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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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到桥头自然直，伍婉暂时埋去没钱上大学的忧虑，还是假装自己是一个全力以赴奔向高考，对一本学校和二本学校有选择权的正常学生。
每天6点钟起床，用二手手机听着英语默默背单词，背完英语就借着微光复习语文的背诵，然后收拾去教室上课。每天就是不停的重复对以前知识的巩固与复习，简单却又繁琐。
“五万，给，我妈妈做的鸡蛋饼，她让我带给你。”肖静静周一提着云筱嘱托的鸡蛋饼递给伍婉。现在很多时候她妈妈做东西都是双份，就让她带给伍婉，看吧，自己招来一个争宠的人，嘻嘻嘻。
“哇，谢谢云妈妈！今早我只吃了三个馒头而已！”伍婉先是捧着鸡蛋饼闻了闻油香味儿，哇呜！然后一口一口狂吞起来。
“诶，金子又没来上课。”肖静静看着旁边的空位子，隐隐担忧。
金昊伟是肖静静的同桌，一直坐在伍婉后面，因为平时比较沉默寡言，所以没什么存在感，全班除了班主任，可能就只有自称一中侠士的肖静静才会时不时主动关注一下他。
“对呀，他都好几天没来了，怎么回事儿啊。”伍婉满嘴油光的问道，现在是高三了，大家都是争分夺秒的。
上个星期班长都发烧了还坚持来听课，让班级里的学习紧张氛围又提上一个台阶，真不愧是班级带头模范啊。
“我去问过王老师，王老师说金子不想读书了，他想出去上班。他觉得读书又辛苦又没用。”肖静静参加过支教，明白知识的可贵与来之不易，所以一直想找机会和金昊伟聊聊。
“啊，哪里没用了！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伍婉激动地两颊颤抖，坚信科学是引领世界前进的尖兵，果真是五星红旗下长大的孩子。
···
周五放学，伍婉经过一家网吧，感觉走出来的那个男孩儿是后桌的金昊伟！
“金子！”伍婉抱起蛇皮编织袋就追了上去。
“伍婉？”金昊伟没想到刚走出网吧就碰见自己的同学，关键还是黑网吧···
“你怎么不去上课啊？”
“我不想去，太无聊了。我只想赶紧出去挣钱，没人管才好。”金昊伟虎着脸，不耐烦的回答。
“你真的想挣钱吗？”伍婉直盯盯的看着金昊伟，想确认他的真实想法。
“当然！经济独立，人格就自由了！”再也没人能唠叨他做功课，不准玩游戏，多吃胡萝卜对眼睛好了···
“那好，明早9点我们在这里见，我带你去挣钱。”伍婉颇为自信的说。
“好，一言为定！”金昊伟没想到自己的前桌这么给力，不像其他同学一听就是反驳，反驳，反驳。
其实他已经给家里人说过出去工作的想法了，但是他们不理解，觉得自己说着玩儿，他只好瞒着他们假装上学，其实都逃课去找工作了。只是现在暂时还没找到，乌眼不识珠，高手寂寞啊。
第二天一早，伍婉就揣着馒头一边啃着一边走到约定地点，没想到金昊伟已经早早的到了，这人是有多积极啊。
“你吃了吗？”伍婉真的只是礼貌性客气的问问，她的馒头已经只剩一半了。
“吃了的。”金昊伟哪里不知道伍婉的抠门，再说那双胖手把半边馒头抓得老紧老紧了。
“那走吧。”伍婉长舒一口气。
伍婉带着金昊伟来到小巷里刘爷爷开的小卖部，是很老旧的商铺，前面还用布帘子搭起一块儿空地，摆上一些老式的老虎机，偶尔有一些巷子里的小朋友过来玩儿。
“刘爷爷，我带我同学来了，今天我们帮你看铺子。”
昨天伍婉承诺金昊伟后就找到刘爷爷说明情况，希望允许他们今天来打工，刚好刘爷爷今天要去医院看病，伍婉以前没少来这里做兼职，所以刘爷爷也不怕他们做不下来。
“好好，你们来，我赶去医院了啊。”
“好嘞，您快去。”伍婉招呼金昊伟进来，给他说明大致的情况。
“金子，今天我们在这里帮刘爷爷看铺子，一天总共80元，你我各一半可以吗？”伍婉可公平了，五五分成。
“可以！”金昊伟觉得总算是踏出一小步了，先定个小目标，明年赚它一个亿，嘿！以后他就是金马云了！
伍婉看着傻不兮兮笑出来的金昊伟，觉得这人也是有毛病的。
“这是方便面，一包4元。这是泡凤爪，一袋6元···”伍婉挨着介绍小卖部的商品价格。
“你记住了吗？”伍婉对着懵逼的金昊伟说着。
“记住了。”金昊伟敷衍的答道。内心其实很不满，这不是他想要的工作，他想象的工作，是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接过绝世漂亮秘书递过来的文件，龙飞凤舞的签字，决定公司重大决策。
伍婉才没管金昊伟的心不在焉，只管抽空学习井柏文整理的数学笔记。
“一包烟。”此时进来一个叼着烟，神情倨傲的吊儿郎当的中年油腻大叔。
“你要什么烟？”伍婉抬起头干脆的问道。
“你不知道看吗？”中年大叔没想到这个小卖部还藏着这么个吉祥物，胖是胖了点儿，但是看着圆润丰满。边上下打量着，起了色心。
伍婉正一头雾水，就被中年大叔突然凑到脸庞吐出的烟圈给呛的不行，咳咳咳。
中年大叔满意的看着伍婉咳红的脸颊，坏笑。
金昊伟看着这一幕，觉得羞辱无比。上前拉过伍婉，倔强的对着中年大叔说：“叔叔，你要什么烟？”
“啧。”中年大叔看着毛头小子，顿时觉得没意思了。鼻孔朝天，满不在乎鄙夷的说：“红河。”
金昊伟看着中年大叔离开的身影，嘴唇被牙齿都咬白了！
我去！抽5块钱一包烟的人还那么拽！还瞧不上他？他吃的一块雪糕都快买他两包烟了！
少年从未被侵犯过的自尊心受到严重的重创。
受到屈辱的金昊伟愤愤不平，转头看向“懦弱”的伍婉，想寻求共鸣，但是伍婉同学已经捧起数学笔记，滋滋有味的看起来了，一丝眼角都没给他···
到了中午，金昊伟已经饥肠辘辘了。
“伍婉，我们关门出去吃东西吧。”
“喏，吃这个。”伍婉早有准备的从包里掏出两个小饭盒。
金昊伟看着可爱饭盒，觉得伍婉真能干，还准备了丰盛的便当。
欢天喜地的打开饭盒，一半白米饭，一半腌黄瓜···
呆住了，这熟悉的腌黄瓜，这熟悉的味道。
“我我我，我，我出去吃。”金昊伟用尽生命在拒绝。
“不准！我的黄瓜哪里亏待你了！”伍婉在家里犹豫了好久，徘徊了好久才依依不舍的给他带了午餐啊，还被人拒绝了。
“这个，不好吃。还是冷的。”
“好吃啊！你们不是都说好吃吗？”伍婉就迷糊了，明明每个吃了她小黄瓜的同学都是抱着玻璃罐狂点头的啊。
同学，你不知道什么是，社交礼仪吗？
金昊伟永不言弃：“但是这个是冷的。”
“没关系，你多在嘴里包一下，用你的体温让它热起来。”
···
伍婉看着迟迟不动的金昊伟，再次出声：“你想，出去吃一顿要花20元左右，你一天才赚了40元啊。舍得吗？值得吗？有必要吗？”
金昊伟输了，吃完自己人生中最为简陋的一顿午餐。当20年后，已经成为上市公司CEO 的他，对着围坐在他身边的漂亮秘书团吹嘘着这顿午餐——想成功，就吃黄瓜配米饭！
小卖部没有独立卫生间，需要跑到三条街外的公共卫生间去解决。
黄瓜吃多了的伍婉毫不犹豫的跑向卫生间解决个人问题去了。
金昊伟觉得自己一个人看店挺没底气的，但是看着这大中午的稀少的人流量也就放心了。
“兄弟，来包卫生巾，就ABC吧。”走进来一位五大三粗的汉子，吼着对金昊伟说。
卫生巾？ABC？我是纯情少年啊，我不懂···
金昊伟满脸通红，眼神一瞥一瞥的看着汉子，手足无措。
“哎哟，兄弟你还是处啊？不得行哦，加把劲儿啊。老丢人了。”汉子调笑着金昊伟，用手指着柜子第三排放着的卫生巾，示意金昊伟去拿。
金昊伟看准目标后就低下眼睛，硬着头皮摸摸索索的去拿ABC递给汉子。
“多少钱？”
金昊伟懵逼了，我怎么知道卫生巾多少钱！我纯情啊！
“嗯，嗯，我不是很清楚，你能不能等等，老板快回来了，她知道价格。”金昊伟急死了，伍婉怎么蹲坑蹲那么久，便秘都应该解决完了！
“等什么等！我婆娘还在厕所等我！快点儿，多少钱，麻溜儿的！磨磨唧唧，娘儿们！”汉子不耐烦了，婆娘一个不高兴他可招架不住。
“嗯，大概，可能，20元吧···”金昊伟的心悬得不能再悬了。
“给。”汉子甩下20元掉头就走。
“哎哟，宝贝儿！你怎么出来了！”汉子没想到一转身就看见自家婆娘过来了。
“我怎么出来的？走出来的啊！让你买个卫生巾，磨蹭半天，你要蹲死老娘啊！没用的东西！”女人画着妖艳的妆，脸上的粉随着说话一直掉，那眼线都快化到耳朵里了，那假睫毛都快翘上天了，腿上穿着破洞黑丝，腰上系着闪闪发亮的伪劣玻璃皮带，超短裙短得快到屁股了，胸前露出一大片白扑扑的肉，看得纯情少年怪不好意思的。
金昊伟瞅了瞅就不敢看了，好害羞的~
“买成多少钱？”女人问着汉子，她出门就给了汉子50元的备用金，多的还给她噢。
“20元，20元，你看这是剩下的30元。”汉子白长了那么多肌肉，卑躬屈膝的就差叫“皇上”了。
“什么，20元？我平时就买成10元！你骗谁呢！”
“不是，不是，宝贝儿！我肯定没藏私房钱，不信你问这兄弟！”汉子丢锅丢得那叫一个麻利。
“小屁孩儿，你说你收了多少钱？”
“2,20元。”金昊伟抵住威压，结结巴巴的说完。
“哟吼，黑店都黑在老娘头上了，你混哪儿的？”女人抱着胸，挑衅的看着金昊伟。
“第，第一中学···”
“我擦，你逗老娘呢！”女人一个巴掌就拍在柜子上，仿佛击打在了金昊伟脆弱的骄傲上。
“哎哎，宝儿啊，别生气，你看这奶气的，多半是学生。”汉子善意的劝道，他可没忘记金昊伟连拿卫生巾都不敢的样子。
“学生？学生不好好读书，唬谁呢！”女人不依不饶。
“大不了，大不了我赔你10元！”金昊伟哽咽的喊道，眼睛里全是对女人的厌恶。
“TM什么态度！就你那破钱稀罕？要干架是不!来啊！”女人拿出头绳就把头发捆起来，说着还在解着腰带。
“怎么了，怎么了！”伍婉终于蹲舒服出来了，远远就看见门口叫嚣的女人，赶紧跑上来。
“蔡姐，蔡姐，怎么了！”伍婉认识这个女人，这一片的大姐大，真的是打架打出来的大姐大。
“是你啊？你的店？”女人知道伍婉，不就是烟鬼伍志国的女儿嘛。
“不是，不是，是刘爷爷的店铺，今天我和我同学来做兼职。”伍婉急急的解释。
“你同学多收了10元。”汉子好心提醒着伍婉。
“真不好意思，蔡姐，不好意思，我同学今天第一天来兼职，出错的地方请见谅！这是多收的10元钱，蔡姐，为了表示歉意，我送你一罐腌黄瓜，我自己做的！”伍婉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一罐腌黄瓜···
女人看着伍婉的真诚和那一罐黄瓜真不知道说什么了，转身走了。
“谢谢妹妹啊，钱和黄瓜我带走了，让你同学小心点。”汉子小跟班一样上前替女人收好东西，也急匆匆出去了。
“宝贝儿！没我手上这东西你怎么出来的？”
“找隔壁女的借了张。”
“那我们要还一片儿回去不？”
“还什么还，愚蠢的男人！”
···
伍婉长舒一口气，哎哟，浪费我的一罐小黄瓜啊！让你蹲坑，让你蹲坑！憋一会儿要死啊！
“伍婉，这不是我想要的。”金昊伟等人走了后，偷偷擦了擦委屈的眼泪。
废话！谁想要这种！
“你知道吗？今天来小卖部买东西的人，大部分都没上过大学，甚至有些高中都没毕业，就出来打拼挣钱了。和你一样，他们所有人出来挣钱时都畅想着一天比一天挣的多。但是现实是，机会是留给有基础的人。现在社会需要的是人才，国家需要的是技术，高学历、强能力、高文化的人才是被社会需要的人，而没文化的人终究是要被淘汰出局的。”
“有一个同学曾经对我说过，这个社会就是一个积木，越往上的人越受人瞩目，下面的人始终都在被踩。我逐渐明白这个道理，我从出生起就是被踩在最下面的人，你的家庭可能帮助你到中间一层，但是还不是被无数人踩。我现在努力学习，一个是想活着，一个是想试试踩别人的滋味儿，是什么···”
“我学历高，能力强，那么总有一天我会踩着你往上走，而原本在中间的你只能被越多人踩着到底层。”
在学校你以为你是社会稀缺的纳米材料，其实你就是一堆塑料，别高估自己，低估了社会。
积木论是宋哲修偶然一次聊天时给伍婉提的，开始伍婉并不理解，后来的她慢慢开始体会到其中的寓意，所以即使可能最终没钱上大学，但是不到最后她也不会放弃。
金昊伟听了伍婉说的这些话，突然觉得她周身散发着佛光，那么伟岸，那么巍峨，那么雄伟。
星期一，伍婉来到教室，看着已经在做题的金昊伟，心里觉得自己拯救了全世界，拯救失足少年的形象多么崇高啊！
金昊伟和伍婉两个人对视后什么都没说，仿佛约好了一起忘记周末发生的事。
我金昊伟会被你这胖子踩？？再不努力还等着你站在我脑袋上拉粑粑啊！等着，我要让你献上膝盖，跪舔！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