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了校草的朋友后》吴春

5、第 5 章

　　戴好口罩，闻笑在医院挂号区还没营业时就到达了第三医院，上回意外碰上施砚，让他踏进医院门便忍不住左右环顾一圈。

　　完了又忍不住自嘲，哪儿就能那么巧，这么想着，他便直奔检查报告打印处。

　　机器里的打印机打印着纸张，发出轻微嘶嘶的声音，闻笑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倒如擂鼓般，已经完全将这点声音遮住了。

　　白色的打印纸慢慢从里头吐出，伸手去拿时，闻笑才发现自己居然有点手抖。

　　自打初中开始，身体开始发育，周遭朋友男性特征越来越明显，声音也开始变的低沉，只有他，个头虽长了，其他方面却跟不上。

　　开始只当是个体差异，后来又遇上父母离婚，倒是一度没有再关注这些，直到高中。

　　或许也有心理上原因，让他觉得跟别人差异更大了，只有一个老母亲让他不知道向谁求助，只得自己上网查。

　　未知大概才是最可怕的，让他日思夜想许久。

　　白色的纸张方一掉落，闻笑便伸手迅速抽出，垂眸看去。

　　核型异常，染色体数目为47，XXY。

　　闻笑瞳孔一缩，手指一松，手中的报告单直接从指间滑落，整个人呆滞在原地。

　　“你这个情况其实算得上很好的，发育在正常男性当众都是中等偏上的，只要坚持药物治疗，以后对于结婚不会有什么影响，就是小孩方面有些困难。”

　　太阳东升，医院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闻笑从门诊出来时，只觉外面阳光实在刺眼。

　　克氏综合症，儿童期无异常，常于青春期或成年期时方出现异常，一般在发育期前难于作出诊断，不育或性功能障碍是患者就诊的主要原因。

　　他网上查了许多资料，除了患者体型较高，下肢细长，皮肤细白，□□及胡须稀少，没有腋毛这些相符，其他都跟他的状况不符合。

　　之前来检查时，医生甚至觉得他是心里作用，就是个体差异。

　　怎么就中奖了呢？

　　他为什么要来检查，被人说两句娘娘腔又怎么了？

　　有一瞬间，他跟个鸵鸟一般有了逃避的想法，不听不看，这件事就当做没发生。

　　坐在医院天井路边石凳上，闻笑眼角余光中看到放在边上的病历以及各种检查单子，没来由的愤怒从心底升起，他伸手一把便将叠的整齐的各种单子一把扫到了地上。

　　白纸黑字，瞬间散落了一地。

　　看着地上一堆给他下了判决书的纸张，闻笑飞快喘着气，无处发泄的情绪让极不好受，静坐半晌，他的呼吸才渐渐平静下来，看着落了一地的纸张，他蹲下一张张捡起来。

　　“又不是世界末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一点点小的基因缺陷而已，不吃药都没事，怕什么。”

　　“小闻同学，不要怂，你可以的......”

　　“MD!”

　　一边捡一边给自己做心里建设，让自己能面对自己得了一点治不好的“小毛病”这件事，最终，纸捡好了，他人也蹲在石凳边上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这个点正是早饭时间，就诊病人和探病家属都渐渐多起来，天井正处于住院部和门诊部中间，中间一条大道连接两栋楼，一般有事儿的都从正中过。

　　闻笑待着的地方是大道两侧的绿化，几条小道将其跟中间的大路连接，若是住在靠内侧的病房，便能将下头景色尽收眼底，平常时候，病人少有往小路走的，但是时不时的还是会有几个人路过。

　　闻笑这会儿的姿态在医院这种地方，就显得有些引人注目了。

　　不一会就有路过的路人来上来询问：“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闻笑深呼一口气，将埋在膝盖上的脸抬起，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习惯性弯了弯:“谢谢，我挺好的。”

　　待人走了，闻笑直起身子，将手上的病历单子放在石凳一侧，自己也有气无力地在另一侧坐下，姿势端正，一双眼睛却无焦距地直直盯着前方发愣，直到正对面小路的拐角处迈出一双长腿。

　　一双眼熟运动鞋，黑色的运动短裤，上身穿了一件连帽的无袖运动背心，手腕上一块看着就挺复杂的电子表，端看这些，来的是一个很潮的年轻人。

　　闻笑无意识顺着那两条大长腿往上，仰起头，一张棱角分明俊脸便出现的在他视网膜中。

　　好眼熟，他想。

　　等这个好眼熟的感觉终于从眼中传到脑袋中时，那人已经走到了闻笑两步外站定。

　　“你没事吧？”他问。

　　声音是闻笑羡慕的低音炮，闻笑仰头看着他，随着眼里终于对上焦，他那原本就不小的眼睛缓缓瞪成了杏仁状，神魂一瞬间归位。

　　施...施砚！

　　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谁时，闻笑第一反应就抬手挡脸，见门诊医生时，他就摘了口罩和眼镜，这会儿也没又戴上，现在他完全是没有伪装的状态。

　　晨光将他一张脸照的明明白白，是少了血色的苍白。

　　对于闻笑而言，如今算是他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若是可以，他并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他甚至来不及考虑这会儿是不是该装作陌生人，回答一句“没事，谢谢”，便直接一手挡了自己半张脸从石凳跳起来，在施砚都没反应过来时，迈腿就窜向小路的另一个方向。

　　看着跟兔子一样跑远的人，被留在原地施砚怔了一瞬，慢慢挑起一边的眉，轻轻“啧”了一声。

　　“哥，你不是说给外公买早饭，怎么跑这来了”紧跟着自家哥哥过来的女孩问道。

　　“迷路了。”施砚说。

　　是不是真迷路了，闻笑倒是不知道，他一口气跑出医院大门，这才敢停下来，而这一打岔，他那拼命钻牛角尖的劲居然就这么泄了。

　　一辆救护车呼啸着从不远处驶入急救处，刺眼的阳光在眼前晃悠出一片金光，闻笑抬手挡了挡，手腕上表盘明晃晃地映入眼帘。

　　叹出一口长气，闻笑放下手臂，有些低落地自语：“太阳照常升起，生活还得继续。”

　　也不是世界末日了，真要说起来，比人家得了大病的要强多了。

　　人还是得向前看。

　　闻笑原地站了一会，将肩上的包往上拉了拉，提步往车站走去。

　　他没有请假，不过在天井坐的久了些，迟到了一个小时，跟媛媛道了歉，闻笑转头又去了后厨。

　　一进去，刘姐就有些阴阳怪气地开口道：“啧啧，还没上几天班就学会迟到了，真是不一样。”

　　刘姐这脾气，几天下来他也习惯了，闻笑全当耳旁风，反倒是跟贝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他看见媛媛路过取餐口好几回，时不时往里头看一看，闻笑只当她在监工，也没在意，手下该干什么干什么，偶尔走个神。

　　刘姐见人根本不搭茬，反而开始不依不饶，“闻笑去仓库搬鸡蛋，拿两盆，全部蛋清分离。”

　　“哦。”他应了一声。

　　等他出去没一会，媛媛倒是从外面进来了，问：“闻笑呢”

　　“刘姐叫他仓库搬东西去了。”贝贝赶紧答道。

　　见状，媛媛看了她一眼，倒是两步走到刘姐边上，往料理台上一靠，“刘姐，这么几天，你看闻笑这孩子怎么样？”

　　“怎么样？”刘姐笑了下，手下揉搓面团动作不停，“天天尽跟小姑娘聊天去了，你说怎么样？”

　　“这样吗？”媛媛沉吟一声。

　　“那么大一窗户连着呢，你还能没看见。”刘姐嗤笑一声。

　　咖啡馆以前也曾经招过男员工，大都都是热爱二次元文化的，只是也不知道什么问题，都做不久。

　　不是嫌太累了，工资低，就是跟店里的女孩子产生什么感情纠纷，他们这里，女孩太多了，还都是长相不错的女孩。

　　仓库原本也不远，她们说话这么点功夫，闻笑已经抱着一排鸡蛋回来了，媛媛也就没再说什么。

　　她对于刘姐和贝贝的性格，都是有些了解的，想到有可能发生的事，她有些发愁。

　　所以当晚上下班后闻笑将她拦下，问她“我能反悔吗”时，简直就像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一样，她忙不迭的点头：“当然！”

　　之前大半工资差异都没让闻笑过了心里的那个坎，如今结果出来了，他倒有那么点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最主要的是，他这毛病，虽不妨碍生活，甚至医生都说他身体条件很正常，但想要能跟人家一样，腿上穿上“毛裤”，大概还得吃药努力努力。

　　这药，可能还一直不能停。

　　这又是一笔开支，他现在极度缺钱，既然里子都没有，他还端着那点面子有什么用。

　　“那我需要准备什么吗？”闻笑问，“还是说就是换件衣服的事？”

　　“那当然不是。”媛媛立马否认，寸头穿裙子，那是在搞笑！

　　“你身高体重是多少？”媛媛问。

　　闻笑想了想说：“177，好像54公斤。”

　　54公斤？

　　那么高只有54公斤？

　　将差点脱口而出的口头禅咽回去，媛媛有些不可思议的将闻笑上下打量了一回。

　　高挑的个头，虽然露出的手臂细长，但身上宽松的休闲长裤跟白色衬衫将他的体格完全遮掩了，加上脸庞线条圆润柔和，真是完全看不出来这么瘦。

　　“那大概M码，可能S码的衣服就够了，”媛媛有些羡慕的说，“明天早上我会把东西带齐了再给你弄，你记得早点来。”

　　闻笑应了一声先下班回家了。

　　路上他随便买了个杂粮煎饼当晚饭，几口啃完后，将背在身后的背包打开，从里面拿出医院配来的药，看了下剂量，掰出来吃了。

　　等他将药放回背包时，突然觉得背包有点空，似乎少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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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闻笑：少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