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颗蛋》解晉

23、传销生活

　　接电话前，光头和张传两个人把我拉到空无一人的西房，叮嘱了半天不准告知对方我现在的真实情况，我点点头同意后在他俩的注视下接通了手机。手机那头传来表弟沈方远熟悉的嗓音。他抱怨了半天我没和兄弟们打招呼就独自出去捞金，还说王涛那小子也不见了踪影，秦牛隔两天就跑去重庆，因为孙蓉蓉考到了那边的大学，大哥樊超也经常联系不上，据说每天加班下井，为了给儿子多挣点奶粉钱。听着他喋喋不休的抱怨，突然有股很想家的冲动，嘴上却只能嗯嗯回应着。沈方远可能感觉不太对劲，问我出什么事了，由于开着免提，旁边那俩鬼还瞪着我，赶忙深吸一口气，说没事，我在这儿挺好的，领导都很照顾我，等哥挣上钱了过年回去请你们喝酒。
　　刚挂了电话，手机就被张传抢去，塞进了自己的口袋，光头笑着说小伙子表现得不错，今晚可以多吃个馒头。说完又把我推回了那个有大炕的屋子，继续和他们无聊的游戏。晚饭时，陆陆续续走进来十几个年轻人，有男有女，穿着都很朴素，光头一声令下，全部半蹲在昏暗的客厅，围成一个圈，大喊三声辛苦了，然后摊开双手，一片寂静。这时，老魏拉着我去角落搬来一摞碗，从大锅里挨个舀了半勺炒白菜放了一个黑黄色的馒头。按顺序把碗筷放到他们的手中，他们如机器人般，接过碗筷大喊一声辛苦了，端着碗筷，目光呆滞，一动不动。
　　最后，我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半蹲在老魏身旁，光头环视一圈，笑着说大家今天辛苦了！不过不想赚大钱的男人不是好男人，不想赚大钱的女人不是好老婆！机会是用来把握的，不是用来浪费的！只有把握好现在，才不会后悔将来！今天睡地板，明天当老板！你还不该清醒清醒吗？我们要改变自己造福家人报效国家！说完一堆毫无逻辑的口号后示意大家吃饭，明天继续努力。看着一圈默默吃饭的同龄人，想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我又差点笑出声来。
　　晚饭后接着进行无聊的游戏，直到其他人都哈欠连连，可能看我还无困意，老魏摆摆手示意今天结束，大家按顺序去院子里洗漱，然后找自己床铺睡觉。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可以初步判断，这是个等级严明，封闭且控制自由的团伙，通过游戏根据你个人的性格特点进行诱导或打压或鼓励。迟睡早起透支你的精力，让你彻底失去自我判断意识。安排一个亲近的人，比如一直跟着我的老魏，完全取得你的信任后，开始洗脑，直到你自愿为团伙发展新的下线。
　　临睡前，老魏拍拍我的被子，说兄弟早点睡吧，明天咱们的二级老板要来视察，好好表现，咱俩争取早日升级上总。我问二老板是谁，他说不知道，只知道姓王，大家都叫他王总，是个传奇人物，才用了短短半个月就从底层业务员晋升为了二级老板。行行出状元，这倒也是个人物，真想见识见识这个所谓的王总，我不信他能说出花来，把我的脑给洗了。
　　翌日，刚洗漱完毕，饿着肚子就被赶进了一个小黑屋里，听旁边一个“新人”说是有个老总来了，按规矩“新人”应该回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肚子咕咕地叫个不停，等的快一个时辰不再耐烦，我正待发作准备踹门，突然隐约听到门外传来哈哈的笑声，而这个笑声是我最熟悉不过的，一定是我饿昏了出现了幻觉，怎么可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