掌射出两道火蛇，将火元山的青山绿树变成火光潋滟的天地。
　　妖圣见此，竟像是不会武一样在原地跳脚，“诶，我的姑奶奶，你就不能做做好事吗？”
　　霓漫天竖眼一眯，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许是妖圣境界太高，她这一眼看到的是个寻常老头，修为只在三四千年。轻咳一声道，“妖圣前辈，您就不去阻止吗？”
　　“阻止，当然要阻止。”妖圣敛敛袖子，上前两步，又把目光转向霓漫天，“姑娘，你是跟她一起来的？也不给我拦着点啊。”
　　霓漫天心想，这都火烧眉毛了，怎么还有空跟她闲聊呢？恭敬的作了一个揖，“前辈面前，我怎好献丑。”
　　霓漫天说罢，妖圣便不再请这个救兵，急促的跑出去。
　　霓漫天心想，既称妖圣，应该是内元深厚之辈，我与他相较，当属米粒与皓月之别，看不穿也理所当然。妖圣应该抬手就能将火势消除，再将婘眠一手提拎回来。我这时候应该想些软话，以消融他老人家的怒火。
　　然而世事不在掌控，妖圣转眼去而又回，好像除了变成一缕烟尘被那火光烧了一遍，没多大用处。继而眼见着山间一处宝塔轰然倾塌，妖圣像是心窝被射了一箭，捶胸顿足的道，“哇！倒了倒了，我的聚宝阁啊，”
　　婘丫头如此祸祸法，霓漫天也心觉不妥，但更觉得这个妖圣画风不对。她一向认为，名头里沾着“圣”这个字的人，要么品行高洁，要么超凡脱俗，即便这些前提可以免去，但首先不能是个只会“哇哇叫”的糟老头啊。
　　“您真的是妖圣？”
　　妖圣憋着一口气回答，“这我还能假冒么？”
　　霓漫天两臂微弯，拱手道，“妖圣前辈，既然你也制止不了婘眠，何不就替她把玄望的心脏修复了呢？”
　　妖圣红了脸色，似羞于启齿，用极轻微的声音说到，“我哪会呀！”
　　霓漫天木了，“那不会您就说不会啊。”
　　“这怎么能直接说呢，我堂堂妖圣，这不会那不会，岂不是坐享虚名。”
　　可你明明就是个虚名啊。霓漫天第一次见到妖圣，别的不说，“妖圣”两个字原本在心目中的崇高地位顷刻崩溃了。
　　怪不得斗姆元君未向她介绍过这号人物，想必不是个正经人。
　　不过婘眠径直赶来求妖圣修复玄望的心脏，似乎对妖圣的能力很有信心。妖圣若无真材实料，是如何瞒过这丫头的？
　　霓漫天心中已确定，刚才看见的修为只有三四千年的小老头正是妖圣本人，本体是个葫芦。原以为他葫芦里卖着别的药，如今想来，真是个单纯的葫芦。
　　山间野火烧了一刻，婘眠飞回来，落于山巅的屋顶道，“古师叔，我真心前来求助，您就帮帮我吧。”
　　妖圣不敢应诺，但瞧见婘眠四处观望，好像在找下一个捣毁目标的眼神，硬着头皮点头道，“帮，帮……你容我十……不不，三天时间思量。”
　　婘眠落下地来，悠然一笑道，“那好，小侄就在山腰间等着了。不管是用什么办法，我一定全力配合。”
　　霓漫天明显见到妖圣吞咽了一口唾沫，这是想拒又不敢拒啊。
　　婘眠晃着两个羊角辫，领霓漫天在山腰间住下。霓漫天不禁想，有妖圣给婘眠一丝希望也是好的。
　　不过这妖圣如此不靠谱，是怎么在妖界立足的？她开口问，“婘丫头，妖圣是个什么来历？你喊他师叔，他是与何人同门修炼的？”
　　婘眠面上已没有不快之色，笑了笑说，“妖圣是我公爹……不，是先妖帝的师弟，我当青女的时候就时常来叨扰他老人家。每每有外人求助，他都是袖手旁观，但我知道只要我闹一闹他就一定会帮我的。”
　　“真是叫你闹得烦了？我怎么觉得他是一副没辙的样子。”霓漫天十分想说这是六界第一大骗子。
　　婘眠半点不怀疑的道，“怎么会没辙呢，古师叔辈分高，且有真才实学的。向来妖族中人有了争端，都会找他老人家居中调停，三言两语便会解开，需他亲自出手打压的妖族中人还没出生呢。”
　　“这样啊，很好。”霓漫天心中深思，看来这个骗子很有存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