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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一章 赵城篇 乞婚4 ...


  •   赵州府的西南边有座前朝的帝王冢,名曰徽王墓。其山被人称之为徽王墓山。时人传说,徽王墓山终年闹鬼,攀不得!实则是居于此地的黄氏一族做的障眼幻术。

      而黄家在江南一带是出了名的爱财,之所以霸着徽王墓不放手,便是因为那徽王墓宛如一座金山,随葬器物非金既银,不计其数,简直奢靡无双!

      好在我对那黄家的老家主有过救命之恩,当年他被猎人下了套,险些被剥了皮,是我化成妇人去索要,因而救了他一命。
      可我也知道,那黄家老儿实在爱财!救命之恩之于钱财,似乎那性命也不比金银金贵重多少。而我也不想白白担了这个人情,打了张欠条只说是借的,并允了几分利息,那老儿十分欢喜,承诺明日一早便吹吹打打,命人把五十万两黄金风风光光地送到春风十里去。

      即解决了肖晏卿惹下的麻烦,不觉也是天光将亮。望着将泛白的天边,周身疲乏之感愈加不堪,竟是让人有些头晕目眩起来。

      肖晏卿见我步履摇晃,回身皱眉与我道:“你还好?”

      我摇摇头:“这十余日来很是辛苦,每日能休息不过一两个时辰。我现在实在没了力气,你送我回去……”

      肖晏卿道了声“好”,赶忙过来扶我。搀扶间,他握着我的手,那丝温热似乎驱逐了许多这清夜的寒凉,让我愈发没了力气。

      我倚在他身上,任由他抱着我御剑往春风十里赶。毕竟我们要在人多之前赶回去。
      好在风月之地,早上最是萧条,我不知在何时睡去。再醒来时,一室阴暗。我一惊,我这是睡了多久?
      逡巡四周,我这才发觉是因为门窗都挡了厚重的帘,遮住了许多光亮。

      我起身,并未见肖晏卿在,亦不知他是何时走的。
      头脑昏沉得厉害,我哑着声唤道:“有人吗?”

      门外一阵窸窣响动,两个不过十来岁的小姑娘捧着金盆和一应洗漱工具进来:“姑娘,我们来伺候你梳洗打扮。”
      我见她俩面庞稚嫩,仍是幼童模样。可行为端正,唯唯诺诺一板一眼,连眼睛都不敢抬,生怕做了什么越了规矩。我心下一疼,我心道,这么小的女娃儿,在外本该仍是天真的模样。若在外面,有学识的家庭会让她们习字,再不济,也是该学些针织女红了。再再不济些的,帮家人做做工也是好的,若非实在走投无路,又怎会落在此处?
      想于此,我不禁心下戚戚,她们不过是收来暂做奴役的,有朝一日长大些,命运也不过如楼下那些姑娘一样。

      “眼下是什么时候了?昨夜那位郎君呢?”我轻声问道,而之所以唤肖晏卿为“郎君”,是这勾栏之地对恩客的一种别称。
      “回姑娘,眼下已经是快酉时了,那位郎君上午便走了。”

      我点点头,起身准备洗漱。可在见镜中时我却一愣,我的颈子上什么时候多了一块红斑?我左思右想,始终不得解,许是被蚊虫叮咬?可是不痛不痒,真是奇了怪哉。

      恍惚中,我见那俩女童一直看着我,我也是不忍心让她俩就这样端着东西候着。遂让她们帮我将衣裳穿好,至于妆面,之前我也是学习过该如何画就。
      见镜中人焕然一新,换上一丝轻笑,也是到我该出场的时候。

      浓重的熏香掩不住纸醉金迷。莺歌燕舞不夜天,这春风十里的无边盛宴才将将开始。

      我奕奕然走下楼去,一路上,我迎着无数的渴求和欣羡的目光,顾盼间明艳生辉,举手投足俱能颠倒众生。

      “呵!这不是咱们的玉湮姑娘么!这一觉睡到这个时辰,为了伺候好那位郎君,你可真没少花力气!”

      我回眼,说话那女子眉目修长,姿容妩媚。身量仪态纤细如柳。
      她倚在一处门边,花色的长纱搭在肘上,露出细长的脖颈和胸前的一片大好春光。
      可她说出的话却不然。
      言语间的刻薄难掩她的嫉恨。

      “是楚玫姐姐啊。”我轻笑一声:“若是姐姐喜欢,那郎君送你便是。”
      说罢我清浅一笑,转身便走。
      “若不是你!今年的花魁之位还该是我的!”
      路过楚玫的身边,她突然扯住我的衣袖,在我耳边咬牙恨声道:“还有昨夜那位俊秀的郎君,也该是我的!都是你!”
      “是!都是我。”我轻笑一声侧过眼去:“如今,不管是花魁之位还是那位郎君,都是我的。姐姐争不过我的。与其与我置气,姐姐不如想想怎么让自己尽快脱离这片苦海为好。”

      “你!”

      听我说罢,那楚玫瞬间不知该如何应对,仿佛吃了憋一般愤恨一声,我却实在不想在此处与她生出什么事端。
      毕竟这般生于地狱却不自知,反而以此为乐之人才是最可悲。

      “哎呦!我的玉姑娘诶,封家公子的席都拉开好一会儿了,点名要你,你怎么才下来!”
      见我从楼上悠悠地下来,春妈妈赶忙迎了过来,拉着我急道。

      “可是妈妈,我昨天……”

      “知道知道,只是去陪他们喝杯酒跳个舞就行,要知道你现在的身价可金贵着呢!而且昨晚那位郎君说了,他今夜还会来寻你!这眼下时候还早,你快去陪会儿封公子,待那郎君到了我便去喊你,啊!”
      那春妈妈边拉着我边絮絮说着,等她说道完,也正好到了一处名为听雪轩的客厅前。

      我听那鸨母说肖晏卿今晚还来,心情顿时好了许多。抬眼往那厅内望去,里面喧哗嬉闹,觥筹交错声扰成一片。

      这宴饮笙歌是件乐事。而我此刻要做的便是要将这乐事再生动一些。

      一曲《山有扶苏》,道不尽的情深意长。我和着歌姬鹂鸟一般的歌声翩然而舞,柔媚入骨,技惊四座。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山有乔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好!”

      一舞毕,那主座的封公子十分开心!他摇晃地站起身,擎着杯酒向我过来:“玉湮姑娘果然倾国倾城!这一舞简直跳得我心肝儿都酥了!来!赏酒!”
      我轻笑一声,也不扭捏。抬手接了酒杯过来,仰头便饮了。
      “玉湮姑娘痛快!只是不知,在姑娘心里,我是子都呢?还是狡童呢?”那封公子欢声喝道,伸手揽过我的肩膀,满脸酒气就凑到我面上来!
      我抬手,伸出食指抵在他唇上:“公子酒气真是大了,不如让玉湮弹上一曲,为公子醒醒酒如何?”

      那封家公子听罢,赤红的脸上嬉笑更甚,连声应着,可揽着我的长臂不松。我妩媚笑着,轻巧一个转身,便脱离开来。那封家公子一愣,摊开手掌,似乎十分不解我是如何脱身的?

      还未等我说话,从旁的乐师便送上一柄琵琶,毕竟这风月之地多艳曲,琵琶和之最相宜。
      我却摇了摇头,指了指那边的一架古琴。
      诸人不解,毕竟这般雅正的乐器之音太过清冷,若无人和,便是高山流水,不染红尘了。哪里符合眼下这般香艳荼蘼?

      我心道我偏是要不与凡同。若他人作甚我亦做甚,那我这花魁当得未免也太落俗套。

      不消片刻,琴师便将琴台摆好。
      玉指轻挑有狰然之声,似九天裂帛,清冽如月。
      是把好琴。
      我仔细端详,这琴的大漆已有几处破损,可见在专业乐师之手时间不短。能得这般长久使用必是应手之物。

      可是,我只弹了这么一声,这听雪轩的大门便突然被人用力破开!

      屋内数人都正聚精会神地等我起势,被这巨响一惊,险些丢了魂!
      而那门口之人更是十分跋扈,人未至而声先道:“封兄!我听说玉湮姑娘在你这儿,我就是晚来了一会儿,你怎么能不等我?”

      我见那封家公子脸上一变,慌忙起身,与那掀开珠帘而入之人礼道:“常兄,别来无恙!”

      常公子?!

      那人无须露面,只这一声称谓便让这一室之人噤若寒蝉!

      “无恙,无恙。”
      来人十分不屑,携着一众小厮嚣张而入。他连封公子那边一眼都不肯瞧,只摇了摇手,应了一声。入了室来,环顾着,只在我身上定住!

      “哈!玉湮姑娘,昨晚这价值五十万金的处子首夜过得可还快活?”

      昨夜妆嫁盛宴时,我被吊在半空的鲜花秋千上,这常家小爷嚷得十分嚣张,我实在不爱多看。眼下,他迈着长腿已至我近前,一双三白眼犀利又贪婪,死死地黏在我身上,半刻不肯离开。

      我站起身,对他福了一揖:“常公子说笑……”

      可是话未说完,我只觉手臂一紧,那常家小爷一用力,猛地将我拉至近前,粗暴地抬起我的下巴,凑过脸来,在我发间用力吮吸,那神情迷醉得不知旁骛,喃喃道:“真香……”
      这举止十分轻浮!也十分成功地引起我的厌恶。我努力别过头去躲避,可他却在瞟见我颈上的红斑后突然扯起我的手臂,淫邪一笑;

      “呦!看来昨夜过得不错,这狼痕都种上了。”

      我恍惚脸上一热,似乎明白什么……
      这这这……这红斑是……
      “哎呀!玉姑娘怎么还害羞呢!春妈妈没教你吗?没教你不要紧,本公子来教你如何呀?”
      说话间,那纨绔竟捉起我的两手用力地捏住手腕,一手揽住我的腰身,不由分说地便朝我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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