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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Chapter 100 ...

  •   说不上来那到底是亲吻还是啮咬。

      滚烫的气息在耳根肌肤流窜,不止是呼吸,还有唇瓣抿住薄薄耳廓的感触。

      其实苗木有时特别怕狛枝这样碰他……意识瞬间空白,连大脑都在颤栗。

      当时他就有些发不出声音了,整个耳朵热得发烫,心跳声如擂鼓,半边身体都过电般的酥麻了,下意识地偏头要躲。

      苗木的身体往侧边靠,一只手臂适逢其会地从另一侧横过他的胸前,手指扣在他的肩头,不容退让地缓缓收紧。

      “呐……苗木君。”狛枝用无辜的声调笑问,“我的问题让你感到烦恼了吗?”

      他的眼睫略略压低,眸色极深极深。

      “还是说,你已经得出了答案?”

      轻柔的亲吻落在苗木微微汗湿的后颈,呼吸声很浅,却极富存在感地撩动着感知神经。

      “苗木君喜欢哪个人呢?”

      初春气温回暖,室内的两人穿着都不算厚实,衬衣的料子很薄,肌肤的触感与温度在密不可分的距离下透过衣料透过来,苗木以被搂在怀里的姿势揽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又慢慢被压制,他的手臂勉力支在冰冷坚硬的桌面,四面八方都笼罩着狛枝的气息。

      “怎么不回话……莫非是都不喜欢吗?”

      语调状若漫不经心,却切实一步一步地将人逼至绝境。

      “呵,还是说,苗木君是想说都喜欢呢?”

      这人自说自话的技能一定完全点满了。

      “贪心的孩子。”

      狛枝似真似假地责备了一句,眼底泛起笑意。

      “等会你又该求着我了……”

      “你……你就是在找借口。”

      苗木有点恼怒,他觉得自己应该对狛枝更生气点,可面对他那张笑吟吟的脸孔,漂亮凌厉得惑人极了,又实在撑不出气愤来。

      他只好换了个思路,改为责备自己的意志力薄弱,太容易被对方的甜言蜜语腐蚀得丢盔卸甲,怎就这么没有骨气呢?

      狛枝像是逗弄小动物似的,也不做辩解,轻快地“嗯”了一声,随后戏谑地笑起来:“不妙啊,既然被苗木君发现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该怎么办呢?

      苗木总觉得这个形态的狛枝凪斗行事作风较寻常的他更为恣意放纵不少,他的眼里凝聚着很深很深的黑暗,分毫不加掩饰,眼角眉梢透出肆意张扬的邪气,也……更像是个引人堕落的精怪鬼魅。

      他注意到苗木目中小心翼翼的试探,微微挑起眉,抬手扯开了衬衣最上面的扣子,露出小半凹陷很深的锁骨,漆黑的衣料反衬他肌肤如美玉般白皙温润,明摆着色气横生的画面,偏偏妖中还带了点纯。

      让人联想到深渊里生出的花,盛放到极致的暗香浮涌,半透明的白色花瓣清丽动人,边缘却微微有些不妙的蜷曲,幽幽的香气中掺杂着一丝腐烂的味道。

      ……让人爱也爱得有几分矛盾挣扎,明知他已经坏掉了。

      颇有几分斯文败类的气质。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他喃喃地又重复了一遍,桎梏苗木身体的手隐隐用力,指骨收紧,缓缓阖眸,虔诚而痴迷地轻吻他的唇角,吐息的温度灼热,隐有肌肤被烫伤的错觉。

      真想弄脏你。

      毁了你。

      可又实在舍不得。

      好吧。

      那就只能再爱你深一点了。

      他于是挫败又愉悦地叹息起来,带了点怜惜的意味轻抚着身下人柔软的侧颊,让还陷在狛枝一手营造的气氛中的苗木呼吸微急,面庞泛红。

      办公桌上本来有很多杂物的,实验室的资料、签字笔、狛枝亲自端来的绿茶,在苗木被狛枝按在桌面的瞬间就凭空消失不见,简直是作弊行为,变化之迅捷连苗木阻止都来不及,就被狛枝的甜言蜜语熏昏了头。

      “我好想你。”

      这个人充满诱惑的嗓音完全让人无力招架,狛枝执起他的手指,接连缠绵地亲吻所有指尖,雪白的牙齿轻轻啮咬柔软的指腹,用一种暗示意味极强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苗木。

      “好想要你。”

      “……”苗木呼吸一滞,整个人像是被泡进蜜罐里,心跳都失了序。

      这还是白天,尽管是较高的楼层,可窗帘还未拉上,对面就是教学楼……

      所幸这不是真实的世界,除了狛枝,所有人都不是真实的,苗木的心理很矛盾,大概属于每个人都会存在的侥幸心理,一边情不自禁地沉沦,一边又提心吊胆。

      最后终于被放开来的时候,苗木连潜意识里都忍不住轻松下来,再也抵挡不住浑身上下被疲惫侵袭,头沾枕头就陷入了黑沉的梦乡。

      ……

      苗木实在太过松懈了。

      他睡得不知今夕何夕,待到逐渐醒来的时候,天色已至漆黑。

      “……”浑身都是酸软的,他迷朦地睁开眼,轻轻地喘了口气,意识仍旧昏昏沉沉,趴在枕上半天醒不过神来。

      照进窗内的月光清冷而圣洁,四周静谧得只闻轻微的呼吸声,一道较为沉重紊乱,是他自己的,鲜明地回响在苗木的耳边,一道清浅而规律,显得沉稳耐性得多,却平白透出一丝不可捉摸的危险。

      苗木默默反应了良久,这才骤然接收到了不妙的讯号,他正想回头,后颈却忽然被来自身后的力道扼住,不知何时对方已经凑近到他的身边,温热的气息幽幽喷洒在他的耳畔。

      “夜安,先生,您终于醒了啊。”

      清越动人的嗓音带着微微含笑的声调,如寻常一般的语气,偏偏一字一顿,每个音节都似在舌尖滚了一圈才被念了出来,缠绵悱恻。

      但随后,两人之间就是一阵窒息般的死寂。

      少年狛枝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努力想藉此按耐住自己满心酸蚀般的焦灼与怒意,却不甚理想,用力咬着牙根僵持了片刻,还是没耐住幽怨的语气,满怀恨意地说,

      “原来所谓的不争不抢只是无能的人用来自我逃避的笑话,我守了这么多年的宝物,生怕稍有唐突玷污,连碰一碰都舍不得,到头来却这么轻易地就被夺走了。”

      苗木:“……”

      正无言以对,却听狛枝忽然笑了一声。

      他实在是个很喜欢笑面对人的人,连自己都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养成了这个习惯。

      可能是自尊作祟,不愿别人看到自己难看的样子,哪怕他实际上心底对这些又是很无所谓的,别人怎么讥嘲取笑他都无动于衷。也可能只是单纯因为习惯了而已,微笑只是一种相对周到的社交仪态,他是个聪明人,熟知如何最轻松地获得别人的善意。

      狛枝深知自己的“异常”,他可以做个不合群的被排挤的人,可这必须是他心甘情愿。能不能做,和想不想做,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他从不是个无欲无求的圣人,尽管狛枝的欲求已经很少了,他几乎从不做什么可笑的期盼。

      但狛枝的欲念还是很强烈很鲜活的。

      因为那是绝大多数无动于衷里少有的例外,当作为超高校级幸运的他被欲望追上的时候,他的愿望就具有了非实现不可的必要性。

      极少数极少有的欲望,融汇了近乎全心投入的热情与人性。

      无视道德,无视伦理,无视一切规则,完全唯心,如恶魔一般狂热而忠于欲望。

      于是他此刻轻轻地笑着,纤长眼睫半垂,那神色一如往常的温柔,甚至有几分岁月静好的宁和韵味,可若有熟悉的人看了,绝对会吓得心跳失序。

      因为他的眼神,太可怕了,好像这个人下一刻就要发疯了。

      苗木本能地察觉到寂静中危险的气息。

      他不出声,甚至不太敢回头去看狛枝的表情,心里一阵虚过一阵。

      毕竟这个状态的狛枝对一切都毫不知情,包括苗木的真实身份和另一个狛枝的身份,自己被他发现的这种事……苗木都不敢想其中蕴含的意义。而且狛枝带着怨气的那句话,也让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个狛枝心中的定位似乎有些微妙,是有恩情的长辈?还是有好感的人?

      哪怕如今的状态只是一个表象,狛枝不是真正在这个梦境中长大的幼童,他的思维模式自始至终都应属于原本的他,苗木仍忍不住要责怪自己起来。一边怀着怜惜的心态以年长身份陪伴幼时的狛枝,一边又不周全地用平等中带了点暧昧的态度与他相处,明知道狛枝对人感情的感知敏锐到可怕,竟然还不负责任地疏忽至此,这一定给对方带来很多的困扰。

      同时他还有些困惑。

      按狛枝一贯缜密细致的风格来看,就算是意外,另一个他也不应会放任这个状态的自己被少年的他发现,除非,他是故意的。

      故意让自己沦落到如此修罗场的境地?

      苗木的额头微微出了些汗,然后蓦地屏住了呼吸。

      他感觉到了温热的呼吸,这个年少的狛枝竟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后背。

      狛枝知道他不该这样。

      至少,不是现在。

      狛枝的目光描摹着苗木,痕迹太多,任谁看了都知晓他才经历过多激烈的事情。

      证据当然不止是这些,狛枝前不久才亲手检查过,是在苗木睡得很沉的时候做的,所以他很清楚。

      深度睡眠的人是很难被唤醒的,何况狛枝也未在他意识不清的时候做太多粗暴的举措,事实上,当他第一眼看到休息室床上的苗木时,很长一段时间的动作是停滞的。

      他似乎脑海中晃过很多思绪,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宛如魔怔了一般。

      只有一个念头。

      他心心念念的、放在心头上的人,浸透了别人的味道和颜色。

      狛枝一向认为自己是很擅长用理智来统摄感性的情绪,不会任冲动随意支配行动,可在面对苗木时,一切都变得溃不成军了。

      欲望如心火燎原。

      欲望如山崩海啸。

      狛枝压着苗木,一瞬不瞬地用视线灼烧着他的身躯。

      苗木只觉自己就像是被一只矫健猎豹按在身下的猎物,精神紧紧绷着,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栗不已。

      狛枝的气息比他泛出热意的皮肤稍凉一些,可苗木还是感觉自己的肌肤像被细微的火苗燎过了一遍似的,又痒又热,不停积攒着热量,他整个人都快被点燃了。

      不、不可能吧。

      苗木轻轻地吞咽了一下,他有点不可置信,更多的还是一种无法言说的难堪,他能毫不抵触地接受另一个狛枝的亲近,那是因为对方知晓一切,是真正将自己看作恋人的狛枝。但如今的这个人却完全不同,情境也绝不合宜,他的身体里还有……

      “你、你放开我——”苗木忽然颤声道。

      狛枝压制住了苗木的挣扎,他的手法有些讨巧,在这个情况下,苗木很难挣脱开。

      “为什么要拒绝我?您根本就不抗拒男人吧。”他贴着他的耳边低低地连声问,眼睫低敛,幽深的眸色透出些许阴郁,“既然认识不久的那个人可以,凭什么我不行呢?难道说您是喜欢他的吗?”

      狛枝顿了片刻,像是不愿听到他不想听的回答,又慢慢地笑了一声。

      “没关系,这些我都不在乎,反正很快他就……”哪怕他很快就收了声,凭苗木对狛枝的了解,他立刻怀疑这人在谋划什么丧心病狂的自相残杀,可狛枝没有给苗木任何开口的机会。

      “我喜欢您。您知道吗?我好喜欢您。”

      狛枝将头颅垂下来,用一种让人心碎的声音颤抖地说道,连连轻唤他的名字。

      “我爱您。”

      很深、很深的爱。

      就好像,只要这个人存在了,就是他的救赎。

      为什么呢?哪怕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无法被大脑记住,无法再冷静地维持理智。

      他失去了理性,陷入了疯狂,被狂乱而热切的感情所攫获,不择手段地妄图拥有,就像伊甸园里吐露着甜言蜜语的毒蛇。

      ——来吧,吃了这颗苹果。

      让他用七情六欲来玷污你,把你拽入肮脏的世间,把你引诱到他的身边,以自我为囚牢缠绕着你。

      让你生死都无法逃离。

      苗木微微开阖嘴唇,狛枝看见他的手指在床单上一点点挪移,攀附在他的手背上,很缓慢,也很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然后手指插-入到他的指缝间,滚烫的掌心紧紧贴在手背的肌肤。

      “我也……很爱你。”苗木轻轻地说,“虽然有时候会很害怕,很担心……”

      他闭了闭眼。

      “你不要再让我担惊受怕了。”

      “好。”

      如同海洋吞噬了沉船,如同深渊湮没了光芒,苗木迷迷糊糊中,隐约觉得似乎有什么人推开门走了进来,然后也坐在他身边,抬手抚上他沾满了泪水的腮边。

      苗木听到了一声很轻的叹息。

      “苗木君,你不该回应他的。”低沉的声音淡漠得仿佛不在意一切,苗木却察觉到了其中压抑到了极致的情感,强烈到让人精神上都感到窒息的程度,“这是最后一次……你仅剩的,我留给你的从他身边逃离的机会。”

      狛枝清冷的吐息在极近的距离拂过,手指抬起了苗木的下颌,亲吻落在了他柔软微颤的眼皮上,带着轻柔爱怜的力度。

      “骗子……你一定是得了谎言病。”苗木深深地呼吸,“从一开始,你就没有给我留下拒绝的退路。”

      狛枝被他这么揭开了虚伪直接地指责,也半点不意外,甚至极为从容极为愉悦地笑了一下。

      “你现在知道了。”他轻声说,很坦诚,也很直白的,“现在。以后。未来。我再也不会放过你了。”

      从身后揽抱住苗木的狛枝啮咬着他的侧颈,低声说:“哪怕你会遭遇很不好的事。就算你恨我。”

      “我已经经历过很多不好的事情了,若还要失去你,我想再没有什么幸运能够与这样的不幸来交换了。”苗木自嘲,喘息微微急促,说完就有些费力地侧过头,碰上了他的唇,慢慢地与他接吻。

      “想要的一定会如愿以偿……你若是不得到我,又怎么算是真正的超高校级幸运呢?”

      所以,一定会如愿,不会有例外。

      绝对,必然,不论概率,不讲道理。

      “所以……这就是您的研究结论么?苗木老师,嗯?”

      对方的眼中陡然染上了戏谑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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