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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九檀一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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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灵岫回了九檀,立刻有几个弟子迎了上来,“仙君回来了!师父他们正在对弈,师侄送您去罢?”
他常常游历在外,反而在九檀很少见到其人影,再加上他修为高深,在九檀弟子眼里简直是个神秘莫测的人物,因此对他自然多了几分尊崇和好奇,更愿意主动与他接触。
谢灵岫看了眼这弟子,嗯了一声,九檀的弟子众多,他自是记不得眼前这个是哪殿弟子,只跟着此人来了一片杏林。
此时虽是盛夏,九檀的杏花却是开得极好,在那重重枝桠之间,有一片特地开辟了的空地。
其间就有两人坐着对弈,另有一人站在中央,左看看右看看,一会摸摸下巴,一会儿指指点点,惹得那对弈的两人甚是不快。
“我说师弟,观棋不语真君子,你若闲得慌,不如去巫蛮帮帮你谢师兄,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被那巫蛮的小皇帝损地灰头土脸?”说话的是掌教南烛。
一说起谢灵岫,玉枢君来了兴致,忽然压低声音,“师兄,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您老人家到底是抓住了谢师兄哪根小辫子,竟叫他对你言听计从,甘愿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做那般苦逼的事?他自个儿也不说,要不您告诉我?”
南烛掌教神秘一笑,“此事关乎你谢师兄的名声,自然是不好随便告诉旁人。”
玉枢君还是不依不饶,“好师兄,您就告诉我嘛!”
谢灵岫站在花枝之后觉得好笑,干咳了两声走到近前,“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师兄他不告诉你也是为你着想。”
几人齐齐看来,南烛刚落了粒圆溜溜的棋子,“呦!师弟怎么回来了?”
眼看着棋局就要结束,黑子眼看着就要穷途末路,谢灵岫拉起商雒,竟自坐下执起黑子,继续了棋局,“也没甚么大事,不过是邀请各位师兄师弟去出席个婚礼。”
玉枢觉得奇怪,“是哪个这么有排场,居然叫师兄您亲自来邀请我们哥几个?”
谢灵岫不急不缓,“还能有谁,自然是本君我自己。”
……??
这下连一向波澜不惊的南烛都不能淡定了,“短短一月,师弟是弄了个一见钟情?”
玉枢一向油嘴滑舌惯了,也凑了上来,“师兄,大家都知道您随性,可人家小姑娘愿意么?您可不能相中了哪个就弄什么霸王硬……”
话还没说完,就听谢灵岫又说,“婚事为巫蛮国君的旨意,对方是他自个儿的侄女儿,对了,名叫穆鲤,曾是师兄您的徒儿,这次我回来,她还特地嘱咐我,叫您万万要参礼。”
说这话时,谢灵岫看的是商雒,可对方又哪里顾得上这个,只觉得匪夷所思的很,“师弟你……”不是你的作风啊。
玉枢更加一惊一乍,“师兄啊师兄,您到底是受了什么委屈,竟要牺牲至此!”
南烛也听了半晌,“老三,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九檀的几位仙君,掌教南烛排行老大,其次为商雒仙君,老三便是谢灵岫,排行第四的是结香仙子,除了已故去的羽涅,最小的师弟便是玉枢君了。
南烛叫他“老三”的时候,都是极其严肃地说正事的时候。
谢灵岫不咸不淡,“临走之前师兄不是交代过,要不惜一切代价……”
“师弟,你的私事旁人是无权过问……可婚姻大事如此草率,怕是要害人害己……且你此番去往巫蛮止战,本是为了两国百姓,如此一来……你佐助巫蛮落在别人眼中……”
“若是我不答应,巫蛮国君怕是不会信任于我,如此一来,我纵有再大的能力也是无从着手,至于旁人怎么看的……我谢灵岫为了什么从来都清清楚楚,旁人说什么又与我何干?”
沉默了一阵,南烛终是叹了口气,“罢了,此事既然交由了你,便全凭你自主定夺,我虽是九檀掌教,却对你管不了太多,今日规劝……只是出于师兄的身份,若你执意……临近婚期便书信一封,我定会携各位师弟师妹观礼,只是在那之前,师弟还是仔细考虑考虑。”
谢灵岫刚刚走出杏林,就看到了冉新络,也不知等了多久。
“弟子参见师父!刚才听说您回来了,便赶来迎接,又听说您与几位师伯师叔正在对弈,便没有过去打搅,师父这次回来待多久?弟子这就恭送您回殿休息?”
谢灵岫并未停下脚步,转头看了眼自己这个徒儿,此人对修仙一事上确实是有些天赋,只是太过急功近利,对自己确实是算得上用心了。
只是这用心不无目的。
“不必了,这次回来只是找你师伯师叔们有事相商,为师还有要事缠身,这就不多留了。”语气还算得上和蔼。
“哦……原是如此……”冉新络的语气中带着失落,“既然如此,徒儿自是不敢过多打扰,只是徒儿一月未见过您,修习上遇到了困境,也不知与谁请教,师父连这点时间也没有么?”
如此说来……倒真是自己失职了……谢灵岫只好点了点头,“那好吧,先回沅芷殿,不过为师没有太多时间,你先挑几个重要的问,其余的问你那些师兄便是。”
冉新络一听,自然乐意,连连答应,就要去揽谢灵岫的衣袖,却被谢灵岫不动声色地躲了开去。
又听他交代,“这些日子我不在殿里,你们几个万万要照料好殿中大小事宜,若是琐事你们自行解决就是,若是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便去找结香师姑。”
冉新络连连点头,“徒儿谨遵师父教诲,师父也是,在巫蛮那样的地方,自然不比在家住的舒坦,您可万万要照顾好自己,师父这一走,又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徒儿这几日为师父做了两身秋衣,待会儿给师父带上,还有几样徒儿自己做的小食,也一并带上罢……”
谢灵岫停了停步子,“我沅芷殿的弟子,还是以修习为主,旁的琐事自有人料理……”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只因听到身后不大不小的啜泣声。
他自诩语气算得上柔和,无奈回过头去,“可是我说重了?”
冉新络连忙摇头,“自然是不敢……”
谢灵岫到底心软,“罢了,为师谢过你的心意,这次准备的东西就带着吧,只是……为人师者,自然希望自己的弟子能够出类拔萃……”
“师父不必说了,弟子懂得您的苦心……定不会叫师父失望……”
待两人走远,才有两个九檀弟子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女弟子说,“那冉新络是个甚么东西,不过是会掉几滴眼泪,撒得一手好娇,居然能把仙君那样的人都哄得没了脾气。”
一旁的男弟子撇了撇嘴,“男人的劣根罢了,仙君他也免不了俗,不过我刚刚偶然经过杏林,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听到了什么?你就莫要卖关子了!”
那男弟子嘀嘀咕咕,“我也没敢离得太近,只听几位仙君谈论……灵岫仙君的婚事。”
“婚事?你确定?”
“自然是真的,我骗你做甚?”
一听这,那女弟子震惊不已,想想又乐了,“这可是好事,我就愿灵岫仙君他娶个母老虎一般的老婆,一天收拾那姓冉的八百遍,看她还能起什么幺蛾子!”
自打穆鲤与谢灵岫的婚事定了下来,宫里各式各样的赏赐就源源不断涌入堇王府。
穆鲤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青蛙,被自个儿的皇叔咕嘟咕嘟煮在温水里,放上葱姜蒜,给你各种各样上纲上线的好处,好像你不甘心做这只□□,你就不是人了似的。
要恨她最恨的是谢灵岫,穆乙那是异想天开,他跟着裹什么乱?
那穆乙像是怕她反悔似的,忙找了个能人算了个就近的日子,就在七月初八,满打满算也就两月工夫。
这几日以来,府里的裁缝绣娘日日忙个团团转,量尺寸裁嫁衣,光是样式就设计了几样,丫头婆子又四处采办起金银珠宝,就连那宫里的能工巧匠也忙活起来,只为灵岫君和郡主的新宅子。
谢灵岫娶了穆鲤,自然不好再在云栖馆住着,可又不能叫谢灵岫住到王府里去,那岂不是叫堂堂仙君成了倒插门?
如此一来,穆乙只能咬咬牙,从自个儿私银里拿出笔银子,在京城找了块好地方买了片地,争取在两月之内盖出座宅子来。
除此之外,穆乙也对侄女儿穆鲤没少督促,叫她好好与谢灵岫培养感情,这样夫妻之间才能和和美美,过起日子来才能甜甜蜜蜜。
穆鲤只是嗯嗯啊啊地应了,却一次没找过谢灵岫,在她看来是完全没有必要,若说相处,那待到成亲之后可不是得日日相处?何必赶着这几日?搞得像她有多愿意嫁他似的。
不过好在那谢灵岫大概与她想的一样,也是一次没搭理过穆鲤,转眼两月就到,婚期之前,两人愣是一次都没见过。
就在婚期的前一夜,穆鲤这才感到有一丝紧张,虽说这婚事本就是无稽之谈,连当事人都没认真对待,可她到底还是个姑娘家,一想到自己要嫁人,竟也是一夜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