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纸皮肤事件始末》山有桃李

1、第 1 章

　　下午5点，卫沫迷迷糊糊的走出了宿舍大楼。她是美术学院大二的学生，今天没课也没兼职，捧着零食看了一天的电视剧，到这个点才想起要起来觅食了。她的目的地是学校后面的步行街，那里有很多摊贩和饭馆。
　　刚到学校大门她就发现迎面而来的路温舒，他是卫沫的同班同学，长的高大清秀，白净清爽。卫沫对他一见钟情，暗恋了他两年，但始终处于见面打个招呼的同学关系。
　　本来就是为了出门吃饭的，卫沫随便穿了件卫衣就出了门，妆也没化。她马上低了头，心里默默念叨着：千万别认出我，千万别认出我。可是怕什么来什么，即将擦身而过的时候路温舒打招呼道：“卫沫，出去吃饭吗？”
　　卫沫顿时心跳加速，抬头红着脸回道：“咦？你出去玩刚回来吗？我正准备去步行街吃饭呢。”
　　路温舒路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笑容灿烂的回道：“哈哈，我今天回家了一趟，我是本地人你忘了吗？”
　　“啊，不好意思我忘了。”
　　平时卫沫一见到路温舒就心跳加速，紧张的话都说不出来，所以每次远远看到路温舒她就绕道而行，能避免交流就避免交流。或许他真的说过这件事，但是卫沫确实是没这印象了，所以有点尴尬。
　　路温舒也不介意，一脸爽朗道：“我跟你一起去步行街吧，正好我也饿了，今天我请客。”
　　卫沫头顶三个问好，三个感叹号，一起去吃饭？？？！！！
　　路温舒背着背包已经调转方向朝校门口而去，卫沫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她在心里自我安慰着，反正自己长的一般般，根本没有奢望过路温舒会喜欢自己，所以邋遢就邋遢吧。两人一路上聊着作业的事，不多一会就到了步行街街口。
　　“同学你好，我是这附近一个美容医院的员工，打扰你们两分钟可以吗？”
　　这时一个穿碎花吊带连衣裙的小姐姐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小姐姐一头披肩长发，肤白貌美，高挑纤细，卫沫反观了下自己不禁投去了羡慕的眼光。
　　卫沫和路温舒都停下了脚步，路温舒挡在卫沫的身前温和的回道：“不好意思，我们有急事，暂时不需要这些东西。”
　　这边街上来往的都是学生，因此每天都有发传单、做推销的人在路口搭讪，卫沫不善于拒绝，此时有路温舒在场卫沫感觉得救了。两人刚准备继续走，连衣裙小姐姐转而拦下了卫沫的去路，一脸委屈和抱歉的说道：“我剩最后一个任务了，麻烦同学帮帮忙，我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也不会让你买东西，只是让你试用一下。”说着也不等卫沫回答，便有自顾自的说道：“我们美容院是全国十大连锁品牌，这是我们美容院自主研发的一款卸妆水，目前正在做产品推广，所以我被安排到这边给路过的同学试用，用的满意的话再找我购买可以给五折的折扣。”
　　卫沫望着一脸无奈的路温舒，干笑着回道：“可是我今天没化妆，所以不好意思……”
　　“没关系没关系，在手背上试一下就可以。”连衣裙小姐姐不知道是不是没明白卫沫这委婉的拒绝，热忱的回应了卫沫。对待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卫沫实在不忍心再拒绝，况且也不想费唇舌耽误时间了，于是答应了。连衣裙小姐姐从包里掏出了一只眉笔递上去，笑的弯了眉眼道：“这是我准备的眉笔，你可以画在手背上然后再用卸妆水。哦，对了，卸妆棉我也有。”
　　卫沫依言，非常实诚的在手背上涂了一块然后用了那款卸妆水，确实卸的很干净。如果此时只有她一个人的话，那她还真有可能会买。在卫沫试用了卸妆水之后，连衣裙小姐姐确实没有再过多的介绍产品，只是温柔的道了谢表示要下班了。
　　插曲结束，两人终于走到街上开始思索晚上吃什么。这附近有三所大学，光顾这条小吃街的90%都是学生，所以卖的都是些小吃之类的，价格便宜味道也不差。
　　“你想吃什么？”路温舒问道。
　　卫沫想象着自己在路温舒面前狼吞虎咽的样子，正考虑着要不喝碗粥算了。可是肚子不争气的开始咕噜噜的叫起来，一天没吃饭，一碗粥哪能管饱。心一横，她指着不远处的摊位道：“我想吃锡纸花甲粉丝。”
　　路温舒愣了一下，哈哈笑道：”这叫做心有灵犀嘛？我想吃的也是锡纸粉丝，那咱们走吧。“
　　卫沫认命的扶额，跟了上去。
　　事实上两人吃饭并没有卫沫想象中那个尴尬，两人忠实的对待着眼前的食物，并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卫沫也着实饿的厉害，根本就没在意自己牙齿上是不是卡了辣椒，是不是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两人吃完晚饭满足的回了学校，路温舒绅士的将卫沫送到女生宿舍楼下才回去。此后两天卫沫都没有见到路温舒，她那因为一起吃了顿饭而蠢蠢欲动的少女情怀也算是平静了下来。
　　第三天卫沫去兼职了，晚上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宿舍的时候室友都睡着了，她打消了洗澡的念头，取了毛巾进了卫生间打算洗把脸就睡觉，明天早上再起来洗澡。当她撸起袖子的那一刹那差点惊叫出声，因为她的手背在灯光下泛着银光。卫沫以为自己太累了眼花，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一看，手背上那银光并不曾消失，她的手背上长出了一块锡纸一样的东西，约莫一个硬币那么大的面积。
　　卫生间的照明灯很暗，她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打开了取暖灯，卫生间顿时亮如白昼。在明亮的灯光下，她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手背上确实长出了锡箔纸一样的东西。她颤抖着手摸了一下，触感和锡箔纸一样，很硬，没有痛感，但它并不是多出来的，而是和自己的皮肤是一体的，就像是皮肤过敏红了一块那样。
　　卫沫坐在马桶上平静了好久，身体上长出这种东西实在是没法用过敏、皮肤溃疡来解释的。她失神的洗了把脸钻进被窝，决定明天一早就去医院。
　　第二天，室友都还没起床卫沫就已经匆匆出了门。她看看自己手背那那块并没有消退的锡纸皮肤，深深的叹了口气，往医院赶去。她以为自己来的已经够早了，取完号才发现，皮肤科门诊的等候室已经有二十几个人在等着了，在她前面还有十七个人在等待。她认命的叹了口气，从书包里掏出了本东野圭吾的《嫌疑人X的献身》看了起来。昨天晚上她慌张的一夜无眠，来的路上恍恍惚惚的，一直在胡思乱想。一会想着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一会想着要是得了绝症那父母该多么难过，一会又想着自己年纪轻轻还没实现自己的理想，人生也太凄惨了。现在到了医院，她仿佛有了可以依赖的对象，倒是可以安下心来了。
　　一个多小时过去，卫沫抬头看了下提示屏幕，还有两个号就轮到自己了。她刚收起书，口袋里的手机传来的震动声，她打开手机，是爸爸发来的微信。
　　“沫沫，在上课吗？”
　　“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饭？”
　　随后爸爸发来了一个红包，红包名是“买点好吃的”。
　　卫沫点开了红包，200块。她的眼泪一瞬间就从眼眶溢出来滴落在了手机键盘上，她回复道：“嗯嗯，最近都挺好。谢谢爸爸。”回完信息她马上提起书包出了医院，她没法面对那个未知的就诊结果，所以逃避了。
　　快到学校已经中午了，卫沫才想起来自己早饭都没吃，肚子已经在咕噜噜抗议了，于是她去了步行街吃饭。路过昨天的“锡纸花甲粉丝”摊位的时候，卫沫感觉脑子被人当头锤了一拳，她掀起袖子看了看自己手背又看了看摊位老板正在咕嘟嘟煮着的粉丝，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和上次吃的粉丝有关系？！”
　　卫沫马上掏出手机给路温舒发微信。
　　“在不？”
　　“在，怎么啦？”路温舒回的很及时。
　　“有空吗，能见个面不？”
　　“有空，哪里见？”
　　“篮球场行吗？”
　　“可以，等会见。”
　　发完信息卫沫才惊觉，这是自己第一次给路温舒发信息。虽然早就互加了微信，但是两人从来没有互相发过信息。她的脸有点发烫，但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正事要紧，她在面包房买了个面包就飞奔回学校。
　　路温舒也是飞奔到操场，两人碰面的时候都弯着腰扶着膝盖各自喘着粗气，四目相对下两人都呵呵笑了出来。气息平稳了，路温舒才问道：“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卫沫挠挠后脑勺，犹豫了一下，问道：“前两天我们不是一起吃了晚饭吗，我就是想问一下，这两天你身体有没有什么异常，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长莫名其妙的东西？”
　　“emmmm，除了辣椒吃太多有点上火，其他没有什么异常哦。”路温舒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才回答。
　　听到这个答案卫沫失望和高兴参半，失望是因为刚才她已经百分百确定自己长出锡纸皮肤是因为吃了锡纸粉丝，高兴是因为路温舒没有任何异常。
　　路温舒察觉了卫沫的异常，担忧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卫沫失神的跌坐在了一旁的台阶上，内心挣扎了一下，她缓缓的拉起了衣袖露出了自己的手背将手递到了路温舒眼前。路温舒惊恐的张大了嘴巴，支支吾吾道：“这……这……这是什么？卫沫，你怎么了？”
　　一瞬间，委屈与惶恐袭来，卫沫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滴落在了衣服上。路温舒自觉失态，连忙帮卫沫把衣袖拉好，坐在她身边关切的说道：“别紧张，你先把事情跟我说一下，我帮你想想办法。”
　　卫沫惊讶的看着路温舒，她之所以让路温舒看手臂并不是想寻求帮助，她真的是一个人无法承受这样的害怕、惶恐、绝望了，所以慌不择路下想要有人能知道这件事而已，对方嘲笑也好、恐惧也好，都无所谓。她望着路温舒真挚的眼睛，内心非常感动，擦了擦眼泪把无缘无故长出锡纸皮肤的事情以及自己的猜想都告诉了路温舒。
　　路温舒皱眉思索了一下，拿起卫沫的手摸了一下，说道：“触感确实和包粉丝的锡箔纸一模一样，你的猜想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我的身体并没有问题，但也很有可能是个体差异，我等下回去打听一下吃过那家粉丝的同学，看看有没有相同的情况发生。”
　　卫沫点了点头，又说道：“其实我发现它在慢慢变大……”
　　路温舒担忧的又看了看卫沫的手背，用指甲掐了一下，问道：“有痛感吗？”
　　“有一点点，和平常一样。”
　　“那还没有其他异常，会不会痒？有没有烧灼感？碰水会不会痛。”
　　“不会。”
　　路温舒安心的吐了口气，揉了揉卫沫的头：“没有其他异常的话算是好事，今天你先回宿舍好好睡一觉，下午我会去打听这件事的。晚上我会给你消息。如果情况变成严重了，一定要去医院，我陪你去。”
　　卫沫哽咽的答道：“嗯。”
　　有了路温舒的帮忙，卫沫下午安心的睡了一觉。六点时，路温舒发来了消息。
　　“我问了十几个人，他们都说没什么异常。”
　　卫沫正失望时，路温舒又补充道。
　　“我下午说了有可能个体差异，明天快晚饭点时我们去蹲点，看看是不是老板在食材里搞鬼了。”
　　“好”。卫沫回复道，然后又补充了一个兔子的可爱表情包过去。
　　这时卫沫的室友赵楠正好看到了卫沫低头浅笑的一幕，打趣道：“沫沫，你是不是谈恋爱啦？“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卫沫马上放下手机矢口否认。
　　“还说没有，我中午看到路温舒送你回宿舍了，怎么着，终于鼓起勇气出手啦？”赵楠不肯罢休，马上扑到了卫沫的身边，一脸老娘已经看透了的表情。
　　卫沫没法把实情说出来，只好撒个慌道：“不是的，只是路上谈了点作业上的问题，不知不觉他就和我一起到了宿舍楼下了。”
　　“那你刚才笑什么，肯定是路温舒给你发消息了吧，快点从实招来。”
　　赵楠假装去抢卫沫的手机，两人打闹成一团，笑声不断。
　　第二天傍晚，卫沫和路温舒如约到了步行街。正好粉丝摊的对面是一家奶茶店，两人点了杯奶茶就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一直观察着粉丝摊老板煮粉丝。直到老板撤摊，两人才失望而归，末了还被奶茶店的收银员白了一眼，因为他们坐了足足有四个多小时。粉丝摊老板全程并没有什么不妥，甚至应该说非常注重卫生了，餐桌擦了又擦，花甲洗很多遍，粉丝在煮之前还会特意用清水再洗一遍。
　　失望而回的两人都有些提不起劲，坐那么久坐也坐累了。到街口时路温舒突然转身拉起了卫沫的手，卫沫有点慌张和脸红，结结巴巴的问道：“怎……怎么了？”
　　路温舒郑重的问道：“卫沫，一起吃饭那天，你是不是在这里试用了那个什么水，而且试用的地方就是左手手背。”
　　卫沫一下子醍醐灌顶，回想了一下，回道：“是……是的。”
　　两人异口同声道：“会不会就是因为那个。”
　　因为声音太大，引来不少路过的学生侧目。路温舒放开了卫沫的手：“咱们边走边说。”
　　路：“明天我找人打听一下有没有人也试用过那个什么水。”
　　卫：“卸妆水。”
　　路：“对，卸妆水。肯定会有人用在脸上，如果用在脸上并且发生和你一样长出锡纸皮肤的情况一定会第一时间被发现。”
　　卫：“会不会是过敏，很多女生皮肤敏感，用了不合适的护肤品或者化妆品会过敏。”
　　路：“也有可能，不过我有种直觉，可能事情没那么简单。”
　　路：“明天先做两件事。第一，先找人打听有没有人用过那个卸妆水，是不是有相同情况发生。第二，明天中午和傍晚我们都来这里，看看能不能碰到做推销的那个女孩子。”
　　卫：“好。”
　　第二天，两人都有不同的选修课，没法见面，于是微信互相交流了获得的信息。路温舒和卫沫两人都互相找人打听了试用卸妆水的事情，总共问了二十多个人，都是说过没试用过或者没有见过路边推销员的。但从其中一个女孩子嘴里得知，她的一个外校的朋友来玩的时候试用过，不过她回老家了，微信和电话暂时联系不上。路温舒还在网上查了各种皮肤过敏症状，没有任何一种是和锡纸皮肤对应或者类似的。事情一下子打了死结，只能寄希望于能找到那个推销员。
　　中午两人一下课就到了步行街，结果街头巷尾走了好几次都没见到什么推销员。找个几个摊位老板问了一下，都说没什么印象，只有一个卖水果的女老板说见过一个长的很标致的女孩子卖过化妆品，不过就来了两天后来就没见过了。
　　原本的希望变成了失望，卫沫偷偷望了一眼唇干舌燥的路温舒感觉把他拉下水有点对不起他，内疚道：“对不起，害的你午饭都没吃上，现在已经有点眉目了，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路温舒诧异的望着卫沫，然后笑了，用手指戳了戳卫沫的额头，笑着说道：“我帮忙可不是免费的哦，今天的午饭你要请客，明天的下午茶你要请客，直到事情解决了为止。”
　　卫沫感动的鼻子酸涩，用力的点了点头。
　　因为找不到推销员，两人陷入了窘境。这两天一直漫无目的边打听边找人，晚上洗澡时卫沫才突然发现锡纸皮肤的面积越来越大，已经蔓延到了手肘的位置。虽然不痛不痒，但顶着这样机器人一般的金属皮肤，她始终是惶恐不安的。
　　躲在被窝里，她开始偷偷的哭泣。手上抱着手机正在翻看她和爸爸妈妈的聊天记录，晚饭的时候妈妈还跟她说要多吃蔬菜少吃垃圾食品。
　　“啪啪啪！”
　　这时宿舍里想起来啪啪啪的拍打声，不用看都知道是赵楠刚洗完澡在做脸部护理，此时应该是在拍爽肤水。卫沫擦擦眼泪钻出被窝，想起赵楠经常跟她说，拍爽肤水就要用力，有利于脸部血液循环。因为身体的异常，这两天卫沫什么水都不敢用了。她愣愣的看着赵楠又拍又打又擦，看到了桌子上的一瓶乳液，她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发了条消息给了路温舒：“我突然想起了一件和重要的事。”
　　卫沫将信息法送的同一时间，路温舒恰好也发了一条信息过来：“你还记得你试用的那个卸妆水的牌子吗？”卫沫一下亢奋了起来，因为两人都想到了至关重要的点，她马上回复了信息：“我正想说这件事，我不记得是什么牌子了，不过那个推销的女孩子很清楚的说过，她是附近一家美容医院的的员工，她说卸妆水是他们医院自主研发的，并且我确信那个卸妆水的品牌名最后一个是‘美’。”
　　路温舒那边回复了“nice”，并且附加了一个摸头的小表情，卫沫感到有点脸红，不知道该回复什么好。幸好路温舒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我现在用百度地图查找附近的美容医院信息，明天跟你见面的时候聊，今天你早点睡觉，晚安。”
　　卫沫回复了一个“晚安”，抱着手机有点窃喜，一扫刚才的阴霾。
　　第二天两人抽空在篮球场见了面，路温舒把调查到的信息汇报了一遍。周边十公里以内有三个美容医院，分别是“艺星”“自然美”“维多利亚”，其中“艺星”这家美容院官网公告最近在搬迁，那么剩下的两家之中“自然美”是符合条件的。名称的最后一个字是“美”，全国十大连锁品牌排名第三。两人决定，吃完午饭就跑一趟这个“自然美”美容医院。
　　事情一下子有了转折，卫沫悬着的一颗心稍稍放下了，内心也非常感谢路温舒的帮忙。这几天两人的关系亲近很许多，路温舒对她就像对待老朋友一样，卫沫知道自己不该奢望进一步的发展，不免有些伤感。她想回报一下路温舒，但从路温舒的穿着来看家庭条件应该是非常好的，如果是买礼物的话她恐怕承担不起，并且对方也不一定会喜欢。卫沫咬咬牙，直接问道：“路温舒，谢谢你最近的帮忙，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我送你。”路温舒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道：“我……我想要个女朋友。”
　　这下轮到卫沫愣神了，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她思前想后考虑的一下才回复道：“和我关系好的朋友都有男朋友了，我会再帮你看看身边有没有单身的朋友，我一定给你介绍一个适合你的。\"这下子路温舒笑的更大声了，直接趴在了草地上，好不容易他才缓过来拍了拍卫沫的头顶说道：”哈哈，好的，但是我想让你先请我吃中午饭。“卫沫连忙站起，认真的回道：“对对对，先吃饭。\"
　　吃了午饭两人立马出发去自然美美容医院，倒了两趟公交车，快三点的时候终于到了。从外面看起来这家医院规模挺大，门口的门卫服务也很周到，路温舒扯了一个就诊的谎顺利在保安的带领下到了服务台。接待的是个穿一身西装的漂亮妹子，胸前的名牌上写着“雨珊”。
　　见到一男一女一起来雨珊有点诧异，因为很少会有男性陪同女伴来这种医院，但她马上恢复职业笑容，柔声问道：“两位想咨询什么项目呢，我们有冰点脱毛、形体雕塑、皮肤修护等等十几个项目。”来的路上路温舒就想着，拐弯抹角肯定打听不到什么，不如直接用威胁的方式，于是他清了清喉咙，假装凶巴巴的嚷嚷道：“你们这什么医院，开发的产品有没有经过国家相关部门检验，我女朋友用了你们的卸妆水，皮肤过敏了！非常严重的过敏！”
　　叫雨珊的客服和卫沫都是一愣，卫沫愣住是因为路温舒把她说成了女朋友，雨珊愣住是因为没想到来的两人是找茬的。她没有生气，勉强的扬起笑容回复道：“这位先生，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医院所用的产品都是海外进口品牌，从来没有自主开发的产品，况且我们医院不提供卸妆水。”
　　卫沫和路温舒俱是一脸震惊，惊慌的四目相对，眼里都在说着：“找错地方了！\"卫沫连忙凑了上去连连道歉：“实在对不起，可能我们搞错地方了，非常抱歉！真的非常抱歉！”雨珊毕竟是个专业的接待人员，况且对方也非常诚恳的道了歉，于是挥挥手表示没事。但她联想到了昨天接待到的一个顾客，于是奇怪的问道：“小姐，您是在我们医院购买的产品吗？昨天也有一个顾客到我们医院说用了我们的卸妆水后皮肤出现了异常。”
　　卫沫心中一惊，抓住了雨珊的手臂，焦急的说道：“不，不是在你们这买的，是在我们学校附近，有个女孩子做推销，然后让我试用了一个卸妆水，过了两天之后我……我出现了皮肤过敏的症状。她说是你们医院的员工，所以我才来这里的。”心里掂量了一下，卫沫还是决定先不要把锡纸皮肤的事情说出去。
　　雨珊疑惑的皱眉：“那真的太奇怪了，我们医院从来没有什么自己研发的产品，难道有人打着我们医院的名号卖三无产品吗？你们知道那个推销员的名字吗？我可以查下员工信息。”
　　虽然刚才那顿脾气是装出来的，但是路温舒毕竟是凶巴巴的吼了雨珊，他尴尬的插嘴道：“不知道名字，但是我们记得她的长相。还有，刚才对不起了。”
　　路温舒突然道歉雨珊有点诧异，她知道二人是因为被三无产品伤害之后才找来已经不生气，但她还是白了路温舒一眼没理他，亲切的拉着卫沫的手道：“没事没事，我替你想象办法。啊，对了，我们有医院全体在职人员的合照，而且是上个月刚照的，我拿给你看下，你看下有没有你说的那个人。”
　　听到有照片，两人眼里马上燃起了希望的光芒，照片里有100多人但是很清晰，而且那个推销的女孩子长的漂亮，在人群里是很出挑的。可惜的是，卫沫和路温舒两人仔仔细细的找了三次，都没有找到那个推销的女孩子。
　　此时，卫沫觉得自己的手臂和后背火辣辣的抽痛着，甚至疼到她手心都开始出汗了。雨珊看出了她的异样，连忙扶她坐下：“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先坐下休息会。”
　　路温舒也围了上来一脸担忧，卫沫不想再添麻烦了，只好撒谎道：“没事，我中午吃的太急了，胃有点不舒服。”雨珊知道两人是学生，有点担忧和同情他们，于是冒着被处分的危险，说道：“等下我把我们公司目前采购过的产品清单给你们看下，你们再确认下。另外就是，小妹妹你哪里过敏了，我找我们医生先给你治疗一下吧。”
　　“不不不，不用了，只是小过敏，过两天就恢复了。”卫沫连忙拒绝，她知道现在胳膊上的锡纸皮肤肯定骇人的很，她不想惊吓到别人，另外她虽然相信雨珊，但是还是对这个医院持保留态度的，所以不宜暴露自己的锡纸皮肤。
　　雨珊叹了口气，回道：“昨天的那个女孩子来我们医院也说是小过敏，不让我们这的医生查看，后来匆匆忙忙的走了。”
　　“那有那个女孩子的联系电话吗？”路温舒问道。
　　“没有，她走的很急。”
　　路温舒看了看额头疼出冷汗的卫沫决定先回学校，他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了雨珊，让她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系自己，雨珊也答应了会帮他们向上级部门反应这件事，毕竟对他们医院的声誉也是非常重要的。
　　两人出了医院路温舒才问道：“卫沫，你是不是因为锡纸皮肤才不舒服，我们赶紧去医院。”除了医院卫沫那种痛感已经好很多了，她刚才也偷偷的看了下手臂没有什么异常，于是她否认了。路温舒只好叮嘱道：“如果有异样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因为在“自然美”医院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反而让疑点越来越多，两人都有点沮丧。刚上公交车赵楠就来电话了：“卫沫，我跟你说，前两天你不是打听校外试用卸妆水那件事吗。之前有同学说自己朋友用过，但是联系不上了。今天她那个朋友来学校了，就刚才，说找你有急事要说。我把你手机号给她了，她说不定会给你打电话。”
　　卫沫挂了电话，紧张的手心出了一手的汗。她把这件事告诉了路温舒，路温舒也很惊讶，两人惴惴不安的等着电话。没多一会，果然有陌生号码打电话过来了。“你好，卫沫吗？我从朋友那里听说了你在找我，所以我就到学校去找你了。我有很多事情要跟你说，或者说是商量，我现在很害怕。”听对方的声音，年纪应该不大，而且她似乎一直在哆嗦，还有抽噎的声音。卫沫连忙安慰了几句对方才稳定下来，两人约好在学校门口碰面。
　　一下公交，卫沫和路温舒就朝校门口飞奔而去，果然有个举止异样的女孩子在等着。之所以说异样是因为她不仅在大热天穿着长袖长裤，还戴了帽子和口罩。卫沫小心翼翼的靠近，轻声问道：“请问，你是小敏吗？”
　　小敏似乎吓了一跳，好一会才回道：“是……是的。”但是她瞥了一眼路温舒，警戒了起来。卫沫看出她的犹豫，解释道：“这是我的同学，我们身上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他是来帮我的。”小敏这才放松下来。
　　几人在学校里找了僻静的草地坐下，小敏这才讲起了自己的遭遇。小敏是农村人，一直在市内的一家服装店工作。几天前她到卫沫的学校找自己的老乡一起玩，也是在去步行街的途中遇到了推销卸妆水的那个推销员。小敏心思单纯，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直接就擦在了脸上，两天之后她的下巴处开始长出了瘆人的锡纸皮肤，她由于担惊受怕就回了老家，准备在老家治疗。结果她的父母因为迷信，认为她在外边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仅打骂了她一顿，还要找道士给她驱邪，小敏因为害怕就又跑了出来。
　　说到这里，小敏哭了出来，卫沫有点心疼，她想象着如果自己告诉了父母这件事，父母一定会马上送她去医院而不是像小敏的父母这样。卫沫不断的轻拍着小敏的肩膀，小敏这才止住了哭声。她拉开了脸上的口罩，露出了自己的下巴和脖子。
　　卫沫和路温舒都很骇然，小敏的下巴已经全都被锡纸皮肤侵略了，在阳光下泛着银光。卫沫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以及背后隐隐的灼痛。她也轻轻的拉起了自己的衣袖，将自己的锡纸皮肤展示在小敏的面前，小敏仿佛找到了同伴般抱住了卫沫，抽抽噎噎道：“我……我昨天遇见那个推销卸妆水的女孩子了，然后我跟踪了她，我发现她去了一家叫”艺星“的美容医院，后来我发现她提着行李从医院里出来了。我拦住了她和她理论，她一直说这件事和她无关，她也是被骗了，然后她把我推到在地，就跑了。”
　　卫沫和路温舒对望了一眼，他们原本沮丧的脸上马上换上了兴奋的笑容，因为他们感觉到离真实答案已经不远了。卫沫一把抱住了小敏，交代道：“小敏，你真的帮了我们大忙了。你先回我宿舍，我会让我室友带你去派出所报案，你把我和你遇到的事情都叙述一遍，你不用担心，我室友会全程陪你，这几天你也可以住在我的宿舍里。”整件事似乎快要水落石出了，而且受害者可能非常多，而且锡纸皮肤事件似乎并不是偶发时间，所以卫沫觉得向警方求助是必须的了。说完这些，卫沫还望了一眼路温舒，征求他的意见，路温舒赞赏的点点头。
　　小敏疑惑的回道：“那你们呢？”
　　路温舒和卫沫异口同声的回道：“去一趟艺星美容医院。”
　　卫沫打电话叫来了赵楠，安排好了小敏就和路温舒急匆匆的打车赶去了“艺星”。途中，路温舒在网上调查了这家医院，发现这是家劣迹斑斑的美容医院。网上有很多人发帖投诉这家医院造成的医疗事故，而搬迁也是这几天才发生的事情。路温舒不断的在各个社交平台上搜索着“艺星”的消息，突然他看到了一个没什么人关注的小视频，视频封面看起来很熟悉，于是他点了进去。视频里是一个女孩子在哭诉自己的脸上长出了锡纸皮肤，视频下面的评论都很不友好：“化妆的化出来骗关注的呀”“吓唬谁呢，演科幻片呢”。路温舒没有给卫沫看。
　　没一会，两人终于到了艺星门口，此时已经傍晚，正是下班的点，“艺星”门口却没什么人出入。
　　路温舒走进门卫室，打听道：“您好，我之前在你们医院做过整容手术，这次是来做修复的，但是你们医院怎么像要倒闭了似的。”保安翘着二郎腿，态度并不友好，不耐烦的回复道：“我们医院正在搬迁，至于搬哪里去我也不知道。”路温舒继续问道：“那你知道为什么搬迁吗？”这时保安警觉起来：“我怎么会知道，小屁孩管的多，赶紧滚。”路温舒马上冷了脸，说道：“该不会是因为医疗事故要跑路吧。”保安立马怂了，干咳了一声，一副怕惹事上身的样子回应道：“我只是个打工的，不要问我啦。要问问老板去，诺，那边那个就是运营部主管。”
　　顺着保安的手指望去，路温舒看到了门口停着的一辆宝马，有个穿西装的男人正在往后备箱装东西。路温舒二话不说就迎了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口气不善的说道：“这位主管，你们医院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医疗事故就准备跑路逃避责任吗？”运营主管显然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皱眉不耐烦的回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别挡路。”路温舒哪肯罢休，抓住了他的衣领：“我们已经报警了，在警察来之前我觉得你还是乖乖自首把事情交待清楚比较好。”谁知这个运营主管并不是善茬，伸手从背后的后备箱中摸出了一根棒球棍就要向路温舒砸去。这一切都落在卫沫的眼里，她来不及多想就冲上前去推开了路温舒，最后她只感觉到后脑勺被重重的敲了一下，她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一声闷哼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睡了沉沉的一觉卫沫才昏沉沉的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插在自己手背上的输液管以及坐在她床头红着眼眶的父母，她以为自己在做梦，似有若无的叫了一句“妈妈”。卫沫的妈妈摸着她的脸，轻轻的答了一句：“嗯，妈妈在这。”卫沫这才知道，原来不是做梦，她又安心的睡了过去。
　　到了下午，卫沫总算彻底清醒了过来，她的父母先是关怀备至的询问了一番哪里有不舒服，然后又责备了她一番，说她不该隐瞒这些事。卫沫从她父母嘴里才得知昨天她被”艺星“医院的那位运营部主管一棒球棍打成了轻微脑震荡晕了过去，是路温舒把他送到医院并通知了她的父母，而路温舒则去派出所了，锡纸皮肤的事情卫沫的父母也已经知道了。看着父母一脸担忧的样子，卫沫吐了吐舌头宽慰道：”爸妈，不用那么担心，既然罪魁祸首已经找到了，那么我的锡纸皮肤也肯定能治好的。“卫沫的父母对望了一眼，凝眉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这时，病房的门开了，路温舒提着大包小包的水果走了进来。上午他收到了卫沫的微信询问事情处理结果，他在派出所录完口供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把已知的消息告知卫沫。
　　从路温舒口中卫沫得知，因为报警及时，艺星的几位高管已经被抓起来了，逃到外地的老板也在被通缉中，而事情的前因后果则让人目瞪口呆。艺星的老板原来是自然美的一位高层管理，因为个人作风问题被开除。后来他自己开了一家叫”艺星“的美容医院，创立前期经营的很顺利，医院规模扩大了三倍。因为对于之前的开除事件他一直怀恨在心，而且自己的事业蒸蒸日上，他便有了和自然美一争高下的念头，于是将医院搬到了自然美附近。但是自然美毕竟是连锁品牌，更能获得大众的信赖，艺星搬迁以后不仅没有能吸引一批新顾客，反而流失了之前积累的忠实顾客。况且这个时候艺星又出现了几次严重的医疗事故，导致客户评价一落千丈。在这种情况下，艺星的高层便想了一个损招，从泰国走私了一批卸妆水，通过自身技术手段加了重金属在里面。雇佣了一批学生作为临时工，打着自然美的品牌在学校周边等地方以免费试用免费赠送的方式让学生试用这些卸妆水。他们最初的目的是希望这些学生在使用了这些卸妆水出现过敏或者其他不适的情况后能在网络上发帖，而他们也早就找好了网络水军准备瞅准实际发起一拨网络舆论搞臭自然美的名声。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很多人在用了卸妆水以后不是简单的过敏，而是长出了锡纸一样的骇人皮肤。绝大多数人都和卫沫一样，根本没有联想到是因为卸妆水的缘故，而且因为惧怕，大家都选择了就诊或者隐瞒，根本没有发生网络征讨这样的事情。而艺星的高层在收到推销员反馈回来的客户投诉以后也知道自己可能闯了不可挽回的大祸，或者说是犯了罪，况且公司经营不善，于是就出现了老板出逃高管自离的事情。
　　听到这里，卫沫只感觉背后传来阵阵凉意。她才20岁，一直在父母和学校的呵护下长大，她从来没有想过人为了追逐利益和自尊心竟然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这次她深深的体会到了生而为人的恶意。卫沫的父母也是不由得惊叹连连，紧紧的握住了卫沫的手安慰她。
　　这时卫沫想到了小敏，于是问道：“小敏呢，还好吗？其实从昨天开始我长出锡纸皮肤的地方就开始隐隐作痛了，刚才护士说皮肤科的专家昨天就给我开了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之我现在好多了，我想小敏也应该及时就诊。”
　　路温舒温和的笑了笑，回道：“她就在你隔壁病房。昨天派出所的人去自然美调查了，自然美的高层也察觉了这件事，他们的官方微博账号发了官方说明披露了这件事，并且声明已经向政府申请协助汇集皮肤科专家给所有受害者免费治疗。现在，这件事一直在微博热门呢。”
　　将所有事情都说明清楚路温舒才觉得松了一口气，这才郑重的向卫沫的父母道歉道：”叔叔，阿姨，这次的事真的非常对不起。如果不是那天我让卫沫和我一起去吃饭，卫沫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如果不是我鲁莽的带着她去接触危险人物，她也不会受伤，而且她受伤也是为了救我，我感到深深的抱歉，没有照顾好你们的女儿。“
　　卫沫的父母慌了，这两天路温舒医院派出所两头跑他们都看在眼里，再怎么样也不会怪到他的身上。他们连忙阻止道：“路同学，千万别这么说。我们更应该感谢你，我们沫沫从小到大遇到点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承受自己解决，这次如果不是你帮忙我猜她啊肯定是憋在心里躲在被窝里哭呢。”
　　一听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穿了，卫沫害羞的连脖子都红了，嗔怪的叫了一句：“妈！”
　　几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了。
　　住院的几天卫沫一直都通过微博关注”锡纸皮肤“的动态，艺星的高管主动承认了犯罪事实，警方很快就披露了事件始末，一切都和路温舒所说的一致。很多尚处于不知何处维权的受害者也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很多人通过网络阐述自己的不幸遭遇，受害者竟然有几千人之多。而自然美医院也确实按承诺收容了部分受害者，没法收容的承诺提供医疗费用，虽然费用支出很大，但是广告效应堪比国际巨星代言了。
　　警方发布公告时还艾特了卫沫和路温舒的微博账号，点名表扬了两人的机智和勇敢，结果他们两人的微博涌入了大批的粉丝和私信，但是路温舒说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的微博账号。卫沫当初只是为了自己才去着手调查这件事，所以其实是一种利己的行为，她觉得自己根本不值得被表扬。而她和路温舒也不想自己的私生活被打扰，更不想成为网络红人，于是都注销了账号。
　　几天之后，锡纸皮肤的治疗也得到了解决方法，通过吃药和药膏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卫沫的脑震荡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于是收拾行李出院，小敏在两天前被父母接回了家，卫沫的父母也在把卫沫送到寝室后回家了。
　　回到寝室，卫沫躺在床上思考了很多。她想到小时候在小杂货店里买的父母不让吃的便宜小零食，想到怕买到假货而找人代购的化妆品，想到了街边小店里稍不注意就放进购物车的粤利粤、雷碧，她一直知道自己活在利益驱使下的恶意当中，只是自以为通过小心谨慎可以避免而已。这次的事件对卫沫来说是一次很大的教训。她也想过，如果这件事是发生在她高中时的话，那她可能就不会读美术专业了。
　　正当卫沫躺在床上浮想联翩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是路温舒发来的消息：卫沫，你到宿舍了吧，现在有空吗？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想跟你说，但是这几天你父母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所以我没什么机会说。你有空的话我们篮球场见一面可以吗？
　　路温舒很少会一次性把一段话都发出来，所以卫沫感觉事情可能有点严重，于是马上回道：有空，那篮球场见。
　　卫沫到的时候路温舒已经在等着了，篮球场有很多人在打球，两人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了下来。卫沫有点紧张，屁股一沾地马上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吗？”路温舒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个，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很讨厌我，每次见了我就躲的远远的，但是这几天跟你接触这么多我发现，你可能不是讨厌我只是性格比较内向吧。”卫沫茫然的望着路温舒，她其实有点不太明白路温舒想说什么，她躲着路温舒是因为喜欢他，并不是因为内向。路温舒看着一脸茫然的卫沫，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她，轻轻的说道：“所以，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很久了，我可以追你吗？”
　　卫沫微张着嘴巴，停了好久才明白过来自己被表白了，她的脸噌的一下红了，她连做梦都没想过会被路温舒表白，坐在自己旁边的可是他们系的系草——路温舒！
　　一直惴惴不安等着回复的路温舒手心沁出了一层汗水，他反复的搓着手，好像在等着判决。卫沫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我躲着你可不是因为内向，那是因为我一直偷偷的暗恋着你。两年了……”
　　“啊？”这次轮到路温舒茫然了。
　　两人都没想到，原来他们的喜欢是双向的，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