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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〇七三章 ...

  •   百分之四十,这所谓不到半数的“自信”,正齐聚一堂,为何人能执掌大权一事烦恼商谈。

      秘书长办公室里,方画握着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源名贤那里抢来的钢笔,在空白的A4纸上随意写写画画。

      午后的时光格外惬意,仿佛工作在此刻都不复存在。

      不过对于方画来说,也许工作就没存在过。

      这在其他人看来权责一身的秘书长,桌面上的文件从来不会超过半厘米厚度。

      尽管背地里流言霏霏,却丝毫也不能搅动这间办公室里的半分悠闲。打理得当的花草在阳台上随风舞动着身姿,几只白鸽落在栏杆上,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就在刚刚,徳特里希借故前来,说是希望能够尽快联络上行动在外的指挥使,话里话外却询问着她的职权。

      将庭内印册的职责分工拿出来,翻开第二页,当着徳特里希的面从头到尾念了一遍。素来号称是平易近人的秘书长就连脸上的笑容也依旧纯真可爱,抱怨着工作的琐细,“这么多的工作,连私人空间都快被压榨得一干二净了。我最喜欢的那家蛋糕店啊,一个月也才能抽出一点时间去一次。”

      说完,变魔术一样从茶几下面抽出一盒蛋糕,推给徳特里希,“要不要尝尝?说不定徳特里希大人也会爱上这味道的。”

      徳特里希瞥了一眼装点幼稚的蛋糕,摆出一副贵族式的冷淡面孔,拒绝了方画的邀请。

      方画一脸惋惜丝毫不像做作,遭到拒绝后自顾吃了一块,“联络指挥使大人的事情我会尽量,但是如果实在联系不上我也没办法。”

      “那就请方秘书长多多辛苦了。现在庭内的情况不容许有丝毫松懈,理事长遇刺,指挥使又远在大玄,很多事情还等着人来决策。指挥使已经离开御中庭近十日,这段时间恐怕挤压了不少公文。不知道方秘书长是如何处置的?”

      徳特里希交叠着双腿,神色冷然,笑容寡淡,看着旁若无人地吃着蛋糕的方画。

      方画一脸无辜,“都放在指挥使大人的办公室,等他回来再处理。”

      “方秘书长真是毫不紧张。这么积压下去,超出办理时限的话,方秘书长到时岂不是责无旁贷。”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方画撇撇嘴,“当然了,如果有非常紧急的公文,会直接交给理事长大人。不过现在另当别论了,别说需要指挥使大人处理的公文,原本应该送到理事长大人那边的文件都积了好多,这才一天时间。”

      徳特里希的目光掠过空无一物的办公桌,“指挥使将工作交给方秘书长,真是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我的能力有限,应对本职工作就已经很勉强了,徳特里希大人太求全责备了。联络指挥使大人的事,本来也没写在这里啊。”方画指着那本职权手册说。

      明知道方画在这里装傻充楞,徳特里希也只能起身,冷冷丢下一句“不打扰了”,离开了办公室。

      祝唐久离其职,还将祁莳楚霁一并带走,放在御中庭的权限不可能不做临时转交,剩下这些人里面,只有方画最有可能握有指挥使权限。

      平时一副悠然自在不参与纷争的模样,说到底还是祝唐一手提拔上来的人,相当难以对付。

      徳特里希不动声色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还没进门,迎面看到秘书匆匆走来。秘书将手中的信件交给徳特里希,“徳特里希大人,您的急件。”

      徳特里希接过来,伸出去的手停在封口处,顿住。

      “根据规则,新任理事长,需要同时得到上任理事长和现任指挥使的认可。”

      须发皆白的老者缓缓说道。

      长老院,长老会议。

      御中庭一个特别的机构,长老院平时禁止干涉任何庭内事务,仅拥有对庭内立法的审查权。但假如重要职位因不可抗力突然空缺,这个职位的权力则由长老院十二位成员暂时代理。

      时效上为一个月。

      一个月内,必须选出新的管理者。

      不过一方面是长老院很少会真的满十二人,一方面有些成员根本就不在御中庭。

      因此出席此次长老会议的成员就只有寥寥四人。

      百分之四十的信心。

      方画在纸上画了一个圆。

      圆形的台子,两侧各列两排座位。

      这个布局看起来颇有议院的风格,只不过氛围可没有议院那么轻松随意。

      中间站着的是徳特里希,两侧是长老院成员。

      虽说是长老院,但是坐在徳特里希左手边靠近他一侧的,却是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左右的成□□人。

      据说这些成员,是由理事长和指挥使联名,对某个人发出邀请函,假如这个人接受邀请,就会成为长老院的一员。至于评判的标准,倒不是十分清楚。

      “不过现在情况特别,凌归没有提名候选人。”那年轻妇人开口说道,“四位分理事和另外七位候任联合推举徳特里希,就算作是得到了凌归的首肯吧。”

      “祝唐又怎么说?”坐在妇人身边的瘦高老人说道,“而且只有七位候任的同意,还是少了一个人。”

      “不如听听这位年轻人怎么说。”在徳特里希右手边的是一个老婆婆,脸上长着大大小小的斑点。

      听到点名,徳特里希微微一笑,“关于各位长老所提出的问题,我将一一解答。首先,关于候任理事的签名只有七位的问题,就在昨天,缺席的原候任理事凌霄,已经由书面同意了此次推举结果。这是文件。”

      他从桌子上拿起一份文件,交给负责长老院的秘书。

      待四位长老传阅过后,徳特里希继续道:“其次,关于指挥使的问题。目前,我们正在想办法联络指挥使,但是始终无法联系到本人。而他手下的楚霁、祁莳等人也无法联络。因此,即便我们想要听到指挥使的意见,也无能为力。”

      老婆婆看向其他人,“各位怎么看?”

      “规矩不能随便更改。”瘦高老者说道,“但目前情况特别,或许各位有其他意见?”

      “依我看,就让徳特里希成为理事长也没什么不可以。”年轻妇人说,“毕竟没有能力的话,也不会得到分理事的认可。”

      “真是小儿行径,轻浮散漫。”白发老者说道,“既然情况特殊,不如暂时担任代理事长一职,暂行理事长职权。等到祝唐回来,再行定夺。”

      “这的确是个折中的办法。我认为可行。”老婆婆道,“各位如果也认为可行的话,暂且就这样定下。至于之后的事情,就等祝唐回到庭内再说。”

      其余三人依次表态,会议结束。徳特里希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神色冷淡,有几分不悦。

      御中庭的走廊呈环形,中间是开阔的天井,在高高的穹顶上方,浮动着御中庭的标志——被称为“预言之眼”的无色晶石。

      徳特里希驻足,沉默地望着穹顶。

      长菱形的八面体黯淡无光,围着中轴缓慢旋转着。自从七年前,微彰突然亡故,这“眼”就一直保持着这个模样。虽然晶体自身的特点,让阳光在其身上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彩,但比起那抹淡蓝色的幽光,总归缺少一份安定。

      这份不安,七年的时间,几乎已经渗透到了御中庭的每一个角落里。

      至今为止,就连微彰的死,都是一个谜团。

      倒映着预言之眼的瞳孔骤然间扩大几分,徳特里希冷淡的面孔上出现一丝罕见的吃惊,他不由抓上栏杆,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上方的无色晶体。

      八面体依旧悬浮在半空,缓慢旋转着。旋转着,速度肉眼可见得加快起来。那虚假的五彩光芒终于不再包裹着她,一抹幽然的淡蓝悄然亮起。

      华光盛放,蓝色的光辉瞬间笼罩了整个御中庭。

      所有人的脚步,都不由停顿下来,仰望着这蓝色。

      尚无人为之庆贺,也不曾来得及欣喜,一条紧急通知瞬间在人群中炸开。

      ——通道开启,进入一级备战状态。

      方画依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手里捧着果茶,长发在熏风的抚动下肆意飞扬。

      她伸出指尖逗弄着落在手边的鸽子,线条柔美的脸庞上溢着可爱的笑容,仿佛对这间屋子之外发生的事情毫无所觉。

      垂云山顶,星月不曾变动。

      已是第二个夜晚。

      少年屈膝拄剑,倚在石柱下,紧闭的眼睛如同睡着。

      在少年身侧,被仰面放在地上的楼危,一动不动,不仔细看的话,和死了没什么差别。撸起的衣袖下面,手臂上一点针孔,是麻醉剂注射后留下的痕迹。

      少年就守在这里,等在这里,没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也没人知道他守着什么。

      一天一夜的时间,当夜空中的玉盘再次回归,几乎怀疑自己不过是刚刚才到。

      但时间的确已过去了。

      直到震颤从身下的巨石上传来,颠簸至全身,少年倏然睁开眼睛,沉默地望着阵法中央。

      黑衫长发的男人站在那里,钥匙在他的手中分散成无数个金色的光点,落入阵法中,和原本萦绕在四周的幽光结合,那些沿着阵纹游走的光芒,速度变得越来越快,从一个小小的光点,拖出一条长长的尾巴,最后划成一个又一个完整的封闭线条。

      震颤愈加强烈,阵中的光芒愈加明亮,从阵法中,缓缓地,向外逸出一种诡异的能量。

      祁莳低头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楼危,抓着身后的石柱站稳身体,夜风忽然送来一声饱含调侃的疑问。

      “准备走了?”

      盛和赦转身走过来,姿态依然悠闲,脸上的表情带点好奇,“老实说,我可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等到现在。”

      “奉命行事。”不咸不淡的回答。

      “奉命?既不阻止我打开这个通道,也不打算抢走钥匙,还把这位——”盛和赦抱着手臂,伸出根手指指了指楼危,“弄昏过去。你们那位指挥使,还真是让人猜不透。”

      “不知道。”祁莳冷淡地回复着,抬头望着盛和赦身后。

      在巨石的上空,淡金色的光点聚集成另外一个图案。两个阵法逆向旋转着,一道刺目的光芒冲天而起,连接成一个无法探知的通道。

      一条黑影渐渐浮现。

      一只三角形的巨大头颅,在浓重的黑夜中只能看清上面覆盖的冷硬的鳞片。黄绿色的眼睛里一双倒竖的瞳仁,死气沉沉的瞳孔里映出地面上两个人渺小的身影。那张整整齐齐密布着三排尖齿的巨口猛然张开,扑向两个人。

      一条细细的火焰席卷上来,顷刻间,连那怪物的哀嚎声都没能听见,地面上已落了一层灰烬。

      盛和赦动作夸张地抖着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扭头看了一眼那条重叠的通道,“既然都打开了,你们那位大人到底在想什么和我也没关系。那就,拜拜~”

      盛和赦冲祁莳挥挥手,悠然走下祭坛,仿佛从头到尾,这件事和他毫无关系。

      金色的通道中,有更多的黑影涌现。

      有一部分将祁莳当做了攻击对象,在锋利的剑刃下连一秒钟的时间都撑不过便迅速倒下。

      弱,非常弱。

      不过,与其说弱,不如说这些体型庞大形貌奇特的生物和普通的生物没有什么分别。

      他们的武器也仅仅是来自于自身的先天优势,由沉重的身躯和尖锐的獠牙所带来的巨大破坏力。

      这种屠杀一样的战斗毫无意义,祁莳拖起楼危,藏到石柱后面。仰头看去,头顶上方漆黑一片,星月无踪,已被遮天蔽日的怪物所掩盖。

      祁莳从口袋里摸出一管针剂,撩起楼危袖子,将针管压他的小臂上,隐藏式针头被推出,无色的液体缓缓注入楼危体内。

      将用过的针管放回去,丢开楼危,再等五分钟,楼危自己醒了,他也差不多可以离开这里了。

      然而时间似乎并不想给祁莳这短短的五分钟用来等待。

      一时之间蜂拥而出的怪物像是断了流的河水,通道之中空无一物。

      片刻,一条黑影渐渐显现。

      不同于之前的体型庞大,独属于少女的纤细身影,迈着轻巧的脚步走出通道。

      无形的气息瞬间掠至八方,草木低伏轻颤,不知是为了风还是这无形的压力。

      祁莳心头一跳,眼前的景色一花,少女已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站在距离他不远的位置,紫红的眸子注视着他。

      “人类。”少女的声音也显得十分稚嫩可爱,不过她的眼神就没有那么可爱了,那眼睛里住着缺乏感情的野兽,除了冷漠,还有狂热,对战斗的狂热,“是你打开了这门。”

      祁莳没有回答,他面前的这名“少女”,是无法估量的强敌。

      奇异的血腥气在周围浮动,少女娇俏的鼻子轻轻抽动了一下,“令人不悦的味道。”

      “那么,你想得到什么?”少女微昂着头,姿态居高临下。只是那刚能够到祁莳胸前的身高,令她这副姿态显得有些滑稽。

      地面上,楼危的手指动了动。

      少女已注意到地上的那个人类还是活着的,但是她的目光却被另外一样事物迅速吸引了过去。

      那红色的瞳孔中,泛起一点幽蓝。

      她伸出手试图触摸那点幽蓝,耳边只闻一声剑鸣,金属的锋锐眨眼间割开她的喉咙。

      少女身形掠至半空,脖颈上出现一条细细的血痕,她伸手在那里摸了一下,放在眼前看了看,自言自语道:“奇怪的人类。”

      那道伤口,也就随着这句话说出来,迅速愈合了。

      祁莳看着她,眼底写满戒备。余光掠过少女刚才想要触碰的位置,左臂上,被视作御中庭标识的晶石正发出幽蓝的光芒。

      那是镶嵌在臂章上,作战服会配备的物品。但是,在没有使用的情况下,自然开启……

      是因为从通道中逸出的那些能量吗?

      少女轻轻一甩沾着血的手指,数团火雨忽然出现,坠向祁莳。

      祁莳挽了一个剑花,那些火团接触到剑身后,纷纷弹回,向少女飞了过去。

      少女一挥手,火焰瞬间消散,“真是能量稀薄的空间。”

      她看向祁莳,“我还有事,奇怪的人类,有缘再见。对了,我的名字,卡洛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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