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养成时》西盖

2、第二章

　　日子一天天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太子选妃的日子。
　　那天，苏留像其他的秀女一般早早就起床梳妆打扮了。没有过分整理，仅梳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发髻，插了一支素玉簪子，连衣服也是偏重于温婉贤淑，与同行的秀女比略有些平淡，谈不上吸人眼球。
　　既只是走个过场，也无需太过华丽，毕竟大家都是旧相识，过于隆重，相见难免尴尬。
　　她们三人是所有秀女中最后进场的，再见周嘉铭她本身已调节的很自然，他亦是平静自然。无一例外，像意料之中一样，三人全都被留了牌子。但让她略感意外的是三人均是太子侧妃。其实仔细想想也不难猜，三人均是来自周廷附属国的朝觐，怎能让他人看出厚此薄彼呢。太子妃是周廷右丞相孙志云的嫡长女孙向月，不是很漂亮，但言语举止都透露出一种温婉的气质，苏留觉得，倒也符合太子妃的人设。
　　今日场合确是比较隆重，至少，比苏留想的要隆重很多，不像是给太子选妃，倒是有点像皇上选妃了。苏留想起临走前父亲说过的话，看来，这个周廷国的皇帝确实命不久矣了。此番如果是皇后为自己的儿子找靠山，那大可不必费这些周折，周廷国皇帝有五个儿子，两个儿子是皇后所出，一个手握朝中大权，一个在外执掌兵权，皇后本身也是前丞相之女。这些附属国的秀女和官宦世家的小姐不过只是锦上添花而已。无论是蒋妃还是佟贵妃都绝不可能掀起大的风浪，况且佟贵妃的儿子不过五岁。另外一种可能便是为了新皇登基，稳定朝政。
　　想到这，苏留忍不住抬头再次打量了周嘉铭一眼，好巧不巧，刚好撞上对面略显深沉的目光，顿时气氛有点微妙，苏留不自然地把目光一点点地偏移到了他身边的皇后身上，他的眼神太犀利，气势太过迫人，逼得她连余光也不敢给出，像只小仓鼠一样慢慢低下了脑袋，眼睛也不敢再乱瞟动。
　　确实是不一样了，至少在感觉上已经不同了。几年前的周嘉铭还是一个风流纨绔、置身于风月之中的公子哥，尽管也曾看到他和惟阳谈国家、论民情，但比起他本身带有的少爷性子，却实在是不值一提。而今日的他却像变了个人，整个人面目上看起来棱条分明，比几年前硬朗了许多、野性了许多，特别是那种君临天下的侵略感，让人难以忽视。
　　苏留轻微地叹了口气，真的是世事难料，几个月前她还在为做陆夫人而暗暗期待，为她的夫君会是她最爱的男人而悄悄窃喜。今日，却不得不与这一众女子共同服侍一个自己不熟悉、不喜欢的男人…

　　晚上，苏留便住进了太子府，看着像狄兰皇宫一样的太子府，苏留忍不住皱了皱眉毛，仍是没有说些什么。
　　她吩咐知画准备好了洗澡水，算是在东宫待了整整一天，大多数时间是和秀女们一同站着，终于不用站着皇后赐宴时，却又恰好坐在周嘉铭的对面，整个人都有一些惴惴不安，看着满桌的美味珍肴终是失了胃口，吃了几口便草草了事。如今，闲暇下来，她觉得自己真是又饿又累。
　　洗完澡，费力把头发擦干后，苏留觉得自己睡意并不是特别浓厚，本想让红袖去把自己的七弦琴取出来，却又怕打扰到周嘉铭和太子妃的洞房花烛夜，纠结中还是让红袖把自己的带的兵书和笔墨取了出来，这些天都不曾动笔，手上怕是已有些生疏了。
　　看着这本兵书，苏留略有些感慨，这兵书原是左丞不外传的藏书。苏留有幸机缘巧合在陆家的藏书阁翻阅到此书，顿时爱不释手。但左丞爱书如命的性子狄兰无人不知，苏留也不敢强求，此事便不了了之了。也不知陆惟阳如何看出她喜欢的，在她十四岁生辰悄无声息地把此书送给了她。当时，苏留十分惊讶，左丞的脾气秉性苏留再了解不过，她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保不准陆惟阳为她受了多大委屈呢，刚要开口拒绝，一旁的陆惟阳痞痞地扬了下头示意苏留把兵书打开。苏留将信将疑迟疑地慢慢翻开了兵书，映入眼帘的不再是原书规规整整的字迹，换成了陆惟阳野马般放荡不羁的字，很是气势。陆惟阳从背后轻轻环住苏留，把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嘴唇贴在苏留的耳边道：“等等，喜欢这本书吗？”苏留的耳朵有一点点痒，刚要挣脱，便被陆惟阳把身子转过来，居高临下用身高的优势依旧环着她的纤腰，眼睛深深的望着她，像是有一滩水，柔柔的。她那个时候就在想，陆惟阳的眼睛可真漂亮呀…
　　苏留与陆惟阳做邻居很多年，认识了好多年，她的生活中处处都有陆惟阳的气息、陆惟阳的影子，有形的、无形的。很多时候她觉得这辈子不会再有这样一个人了，她苏留再也不会这样爱一个人了，陆惟阳是生长在她血肉骨子里的男人。
　　事情过去了这样久，现在想想还是有说不出的感动，那是她年少最爱的男孩呀，她年少心尖上的少年呀，如此想着，她可实在不算是一个幸运的女孩。
　　轻轻摩擦兵书的手，停下，苦笑了一下，又败了兴致，她最近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知画看到了，轻轻拉了下苏留袖口，一边用眼神示意红袖把兵书收起来。
　　苏留没有阻止红袖，一人挣脱了知画，轻轻的走向窗边，打开一扇窗
　　“小姐不可，夜寒了，您会…”
　　苏留眼神缥缈，伸出手遥触着远方的月亮，道
　　“知画，怎么明明是同一片天地同一个月亮，我却觉得自己离他好远呢”
　　“小姐，陆少爷，他也是没有办法…他…”
　　“不，不是这样的，我爱的那个陆惟阳会有办法的，他会想出办法的…”
　　一滴泪静默地从苏留的眼梢滑落，重重击打在了她的心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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