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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他最后选择放弃 ...

  •   第十章,故人叹
      惊鸿这段时间腰背疼的厉害,那天一早就告了假去中医馆治疗,许轻舟本来要随着他一起去,最后被若惊鸿劝道:“我一去就要去一天,你跟我一起过去?”你不无聊死才怪。

      两个人争论了一番后,还是决定陪他过去,等开始治疗许轻舟再回来。

      “你腰伤成这个样子,我真怕你半路断了。折在路上。”
      “……”

      他是中医馆的常客,主治都和他很熟识的样子,许轻舟看着他被推进屋子里面点香熏药,银针入体,确如若惊鸿所言,少说也要治上一天,两个人挥挥手,他就打算回去。

      转角没几步是个便利店,平时宿舍里他都是吃着别人给的零食,想着要回报,打算买点回去。
      这还没有进门就看到了在后巷卸货的岳承恩,少年依旧带着帽子有些阴郁的模样,闷头干活一句话也不说。
      想着是熟识,还是打算上前打个招呼,一步还未迈出,那边有人先他一步上前,是店里的老板,口中有些不干不净的说着他,说的话都带着利刀,处处割心。

      想上前帮他又怕惹了他的自尊心,最后还是漠然的离开。

      回到学校,迎面过来的李圆知见他面色不好:“怎么了?惊鸿情况不好吗?”
      他几乎下意识的开口:“你看到徐山暮了吗?”
      “山暮?”李圆知的表情有些僵硬,转身指了指篮球场:“他刚睡醒在篮球场陪里游。你找他什么事?”
      许轻舟耸肩,到底还是有点在意:“我看岳承恩打工的那个地方有点怪,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
      “怪?”李圆知对岳承恩也有同情成分在心中,难免不会怜悯道:“怎么个怪法?”
      “那个店长好像知道岳承恩家里的事情,言语之间有点不太客气。而且……”他犹豫的说:“上次那份记载的文件我看了,为了保护家属,岳承恩的消息应该是被封锁,理论上应该不会有多少人知道。”
      李圆知点头:“那我去找何之,你去山暮那里,咱们一会儿一起商量?”

      “好。”

      徐山暮听了这个消息,依旧淡然如梨,平静的紧,他悠然的翻过一页书:“这件事你直接去问何之不就好了?问我做什么?”
      “不知道。”许轻舟打着哈切,悠闲的享受着清风拂面的温和时光:“觉得你挺靠谱的。”
      徐山暮笑了,反手合上书,目光落在场中央正在抢夺篮球的三个男孩子身上,郑南冠和楚云端明显是一个阵线的在欺负万里游,索性里游运动细胞还不错,不然还真的是惨败。

      “估计是亲戚之类的吧。”徐山暮半做猜测的出口:“毕竟他还需要住的地方。开便利的那个人应该是他家里人,合理推算,事情发生在一年前,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成年,理应会被家里的亲戚带走,亲戚安排他住在店里。这么想也是合理啊,你看便利店那种地方有仓库可以住,他现在那个状况,估计也没有心思去租房子更不可能回去那个家。”

      “是很合理。”他又打了个哈切。

      徐山暮被许轻舟传染打了个哈切:“你没睡好?”
      “昨晚惊鸿后背疼了一夜,我给他找热水袋又找止疼药折腾到大半夜。”
      “然后睡了?”
      “没有,他好像之前止疼药吃的太多了,有抗体了,对他不怎么管用。”少年低下头:“昨晚南冠跑去云端那边睡了,我和惊鸿聊天聊了一夜。早上送他去的医馆。”

      “允街那边?”
      “你怎么知道?”
      “我以前常常陪他去。”徐山暮仰头懒散:“你回去睡吧,一会儿我们商量出结果和你说,晚上我和里游要出去吃饭,惊鸿我们去接。”

      “没事,我写歌也常常熬夜,晚上我去接他,你们两个还要练习,省点力气吧。”

      他说完,徐山暮就笑了,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事情发生后,正中下怀的笑意。
      “你笑什么?”因为笑声有些不怀好意,他蹙眉去看。

      徐山暮倒也不看他,低头看指尖翻转着的书签,还是万里游某次粉丝见面会的伴手礼,他随手拿了一个,书签上有少年的模样,星光夺目。
      “你是个大好人啊。”他问:“是你原本就是个大好人,还是我们家惊鸿亲和力太强了?”

      “两者都有吧。”许轻舟耸肩:“我从来没有见过惊鸿这个样子的男孩子,整天都傻呵傻呵的,除了跳舞人生好像没有第二个选项。见谁都笑,但又什么道理都懂,但是嘴巴特别笨。”
      “他本来就是个很好的人。”徐山暮将书签放回书本中:“这里每一个人都挺好的,不然也不会去八卦何之和岳承恩的事情。”

      两个人陷入一时的沉默,不知为何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在二人中间横生,徐山暮先问出口:“你找出来了吗?你为什么被送到分校来的原因?”
      他耸肩苦笑,诚实的摇头,又好奇的看去:“你怎么知道,我在烦这件事?”

      “惊鸿就算是疼也不会告诉别人,他有回疼到在食堂昏过去都没有和我说过他不舒服,他不和我说,自然也不会和你说,你说他是半夜疼的,半夜三更除非你还醒着,否则根本不可能发现他有异样。”

      徐山暮笑了:“半夜三更关了灯不睡觉,除了在想心事,不可能有别的事情。”

      许轻舟都快要给他鼓掌:“天才就是天才啊。”可转头,他也平静的发问:“那你呢?你找到你留在这里的理由了吗?或者说,你留在分校到底是想要得到些什么?”

      “人生的问题怎么可能一夜不眠就能想清楚。”他也摇头:“我也还不知道。”

      两个人对视一笑,不再多说。

      李圆知领着何之过来,确定了刚才徐山暮的说法,确实,便利店的老板就是岳承恩的舅舅,岳承恩需要睡觉的地方。
      发现这边聚了人,那边三个也带着一身臭汗跑过来:“你们聊什么呢?”
      万里游被徐山暮嫌弃臭汗,免不得要往后退一步,那两个见他往后退,立刻也往后退了一步。

      “在说岳承恩呢。他住的那个地方不太好吧。”

      李圆知想了想说:“我记得何之和云端两个是一个宿舍的,好像只有你们住,对吧。”
      “嗯。”
      “反正屋子空着也是空着,你们叫岳承恩住到你们屋子里面去就是了。”想起那位舅舅,李圆知摇头:“既然知道了就不能放着不管,有个屋子给他住也没有什么不好。”
      楚云端接过徐山暮递过来的纸巾,把自己鼻尖的汗擦掉,碎钻般落下的阳光就这样披在少年的肩头,他笑的明朗:“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好。反正屋子空着也是空着。”

      “他要是介意的话,你们直接和他说这里也一样收住宿费,要他不要放在心上。”李圆知计划着,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那边徐山暮的身上,像是在等待他的评价,只见徐山暮清雅一笑,并未多话。

      “这样好,反正收了的钱就给他打回饭卡里面,他肯定要在这里吃饭吧。”郑南冠也开口:“你们觉得这样怎么样?”

      众人都觉得想的很公道,而且极尽所能的保护了岳承恩的自尊心。
      “你怎么看啊?”万里游推了推一旁一直安静的徐山暮,他这么一问,所有人的视线也都落了上来,最殷切的便是何之。

      “他上舞台都是半推半就,来这里住?你们想的……太简单了。”他毫不犹豫的泼了冷水,又毫无愧疚之心的接着打击道:“你们最好按捺一下自己的同情心,逼得太紧,他可能会有反抗心理。”

      急切的反驳。
      “可他确实需要一个住的地方!”何之废了一年的时间都没有在岳承恩身上看到任何缺口,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可以说话的机会,他难免操之过急。

      见何之眼底有不自然的红血丝,徐山暮知道自己说再多都是没用,陷入偏执的人只会想听自己想要听的话。他无奈耸肩:“你觉得这样好,那就这样做,我们说的也只是建议。”

      气氛闹得有些僵硬,万里游拉着徐山暮的手肘笑有些僵硬道:“走吧,陪我回宿舍。”
      他欣然随之。

      回了宿舍万里游这才无奈出声:“你能不能注意一下旁人的情绪?他们都是好心。”
      “我知道。”他清浅一笑,若梨花清雅夺目:“我已经很注意了。你看,我都没有反击。”
      “反击?”万里游在他身边坐在,围绕着社交两个字,给面前的少年上课:“我们是同学啊,又不是敌人,你有必要和他们闹得那么僵吗?再说了,大伙在一起只是为了……”
      “停。”在喜欢唠叨的人面前,他忍不住叫了听:“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
      “那你还说反击?”
      “是你们来问我,我说我不知道吧,你们说我敷衍你们,我给你们意见吧,你们又说我不懂看你们的眼色,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徐山暮对上万里游那双略带心虚的双眸:“我横竖都不对,不和你们心意,里外不是人。行了嘛。”

      “我们……”他一愣:“得理不饶人。”

      徐山暮被他蛮不讲理的样子气笑了,转身倒回床上,半眯着眼睛睡去了。

      万里游知道这个人不会随便生气,只是闹着玩罢了。他拉上窗帘,叫落在徐山暮面上的阳光尽数遮住。随后在他床边坐下:“我怕他们误会你。”
      “那就叫他们误会好了,我也不在意。”依旧是那副淡然,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
      “喂。”他的语调带着几分无可奈何。到底还是希望他不要太过我行我素,伤害自己也伤害旁人。

      “好了。”徐山暮也叹气一声:“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用词,尽量不那么刻薄,不叫旁人讨厌我,行了吗?”
      “我真是不懂你,整天都装出一处不好接近的样子,人那么好,干嘛那么装?不怕遭雷劈吗?”
      “你爸妈给你起了一个这个霸气外露的名字,就不怕遭雷劈了吗?”睁开眼睛和他玩笑起来。

      到底还是陪伴最深的两个人最懂彼此,徐山暮伸手拍拍他的后背:“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怕我被他们误会嘛。”他笑了“我从小就很习惯这种场面,你不用担心我。习惯为常,我早就不在意了。”

      万里游叹气,蹙眉看着他:“可我在意。”

      “不可能每一个人都喜欢我,就像你不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你一样。我们是人,所以不可能被所有人喜欢。”

      “有些误会是可以避免的,只要……你不要那么傲。稍微解释一下就好了。”他捏着他的手肘,一副安抚猫咪的样子:“不是很难做。”

      “那你怎么说是他们太笨了呢?他们要是再聪明一点,这些矛盾也可以迎刃而解啊。”他抱臂挑眉,淡然之中的懒散傲气最是盛气凌人。

      “我说不过你!”万里游自认不是对手,翻身在他身边躺下。
      “你是狗吗?说不过就耍赖?你……”
      万里游伸手捂住他的口鼻:“睡你觉吧,一开口准没好话。”
      天才笑了。

      薛帆远心情不好所以在街头乱晃,他昨天给陶忘言打电话那个懦夫竟然关机,他不是不懂陶忘言想要逃离这个地方的心情,只是他没有办法原谅他用这种方式逃走。
      转过身就是便利店,他刚走进去,就听到店长骂咧咧的语调,手里还握住一根吉他的琴弦。带有嘲笑的语调:“就他那个样子还想着玩音乐呢。”

      薛帆远亲看着那店长将吉他的琴弦丢进垃圾筒,他站在原地怔楞着,等到店长走远,这才上前从垃圾桶里捡出那一小节铁线。

      再一抬头只看到岳承恩,从后门走出来,不知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他似是做贼心虚一般,转身便跑。
      岳承恩听到了舅舅的咒骂声,也听到了那句‘就他那个样子还想玩音乐呢。’他都听到了,也发现了那根被藏起来的吉他弦被扔掉。
      静默的坐在库房里许久,货物堆积带来的压迫感,眼前颓然飘洒的灰尘,黑暗无尽头的潮湿意味,还有依稀可闻见的霉味。

      伸手将堆积在一起的货物搬下,灰尘的尽头躺着一把吉他,琴盒上落了许多灰尘,他打开盒子,吉他上有一根弦断了,他顺手拂过那琴弦,声音闷的紧。
      将那琴盒合上,整把琴都取了出来,顺手把货物堆好。
      而后静默的屋子里,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声,有些东西在他心中蔓延开来,有被他不断否定,那开了花的梦想,又被他亲手碾碎,到底还是不可能。
      梦想太奢侈。

      他跌坐在地上,抱着那把吉他:“何之,还是不行。”

      许久许久,连天都黑到墨色,他才从冰冷的水泥地上站起身,他的行李只有一个书包,急切的伸手背起那包,提着吉他,他步入夜幕之中。
      身后有舅舅的叫喊声,他充耳不闻,直径往转角跑去。

      停在某个地方他放下自己的行囊,取出手机打给某人。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边的少年略有责备之意却多是欢喜:“你怎么今天没来啊,我们大后天就要考试了,你可不能放我鸽子啊。”
      他沉默下来,电话那边的何之也察觉道不对劲,揪着一颗心,不敢出声,深怕一个喘气声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
      “没什么。”岳承恩捂住微红的双眸,强忍住喉头的哽咽:“我就和你说一声,我晚点过去找你。”
      明明他说的是过来,何之却揪起原本就荒唐的心,再三压下心中的困惑与不安,对他说了声,慢些过来,这才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手轻颤着,眉眼写尽了纠葛。

      他握紧手机看着空无一人的宿舍,极其不安的走出宿舍,最后还是停在徐山暮和万里游他们宿舍门前,可惜宿舍里面只有正在练唱的李圆知和黄川晖,二人见他一脸不安,纷纷摘下耳机:“你怎么了?”
      他问:“山暮呢?”
      “他和里游出去吃饭了,你怎么这个德行?”
      “没什么。”关键时刻,他能想起的只有徐山暮,那个人总是正确的,因为自己想的东西,徐山暮都会否定,所以……何之知道,徐山暮是正确的。

      他不安的走下楼梯,最后行到校门口,等着某个允诺会过来找他的人。
      另一处昏黄的灯光下,光与影的萧条下,有人脑海之中满是家中血污,警笛盈天,混乱崩溃的画面。

      终是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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