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娇月圆》非黑非白

23、第 23 章

　　“你放开我！你们这些强盗！”

　　蓝天翔一只大掌拽住紫苏的胳膊，便轻易控制住了紫苏要扑向沈欢的身子。紫苏使出浑身气力，踢他踹他怒骂他。蓝天翔纹丝不动，竟也不恼羞成怒，反而好像在欣赏她梨花带雨的动人模样，眸中闪现奇特的光芒，一笑道：“像小姐这样好看的美人，若溅了一身血，可就不好看了。”

　　紫苏眼睁睁看着沈欢就要开口，而蓝天凌的利剑也即将割破沈欢的脖子，哭叫道：“不要！住手！”

　　便在此时，屋外忽传进来一道幽幽的叹息声：“人家多般配的一对儿，你们兄弟俩却偏要他们阴阳相隔，不怕遭雷劈么？”

　　紫苏哭声顿住，惊诧地望出屋外。

　　只见朦朦胧胧的月光下，崔茵娘俏生生地站在院子里的葡萄架子下，笑得张扬而妩媚，全然没了在那小镇客栈中的凄凉落寞。

　　沈天石和司徒登刚想冲出去，崔茵娘反而背负着双手，施施然走进了屋子中。

　　屋中众人，崔茵娘的眼神便只凝视着瘫在地上的沈欢，也不知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即使那张俏丽的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黑沉沉的眼眸中总流露出一股心如死灰的悲伤。

　　沈欢也在面无表情看着她，好像对她这个人重新有了新的认识。

　　崔茵娘叹了叹：“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只害过你这一次，但你也犯不着让人在我身上捅几刀子吧。我还是有一点点良知的。”

　　沈欢道：“良知？你有？”

　　崔茵娘道：“若不是还存在一丝丝良知，我为什么还会回来？”

　　沈欢冷笑道：“别说你是回来救我的。”

　　崔茵娘笑了笑，道：“人何时何地都要学会自己救自己。在这肮脏人世，本就是你害我，我害你，才能生存下去。沈欢，我知道你比我们这些人都高贵，不屑害人。可别人害了你，而你却救不了自己，那就是你自己该死了。”

　　沈欢默然半响，缓缓道：“没错，我若救不了自己，便是我自己该死，怨不得你。”

　　司徒登连连冷笑道：“好、好、好，崔茵娘，你居然还敢现身。”

　　崔茵娘眨眨眼睛，道：“我为什么不敢现身？我们之间是有一些小小的过节，但实在不必闹到你死我活的局面。你们不就是想要黄金吗？我给你们便是。”

　　司徒登和沈天石立即喜动颜色道：“你终于肯交出黄金了？”

　　崔茵娘道：“我可以把黄金全交出来，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天石脸色一沉，厉声道：“你又想耍什么阴谋诡计？”

　　崔茵娘微笑道：“到了这个地步，我还能使什么诡计？我黄金不要了，丈夫也死了。只是我还不想死，只要你们答应放过我，不再纠缠我，我立刻带你们去找黄金。”

　　沈天石沉吟着，似对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还有所顾忌。

　　紫苏忽然大声对蓝天凌道：“你们要找的人是崔茵娘，现在她出现了，你为什么还不把剑放下？”

　　司徒登狞笑道：“既然崔茵娘已在这里，那就该送沈公子上路了。”

　　紫苏心一寒，睁大了眼睛。蓝天凌看见紫苏眼中流露的乞求之色，居然慢慢将长剑收了回来，往后退了几步。

　　紫苏刚要松口气，蓝天凌突然用没有丝毫感情的语调道：“你不想我杀死他，那就换个人杀死他。”

　　司徒登哈哈大笑道：“既然蓝兄弟不忍在佳人面前杀死她的情郎，那就让我代劳好了。”

　　司徒登腰间插着一柄明晃晃的刀，大步上前，笑道：“沈公子，在下平生也杀过不少人，砍别人脑袋也颇得心应手。你放心，在下定当一刀斩下你的脑袋，不会让你感到一丝痛楚的。”

　　沈欢淡淡道：“多谢。”

　　“不客……”

　　司徒登得意的笑声忽然转为凄厉的惨呼！

　　蓝天凌竟已一剑穿透司徒登的胸膛！

　　司徒登脸已扭曲变形，目中充满了惊惧与愤怒，他喘息道：“你……你竟然……”

　　他僵硬的身子动了动，居然还想转过身去和暗害他的人拼命。而蓝天凌倏然撤回长剑，伤口顿时鲜血四溅，司徒登软软倒了下去。

　　蓝天翔放开了紫苏的手臂，紫苏却已骇得动都动不了了，捂住嘴巴才不让自己尖叫出声。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转瞬之间变成了一具尸体。

　　沈天石脸色变了，变得铁青，怒视蓝天凌，颤声道：“你、你疯了？”

　　崔茵娘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不是他疯了，是你太傻了，傻得我都有些可怜你了。”

　　沈天石咬牙切齿道：“你、你这贱人！”

　　崔茵娘一笑：“干嘛这么愤怒呀？这不全怪你自己嘛？堂堂一个金刀堂的堂主，好歹也在江湖上混了二十几年了，居然还敢跟人讲交情，这世道跟人讲交情的最后都倒了血霉。人家才是骨肉相连的亲兄弟。”

　　沈天石忽然发现蓝天翔和蓝天凌已向他步步逼近，目中杀意尽现。

　　沈天石额头上冷汗涔涔而落，对死亡的恐惧就像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扼住了他的咽喉，他已快不能呼吸，忽然咬牙切齿地冷笑道：“你俩杀了我，以为就可以从这女人手中分到更多的黄金？哈哈！这女人狡诈似鬼，恐怕你兄弟二人死得比我更惨！”

　　崔茵娘叹息道：“我也有老实的时候。当蓝天凌蓝天翔两兄弟终于捉住我，把剑架在我脖子上时，为了保住一条性命，我也只能选择乖乖交出黄金。那四百万两黄金已尽数落入他兄弟二人囊中。所谓财帛动人心，是人家兄弟二人不愿分黄金给你和司徒登，才要除掉你们。所以别来怪我，做了厉鬼也别来找我。”

　　蓝天翔忽冷冷道：“废话真多，沈天石，该你上路了。”

　　沈天石大声道：“崔茵娘，你我之间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你快解开沈公子的穴道，我们联手杀他兄弟二人，夺回黄金，黄金你和沈欢平分，沈某只要一条性命！”

　　崔茵娘摇了摇头，面容看起来有些厌倦，一步步倒退，喃喃道：“晚了，晚了，一切都晚了……我回来不是为了……”

　　趁着沈天石和蓝天翔兄弟激烈打斗间，崔茵娘来到沈欢身边。紫苏又抱住了沈欢，眼睛警惕又紧张地看着崔茵娘走到他们跟前。

　　崔茵娘叹息道：“沈欢啊沈欢，在那小镇客栈中时，我好说歹说要你助我杀了这六人，黄金我全给你。可惜你偏偏不肯相信我。这下子好了，弄成这个场面。”

　　沈欢不语，闭上眼睛。

　　“怎么，你不愿理我了？还是怪我不肯解开你的穴道？不是我不想解开你的穴道，而是蓝天翔蓝天凌兄弟的快剑我一个人实在抵抗不住，沈天石是个无用的废物，再过三四十招必死在蓝天翔兄弟二人手中。你身上被点了好几处穴道，我得先弄清楚点住你穴道的手法方能帮你解穴，但我可能有那个时间吗？一旦那两兄弟发现我想解开你的穴道，立刻会向我出手。我们三人今夜必死在这屋中。”

　　紫苏看着这个变化莫测的崔茵娘，颤声道：“你到底是想帮我们？还是想害我们？”

　　崔茵娘淡淡道：“我谁也不帮，想要活着走出这屋子，只能靠自己。”

　　她目中忽然露出一种很玩味的笑意，道：“沈欢，其实你根本不必担心李小姐会受到伤害，蓝天翔蓝天凌兄弟不舍得伤了李小姐一根头发丝的。你该拖得一刻时间便拖一刻时间，否则我若不现身，不仅你此刻已死了，连李小姐也会被那两兄弟玷污了。唉，你这是关心则乱。”

　　紫苏霎时脸色苍白，声音颤抖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崔茵娘悠悠笑道：“我可没胡说，李小姐你比我美丽一百倍，所以男人一个个见了我都要杀了我，而一个个见了你都要爱上你。那两兄弟也不例外，一见到李小姐就已爱上了你。那两兄弟一母同胞，感情好得简直变态，都那么大的人了，还是睡一张床，在一个浴桶洗澡，去什么地方都是形影不离。现在该娶老婆了，竟然都要娶同一个老婆。”

　　紫苏连一向嫣红的嘴唇都已失去了血色，失声道：“我情愿自杀，也不会让任何人碰我一下……”

　　沈欢蓦然睁开了眼睛，脸上宛如结了一层寒冰，冷冷盯着崔茵娘，眼中杀意再明显不过。

　　崔茵娘道：“好好好，我不说了，又不是我觊觎你女人的，你瞪我做什么？”

　　沈天石忽发出一声惨叫。

　　崔茵娘一静，口中轻轻道：“终于轮到你们了……”

　　蓝天翔和蓝天凌兄弟二人已向崔茵娘、沈欢、紫苏走过来。他们手中的剑，剑尖还滴着血。

　　崔茵娘忽一把将沈欢从紫苏怀里夺了过去，抱进自己怀中，媚然一笑道：“我是回来救他的。这样好不好，你们两兄弟带着黄金和比我美丽一百倍的李小姐走，我带着比你们英俊一百倍的沈公子走，好不好？你兄弟二人杀了我丈夫，总得赔我一个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