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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陈一的童年 ...

  •   在21世纪初,陈一的父母在大城市过着小康生活。当时由于计划生育的原因,陈一在5岁时才见到自己的姐姐陈无。陈一的姐姐属于超生,陈一的父母不敢讲将她带在身边抚养,将她托付在陈一的外婆家。直到政策宽松后,才将陈一的姐姐接回。2000年陈一有了弟弟陈声,陈一的父母和爷爷奶奶很高兴,用他们的话说,陈家终于有后了。陈一的父母告诉她们两姐妹,照顾弟弟是她们的责任。在大城市里生活时,陈一姐弟三人衣食无忧,经常去游乐场演唱会玩,陈一被众多的亲戚亲切地称作二小姐,陈一听着很高兴。由于陈一的父亲念家,放弃了在大城市定居的机会,决定回农村打理一亩三分地以及照顾年迈的父母。陈一的父母在陈一9岁时将她和姐弟三人从一线城市带回农村抚养。初回农村时,陈一不懂家乡的方言,只会说普通话,看见牛能高兴半天。当时村里的人也眼睛亮闪闪地看着陈一,带着略许羡慕的声音说“城里娃看什么都新鲜”。陈一开始在农村念小学,一个年级有八个学生,五年级和六年级在一间教室上课。后面她渐渐地学会了方言,跟农村娃没什么两样。

      陈一的父亲本来有四个姐妹,两个年幼因病去世,有一个最小的妹妹在20岁时喝下农药自杀。当时陈一的爷爷奶奶逼最小的女儿嫁给本村的一个富人,陈一的小姑不肯,但所有的绝望又都找不到出路,陈一的小姑用自己的方式向陈一的爷爷奶奶做了最后的抗争。至此,陈一的奶奶便精神失常,她将自己女儿的死责怪于当时与陈一小姑亲近的村民。陈一的奶奶会经常莫名其妙地开始骂人,她只听陈一父亲的话。陈一的爷爷并未因陈一奶奶的病对她呵护有加,对陈一的奶奶依旧呼来喝去。每当陈一奶奶发病时,陈一的父亲先是不说话,任凭陈一的奶奶发泄完自己的情绪,然后再跟陈一的奶奶聊天。陈一从未听父亲提起过自己的妹妹,只是听村里人经常提到当时风华正茂的小姑很活泼,会在村里骑着自行车开心地大笑。随着陈一渐渐长大,越来越多的人说陈一长得像自己的小姑。陈一不知道自己的小姑长什么样,只是听说大家都说小姑长得好看,又说自己长得像她,便开心。陈一的存在并未给陈一的爷爷奶奶带来半分安慰。陈声是陈一爷爷奶奶的心头肉。每当陈一的爷爷有了饼干和糖果时,总是会叫陈声过去,让陈声吃完了再出去,这些陈一和陈无都看在眼里,却谁都不言语。陈一的爷爷奶奶重男轻女,这是陈一和陈无打小就知道的事情,陈无有次烤了在家烤了红薯吃,陈一的爷爷知道了呵斥陈无,陈无气不过,与陈一的爷爷吵了起来,陈一和陈声站在旁边不敢说话。陈无后面对陈一说她恨爷爷奶奶,恨这个家。陈一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抹了抹眼睛。陈一母亲产下陈无的第二天,就将陈无交给了外公外婆抚养,陈无7岁才见到父亲和母亲。陈无第一次见到父亲和母亲,没有欣喜,只有不知所措和羞涩。从小到大,陈无不与父亲和母亲亲近,陈一甚至很少听到陈无叫爸爸妈妈。陈一的母亲也经常把陈无是超生的挂在嘴边,说陈无让她受了多少苦,罚了多少钱。在陈一和陈无之间,陈一的母亲还怀过一次孕,检查出来是女婴,便人工流产了,不久又怀上了陈一。或许是由于先天的原因,陈一从小体质就没有平常的小孩好,常常小病不断。陈一的爷爷得知陈一的出世后,说出了养不活就摔死的话,是陈一的父亲坚持留下陈一。2000年的时候,又有了陈声,由于政策原因,陈一母亲只能返回农村生产陈声。在生下陈声前,就已经做过性别鉴定,知道是男婴才产下。陈一母亲是在家里找来接生婆生下陈声的,母亲生孩子的痛苦叫声,在整个破旧的屋子里回荡,四岁的陈一听着觉得很吓人,想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形,重重地敲着母亲的门,陈一奶奶告诉陈一,母亲在生弟弟,将陈一带走了。生下陈声后,母亲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个妻子以及媳妇的责任,让陈一父亲去做结扎手术,他们不能再生孩子了,也养不活那么多孩子。陈一的父亲不肯,坚持让母亲去做结扎手术,最后,生完三个孩子的母亲返城做了结扎手术。

      陈一3岁时,屁股上长了一个血管瘤,做手术后,陈一的父亲天天将陈一放在他的背上,带她出去玩。陈一的父亲格外疼爱陈一。有一次,陈一的弟弟故意把陈一推下五米高的悬崖,陈一摔得头破血流,陈一的父亲当场从悬崖上跳下去,抱起陈一往卫生所赶。陈一的父亲想惩罚6岁的弟弟,被陈一的母亲和爷爷奶奶拦住了。在他们心中,男孩子犯错在所难免,口头教育即可。陈一的父亲从未打过陈一,却经常打她的母亲。在陈一未回老家前,有一天,陈一的父母早上开始争吵。陈一的母亲不愿争吵,便出门和朋友去买菜,陈一的父亲拿着木棍从门口追出,开始打陈一的母亲。在小时候,陈一的父亲会经常跳迪斯科逗家人开心,陈一不懂一向幽默友善的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的母亲。陈一无数次看着眼泪从母亲青肿的眼睛流出,陈一数不清自己煮过多少次白鸡蛋给母亲。陈一想过母亲会离开这个家,可是父母只是一次又一次地争吵和好,争吵和好。陈一问过母亲原因,陈一的母亲只是冷冷地答道:“等你以后为人妻为人母的时候就懂了”。陈一的母亲身材健硕,父亲消瘦,但平常女子的力量始终抵不过男子。陈一母亲脾气暴躁,性情倔强,每次陈一父亲打她时,陈一母亲是必定要还手的,这也招来陈一父亲下手更重的毒打。若她与姐姐弟弟做事没有顺陈一母亲的心,便会招来打骂。回老家后陈一的母亲变得更加暴躁。陈一的母亲在打人的过程中,不允许她们哭,哭得越狠打得越凶。陈一永远都是被打得最惨的,因为她是最犟的那一个,母亲越打她越哭,越哭越打。

      陈一在城市里读小学时,怎么也交不到朋友。陈一和陈无两人早上会一起上学,学校的必经之路上有一天拴着的大狗,总是冲陈一叫唤,陈一每次都被吓哭,陈无就会抓着陈一的手,快速跑过那条巷子。在学校,下课后,陈一总是悻悻地站在旁边看班里的同学跳皮筋,陈一觉得自己在学校是个透明人。后来,陈一发现当自己给零食给大家吃时,就会有同学跟她玩。陈一开始用自己的零花钱给他们买零食,可是钱不够,陈一开始偷家里的钱。每天偷一点,放在书包里的塑料袋里。一次洗书包时,陈一没有将钱藏好,被母亲发现。母亲质问陈一偷钱干什么,陈一说存钱买笔盒。母亲去问陈一的同学,同学们说陈一偷钱是为了买零食。陈一的母亲打了陈一,用拖鞋在陈一身上抽,打完后让陈一在家门口跪了一天。挨打对于陈一来说,是家常便饭。陈无有次没赶上校车,在家门外徘徊不敢进去。她知道自己一回去肯定又要挨打。母亲早在陈无进家门前就跟陈一说今晚要怎样惩罚陈无。最后,陈无还是被母亲拎着书包拖进了家门。在回老家不久后,陈一的头发里长了虱子,陈一的母亲责怪陈一不注重个人卫生,找理发师帮她剪了一个像男孩子一样的短头发,在剪头发的过程中,陈一想忍住眼泪却没有忍住。陈一从来没有留过长头发,母亲也从来没有给陈一买过裙子。陈一觉得自己像一个小男孩。冬天时,陈一的手、脚、耳朵开始长冻疮,两只耳朵又红又肿,开始灌脓,陈一的母亲责怪陈一不多穿点,陈一只盼望冬天快点过去。

      回老家后没多久,陈一的父亲花光所有的积蓄,买地买材料准备建新房子。陈一的父母经常不在家,与工人们一起建房子。一天,陈无和陈声都在朋友家玩,陈一的表哥来家里看电视,陈一的表哥将陈一抱在腿上开始抖腿,手一直在摸陈一小便的地方。10岁的陈一不懂这是什么,认为已经成家了的表哥喜欢她这个妹妹。过了一会儿之后,陈一说她想去厕所,便跑去了厕所,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假装睡觉。陈一的表哥随后跟了进来,将陈一按在床上,亲陈一的嘴巴,陈一挣开了他,跑去小溪边用水洗自己的嘴巴。晚上,陈一的父母留下了陈一的表哥吃饭,陈一的表哥和父母在饭桌上聊天,陈一觉得很恶心。陈一从未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她认为别人知道后会觉得自己很脏。陈一也不敢将这件事告诉陈无和母亲。陈无来月经时,陈一的母亲从便利店买来了卫生巾,扔给陈无,骂她脏。当时12岁的陈一还未经历月经,但是当时也认为这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更不用说自己被陈一的表哥性侵了。
      陈一再也没有叫过陈一的表哥,陈一希望表哥以最痛苦的死法死去,就像看电视里面那些坏人的死法一样。建房子的那段时间,陈一的父母经常发生争吵。有一晚,陈一的父母开始打架,陈一的姐姐弟弟都开始哭,只有陈一边哭边把父亲推到门外去。后来陈一的母亲叫来了陈一的舅舅,陈一舅舅的到来为这场争吵画上了句号。陈一的舅舅一直都是陈一父母之间的和事佬,陈一母亲认为只有自己的弟弟才能保护自己,是自己的亲人。陈声作为陈一的弟弟,两人却是死对头,两人会互相在对方的照片上扎孔,诅咒对方,打架更是家常便饭。每次陈一陈声争吵时,陈一的母亲总会责怪陈一,说她是姐姐,应该让着弟弟。陈一的弟弟喜欢看动画片,全家人就得陪着他看;陈一喜欢吃瘦肉,大家就都把瘦肉留给他;陈一喜欢跟他对着干,惹他生气,陈声亦然。

      陈声的父母将房子建好后,决定进城打工。陈一三姐弟和爷爷奶奶住进了新房子,陈一姐弟三人成了留守儿童。陈一与陈无开始一起去小镇上读初中,周五下午回家,周日下午回学校,来去各两个小时的路程。陈一是从农村升学,班上的很多同学都是镇上升学,陈一不知道怎么做自己,不知道怎么与同学相处。母亲离家后,陈一终于可以自己打理自己的头发。她开始模仿同学的扎马尾,模仿同学的字体,然而这些似乎并没有帮助她融入新的班级。陈无性格外向,在学校是风云人物,陈一无数次在学校听见陈无的名字。如果大家不是早已知道她们是姐妹,没人会将她们两联系起来。陈无在学校不喜欢听见陈一的名字,特别是在开学校期末总结大会时,陈一经常可以上台领奖,然而陈无在年级的成绩一直是垫底。陈无不喜欢陈一扎的头发,不喜欢她的发卡。陈无摇晃着陈一的头发说“你这扎的都是什么”,陈一打开她的手,沉默地走开。一次,陈无班上的一个学生写了情书给陈一,陈无班上的一个小混混女生得知后,说要揍陈一,跑到陈一的教室去,让陈一站起来,陈无在陈一教室门口叫走了那个小混混女生。班里的同学略带羡慕地看着陈一,认为陈一有保护伞。陈一晚上躲在被子里想父母想到哭,但她从来不会打电话给他们。最开心的就是周五回家后可以在家看电视。周五进家门前,经常可以看见弟弟穿着补丁的裤子坐在地上帮奶奶剥花生。陈一的父母在外务工时,陈一的亲戚对陈一三姐弟格外照顾。一年国庆时,大姨来接他们去城里玩,陈无和陈声都去了,只有陈一没去,因为上次去大姨家,大姨很多次都对他们说“这个在你们村里没见过吧”。陈一觉得大姨瞧不起他们,决定再也不去她家。国庆假期结束后,听着陈无和陈声兴高采烈地说他们吃了什么,玩了什么。陈一父母两年没有回家,春节期间,陈一姐弟三没有新衣服可以穿,各种各样的亲戚都邀请他们去玩,然后给他们买新衣服。在所有亲戚眼里,陈一话少,在学校成绩好,将来肯定有大出息。很多亲戚也还是亲切戏谑地叫她二小姐。陈一听着觉得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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