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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酒后失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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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两人一直喝到晚上,苏木成功的将自己灌到人事不醒,穆鲤连托带拽将人给送了回去,当然自己也有些醉意。
回到沅芷殿,想到家中那矫情的人儿,只好先到偏殿洗了个澡,这才回了寝房。
眼看屋里黑灯瞎火,本想谢灵岫已经睡了,谁知那人正直挺挺地坐在太师椅上,看上去清醒的很。
穆鲤顿住微有些虚晃的脚步,反应了一阵,“仙君这是在……打坐?”
“……对,打坐……”谢灵岫气的牙痒痒,今日他叫叶斐将苏木找来,本想问问当年的来龙去脉,谁知却被弟子告知那两人正喝的欢乐。本来他也未想什么,毕竟好友之间许久未见,叙旧饮酒也实属正常,可谁知这两人一发不可收拾,竟喝到了这个时候!
不知怎么,看着谢灵岫自己坐在黑暗中,脊背挺直,宽松的衣袖垂倒地上,竟有些凄凉似的,穆鲤又看了他一眼,更莫名其妙生出一丝愧疚,忍不住解释一番,“今日我那朋友他心情实在不好,我便陪着他喝了几杯。”
再回头看,却见谢灵岫已合上眼皮,入定了一般,过了许久,才在牙缝中吐出一个字,“嗯。”
怕打搅到他,穆鲤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也过了好一阵,才敢出声,“那我先睡了,你也莫要太过贪黑。”
也未等到他的回应,只好自己先上了榻,许是真的醉了,刚一碰到枕头就入了梦。
梦中仿佛仍在酒桌上,对面仍是苏木的脸,不同于今日的事,两人喝的甚是开心,刚碰了个杯,却忽觉肩头一阵刺痛。
好在只有一下,她也没太在意,刚要将嘴送入口中,却嗷地一声醒了过来,这才发觉自己是在床上。
连忙回过头去,却和谢灵岫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穆鲤皱了皱眉头,“你咬我做什么?”
冷不防又被咬了一口,谢灵岫抬起头来,眼睛发亮,“牙痒。”事实上他也真是牙痒,被某人气的痒了一天,如今只有如此才得发泄。
“你!”穆鲤也你不出个什么,只有将自己从头到尾裹成了个茧,也不管他是否有被盖,这才算是得了安稳。
待她闭上眼睛,谢灵岫坐起身来,见这人只露了个脑袋,目光逡巡了许久,终于定格在那淡粉色的唇上,犹豫了好一阵,到底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老老实实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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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二人正用早饭的时候,便听闻冉新络她回来了,谢灵岫直接将人给叫了过来。
眼看着人影由远及近,穆鲤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只见那冉新络身型更加挺拔婀娜,肤色更加白皙光滑,再加上更会打扮,果真比从前更加艳丽了不少。
穆鲤淡淡扬起一个微笑,默默看她与谢灵岫见礼,“徒儿实在是惭愧,一直以来体弱多疾,这次又是胸口痛的厉害,整好家中娘亲为我寻了名医诊治,那名医待不了多久,我便只好先行回去,这次不辞而别,实在要请师父见谅。”
此时谢灵岫已吃好搁下了碗筷,便状似顺手般地将冉新络给扶了起来,“有病自然是要医治的,这怪不得你,这次回来可好些了?”
冉新络低眉顺眼,“好多了,谢师父关心。”
“那便好。”谢灵岫这才看了看穆鲤,见这厮正摆弄着自己的指甲,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便清了清嗓子,“络儿,见过你师娘罢。”
穆鲤这才抬起头来,瞧着那久违的面孔,忽而失笑,“可别罢,不敢不敢,从前你可是咱们九檀的香饽饽,我却不过是个扫地的杂人,今日你若行礼,岂不是折煞我也?”
那冉新络怔愣了一阵,又眨巴着眼睛看了眼师父,好似极其无辜一般,“师娘还记得新络乃是新络的荣幸,当年新络过于年轻气傲,无意间冒犯了师娘,既然师娘您宽容大度,便莫要怪罪弟子了罢。”
穆鲤不敢相信似的掏了掏耳朵,“你若说我宽容大度,我可是不敢舔着脸承认,我这人素来小肚鸡肠、睚眦必报,若是谁对我好,我定然会十倍偿还,若是谁对我不好,我也定不会叫她好过!”说着慢悠悠地吹了吹指甲,也不去看她。
“师娘您……莫非是对新络有什么想法?”这冉新络眨巴着大眼睛,话对穆鲤所说,眼神却是冉冉波动望向谢灵岫。
这谢灵岫有一阵子没出声,这时才悄无声息拉住穆鲤的手,“都是自家人,你们两个总是有嫌隙也实在不好,不如就此说出来,谁亏欠了谁,谁受了委屈,今日便都了结了,何必念念不忘?”
此话一落,那冉新络便又眼泪汪汪上前一步,盈盈一拜,“师父,此事怪不得师娘,实在是新络没解释清楚,叫师娘生了误会,都是怪我……”
谢灵岫眯了眯眼睛,“哦?你细细说来?”
“是……”得了师父首肯,冉新络便抹起泪来,前面说的与事实基本吻合,谁知后来就变成了,“新络自知百口莫辨,自身也真正有错误之处,师娘记恨也是应该的,可弟子真的是出于好心,便将我婵媛国的一些书籍赠予了几个要好的朋友,是的,弟子从前是说过想要拜掌教仙尊为师,可那也不过是未来九檀前的想法,既然要入这仙地净土,谁不想做掌教的弟子?可到了这我才渐渐醒悟,原来我更想学的是剑术,便临时改了主意,大概这也是师娘误会的主要原因。”
“噗呲……”穆鲤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冉新络也算是个说瞎话上的天才,若不是有她后来那副变了的嘴脸,恐怕她也要信了。
她看了眼谢灵岫,见他也没有什么神色上的变化,便更加嗤笑一声,若无其事甩开了那只牵着自己的爪子,居高临下地望着冉新络那张哭的梨花带雨的精致的脸。
“其实你不必解释那么多,我也未想要提及此事,谁知你自己竟耿耿于怀上了,我自然知道你不是有意,也知道你伤我那一剑也不是有意,其后的种种,中秋佳节你将我锁在那藏经阁中是为了助我潜心修习,琼浆宴上你叫我去做粗使侍奉酒宴也是叫我开开眼界,毕竟一年一度的盛大宴席,岂是我一个八等弟子能够入内的?就包括我在九檀的那最后几日,不也是你百般游说才给我一个离开这儿的机会?果真,我离开这地方倒真过得爽快极了,回想起来,你冉新络哪一件事不是为了我好?”
这冉新络渐渐脸色发白,轻咬着下唇,“师娘,我知道您一定是不信,但这一切,确实是这样的……彼时新络初来乍到,是您给了我一份难得的温暖,那是新络就暗自发誓,定要一生一世珍惜这份情谊,做一生一世的好姐妹,谁知不如人愿,你我嫌隙愈演愈烈,本以为此生已是注定无缘,谁知造化使然,您竟成了我的师娘,虽隔着辈分的差异,可毕竟是又给了我一次机会,老天爷到底是眷顾我的。”
“呵呵。”穆鲤斜睨了眼一旁的谢灵岫,“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谁也改不了那事的性质,是非曲直自有结论,不过你今儿有句话我倒很受用,从前咱们两个什么关系暂且不说,只说今日,毕竟如你所说隔着辈分差异,是我坐着你站着,你既叫我一声师娘,我便认下你这个徒儿,只要日后你对我毕恭毕敬,莫要动什么歪心思,我定不会薄待于你。”
这话一毕,那冉新络的面色又立即由白转青,看的穆鲤甚是开怀,因此她便胃口大开,又连续盛了两碗小米粥,一边喝着一边听那师徒两个说些杂七杂八,无非是些近日来师门的琐事,待那冉新络离开,她也刚刚放下碗筷。
拿衣袖擦了擦嘴,这才看了眼谢灵岫,“我吃好了,这就要去消一消食,午饭去找朋友一起,你自己吃罢。”
却被谢灵岫给扯住了腰上的宫绦,只听他问:“你就没什么想说的么?”
她怔愣了一阵,“有甚么可说?”
“比如……你和新络,你若有什么事,大可直接告诉我。”
扯回自己的宫绦,穆鲤嗤笑一声,“你们二人师徒情谊甚笃,我又有什么可告之的?”说罢扬长而去,自去找苏木厮混去了。
在谢灵岫看来,她也是自然去找苏木去了,毕竟在这九檀她也没什么朋友,可他却是忘了那么一位—风姿潇洒、仪表堂堂的垂星殿大弟子,深轻歌是也,甚至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媳妇还对这位暗恋到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他今日叫了冉新络来本是看看穆鲤的反应,又忽然起了叫她醋一醋的心思,因此对那冉新络言辞温柔,和颜悦色,谁知那穆鲤竟毫无反应,这就又找那狐朋狗友厮混去了。
因此他甚是烦闷,便想找师兄商雒逗趣以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他这人有一大爱好,便是爱逗那严肃认真之人,愈是把对方逗的面红耳赤他便愈是高兴,若是如玉枢君那样你说了一句他有十句等着你,那岂不是自讨没趣?
可惜还未走到那垂星殿正殿,便见那殿侧桃林中恍恍惚惚两个人影,一男一女,一站一坐,一个俊秀一个清丽,女的笑的明艳逼人,男的笑的温文儒雅。
女的坐在秋千上,男的倚在一旁的树干上。若是佳人才子幽会本该是一个和谐的画面,谁知那女的偏偏是他自己的媳妇儿?!
灵岫君突然就犹豫了,是该像个怒汉一般直接过去捉奸?可又太失他仙君的形象。那就这样不管了?心里又太过郁闷。
郁闷着郁闷着,他就还是怂了下来,打算回家再找她算账,可惜也没有心情再去逗那商雒君玩了,便转头到他处去溜达。
溜达着就走到一家酒肆,叫了一坛好酒几样小菜,未想这酒劲头十足,竟渐渐喝的迷迷糊糊。
头晕之下,心中又忽起酸涩,为何那苏木喝了酒就有她送了回去,自己却在这里孤孤单单?他的性子似乎生来喜好孤独,更不愿叫人轻易走进他的世界,他一直以为这样便是最好,谁知却还是被她给闯了进来。
可是如今她呢?正与他人说笑谈天,她的那些委屈欢喜都可以与他们诉说,却从不曾与自己提及,难不成自己就这样被她给始乱终弃了?
*
迷迷糊糊喝了不知多少,灵岫君结了酒钱,晃晃悠悠回了沅芷殿,回到寝房转过屏障,那人正慢悠悠卸着妆容。
那家伙面色红润,笑靥如花,好似怀春的少女一般,在闺阁中想起了心上人。
他不屑地嗤了一声,甚么少女?还不是已嫁作人妇?她若对旁人有什么想法,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他自己搬了只凳子,就放在了她的梳妆台边,手里把玩着一只玉簪,深色迷离地盯着穆鲤。
穆鲤吸了吸鼻子,一股子酒气扑鼻而来,觉得好奇,“灵岫君无事也会喝酒?”再看他的神色,隐隐现出醉态,更觉奇怪。
只好停了手上动作去给他倒了杯茶,“这茶有些凉了,不过醒神正好。”
谢灵岫“嗯”了一声,瞧着递给自己茶盏的嫩手,忽而莞尔一笑,便捉着那只手儿连带着茶盏一齐往嘴边凑去,笑眯眯地一饮而尽,又将盏儿哐当一声搁在了几上。
那盏儿似是遭受了极大的力气,在几上一直没有立稳,嗡嗡了好一阵,这才安静了下来。
要说谢灵岫时不时对自己轻微地动手动脚,那也不是什么罕见之事,若是往常她自然也不会想些什么,可今儿看着那眼神,她忽然觉得有些个害怕,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好似她小时候皇叔养的那条要咬人的狼狗。想起那晚他无缘无故地咬她皮肉,更觉毛骨悚然。
“那……那个,你喝酒了,头晕吧?要不去歇歇?”
谢灵岫抚了抚额,“好啊,你扶我过去吧。”
这么一说才叫穆鲤放下心来,心想此人大概是真的喝多了,因此眼神便有些发直,便搀着他胳膊,忍不住劝了几句,“不是说不让你喝酒,只是以后还是要悠着点,毕竟你这样的人有千万双眼睛盯着,叫人看见了也是不好。”
又扶着他在榻上靠着,想着去关窗,冷不防被人给紧紧抱了个满怀。
鼻尖正好磕在了他的下巴上,酸地她泪花点点,想要揉一揉鼻子,却挣不出手。
她这才发觉两人竟抱地严丝合缝,而自己正趴在他的身上,被他抱地喘不过气。
“你这是做什么?”
美人在怀,他觉着自己的心与她贴的极近,两颗心脏似是有呼应似的,跳动着产生了共鸣。
他觉得自己当真醉了,也不知是因为酒水还是她,便慢慢地将唇凑近那小巧光洁的额头,轻轻印上一吻,便在她发顶呢喃出声,“酒后乱性……”
“啊?”听的穆鲤心惊肉跳,心脏明显多跳了几拍,可惜被这家伙抱着丝毫动弹不得,本正心急怕他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却听耳畔呼吸愈发平稳,环着自己的手臂也愈发松懈,再抬头一看,这人竟是睡着了。
便将那胳膊拿开,赶紧远离这人,又不曾想这人睡了竟也牢牢拽着自己的腰带,无奈之下,只得将腰带给卸了,任由他抓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