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灵为祸》司空翎轩sp

2、第1章：童年的说书老头儿

　　我们的故事要从一个叫做无过的孩子讲起。
　　无过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娘，他娘临死前把他托付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好心人，才不至于让刚满三岁的无过饿死在路边。
　　但这好心人王叔是个目不识丁的，靠卖苦力为生，只能教无过把自己的名字记成“有无的无”和“过错的过”。
　　无过这个奇怪的名字便由此而来。
　　无过还是挺喜欢这个名字的，毕竟是他母亲唯一留给他的东西，再奇怪也是他的名字。
　　算是最后的一点念想。
　　但是关于父亲的事情，无过实在是记不住。
　　跟着王叔一起度日的孩子除了无过，还有三个，都是比无过年长一些的男孩。叫做于乐乐的孩子是王叔在路边捡来的，另外两个是王叔自己的孩子，叫王大宝和王二宝。
　　王叔的媳妇四年前就病死了，大宝和二宝早早地学会了照顾自己，顺带也照顾无过和于乐乐，这样王叔就能进城做些零工，赚点钱买粮食。
　　这样平静的日子在无过五岁的时候结束了。
　　王叔在城里做工的时候出了意外，死了。
　　东家赔给王叔家里的银子被一起进城的工头拿走了，买了口薄棺材把王叔埋进了坟地里，留下了四个孩子在坟头上哭得天昏地暗。
　　王叔一死，家里的粮食也被吃光了，王大宝就带着孩子们一起收拾了行李，要进黎阳城去投靠城里的亲戚。
　　可亲戚家里也只是做小买卖的，靠卖早点糊口，两口子和四个孩子勉强度日，养不活找上门来的这四个孩子。
　　无过和于乐乐就让王叔的孩子留在了那个家里，自己选择了离开。
　　从此黎阳城里就多了两个小要饭的。
　　生活产生了这样的变故，最开始两个孩子感到有些无法适应，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在城里讨口吃的要比在郊外冷僻的小村子容易，而且有时候还能从酒楼的讨到一些剩下的肉食，再也不必担心饿死了。
　　不过住的地方就比较麻烦，几经波折二人才在城里找到了一个破旧的房子，虽然已经塌了一半，但是对于身材矮小的孩子来说仍能容身。
　　城里的生活对无过来说十分新奇，他们两个最喜欢去街头听说书老头儿讲故事。
　　说书的老头儿年纪很大，没有子女，白头发白胡子一大把，天天在一个小巷子里摆摊卖糖块和茶水，靠讲故事说书来吸引客人，也算是混口饭吃。
　　对老头儿这么大的年纪来说，日子是过一天是一天，但是他说的故事倒是很多怪力乱神的段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引得很多大人闲下来的时候专门跑来听。
　　无过和于乐乐从说书老头儿嘴里听了不少关于外边世界的故事。
　　在好几年前，大概就是无过还没出生的时候，整个天下都是被一个被叫做王朝的政权统治，那是一个半神血脉巫族组成的政权，首领被称为王，管理国家事务。
　　巫族之人在平时与普通人无异，唯独在被逼入某种困难境地或者决意使出大量灵力之时，双眸会减淡变为淡蓝色，如同妖媚。不光如此，有些灵力强烈之人甚至一头青丝都会化作近似雪白的异色。
　　一旦收起神通，这些异常之处又会恢复原样，与普通人全无区别。
　　不过据说巫族之人普遍生得比一般人更为貌美，男女皆如此，相传这美貌皆传承自神裔，所以他们也自称是半神一族。
　　巫族在建立王朝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去往秘境森林和南疆的道路上设下关卡，限制了人们的出入。对待秘境森林的进出管控更是尤为严格，甚至修筑了一道长城作为阻拦。
　　然后王朝在各个城池建立庙宇，宣传宗教，供奉名为曦的神明，对民众宣扬如果不供奉曦，那么他就会毁掉民众居住的世界，并使用力量迷惑民众，令人民信服。
　　同时王朝也有意识的打击天生异能的人，凡是那些生来就天赋异禀的异能之士，一旦被人举报或被卫兵发现，都会被抓入皇城之中，再也没有出来过。
　　这样一来，会法术的奇人，就只有那些所谓的半神血脉的巫族。而巫族又收缴焚毁了大量有关修行的书籍和法术的故事，禁止人们再谈论那些故事，久而久之人们就渐渐忘了还有道法仙术一说。
　　但是仍有一个王朝巫族无法约束之地，那就是紫云峰。
　　自古以来紫云峰就是个神秘所在，那座山的山脚下有一道神秘的屏障，只有身怀异能之人才能走进那个地方，所以那些因为自身的特殊能力而被人们排挤的人多数会去紫云峰隐居避世。
　　王朝的士兵无法进入紫云峰的地界，但是巫族人身怀异能，想要进入紫云峰本就是轻而易举之事，可是当巫族长老亲自上紫云峰意欲劝降，但是最后却无功而返，并让王下令不再过问紫云峰地界的事情。
　　而令巫族长老心生忌惮的秘密，成了一个至今都无人知晓的迷。
　　这么一来，再有诞生天生异能之人，家人若是怜惜庇护，均会将孩子送到紫云峰避难，但是庇护有异能天赋的孩子的事情被政权知晓，那么全家都会被牵连入狱，十分残忍。
　　而且王朝除了一部分外围士兵是招募的平民，王的亲兵则是无血无泪的机关傀儡，由巫族秘术制造，刀砍不惧，火烧不败，是那些反对巫族统治的人的噩梦。
　　如此，人们在王朝的统治下平静的生活了四百年。
　　然后王朝迎来了一次大规模的叛乱，战火持续了四年，最终以王城失守，巫族尽灭告终。
　　叛乱的起因却众说纷纭，有人说是王城里王失踪了，王身上带着恐怖傀儡的秘密，这才导致了叛军的成功入侵，屠灭巫族；也有人说是有人发现了巫族身上力量的秘密，加以克制，才逼得巫族落败伏诛。
　　但是攻入王城的叛军首领和士兵，最终都和王的城堡一起沉入了地下，那个大坑变成了现在位于黎阳城中的天瞳湖。
　　所有的秘密都沉入了深深地湖底，再也无人可以触及。
　　被战火吓得逃走避难的百姓们听到消息，又回到了自己的家园。秩序再次被重建起来，被巫族统一的几个城池再次分裂，大城吞并小城，收拢乡镇，最后形成了五个大城七个小城的分割局面。
　　黎阳城作为过去王城的外围城，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五城之中最大的城池，依旧是最繁华的贸易中心。
　　天瞳湖则成为了人尽皆知的鬼湖。
　　这里要先说一下天瞳湖这个名字的由来，那是因为从高处看湖心，能看到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圆形阴影在水下。而湖面是个梭子形，恰似巨大的眼睛睁开，露出瞳孔，故而被人唤做天瞳湖。
　　凡是渔船下湖，行至阴影之上，就只剩下空船回归，而船上的人就再也没有人见过，所以后来就没人敢下湖做捕鱼的营生了。
　　但是湖边残留下来的王城建筑却被改造修建成了灯红酒绿之地，一半饭庄一半青楼，隔湖相望，倒是也没出什么怪事，只偶尔有些不堪被卖入青楼的女子跳湖轻生罢了。
　　大概无过和于乐乐的父亲都是在那场叛乱的战争中死去了，两个孩子如此猜想。因为在老头儿的故事里，叛军发起的那场战争里死了很多人。
　　老头儿的故事说到了王朝覆灭之后，转而说起了江湖事。
　　这也是无过最喜欢听的部分。
　　王朝统治的几百年里，毁掉的书籍不计其数，唯独没有禁止体术的修行，但是也都是集中在官方组建的军队内部学习，民间仅有一些武馆做着押运的生意，零星有着一些师徒传承的武艺。
　　不过各个城的政权都肯花钱招募那些很能打架的人作为下属，所以练家子大部分都吃公粮。
　　但是也有不愿被人左右的。
　　距离黎阳城不远的无岩居就算一个，它的主人吴陵就是个避世的武痴。
　　据说他年轻的时候正是参加过推翻王朝的叛军，大概是那个时候造下的杀孽太重，他后半生就一直收留战乱时失去父母的孤儿，将他们抚养长大，教授武艺，希望以此来赎罪，可谓是个大善人。
　　黎阳城里俞家武馆的家主俞天鸿与吴陵是故交，据说也是当年的叛军统领，二人乃生死之交，感情极好。
　　所以吴陵抚养孤儿的开支，时常需要俞天鸿在外经营押运生意救济。否则他一个人种地可养不活那么多张吃饭的嘴。
　　还有一些人则做着着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营生。
　　其中特别神秘，收的价格又特别高的，当属绝心门。
　　这个组织据说没几个人，但是凡是接下了定钱，没有他们杀不死的目标。
　　若是杀了目标，雇主又打算赖账的，那么最后收取的报酬都就是雇主全家上下的性命。
　　这绝心门却从不杀家仆和侍从，他们故意告知仆从主家殒命的原因，让仆从们将绝心门的事迹宣扬开来，树立江湖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