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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处极刑 ...


  •   顷刻之间风雨大作,电闪雷鸣,夹杂冰雹的雨水砸在长满青苔的砖瓦之上,顺着屋檐肆意流淌。

      礼部尚书于世辰跪在殿外,瑟瑟发抖。女帝自从登基以来,一直没什么动作。

      文武百官都以为她逼宫篡位只是穷途末路,以后恐也不会有作为了,所以松懈下来,一切如旧。

      现在女帝冒雨传召自己进宫,莫非是过去的事东窗事发了?

      于世辰暗自思量,从前和女帝接触甚少,就算她捏着群臣的把柄…

      可上有左相右相,中书门下,怎么也不至于拿六部先开刀吧。

      忽有一人撑伞走来,于世辰双眼朦胧,抬头望去。

      原是怜儿迈着婀娜的脚步靠近,“于大人,让您久等了,女帝陛下就在里面,请随奴婢见驾。”

      见到于世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利索了,“臣礼部尚书于世辰,叩见女帝陛下。”

      钟离放下手中的奏折,示意怜儿,道:“近日朝局动荡,江南水患不断,西北灾荒连年。朕颇为忧心,连夜批阅奏折,怠慢了于大人,让爱卿久等了。来啊,给尚书大人赐座。”

      听闻此言,于世辰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看到女帝没有直接兴师问罪,这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回肚子里。

      他轻轻用衣袖擦拭着自己额头上的雨水,不敢直视龙颜。

      未料,还没坐稳,钟离幽幽的声音便已从耳畔响起:“给于尚书看茶。”

      话音刚落,小太监便提着玉壶走向于世辰,在那崭新的瓷杯中倒了一碗香茶。

      这是宿州进贡的西湖龙井,是当地有名的特色茶叶,经过几遍冲泡,香气弥久不散,入口回味无穷。

      “谢女帝陛下。”

      外边雨声依旧急促,就像是鸣锣敲鼓一般紧张。于世辰为了缓解焦灼,端起茶杯吹了一下,小酌一口。

      “于大人对这宿州进贡的西湖龙井,应该并不陌生吧。”

      听到宿州二字,于世辰差点一口水喷出来,殿前失态当然罪名不小,可是这宿州从女帝的口中说出,实在是一件可怕的事。

      北陈境内分为十四州,北陵作为皇城,居于中央,十四州内最为偏远的就是和西楚,南越接壤的颍州,还有和东元相邻的宿州。

      天高皇帝远,毫不夸张的说,宿州境内,宿州州府可以一手遮天。

      京中触犯王法,罪无可赦之人,若流放颍州,那就是回天乏术,可若是流放宿州,那就等于是贬谪。

      只要有了银子打点,在那边依旧可以混的风生水起,虽不比在京城滋润,好歹是逍遥自在。

      朝中官员若是有来历不明的黑钱,也可以在宿州境内购置豪宅地皮。一来无人检举,二来无从查证。

      毕竟久混官场,朝中官员收了好处,自然也要跟宿州知府分一杯羹。

      于世辰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他前几日才从宿州买了一处绝好的地皮,打算以后告老还乡。

      女帝既然提起宿州,莫非是知道了自己私收贿赂,篡改名册之事?

      “女帝此言,臣听不懂。莫非,女帝是打算任命臣为钦差大臣,去宿州为君分忧?”

      ……

      钟离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个于世辰是真的摸爬滚打惯了,脸皮厚的很,一针下去都扎不透。

      “于大人,你知不知道按照北陈律例,私收贿赂是多重的罪名?”

      这一下于世辰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了,手一抖瓷杯便跌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窗外雷雨的轰鸣吞没了殿内的清脆,钟离的眼眸之中充满淡漠。

      “臣……臣是无辜的,还请女帝殿下明察,若是听了一些闲言碎语,可千万不能信以为真。”

      就在于世辰还想要为自己辩解挣扎一下的时候,怜儿早已取来了证据,甩到了他的身上,那分明是他的地契和凭据。

      “大胆于世辰,私收贿赂,欺君罔上,你该当何罪?”

      怜儿一声喝令,于世辰便吓得魂不附体,从凳子上滑落下去,跌落在地。

      他万万没想到,女帝竟会对这种小事如此上心,差人调查,如今证据确凿,现在是赖不掉了。

      原先灵帝在位的时候,私收贿赂,徇私舞弊,他可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啊。怎么到了女帝这里,就都行不通了呢……

      “臣是冤枉的,请女帝陛下听臣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再行处置也不迟啊。”

      案上的花名册仍旧翻至那一页,荆容浅的名字尤为刺眼。

      一炷香后

      “事情就是这样,臣绝不敢在陛下面前妄言,还请女帝明察秋毫,不要让臣蒙受不白之冤。”

      怜儿看了钟离一眼,钟离冷哼一声,她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还不白之冤,他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

      “照于爱卿这么说,那定国侯府世子谷弋才是主犯,而你不过是从犯,还是他威逼利诱,你才被迫就范?”

      看到于世辰如同小鸡啄米般的点头,钟离便觉得一阵反胃,仿佛昨夜的夜宵都在胃里翻江倒海。

      朝中净是这般奸佞小人,北陈江山明日堪忧!

      “传定国侯府世子谷弋觐见,于爱卿,朕陪你看完这出好戏,不过看戏归看戏,你可不好言语。”

      不多时,谷弋便冒雨进殿,见了钟离,懒散下跪,道:“臣谷弋,叩见女帝陛下。”

      “谷公子不必多礼,令尊也是朝中栋梁,三朝元老,就算是朕也要礼让三分,虎父无犬子,朕今日可算见识到了。”

      谷弋心中并无波澜,这种客套话平日里早就听惯了,只是没想到女帝也会这样阿谀奉承?

      坊间传言,女帝嗜杀成性,雷厉风行,父亲回到家中也时常提起,女帝阴晴莫测,伴君如伴虎。

      难道,现在坐在龙椅上的那个女人,只不过是在扮猪吃老虎?

      想到这里,谷弋淡然一笑,道:“女帝陛下抬爱了,能为北陈朝廷效力,是家父为人臣子的职责和荣幸。”

      这话倒是说的滴水不漏,钟离对这谷弋不由得刮目相看。

      本以为只是一个纨绔子弟,倒不想还算得体。只可惜光是欺君的罪名,就足够他满门抄斩了。

      “谷公子,你恐怕有所不知,今日礼部尚书于大人来到御前,说要参你定国侯府一本。”

      这个于世辰在搞什么,明明收了银子,喜笑颜开,打着包票拍着胸脯说此事能成。

      怎么幺蛾子还是搞到这个女人这里,谷弋暗中捏紧双拳。

      “谷家世代忠良,满门忠烈,不知于大人所为何事,要告我谷家的御状。”

      于世辰眼睁睁的看着钟离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想要出言提醒,却又接收到钟离凌厉的眼神。

      就像要把他身上油腻的肥肉给割下来一般,他嘴唇蠕动了两下,闭口不言了。

      “自然是为了围猎之事,这是列祖列宗传下来的规矩,京中世子侯爵按例都要随驾,前往黄龙山。可于大人告诉朕,你企图贿赂他,让他去掉你的名额,可有此事?”

      钟离试探的语气,让谷弋觉得自己还能扳回一局,便仍旧泰然自若。

      “臣听闻女帝陛下赏罚分明,智谋无双,单枪匹马迎战西楚第一战神,踏破皇城,血洗河山,真乃再世诸葛,总不会相信这么毫无根据的构陷之词,冤枉忠臣吧?”

      这顶高帽子先扣在钟离头上,就由不得她怀疑自己了。谷弋盘算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心中正在洋洋得意。

      “于爱卿,你刚才对朕说,谷公子是主犯,可是他却说你是栽赃陷害。你二人各执一词,朕不好评断。但东元皇子荆容浅的名字,的确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你们谁能拿出证据,就可以免受责罚。”

      听闻此言,于世辰感觉自己看到了一线生机,道:“臣启奏陛下,陛下可以仔细看这花名册上的名字。荆容浅这三个字中,荆字颜色较浅,而谷弋这个部分墨水很深。这是因为名单乃是臣三月前就撰写好的,而谷公子他却是三日前才对微臣威逼利诱,还拿出定国侯府的势力压我,我实在万般无奈呀……”

      谷弋再也崩不住了,没想到这个于老头还留了一手!

      “于大人,威逼利诱?亏你说的出口!你狮子大开口,利用北陈祖训春猎之事,向我索取一万两雪花纹银。现在女帝面前,你在宿州的新宅还有命住吗?”

      刹那间,二人都哑口无言的顿悟了,钟离不过是挑拨两句,让他们自相残杀,相互作证。

      钟离端起上好的西湖龙井,品了一口,民间有句俗语,狗咬狗,一嘴毛。

      只要稍稍触及到自己的利益,就能把临时的盟友撕的粉身碎骨。

      木已成舟,谷弋纵然悔不当初,也于事无补了,“臣年少轻狂,心比天高,既然是谷弋负了女帝,就用我的性命赔给女帝吧。请女帝高抬贵手,放过定国侯府不相干的人!”

      那个意气风发,自负高傲的少年也曾说过这句话的……

      钟离的心,没来由疼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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