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匪》乌闲

1、第一回 有匪

　　日落西沉，浩淼江洲上雾霞隐隐。一支船队悠悠荡荡地飘过江面，驶向暮霭沉沉的山影。
　　“大人，那儿就是有匪岛的地界了，听说有海盗流窜。”
　　“这是古兰王献给天|朝夏帝的贡礼，区区几个毛贼也敢造次？！”
　　神态举止皆是不屑
　　便在这时，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跳上甲板，抹了把湿漉漉的脸，露出俊秀削瘦的面容，眼角一点鲜红艳丽的朱砂，悠悠地道：
　　“这可不是毛贼，是海盗啊～！”
　　笑容艳丽且凌厉，下一刻剑光所指，血花飞溅中人头骨碌碌滚到了地上。
　　少年出手凌厉辛辣，目无慈悲，毫不留情，与此同时，一道幽幽笛声响起，穿云裂石响彻天宇，不消片刻，粗壮的海蛇吐着信子游上船队，磨牙吮血，所爬之处惊恐万状的水手接连不断地倒下去。
　　少年将匕首插入腰侧，身手敏捷不凡，只身潜入船舱，只见美轮美奂的内室，莺莺燕燕的宫女们笑语盈盈，千姿百媚地依靠在锦衣华服的王室怀中，面前的玉盆里趴着个半大的孩子。
　　那个孩子衣着也算华美，但背上驮着一个欣喜拍掌的小娃娃，嘴里喊着：
　　“驾！驾驾！马儿快跑！”
　　一旁的宫女们掩唇偷笑，却无人阻止。这时候，面黄肌瘦的孩子不堪重负地摔到地上，小娃娃堪堪倒地，顿时大怒道：
　　“混账东西，连马儿都当不稳！你是故意害我的对不对？！”
　　又一阵拳打脚踢，小孩子只是蜷着身子不动，喉中发出低声如濒死的呜咽。
　　少年拽下珠帘，帘珠蹦溅了满地，他随手捏了几颗，然后大刺刺地走了进去。
　　室内察觉到动静，纷纷望来。
　　“呀是血！血！——好脏，走开！”
　　少年甩袖间卷起风潮，举刀冲上来的侍卫被卷飞出去，“咚”地栽倒下去，再也动弹不得。他走到蜷缩在地上的孩子，拔出腰间的匕首，道：
　　“他欺负你，你去杀了他。”
　　那孩子颤巍巍地仰起头
　　王室子弟这才醒悟，然而来不及求饶，几颗珠子破空袭来，刹那间穿破头颅，钉到了美玉雕刻的墙面上，殷红的血汩汩淌落。
　　“他，他是……是我的，是我的……”
　　孩子极艰难地发出声音，小娃娃突然哇哇大叫，大喊：“哥哥，哥哥不要杀我！——”
　　孩子哽咽着，青紫红肿的脸无一寸完好，仍执着地说：“……弟弟，他还小，不，不懂事……”
　　少年却讥诮一笑，道：
　　“我说——你去杀了他！你是听不懂还是怎的。”
　　这笑阴冷狠毒，犹如盛开的艳丽妖娆但剧毒的曼陀罗花。直到孩子细弱的双手捧起染血的匕首，少年才满意地颔首。
　　“我给了你报仇的机会，你该谢我。”
　　……
　　这时候，甲板上堆满了宝箱，珠玉散落到了血里。孩子跟着踉踉跄跄地走出船舱，盯着脚下的血珠，灼灼双目忽地望向少年，道：
　　“我跟你走”
　　少年只道：“你不怕死，就跟来。”
　　待几艘小船将宝藏尽数搬走，少年玩味地上下打量那孩子，问：“你叫什么？”
　　“柴龙锦”
　　“嘻嘻，秋凤越。往后你叫我‘秋大哥’。”
　　暮霭中飞出的暗箭击碎了甲板上的油桶，紧随着火把如骤雨降下，一支船队尽数沦为了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