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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103 ...

  •   只见此时此刻,出现在沈寻面前的不是什么新世界,不是梦境主人的可怖回忆,不是对方未曾言说的恐惧,而是新星小区!

      ——新星小区!

      ——怎么会是新星小区?!

      沈寻茫然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几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从沈寻学习的、以及他自我实践的理论上来说,六层梦境里的第二层梦境代表的是“幻想”与“恐惧”,是现实与幻想交织的产物,可这个游戏……为什么会出现新星小区?!

      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是外星游戏,他现在经历的这些应该都是外星游戏设计的剧情才对。

      虽然第一层梦世界出现了“黄昏之地”,也出现了“白灵山”这样的地方,但这还可以说是承载着外星游戏的信息发生了异变,与沈寻本人的回忆产生了交织——毕竟信息态就是容易被信息所影响。

      可眼前的新星小区又是怎么回事?

      他在今天之前,可从没来过新星小区这个地方啊,怎么可能会对新星小区有着“幻想”或“恐惧”?

      更何况,仔细看来,眼前的新星小区也很不对劲。

      在沈寻的印象中,新星小区是一个非常破败的地方。它的天空灰蒙蒙的,居民楼的外墙以及马路上都布满了可疑污渍,像是有无数谋杀曾在此发生,分明空旷无际,却沉闷得让人每一口呼吸都感到艰难。

      可如今,在沈寻面前出现的这个新星小区,干净整洁,不但没有那些让人不敢深想的可疑污渍,甚至在阳光下看起来异常温暖明亮,就连原本紧闭无人的超市也打开了门,像是在正常运营。

      奇怪。

      为什么?

      如今的沈寻明明应该来到了地底,为什么他却能够看到天上的太阳?

      明明沈寻身处的应该是第二层梦境,为什么他面前出现的却是新星小区?

      明明如今的新星小区早已废弃,为什么他眼前的小区却像是充满了生机活力。

      奇怪。

      这一切的一切,真的太奇怪了!

      沈寻忍不住上前走了两步,但当他的目光不经意瞥过一家小卖部的玻璃门时,他脸色一滞,脚步不由得在这玻璃门前停下。

      这一刻,沈寻怔怔地看着玻璃门上的人,半晌回不过神来。

      “这个人……是谁?”

      只见此时此刻,出现在玻璃门上的人的面容陌生极了。

      他的站姿像是年轻人,他的面容像是中年人,他的眼神像是老年人。当他站在阳光下时,阳光照不出他的影子,当他站在雾气中时,浓雾穿过了他的身体。

      沈寻困惑极了,忍不住向玻璃门走了两步,想要更清楚地看清玻璃门上的这个倒影,但无论沈寻如何努力,都难以捕捉到对方的任何特征。

      ——玻璃门上的人眼睛是什么样的?丹凤眼?桃花眼?还是普通的长眼或圆眼?

      不知道。

      ——玻璃门上的人是什么脸型?鹅蛋脸?方脸?国字脸?

      不知道?

      ——玻璃门上的人有什么特征?有没有痣?眉型如何?长相如何?

      不知道。

      全都不知道。

      这一刻,沈寻甚至用手摸过自己的脸,但他依然对这具身体的主人一无所知。

      “还是说……这就是我在游戏里的形象?”

      沈寻慢慢反应过来。

      “所以那些鬼才会在认识我的同时又‘不认识’我……”

      沈寻在“黄昏之地”溜达过很多地方了,附近的鬼也基本都认识他,可是在现实里,没有一个鬼会将现实的“沈寻”与到处溜达的“记者X”联系到一起。

      “这难道是游戏的保护机制?还是游戏人物卡的作用?”

      沈寻不知道自己的形象为什么变成这样,但这个结果无疑是对自己有利的,因为这样一来,自己在现实的安全系数无疑得到了极大的保障,至少他在用“记者X”这个身份在鬼怪中穿行的时候,他绝对不会使得白灵山的仇人,也就是那不知潜伏在何地的“光明会”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也好……这样一来……有些事也更方便一些……”

      沈寻暗自想着,正准备离开了。

      但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小卖部里,电话铃声响起了。

      那是如今已经比较少见的固定电话。黑色的电话线长长的,从小卖部的最深处延伸出来,插在红色掉漆的座机上,刺耳的电话铃声正从这座机响起。

      铃铃铃,铃铃铃——

      尖锐的铃声在这条街上回荡。

      沈寻扭头四顾,发现这生机勃勃的小区里既没有人走出来接电话,也没有被骚扰的邻居出门查看情况。

      这看起来温暖明亮的小区里,不知为何竟比“黄昏之地”看到的还要空旷,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的存在。

      铃铃铃——

      铃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一种说不出的恐怖气息在街道上弥漫开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沈寻下意识感到不妙,后退两步进入了小卖部,就站在那红色电话的一旁,等待电话自动挂断。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一次只该能响一分钟的电话,这次竟一直一直地在这个世界回响。

      铃铃铃——

      铃铃铃——

      铃铃铃——

      不祥的气息越来越浓郁,一种说不清的焦味开始弥漫,不知发自何种野兽之口的喘息声响起。

      热浪蒸腾,扭曲了视线,原本明亮温暖的金色阳光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就好像这个小区在这一刻正在化作火笼!

      沈寻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妙,也顾不得太多,迅速拿起话筒,接通电话。

      而随着电话铃声的消失,一切又瞬间恢复如常。无论是那刺鼻的焦味、野兽的喘息、扭曲的热浪、刺眼的红芒,等等,全都消失了。

      小区再度安宁平和,欣欣向荣。

      可沈寻不但没有松口气,反而越发提起心来。

      因为电话的那头,有一个男声响起了。

      “喂?你在吗?”男声道,“有一天夜里十二点,我收到这样一条短信,它没头没尾,只有四个字——喂?你在吗?”

      沈寻眉头紧皱,没有轻易跟这个古怪电话里的男声搭话。

      而男声也没有理会沈寻,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平时睡得很早,大概十点多我就睡了,第二天六点就起了,所以这条短信我也是第二天早上才看到的。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以为有人发错短信了,所以没有理他,但第二天夜里,也是在十二点,这条短信又发来了。

      “喂,你在吗?

      “从那天以后,我就一直能够收到这个号码的短信。每一天夜里十二点,这个号码都会准时给我发这条短信。我烦不胜烦,终于在第四天的早上,我按照这个电话拨了回去,但提示是对方已关机。我也没多想,就发了条短信过去,让他不要再来找我了。

      “可第五天早上起来,这个号码回复了我,跟我说了一个故事,让我猜谜,说只要我说出正确答案,以后他就再不会来打扰我。”

      ·

      现实世界,04号封印所中,秦飞听完这个事件后,当场拍板,决定要将这件事追查到底。

      他带上王一先、柯竞、李鬼、宋正四人,以及便携式异常探测仪来到丧葬店,检测了这里的异常数值和异常气息走向,发现几天前真的有鬼来过丧葬店!

      但是,当秦飞想要继续往下找的时候,他却寻觅不到那只鬼的线索了。

      “看来,真的有必要去一趟新星小区。”

      如今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新星小区,秦飞虽然感到了这些线索底下的恐怖与不祥,但身为调查员队长,他没有明哲保身的资格,更没有逃避责任的理由。

      于是秦飞回到封印所,点上几个老资格的调查员,从通用封印室拿出了几样封印物,放入特质的黑色手提箱里。

      最后,当秦飞拿出编号“04-21”的封印物【无尽的剧院】时,他摩挲了一下这个八音盒,觉得自己的预感真是容易在不妙的地方迅速实现。

      “果然又见到了……我还是第一次用你这样危险等级的封印物,希望你能表现好一点。”

      黑色手提箱无声合上,秦飞带上皮手套,提起手提箱,走出通用封印室,与自己的老队员们准备向新星小区进发。

      在秦飞上车后,王一先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自告奋勇,想要跟秦飞一块儿去新星小区。

      但这一回,秦飞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新星小区不同以往,跟你上次去的医院可不是一个等级,不是带你这种新队员长见识的时候。”

      “可是……”

      “没什么好说的,回去。”秦飞关上车门,“如果你真的无聊,那就去档案室看看,其它多余的事一个别做!”

      说完,秦飞毫不留情地驱车离开。

      与此同时,在通往新星小区的路上,一个年轻人将车停在路边,自己坐在驾驶座上接着电话。

      “……上一次我们的行动失败,捷安特也下落不明,主教对这件事非常失望。”

      年轻人:“嗯。”

      “教团内部怀疑,可能是复苏会那群蠢蛋在跟我们做对。而且有一件事我也非常在意——最近好像有人在冒充我们光明会的名头,做一些多余的事,引来了封印物研究会的目光,甚至上次的那颗心,也应该是他们抢走的。”

      年轻人把玩着手上的徽章,并不关心那颗由教团灌注了大量时间力气才养成的心,道:“是吗?可是我们的徽章应该没办法轻易冒充吧?那些调查员真的会被误导吗?”

      电话那头的人不屑一笑:“如果是别人,当然没办法冒充我们光明会的存在,自然也不可能误导那些调查员。可如果是复苏会的人,那就不一定了!”

      年轻人:“所以老师你的意思是,复苏会最近在冒充我们光明会做事?”

      “没错。呵,那群蠢货,在上次仪式失败后就销声匿迹了,想来是力量损失过大,不得不隐藏起来。可我知道,他们的心一直蠢蠢欲动,绝对不会甘于平凡,果然,现在的他们真的抛开了最后的体面,以我们光明会的身份在外行走,惹了事就直接把锅丢到我们光明会的头上……无耻!恶毒!”电话那头的人气急败坏。

      年轻人的注意力放在了在另一个点上:“老师,上次的仪式失败真的让他们损失很大吗?他们那次到底在进行什么仪式?他们在仪式到底做了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片刻,而后缓缓道:“这就是你这次的任务了,飞扬。”

      被提及名字,年轻人抬起头来。

      这一刻,阳光透过车窗,照在驾驶座上。照亮了这个与光明会的“老师”通话的人——而这人,赫然是章飞扬!

      电话那头,“老师”苦口婆心道:“飞扬,你是我们光明会新生代最有天赋的孩子,并且你的身上流淌着与当年复苏会主教之一的章静姝一样的血,所以这世上如果有谁能够探明当年发生的事,那么那个人就必定是你。这是你的使命——是你立功的机会,也是你复仇的机会。你只要把握住这次机会,就此在教团立功,站在高处,你就能将你的仇人统统拉下神坛,让他们为自己当年对你的所作所为痛哭忏悔……机会是稍纵即逝的,你必须要全力把握,全力争取,你明白吗?”

      “……我明白。”

      通话结束,章飞扬挂断电话,将手上复苏会的徽章藏进小盒子里,推开后座座椅,将这个徽章藏于暗格之中。

      接着,章飞扬又从另一个暗格里拿出光明会标配的巫师袍穿上,戴上光明会的徽章,走出车外,随手一挥,将自己的车以特殊力量笼罩隐藏后,就向着新星小区无声走去。

      复苏会,光明会;章静姝,贺行之。

      这一切的一切,对他而言有什么区别吗?

      章飞扬抬头,看着新星小区上方笼罩的若有若无的黑雾,突然笑了一声。

      “呵。”

      “等着吧……我很快就会来……”

      很快,他就会来——他会清算,会复仇,会亲手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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