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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19 ...

  •   缚冲过来替甄挡箭的时候,甄有一瞬间是开心的。
      但是下一瞬间,他想到的却是——他又来骗我了,这次又要骗他什么?
      “走啊!”缚转头向甄大吼,剑光绚烂,漫天箭矢被他绞落了大半,另有几枚擦过脸颊,划断了几缕长发。
      甄什么也没说,长鞭一甩,足尖一点,直接越过缚,将墙头放箭的人扯下来一个,直接拉断了脖子。
      擦咔一声顺着铁鞭传来,激起了甄深埋在骨血里的渴望。
      遇到缚之前,他也是江湖中数得上号的人物,一日作为只看自己当日心情如何,说不上滥杀无辜,但若要杀人,绝不手软。
      遇到缚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呢?
      说爱他,骗的他散了五成功力,退了追月楼。
      说爱他,哄得他衣衫尽褪,供他玩弄。
      说爱他,带他游山玩水,却是得意洋洋地告诉其他人,追月楼鼎鼎有名的甄,委身于他,供他享乐。
      说爱他,给他喝带着功尽散的烈酒,渐渐化去他的功力,还将责任推到追月楼身上,说什么追月楼早就在日常用品中混入了功尽散,还说什么退出后就会发作。
      然而这只是朝廷定下的阴邪计策。
      爱他恍若带着星辰的眼睛,自己眼中的放肆却渐渐收敛,爱他放肆大笑的嘴巴,自己曾经会因为兴起之至放声歌唱的嗓子却渐渐合上,爱他舞剑时的潇洒,自己却一度连从小便用的铁鞭都拿不住。
      现在朝廷派人收网,他为什么还要替他挡箭,为什么还让他走?
      大约是希望借此让他感恩,让他从此归顺朝廷,做一条走狗,繁文缛节压身一世。
      凭什么?
      长鞭挥舞,扯下一个又一个的人,本就不多的内力根本禁不起这样的挥霍,可他不在意了。
      不如死去。
      这一瞬间他甚至在想,自己要是那日没有遇到陈墨川,没有上去质问,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而现在,陈默川和罗蒙的恩仇闹得沸沸扬扬,体会着他曾经也拥有过的快意恩仇,但他此时此刻,却和朝廷纠缠不清。
      自己的最后一个任务是什么?
      任务目标好像是皇后指定的,是皇上养在外面的女人。
      皇帝不能找皇后的麻烦,只能从凶手下手。派人围剿有追月楼撑腰,只能先用一出离间计。
      “甄——”耳中轰鸣,有什么东西从口中涌出,溅了满地,又有什么东西从心中涌出。
      缚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有些遥远,他却忽然想起两个人的第一次相遇。
      缚一身绛紫色的袍子,剑尖一挑,抢去他未喝完的半壶酒,到手便是一昂头,袍子湿了大半,他大呼一声痛快。
      甄挥着长鞭去抢酒,缚便开始躲闪,两人一鞭一剑来来往往,将酒馆闹得一塌糊涂,最后两人坐在满是美酒的地上,大笑不止。
      从相遇,到死,都是骗局。
      他什么都不会再信了。
      大约是见他鲜血狂吐,却还带着笑容,那些御林军一时有些怔楞。
      生活在高墙之下的他们,生活在安稳之地的他们,生活在富贵之中的他们,又怎么会懂得江湖之上的纵马豪情,怎么会懂江湖之上的刀光剑影,怎么会懂江湖之上的血雨腥风?
      可怜的家畜……
      缚身上也有不少箭矢,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眼中放慢速度。
      箭矢慢慢地逼近,飞到甄的脖颈前,划破他的皮肤,鲜血溅出,穿过喉咙,木棍仍在他喉咙中摩擦,直到箭尾的羽毛碰到他的下巴,才算停止。
      血不断地从甄口中用出来,缚从来没有这样绝望过,只要甄走了,从此天地浩大,他愿意去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再也不会妨碍他了,他为什么不听啊!
      射出这一箭的人跳下墙,单膝跪在缚的面前:“恭喜王爷,甄死了,您可以回去复命了。”
      缚抱着甄的身体,甄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吐了满身的血,已然说不出话,嘴巴动了动,依稀是“王爷”二字。
      “甄,甄,我让你走,你怎么不走!”
      甄看着他,手指抽动了几下,却没能再说出什么。
      缚看着甄,没有理御林军,抱着甄几个起落,消失在院子里。
      院子是他买的,当时说什么归隐山林岂不快哉,若要再出,随时可以出。
      只是进进出出这么多次,这是缚第二次抱着甄跨过那道墙。
      第一次是缚抱着甄,从大门走进来,为了光明正大的走,甄甚至穿了一身不伦不类的女装,脸一直埋在缚怀里。
      饶是甄,也受不了自己一个大男人被人抱在怀里还穿着女装走进门。
      那晚是两个人第一次住在这里,缚说着“洞房花烛”,甄说着“白头偕老”,缚说“相守一世”,甄说“来生再见”,他们一起说“下辈子还要在一起”。
      那一声王爷,是嘲讽,是讥诮,正是验证了他的想法,又在骗人。
      甄还想说,我不信你了,我下辈子不要再见到你,我想一个人。
      但是没力气了,最后印在眼前的,是缚通红的眼眶。

      “我以前有个朋友,后来他死了。”
      “你死了的朋友很多。”陈一面无表情,曾经有个朋友死了的故事不值得在陈墨川偷跑出去后被抓回来之后说,他明显是在转移话题。
      谁知陈墨川还就认真起来了:“他不同,他是被人骗死的,我后来接手追月楼,却从来没见过缚,连消息都没有,我没见过,罗胖子也没见过。”
      陈一一愣,这件事他从来没听人提起过,想起陈墨川以往的事迹,他已经开始怀疑这是陈墨川编出来的故事在闲扯淡了。
      陈一还想说什么,陈俏闻脆生生喊了一声“爹”,小身子直接从外面冲进来撞进了陈一怀里,手里拿着一件黑色缎面的衣服:“父亲,我把李厨子的里衣偷出来了!”
      陈墨川闻言冷笑:“陈一,你的好女儿。”
      “李元也是你的好护法。”陈一微怒,以李元的能耐,怎么会被一个小女孩偷了衣服,“李元!给我滚过来!”
      李元的地位日渐低下,从护法到厨子,到奶妈,他现在就在想,自己怎么当时不和右护法一起策反追月楼呢。
      “属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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